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什么嘴，你这个小狗头是没有见过那些严厉的巫师大人，他们甚至有要求学徒必须自己创造一款合格的低阶药剂配方，才能离开所在的塔……”老伦瑟揉着耳朵说。
鲁格撇嘴只是因为他站在那里洗耳朵。
老伦瑟还在洗着，已经开始挠下巴。
鲁格看了一眼，转身往楼上走去。
一路回到他自己的小阁楼。
他先开始进行两轮深度冥想。无论做什么事，冥想不能断，精神力的增长和符文的掌握，才是做一切事情的基石，就比如今天，如果他达到学徒极限的精神力，那至少能多出一瓶泡泡药剂的成品。
深度冥想完毕，又经过一番恢复之后，他开始在精神力空间中观察起两个法术模型。
鲁格站在精神力海上，仰望着精神力空间那广阔无垠的深空，心念一动，两个法术模型飘到他面前，它们仿佛是活的，像两个乖宝宝。似乎是无数个活的但是没有明确心智的小东西，被他借助前人的智慧组合到了一起，因此诞生了一个统一的微弱的心智，不管这样想对不对，反正鲁格总是这样觉得。
尤其是在他面对褪毛术这种，与他非常契合的法术时，这种感觉会更加强烈。
它是活的！
鲁格仔细观察着两个法术模型，两个小东西在各自不变的框架中又不断自己变化着。
法术模型随着鲁格的念头时而缩小在眼前，时而放大在头顶。
鲁格在精神力空间中依旧习惯性地挠着下巴，虽然这并不是真实的下巴。
褪毛术和灵毛滋养术，这两个零环法术，在他想来理应会有一些共同点，以让他作对比，成为踏足这个领域的突破口，成为一个支点，将前人的智慧一点一点化作自己的手段，但显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但他没有放弃。
他开始依次对两个法术模型进行赋能，以观察它们的变化。
褪毛术更简单，契合度更好，赋能要快一些。
灵毛滋养术虽然学会后没少使用，但掌握的时间还是太短，施法并不够熟练。
渐渐地他发现一些端倪，但与他想象的却截然不同，他以为自己最先找到的相似点，会是两个法术对毛发作用的方式，但细心感受之下，那似乎是微弱的启灵效果，也就是灵毛滋养术中提到过的有一种微弱的启灵术效果，但他没想到褪毛术竟然也是如此，就是说，在那一瞬并不是暴力的将毛发拔下来，而是毛发自愿的，自发的，仿佛短暂活过来一般，自主地跑下来。
这令鲁格感到惊奇，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有时候，一些法术的名字，也会很有诱导性，相比之下褪毛术这种已经算很贴合本意的名字。
鲁格睁开眼睛，撩开袍子在自己的腿上找了一块地方，先是施展已经赋能完毕的灵毛滋养术，又一咬牙精准控制着用出褪毛术，随着腿上一片毛发的掉落，他细心感受着，捕捉着那一闪而逝的感觉，两个法术确实有一点相似的法术波动。
“可惜了我的毛……”鲁格道。
他没有将掉落的毛扔掉，而是收起来，打算以后每天也用灵毛滋养术，看一看会有什么变化。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身上一阵劈啪作响。
鲁格感受着现在的状态，脱下袍子，仿佛喂食一般，开始依次用掉四个魔痕中储存的法术，从前一阵子起，他便开始这样做，只要环境和精力允许，每天都坚持消耗临时法术位上的法术，然后再储存上新的，以此坚持下去便可以提升晋升时复合法术的成功诞生几率。
他感受着变高的身形，并没有在阁楼里乱动，而是开始冥想对法术模型进行赋能，补充用掉的四个法术。
蛮牛之力和恶魔之躯，还有魔皮术，这三个法术似乎关连的更深了。
最后的精神沸腾，则很好的让他保持精神清明，活力四射。
他有时也在想，如果把火弹术和冷冻射线这种法术，塞进临时法术位，也就是魔痕中，到时候会弄出一个什么样的复合法术呢？当然，按照从黑书上的理解，同类型或者不相容的东西，会大大增加失败的几率。
如果有一个像是历险小说中的那种可以折返时间的东西就好了，可以做出各种尝试，不满意就再回到过去，鲁格心想。
他没有主动取消法术，而是体验着高大强壮又精力十足的感觉，一直到法术正常结束。
同时他也发现，这几个法术随着掌握的加深，持续的时间也变长了一些。
