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开始时的纯粹，是未经世事，未曾打磨，那种从未被污染过的纯粹。
而此刻的阿咕，是在绕了很大一圈之后，经历了种种变故，被不断打磨，褪去了一切外物，迷失而又重新认知后的纯粹。
两者都是纯粹，却绝不相同。
“去吧，去做出你的选择。”陆缺看著阿咕，眼中的笑意依旧未曾改变。
曾经神的话语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创世纪1：3神说，你将圆满人世旅程，后归于我！】
此刻，阿咕知晓，自身的旅途到达了圆满的地步了。
或者说，在见到了羽承从天空坠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晓，接下来的时代，是属于羽承他们，而不再是自己。
现在轮到了他，散发出自身最后的光芒，做完最后的事情。
“圆满与否，在于我自己。”阿咕看向天空，那黑红空洞依旧在扩展，
那残破之裂渐渐阻拦不住。
原本被止住的风，在这一刻再次变得暴烈。
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
他这一生，十分的曲折，干过不少的蠢事，直到现在也有看一些事情想不明白。
但是现在选择权在他手中。
选择圆满自身的旅程，他将彻底归于神，然后拯救这个世界。
当然
脑海之中的禁忌知识在这一刻得到了绽放，高位格配上这些知识，他完全能够真正的完成登神。
一旦成功，羽人的种族神性就将被定下，残破之裂和那即将降临的神，
似乎也不再成威胁。
只是，世界的底色是疯狂。
这一点，阿咕已经明悟。
他从世界之上登神，那么他必然也会染上这种疯狂。
羽人会随看生命的联系，被他一同带向那神之路，
不管这些羽人愿不愿意，他们都会在之后渐渐化作灵性之物和扭曲之物类似的东西。
归于神，还是成为神？
阿咕一步步走向姜振。
姜振手一紧握住了武器，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手不由得开始颤抖。
眼前浮现出了种种未来的画面。
有阿咕走过来，他的武器刺穿了阿咕的身体，他借此完成了仪轨，就此成为人柱的画面。
也有著阿咕的身体迅速膨胀，化作了一种浑身满是羽毛，真身面容难以被形容的生物，然后将他一口吞没。
随后其他羽人受到影响，身体全面变化，化作种种扭曲之物的画面。
也有著阿咕杀死了他，然后化作了光和那黑红空洞对立的画面。
种种不同的未来，都在他的面前展现。
世界到达了最终的分歧点。
看著那走过来的阿咕，姜振握紧了武器，渐渐坚定了决心。
双目相交，双方都能从对方视线之中读懂一些东西。
阿咕的脸上带著笑意，他展开翅膀，仿佛迎接著死亡的到来，又在庇护者那些被狂风席卷的羽人众生。
吸力越来越猛烈，尘土砂石万物都在被席卷吸入天空，姜振渐渐丢失了视野。
哪怕是近在哭尺的事物，他也看不清，甚至他不敢睁开眼，这一场风暴正在将他吞没。
闭著眼，他似乎感觉前方黯淡了许多，有著什么东西遮挡了他的视线。
也正因为如此，他眼前的风沙似乎也小了许多，他半眯著眼看向前方。
看到的却不是黑影，而是光。
他手中的武器，不知何时已经刺出。
铜打造的武器，极为精准的顺著阿咕胸口那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刺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也就是在这一刻，大量的存续之力顺著神谕之血，顺著生命的联系，从羽人王的身体向著其他羽人散发而去。
羽景，羽蓝，羽承甚至是羽生等人，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大量存续的加持。
这是身为羽人王的权柄，能够借助神谕之血随时赋予其他羽人存续之力。
然而在这一刻，阿咕将自己的大部分存续全部分给其他人，
存续不多的他，三阶段羽人的恢复能力就此失效。
