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么了？”姜振没好意思直接问羽过难受的地方，而是继续询问羽橘的事情，借此来打个迂回。
“他运气好呗。”羽过收敛了自身那略带丧失的心情，笑著说出了羽橘的情况。
羽橘天生带有一些橘色羽毛，从而顺理成章的加入艺术部，成为被艺术的对象。
而之后他不服气，弄出什么三十二号陶土，也没取得什么成就。
反倒是在始源仪轨，打开存续之力的情况下，弄出了意外。
他原本是想要成为无喙者，依靠著无喙者天生能够给其他东西附加存续之力的能力，来继续自己的研究之路。
可惜的是，在砍掉嘴喙的时候，羽橘怕疼，不自主的躲了一下。
本来这没什么，顶多只是仪轨失败，之后再牺牲一只鸽子，重新举行一次仪轨就好。
却没有想到，羽橘虽然躲开了，但是始源仪轨却莫名其妙完成了。
事后，羽橘自我探查，才发现，自己的味觉丢失掉了大半。
在这个情况下，他曾经最喜欢吃的橘子得到了加强。
由他手递出去的橘子，会被激活存续之力，从而具备特殊的效果。
比如之前在各种方面都平平无奇的三十二号陶土。
在重新加入了羽橘现在的橘子之后，在一些方面变得格外神奇，从而许多人看重。
除此之外，羽橘的橘子，还有著诸多的好处，比如吃下之后，能够稳定内理数，能够让人感觉亲近等等。
当初寻找姜振带上羽橘，一方面是他的橘子算是半个补给，二是打算利用他的亲和力，来更好的和姜振交流。
现在姜振已经能够和其他羽人交流后，他便再一次‘被’研究去了。
“是觉得他不用外表残缺，感觉到不平衡了？”姜振听到这里，对于羽过此时的丧气，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很快，羽过就自己说出了自己现在难受的原因，和姜振之前的猜测，完全不同。
“我还是没有得到认可。”羽过不由得想起阿悦。
再过不久，阿悦等人也要成年了，他之前答应过阿悦，要想办法让阿悦一直美美的。
而这背后，其实是他想要改良目前存续体系的想法。
他对于研究，没有太大的才能，但是对于战斗，对于力量，他都有著比较深刻的认知。
他能够很清楚的感应到，该如何去运用力量，才能变得更强。
有时候，他甚至能够隐约感应到存续体系的前路。
但是，想要改良存续体系，所有人都行，唯独他不可以。
因为他是罪人之后。
他在迎接姜振这件事上，悍不畏死，从而在羽摹那里获得的一点好印象。
随著他提出想要研究虚无精神，反过来补充存续体系这件事，彻底消散。
不仅自身想要研究的东西没有得到准许，就连和羽雪的婚期，也随之被搁置。
相比较羽橘天生橘羽毛得到优待，之后阴差阳错，又进一步走出了存续体系无体表伤害的前路。
他连上路都不被允许，这一切自然都让他感觉到难受。
“那个羽摹确实有点古板。”听到羽过大致说了一下事情，姜振此时也只能如此安慰著羽过。
但是羽过却摇了摇头，羽摹只是羽人目前的保守派领袖罢了。
实际上，依旧是整体羽人对他的不认可。
羽人现在依旧是议会制度。
从而大致形成了三个派系。
激进、保守、中立。
羽摹正是保守派系的领袖。
他因为早年羽光等人接触月之红，从而抓瞎他一只眼睛，对于虚无处于绝对敌视。
又因为之后接触存续力量，从始源仪轨中重新获得了‘感知’，在一定程度上，他比阿咕对神都更狂热一些。
在羽摹看来，神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们不需要去理解神，只需要听从神的旨意便行。
中立派系则是以羽景为首。
他们对神崇敬，却也在意羽人族的发展，知晓羽人族现在的一些困境，既有探索的一面，也有著保守的一面。
至于激进派，多是以第二代羽人为主，阿咕虽然隐隐站在他们的背后，目前却还未亲自下场。
激进派认为，应该解构神，从而了解神，才能更进一步的去靠近神。
神不应该是完全未知的存在，他们羽人需要贴近神！
夜色区，现在每晚都有著争吵爆发。
虽然都还在克制，但是一些冲突已经是难以避免的状态。
一方说一方愚昧，一方说一方不敬神，说他们是取祸之道。
隐约之间，羽翎当初的事情也被拉出来进行讨论。
说他们当初就是搞小团体，这才闹出了诸多事端。
虽然没有明著指责激进派，却也用各种方式来丑化羽翎。
比如此时……
羽过看向远处，在一片天空之中，一幅画面被涂抹了出来。
姜振顺著羽过的目光看去，发现了一幅新的画作。
那是地狱般的景象，一个羽人，被裂缝、被黑红吞没，成为了一只狰狞恐怖的怪物。
第67章 美之上
观察一轮红月高悬天空，那个羽人被黑红彻底吞没，化作了恶鬼魔怪。
魔怪张牙舞爪，透漏出了诸多的邪恶气息。
随后便是一道光洒下，特质的药水混著粉末落下。
