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噜嫂 第14节

打贾老二见到娃噜嫂的那一天开始,他心里就鼓着硌着地闹心。

一天上午,贾老二又转悠到山下,这次他未将手置于额头,而是径直奔了娃噜嫂的家。时下正置农忙季节,娃噜哥仍旧忙着侍弄自己的庄稼。院里依旧是娃噜嫂一人。贾老二进院那会,娃噜嫂正蹲在小草屋西侧的山溪旁洗衣裳。洗着洗着,娃噜嫂就觉得身后有响动便扭身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自上次娃噜嫂见到贾老二后,就觉得这个队干部和别人不大一样。所以她和娃噜哥,一直盼着老家的阶级证明赶快邮来,免得这人来纠缠。

贾老二进院后,见娃噜嫂正蹲在下面洗衣服,他本想偷偷从后面摸一把娃噜嫂的奶子,来测验一下对方的反应,再决定是否得寸进尺,此乃贾老二玩女人的一贯伎俩。女人若不做过分的反抗,他就将“革命进行到底”;假如女人炸了锅,他暂偃旗息鼓打场“持久战”。贾老二刚欲按计行事,他见娃噜嫂扑棱一下站起,便龇着牙说,

“哎!你家阶级证明,咋的啦,啊……”

“还没有到哪!”

娃噜嫂怯生生地回答。

“你家不会是地主、富农、四类、五类啥的吧,啊……”

娃噜嫂的小摸样叫贾老二的心里喜兴得不行,同时贾老二又见娃噜嫂没有炸锅翻脸的意思,于是便厚着脸边说边往前凑合。趁娃噜嫂不备,贾老二出手就朝娃噜嫂胸前抓了一把。由于娃噜嫂身后是山溪,故躲闪不及,顺势被贾老二抱住。接着口臭、烟臭、酒糟等之类的混合型气味,就向娃噜嫂喷来。

柔弱的娃噜嫂,哪里经历过这些,吓得她光顾着哆嗦了,自觉浑身无一点力气。你说不咋那么寸!恰在这节骨眼上,从山上走下几个人来。就在贾老二一愣神的那一刻,娃噜嫂猛地从他怀中挣脱,逃命似的钻入路旁的苞米地里。

干这等事贾老二毕竟是个老油子,虽有些恼火,可他还是定了定神说,

“嘿,嘿嘿!开个玩笑,跑啥!”

说罢,贾老二干笑一下,然后用眼狠狠剜从山上下来的人,接着又斜了一眼苞米地,气咻咻地走了……

庄稼大体侍弄完毕就等着秋收,所以娃噜哥不再出去了。期间,阿哈伙洛贫协也收到娃噜哥和娃噜嫂的阶级证明,及个人简历……

这些日子,庄稼活紧的要命。关爷活像头不知疲倦的野猪,天不亮就挨家挨户凿门,“老肇家!起来——出工啦——”。睡梦中,老大一听见这远远传来的声音,浑身就打颤。抬头望窗外天黢黑,老大在心里就骂,你关爷是骡马驴,睡一个小时就能挺一天,我们哪!可骂归骂,老大还是闭着眼睛穿衣服。那时,谁要给老大一支枪,他一准能把自己崩了!

晚上足足等天黑尽了才肯收工,“行了,走吧……”听出来,关爷喊收工的声音是极不情愿的,远不及喊出工时,气宇轩昂。对此他不晓得,是由于劳作一天的疲劳,至使关爷有气无力;还是像人们传说的,旧社会地主老财不甘心放掉佃户呢。

可他宁肯相信后者,因为关爷恨活,庄稼活得往前抢。俗话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啊!

爱上娃噜嫂!已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了,一分一秒他都不能停止对她的思念,灵魂每时每刻都在痛苦挣扎,仿佛撕裂成两半。痛苦的思念本来就令他难以承受,然而其间还夹杂着娃噜哥的影子,致使他不得不在欲望与理智中争扎着……

一个赤日炎炎的中午,天像下火一般。老大未回家吃饭,因为他家早已断了粮,终日靠清水炖土豆角瓜充饥,他实在受不了!