还有一些细节上的，比如恶魔之躯施法后，那种身躯上盘旋的圈圈图案，也比以前更清晰了，而且这次在精神力空间中时，鲁格还隐约感受到，似乎至高之处那零环法术位上永久固化的恶臭肌肤，是一颗明亮的星星，在遥遥的与下方飘荡着的恶魔之躯发生某种微弱的呼应。
鲁格一时有点摸不到头脑，但心中的灵性在告诉他，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这只是客气的说法，灵性自然没有突然冒出来对他说些什么，只是在发现这些情况时心里没有那种不好的预感而已，这便是巫师们普遍念叨着的灵性的指引。
鲁格再次下楼，看到了一桌子极其丰盛的晚餐，还有老伦瑟耷拉着的大狗脸。
同时还有一个正在忙碌的美丽身影。
第196章 时间与长大
鲁格原本还想旁敲侧击找老伦瑟聊一些法术上的事，但见状只能乖乖闭上嘴巴，当然更好的选择是用食物堵住嘴巴，那才是真正聪明的做法。
美丽恬淡的女士依旧在忙碌，鲁格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美食，他渐渐从紧张变得期待起来，等待着大家一同落座开始享用桌上的食物。
鲁格坐在桌边一道道扫视着菜肴，再一抬眼对上老伦瑟没好气的眼神。
“我该怎么称呼？”
鲁格看着老伦瑟低声说。
老狗头张了张嘴。
“珍妮，你可以叫我珍妮阿姨，”女人缓步走来，将一份浓汤放到餐桌靠后的位置，“我可以叫你，小鲁格吗？我想你的叔叔应该有很多事情没有对你说，但那并不怪他，你也无须多问，更无须为此而烦恼，只要专心做自己的事就好……”
女人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温柔地看了看鲁格，又看了一眼老伦瑟。
“当然，珍妮阿姨。”
鲁格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对面的老狗头眼皮直抖。
鲁格保持着微笑，不时地扫上一眼，有时是看那些不认识的菜，有时候是看向一旁的珍妮女士。
他总觉得今天的珍妮女士似乎有些不同。
“真是个敏锐的小家伙，你面前的我，可以理解成为我的一个分身，”珍妮女士笑了起来，瞥向老伦瑟，“这个小家伙很不错，值得你花时间培养。”
老伦瑟脸抽了抽，道：“时间还没有到，按照约定你不得前来干涉。”
“我并没有干涉，我只是来看看你们，陪你们用餐而已，”珍妮女士说，“你和小鲁格平时在店里太忙，尤其是小鲁格，又要忙着炼制药剂，又要冥想修习，你们都不会照顾自己，反正这只是具分身，好了，开始用餐吧，我可是做得很用心，还带来了一些你们在这里绝对吃不到的东西，几十年没有吃到，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
珍妮女士一声令下。
三人握着餐具的手都开始动了起来。
鲁格当先看中一道样式最为奇特的紫色的肉卷，像是一朵花，放到嘴边小口感受一下，便直接全塞进嘴里。
“那是九转筋肉，来自一种奇特的异兽，取它在受到惊吓时抽搐自然堆积的筋肉，它的身体结构很特殊，不过想要它们受到惊吓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珍妮阿姨在一旁看鲁格喜欢吃，微笑着轻声讲解道。
鲁格一边吃着，一边听得直点头。
脆脆的口感，非常不错，里面还有一点软糯，入口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鲁格一样接着一样吃着，不时便会有来到珍妮女士对食材和菜品用心程度的讲解，老伦瑟则闷不出声，鲁格自然不会让辛苦准备的珍妮阿姨冷场，一边吃一边点头努力回应着。
“至于这个……”
女人说着忽然顿住，然后又眨了眨眼睛。
“真抱歉，小鲁格，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与你们用餐很愉快。”
珍妮说着身形一晃，拉开一道黑色浑浊的缝隙，闪身消失在其中，缝隙也随之闭合。
鲁格愣在那里，但手上还在继续着之前的动作，且已经碰到盛放着奇特筋肉卷的盘子。
忽地，老伦瑟敲在鲁格的手上，并抢先将盘子里的东西叉走。
