一般人家都挂三张,粘在对联的横批下面,也有一张的,贴在小福字的下边做装饰。
胖子本来就喜欢鼓捣这些玩意,于是挽起袖子把彩纸都裁剪成16开大小,分成五打,各种颜色都调配开,然后就开始选样子。
挂钱的样子有十几张,上面有人物,也有动物,还有花卉和各种图案;也有带字的,什么“年年有余、五谷丰登、万事如意”啥的,都是吉祥话。
但是不论什么图案,空白处都必须首尾相连,这样这个挂钱才能连成一个整体,有些实在连不上的,也就故意留点线条,牵连起来。不然挂到外面,一会就被风刮坏了。
仨小丫头脑瓜扎在一起,跟着胖子挑花样,你说这个,他说那个,吵得胖子头大。顺手拿起一张,挂钱上有一头大肥猪:“今年是猪年,就先刻这个。”
“哈哈,胖叔叔对猪还真有偏爱,难怪长这么胖。”丫丫也学会在胖子的身板上做文章。
胖子把样子放在空白的彩纸上面,然后四周用卡子固定好,抄起刀子:“我先练练手,你们仨谁脸上想刻花,我给她刻一朵狗尾巴花。”
撒小丫头一听,都笑嘻嘻地捂着脸,然后趴在桌上看胖子刻挂钱。
胖子把刀子在手里转了转,毕竟第一次弄,心里也有点没底,于是先刻下面的穗子,用长刀,只要拉直溜就行。
还真别说,这刀子钢口不错,磨得也飞快,唰唰唰就从上一直拉到下面,全都透过去。
胖子信心大增,换成小刀,一刀一刀,一丝不苟。胖子的手臂沉稳而有力,干这个最合适,哪怕是现在有人碰他一下胳膊肘,都不带跑刀的。
仨小丫头一个劲吧嗒嘴:“胖叔叔,干脆你就多刻点,明天赶集的时候我们拿着卖去!”
“再算我一个,我负责写对联!”武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到胖子的身后,笑眯眯地看他刻挂钱。
这办法叫胖子也有点心动,可是想想武老头的身体,还是算了吧。猛然间胖子停刀大叫:
“真是的,去年王工在这的时候,咋没想起来这茬呢。”
足足刻了一个小时,十张一模一样的挂钱就刻出来,胖子端详了半天:“嗯,不错,比样子上面还好看。”
大伙正欣赏呢,车老板子和唐凤山一起赶集回来:“走,今个都上我家吃饭去——奇奇,你们要的年画页都买回来了,这个是奇奇的美猴王,这个是丫丫的穆桂英,还有这个大胖娃娃是胖子的。”
“我的呢?”吴琼有点急了。
“你的在这呢,水浒一百单八将。想不到小家伙虽然是女娃子,却也喜欢这个。”车老板子又找出一张,递给吴琼。
胖子一听就来劲了:“梁山里面也有女将,就像母夜叉孙二娘啥的,吴琼最喜欢。”
吴琼气得小脸通红,老吴头连忙把孙女搂在怀里:“咱们要当也当一丈青扈三娘,别听你胖叔叔瞎白话,他就愿意逗小孩,没个正形。”
“赶紧收拾收拾走啊。”车老板子又催促起来。
胖子俩手一摊:“俺这挂钱还没刻完呢,干脆,等回来再弄吧。”说完就要收摊子。
“我来!”唐凤山从他的手里接过刻刀,然后坐在桌前。车老板子一看,就先自个回去张罗饭菜去了。
“唐老哥,蒙上样子啊?”胖子一看唐凤山就拿着个格尺,然后就要动刀,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照着样子刻那算啥本事。”唐凤山嘴里说着,手上的刻刀上下翻飞,五六分钟,把刀子往桌上一放:“好了。”
胖子也没看他往下抠碎纸,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假的?”一边叨咕着,一边把这沓纸从木板上取下来。轻轻抖落两下,纸屑纷飞,随后,挂钱上面就呈现出镂空的图案,是两只喜鹊落在梅花枝上,另外还有四个字:喜上眉梢。
“绝了!”胖子一个劲吧嗒嘴,这已经不仅是一项手艺,而是有点艺术的意思。