望着小草屋,知道噜嫂家离这不远,可老大无意过去。近日来他经常这样,喜欢独自一人呆着,觉得这样好受。于是,老大独自躺在场院的两个石磙中间,把手中的草帽扣到脸上。

正当他失魂落魄之际,一个极其尖利的女人声,将他惊醒,

“哟——老大,咋地啦!魂让猫叼走了——”

那女人边叫,边朝他宽大的前胸摸了一把。听声音老大就知道此人一准是富二嫂。不知为啥,这些日子富二嫂的影子总是在自己眼前晃悠。更令人不理解的是,她那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意味着什么?还有,近些日子收工时,富二嫂有意无意的总能和自己走在一起,干活时也经是常挨着的。

凭心而论,老大原本不十分讨厌这个女人,甚至瞧着她那股开朗劲,还颇有几分好感,所以偶尔也和她贫上几句。因为关爷的事,老大开始不喜欢这个女人啦。尤其是现在,他见谁都烦,所以他慵懒地说,

“你要干嘛?”

“干嘛,干你……起来!干活啦……”

话一出口,富二嫂就用她那胖呼呼的手去薅他的胳膊。起来后尚未等他坐稳,富二嫂啪地将两张油饼扔到他怀里说,

“吃吧,我一看你就没回家,想绝食呀!”

当老大低头瞧见金黄黄的油饼时,知道自己早已经饿急了。老大就不管不顾,将油饼一拽两半就往嘴里塞。嚼了半天,老大才想起自己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于是问道,

“为什么给我带这个吃。”

“看你好!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

三口两口,两张油饼就进了肚。两张油饼对老大来讲,如同掉进肚里两个枣。就在老大甜嘴巴舌时,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落到他大腿上。见罢,老大用两个手指尖捏着手帕又扔了回去,然后抓起衣襟在嘴巴上抹了两把说,

“手绢这东西,是你们女人用的。这饼可真好吃!”

“还有比这更好吃的!”

富二嫂说这话时,他发现她的脸红了一下。

……

午后的生产任务是薅“二节”苞米地里的草,这是上午关爷吩咐的。当神情萎靡的老大和富二嫂晃到地头时,见社员们已经干上了。

老大和富二嫂刚要伸手干活,关爷突然从苞米地里钻出。关爷见到他们阴沉着脸说,

“我到永陵镇去一趟。”

老大和富二嫂互相瞅了瞅,闹不懂关爷在对谁说,故老大和富二嫂谁也未接茬。看着社员们已经薅出一节,老大便挨着富二嫂顺垄向前薅去。

在老大看来,生产队田里的草永远是茂盛的,而庄稼苗却相形见绌,就像谁家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明显落后于社员,为此老大瞟了一眼富二嫂;见富二嫂没有迎头赶上的意思,因此他就陪着她慢慢地薅。

一人多高的苞米地里风丝皆无,闷热难捱,自是汗水涟涟。薅了一会,富二嫂终于憋不住了,便开了腔,

“老大,咋还不搞对象,是不是眼眶太高了?”

“谁肯嫁给黑五类子弟!”

老大无心地答道。

“像你这么帅,体格又棒,还愁找不到女人呐!连二嫂我都想吃你一口!”

说完富二嫂自己嘻嘻地笑起。

“那就给你。”

老大仍旧无心地调侃着。

“可以呀!你真的愿意吗?”

听到富二嫂那热辣辣的话语,老大禁不住扭头瞅了她一眼。当他见富二嫂满脸认真的样子时,心里开始狐疑了,心说,这老娘们想干什么!犯骚?不就是你,把关爷折腾成啥样,知道不!为此老大开始不语。见老大不搭话,过了一会富二嫂又说,

“咋不说话啦,小傻瓜!这样,二嫂给你讲个故事吧。”

老大依旧不答腔。富二嫂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兴致勃勃地如此这般地讲了起来,

首节上一节14/84下一节尾节目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