那轮红月也在之后被金色的飘浮色取代，成为了一轮照耀万物的太阳。
地狱恶鬼全部都被净化，天地随之清朗，不再浑浊不堪。
一切的一切，都在几个羽人的漂浮色之下，显得格外的波澜壮阔，就好像是一幕幕史诗神话，在眼前上演。
就姜振看来，现实世界大部分电影，相对于这羽人的天空作画来讲，都弱了太多。
羽人的这项艺术，以天空作为画布，以颜料作为色彩，以天空的太阳作为光影。
在他们操控风的能力下，虽然用的是飘浮色，却并不会让人出戏，觉得虚假。
给人的感觉反而是，当初的质疑之星在神的光辉下消散，正该如此！
“好！”在羽过和姜振的另一边，有著几个羽人手中操持著一台铜器。
铜器不断的运转，光影正在其上流转。
正是当初还只是半成功的留影器，此时，这留影器已经彻底的成功。
而第一次记录的画面，便是这一场色彩戏。
这是十分正确的事情，但是这一场正确，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其实便是对于激进派的一次‘打压’。
同时也是对于羽过的又一次伤害。
本来羽人虽然会谈起这件事，但是更多的是在羽翎的可恶，以及虚无的邪恶上。
而这段时间，保守派刻意的强调相关的事情，让羽翎的一切都成为了批判的目标。
羽过便这样被间接提及，人们看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古怪。
整个族群的氛围，就此变得古怪。
对立肉眼可见，哪怕是姜振这个外人，在之后也比较清晰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再这样下去，怕不是又要内战了。”姜振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担心。
神隐现象还在不时的发生，一些现代社会之中，被人遗弃闲置的事物，有著规律的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些事物，引起了羽人的注意，不少羽人都会选择和姜振‘交易’。
通过美食、衣物乃至于各种有意思的发明，来换取姜振的这部分神隐而来的事物。
这也是姜振对于羽人比较有好感的一点，目前的羽人，不能说一个个都是道德圣人。
但是大部分羽人的道德水准都远高于现实世界的人。
他们不会巧取豪夺，不会肆意伤害他人，不会为利益至上。
哪怕之前羽过等人有意隐瞒了人柱的事情，之后阿咕也直接将其告知了他。
事后羽过等人也找到他道歉。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羽人仪本身便是礼仪道德，以礼仪道德来作为法律，他们的道德水准不高，那才奇怪。
但是姜振知晓，这种高道德的情况，是因为羽人看似什么都不缺。
他们现在物资丰富，精神上也没有过多的烦扰。
然而一旦打开内斗，那么道德水准便会持续下滑，尤其是这其中还有著宗教因素。
姜振这段时间对于羽人社会有著自身的观察，得出了很多的结论。
那就是羽人社会，现在还处于蒙昧崇拜时期。
对于造物主，只有著一个简单的神字。
他们不了解神，对于神只有著原始蒙昧崇拜，那就是造物主创造了一切，创造了我们，那就是一切，我们就应该听他的。
这当然正确，甚至对于一个有著造物主的世界来说，可以说是最为朴素的真理。
可正确并不代表著其能够适应现在越来越复杂的羽人社会。
现在如今的矛盾，其实还在合理的范围内，但是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随著羽人的第二批第二代，和第三代羽人成长起来，那么矛盾瞬间便会变得剧烈。
而一旦到达那个时候，羽人之间的内战，便很有可能会爆发。
姜振却不确定，自己到时候会被怎样的对待。
现在自己是座上宾，但是一旦对于神的认知走偏，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便会是人柱了。
对于宗教的狂热，姜振虽然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但是现代社会信息传播容易，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现代社会的宗教，都不具备神秘因素，就能让人打生打死，种族灭绝，做尽一切恶事。
那么羽人社会，这真正具备神秘，具备超凡的宗教，在萌芽成立之初，又会经历什么样的风暴呢？
姜振其实并不想去了解，可惜的是，他似乎不得不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