他的生命随著存续的缺失，顺序的凋零。
顿时，天地随之变化。
所有意识的个体，所有具备存在的事物，眼前似乎都浮现出了曾经的创世纪”。
一只鸽子被握在了一只手中。
仔细看去，又会发现那是无数黑红的文字，将一个世界禁在掌心。
还未等他们看清楚，耳边传来的便是姜振的声音。
只见姜振的身后一道黑红的裂缝张开，随后快速的扭曲旋转起来，化作一个漩涡。
姜振整个人在这个漩涡面前显得渺小，却又在快速的灌入大量的气息。
每个人都能感知到，姜振那属于短生种的体内存续循环，在这一刻过程中被快速的扩充，其体内原本稀少的存续之力，也随之快速增长，很快便到达了长生种的标准。
另一边的阿咕倒在地上，身体也被那黑红漩涡给包裹吞没。
“父亲！”羽承大声喊著，只是此刻的阿咕，早已经无法做出回应。
于此同时，大量的裂缝早在这一刻等候多时。
这些裂缝此刻有著诸多精神波动，而这些波动在这一刻和姜振的精神达成同频。
残破之裂，是以至美之作作为基底，以姜振自我毁灭的精神波动，再加上登神天梯传下来的概念信息形成的扭曲之物。
其本身就和姜振有著极为紧密的联系，完全不需要再在祭品上做手脚。
这些裂缝借助著姜振的联系，迅速扎入到那黑红漩涡之中。
地面转动的漩涡和天空的空洞，形成了对立的两极。
“我的，我的，我的！”残破之裂疯狂的蠕动，在此刻彻底爆发。
残破之裂以黑红漩涡作为力量的根基，不断强化著自身，然后从黑红空洞之中夺取力量。
而这部分力量，大部分由自身消化，而剩下的则是注入那些裂缝联系的肉球之中。
一个个肉球破裂，露出了其中的那些扭曲之物。
他要登神，要成为那个神，而不只是一个承载真物的载体。
“还不够！！！”
无数的裂缝不断的钻动，在拉扯之中，一些裂缝就此断裂。
残破之裂强化自身的力量，依旧没能达成平衡。
于是他迅速寻找著新的分担个体。
想要钻入羽景他们等人的身体之中。
鼓动的风无法将其吹动，眼中射出的神光无法将其阻拦。
也就是这一刻，有人站了出来，如同月光一般的红色从身上绽放。
第120章 羽柱
那一抹红色令人感觉到深邃的恐惧。
只是下一刻，这点恐惧的红，就被一点蓝所代替。
幽蓝闪耀在天空，名为双赢法的技巧被运用出来。
那风吹不动，神光定不住的裂缝，在这一刻被羽蓝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活下去”
羽承抬起头，风覆盖了太多的东西，他只看到了母亲那似乎是活下去的口型。
残破之裂疯狂的挥舞著裂缝，但是那一点幽蓝，却死死的抵住了最后防线。
羽承想要站起身来，去对抗那吸力，去帮助母亲。
只是此刻周围的环境正在变得越来越差。
如果不是身体之前被注入大量的存续，维持著他们的身体，他们此刻便已经感觉到无力。
因为天空那个黑红空洞此刻吸引的不再是实际上的物质，哪怕是事物的存续力量，也随之被吸收。
羽承此刻就感觉到身体的存续根本留存不住，从空洞的眼眶之中不断被吸出。
就仿佛身体的一切都要在这一刻被抽空。
下一刻是更加猛烈的光和冲击，将他的身体掀飞，随著羽承稳住身形，
眼前已经没有了那抹幽蓝。
羽承咬著牙，忍著泪，趴在地上，努力睁眼看向远处，看向那光的来源。
那原本黑红的裂缝漩涡，在这一刻渐渐被染成了光的形状。
甚至反过来感染著那些裂缝，将其变作自己的触须。
企图站在中间，利用双方对抗，来强化自身，最终反客为主的残破之裂，却发现自己确实是占到了便宜。
可是无论是黑红空洞还是那发光的漩涡，其传递的力量就好似深不见底一般。
并未真正的登神，在这种双方拉扯之下，只能不断的挣扎。
但是挣扎只是无意义的行为。
只见原本还在不断扩展的残破之裂，有著一条裂缝，随著拉扯直接崩断。
这一断，就如同第一声枪响一般。
随后密密麻麻的裂缝蹦蹦蹦的断裂在面对强敌，而自身不够强大的情况下，引入另一个势力，能够帮助起到稳定作用。
但是两虎相争，很有可能打著打著把观战的狐狸给顺便收拾了，
残破之裂也是如此，不管如何成长，终究还是差一些，无法成为第三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