迎着鲁格疑惑的眼睛。
“这些东西你少吃，吃多了没有什么好处，”老伦瑟说，“它们都是梦魇世界的怪物与地底兽融合出来的异兽。”
老伦瑟一边说着，大口地撕咬着盘中的食物。
鲁格安静地看了老狗头一会。
“她……还会回来吗？”鲁格说。
老狗头伦瑟哼哧哼哧地吃着，说：“不一定，说不准，但也不用过于担心，她的时间观念与常人不同，可能办一件小事情，再想起咱们可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她总是迟到或弄不准时间，也是因此养成了心急的毛病，明明约定好时间的……”
老伦瑟似乎对于，对方提前这么多出现耿耿于怀。
鲁格想起珍妮女士说的话，似乎他有些东西不知道是正常的，也不必过问，不知是不是老伦瑟忽悠了她，这对鲁格来说倒是一件好事，省去很多多余的担忧。
“叔叔，梦魇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鲁格有些好奇。
他第一次知道梦魇世界是在进入谜城前，买到的小册子，上面写着关于发现知识世界的历程猜测，其中有提到一句梦魇世界，是证实了梦魇世界的存在，才启发了后世的巫师，去大胆假设去探索，最终找到危险与机遇并存的知识世界。
“唔，这个味道真不错，上次吃可真是好久以前了，梦魇世界……能说得清就不是梦魇世界了，”老伦瑟咀嚼着说，“总的来说，在那里……看上去正常的地方，可能很不正常，看上去不正常的地方，也许很正常。”
鲁格歪了歪头，表示难以理解。
“您去过？”鲁格道。
“并没有。”
老伦瑟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换来鲁格的一个白眼。
鲁格不再废话，开始和老伦瑟一起对付着桌上仅剩的一点食物，不得不说，这位奇奇怪怪的女士厨艺很不错。
轰隆隆！
整个老伦瑟药剂店都开始晃动起来。
老伦瑟来不及放下餐具，便跃下楼梯冲了出去。
鲁格则是拿起最后一截香肠，不急不缓地来到窗边向外看去。
很多人在站到了屋顶，一些人则是飘在空中，似乎所有人都是不明所以，整个燃血之城都在摇晃。
鲁格咔嚓咔嚓地嚼着香肠，看着那些人在惊慌的讨论着。
穹顶也开始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
这让那些人更加惊慌，也让鲁格进一步断绝了走出屋子的念头，一些原本站在高处的人也急忙开始往屋子里跑。
轰响声和锁链声一直持续着，接近深夜才渐渐减弱，有停下来的迹象。
诡异的是，这次并没有下起血雨。
鲁格一直站在窗边看着，这种情况也无法去专心冥想。
当地面不再震动，锁链也不再有声响。
老伦瑟才从他的消息渠道，带回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消息。
燃血之城似乎长大了一圈。
这是从未有发生过的，至少那些住了几百年的老家伙也没有听说过。
而这个所谓的长大可不只是指，那神秘的圈定这片地方的，能够抵御血兽和地底兽滋扰的城墙，而是说专属于燃血之城的血日的影响范围，要知道，站在燃血之城范围外，可是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血日影响的弱化，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血日那种特殊的力量束缚在燃血之城中。
鲁格看出了老伦瑟的担忧，但同时又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血堡的血族能晚来一阵子，可能完全不用争斗，就可以享受到血日笼罩的日子。
如此莫名出现的变化，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197章 看与说
鲁格没有问出心底的疑问，显然一旁的老狗头伦瑟也在苦恼，或者说这里的人这一晚都将处在惶恐与迷茫中。
一座城，还能长大？
鲁格抬头看了一眼夜晚暗淡的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