“老唐,你到底都会啥啊?”胖子发现,对于唐凤山,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反正眼前农村的这些简单手艺,俺都能拿起来。”唐凤山又放上一沓纸,直接在上面刻起来,根本就不用打草稿。
等这个刻完了一瞧,胖子最满意,一条龙一只凤,龙凤呈祥,挂家里最合适。
不到半个小时,刻了六七样,胖子一个劲吵吵:“够了,够了,多了没地方挂啊。”
“俺家还没有呢。”唐凤山一样取了几张,然后卷成一个纸筒,用线一缠,装进口袋:“走吧,这回能吃饭去了吧。”
车老板子请武老头,大伙跟着沾光,连老带小全家抬。因为车老板子听说武老头过了年要回去检查身体,所以提前请客,一般都是放在正月。
李队长、王三炮和老药子老革命他们都已经来了,正在那谈论打熊瞎子的事。王三炮依旧有些愤愤不平:“这帮玩意就知道祸害人,哪有这么黑的,一下子就想整绝根。”
“行了,菜上来了,别说那些闹心事。”车老板子端上来一个大盆,里面是半拉鱼头,剩下的全是乳白色的汤汁:“先喝点汤热乎热乎,今天咱们就吃鱼,二十多斤的大胖头,都得吃光它。”
老吴头喝了一勺鱼汤,透着股子鲜亮:“老板子,你倒是换换样啊,都是鱼能吃进去吗?”
“你就老外去吧,能吃上老板叔的全鱼宴,那算你有口福。”胖子知道车老板子的手艺,已经挽好袖子,准备大开吃戒。不对啊,他好像从来也没戒过吃的啊。
第384章 儿童乐园
全鱼宴确实叫武老头和老吴头大开眼界,都不知道吃得是啥。胖子就装明白人,一样一样给他们介绍。
等到最后,又上来一盘子蘸酱菜,满桌子没有素菜,所以用它来调配一下。
冬天的蘸酱菜,当然不能像夏天那么多青菜。主要是这么几样:酸菜心、冻白菜、萝卜干、萝卜皮。
酸菜心就是把酸菜外面的梆子都掰下去,专要里面的嫩心,腌得透亮十分,切成一段一段,然后就生着蘸酱吃。放到嘴里,嘎吱吱一嚼,吃起来十分酸爽,还解酒解油腻。
冻白菜也是东北的特色,秋天的时候,专门挑那些没有抱心的白菜,等到上冻了再砍回家,往仓房上面一扔,一边冻一边风干。吃的时候扔到锅里用水煮熟,过凉之后,也切成小段蘸酱吃,很有嚼头。
要讲究吃得爽快,那还得说是萝卜皮,嘎吱嘎吱一嚼,就跟嚼海蜇似的。
炸的酱也好,先把晒干的红辣椒切成一段一段的,放到油锅里炸,等辣椒炸酥之后,再放大酱,有一种糊巴香,越吃越辣,越辣越想吃,绝对是送饭的冤家。
老吴头和武老头连呼过瘾,每人吃了两大碗小米饭,然后还命令胖子,以后每天都弄点这个蘸酱菜。
胖子一个劲嘿嘿:“这玩意必须得荤素搭配,要是顿顿吃干萝卜冻白菜,吃两顿你们就该吵吵是猪食了。”
俩老头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他们都经历过挨饿的年代,所以对胖子的话感触最深。就算是现在喂猪的食料,放到三年灾害的时候,那都是好东西啊。
车老板子请完武老头,李队长、王三炮他们也都排好了,一连吃到腊月二十九,这才算完事。
胖子这些天也没干别的,去了鹅厂一趟,慰问一下耍猴的他们,顺便送点年货,另外也把分红钱给他们送去。
虽然鹅厂的几个人都已经比屯子里的其他人要高出不少,不过因为耍猴的。程磊他们都是一个人,所以得到的钱数并不太多,每个人才不到三百块。
胖子实在是瞧不下去眼,这两个人都是顶梁柱,鹅厂一年创造的效益,绝对是仅次于野菜厂,而且还这么辛苦,这点钱确实比较少。
这个问题主要出现在胖子的分配方式上,其中的弊端就显露出来。这也更坚定了胖子重组公司的决心,他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平时按照工资制,剩下的年终再按股分红,而且股份也要重新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