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为奥坦萨的方舟看起来残破不堪，同时“怨念缠身”。
就好像有无数冤魂盘踞其上，使得整个灵族方舟那原本华丽壮美的舰体看起来阴森落寞又沧桑。
在搜寻行动进行之前，他已对奥坦萨方舟有所了解。
这是灵族一位名叫莫甘拉的凤凰领主的方舟世界，在灵族大陨落之后直到现在一直处于失踪状态，若非爱莎女神回归，灵族那边也不可能揭示出这些方舟同族的所在位置。
奥坦萨方舟世界在失落期间一直位于恐惧之眼，一直在和恶魔搏杀，搏杀了整整一万年。
直到一万年后的今天，如今奥坦萨将回归于他的同胞们之中。
秦夏打开进入奥坦萨的灵能通道，但在真正进入这个方舟世界时，发现这里的现状和自己来时想象的不一样。
的确能看到恶魔，但恶魔们已经变成战场上的尸体。
方舟世界中心部分化作战场，但生机尚存，一整个方舟世界残存生灵们打扫着战场，互相依偎着，勉励着。
当灵族也能看见秦夏时，他们将目光聚集在忽然飘散的风雪之中。
秦夏左右张望着走出风雪，目光落在战场正中心处。
于万千恶魔尸体堆积的山体上，一个身穿黑色盔甲之人坐于其上。
只见其胯下是一颗色孽大魔狩密者的脑袋，脑袋的两个耳朵如今被当武器架用，两把长剑插在上面。
周围灵族纳闷这个人类是干什么的，但他们就像旁观秦夏没有上前一样旁观着坐在恶魔尸山上的人，有感激，敬畏，也有担心与其产生因果勾连的恐惧。
“是你救了乌斯兰？”秦夏回忆着老先知先前所言，再将所言与面前未知之人对比，确定其身份。
“出于缅怀。”
身穿黑色盔甲之人站起，转瞬间来到秦夏面前，伸出手。
他张口便是要说出姓名，但短暂思索了一下后，不知作何打算，说出一个不是名字的名字：“铸造者。”
“秦夏。”
两人互相说出名字，而后各有所思。
一个怀疑眼前的人怎么是白疤的怯薛之主秦夏，难不成这个宇宙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个本来会被艾多隆杀死的人成了超级狠角色？
而另一个则是纳闷对方名字的来源。
xx者，这听起来可太像星神了。
但在双方都能意识到对方来自不同宇宙的情况下，并未着重谈论往事和经历，而是谈论现在和未来的意图。
“你因何来到我们的宇宙？”秦夏问。
“弑杀众神。”铸造者给出这个答案时语气平静到令秦夏诧异。
虽然让人类走向再次繁荣和伟大的确是秦夏的意图，也是他在到来这个宇宙后一直努力坚持做的事情，但他自己也清楚，这远远算不上是最终目标。
消灭混沌才能维持这份繁荣，而想要消灭混沌必先消灭诸神。
只有当亚空间重回平静安宁，现实宇宙才将有真正的繁荣存在，否则任何势力不过只是诸神玩弄的棋子。
“其实这也是我的目标。”秦夏说，“因为听起来太宏大，所以我没好意思说。”
“你比较独特。”铸造者打量着秦夏，“你能够与灵能建立联系，你的存在让我知晓一件事，那就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并非与亚空间绝缘。”
我们这样的人。
秦夏忽然意识到对方的来历。
不是指从哪一个宇宙到来的来历，而是指最原初的来历。
“我知晓你的事情，你正在走一条名为四重试炼的道路。”铸造者接着说，“夺取四神的权柄，概念，力量，进而将它们彻底的抹去，这是一个好思路。”
“那你是怎么弑神的？”秦夏很好奇。
他能从对方身上燃烧的火焰和雷电中感应到一些事情，那就是这些超然力量并非灵能，对方在灵能视野中也呈现出一片空白。
“答案是杀。”
铸造者张开双手，两把剑从大魔头颅上拔起，落入它们主人手中。
“我的力量可以彻底湮灭一个恶魔。”
“恶魔皆是四神本质的一部分，从表面上看，它们就好像永远杀不尽，就算我杀死一个斯卡布兰德，一个库加斯，众神还是能塑造出下一个斯卡布兰德和库加斯。”
“但实际上，被我杀死的恶魔会永远消失，就像是从四神的本质中流失了一丝一缕。”
“弑神诸神对我而言如抽丝剥茧，一丝一缕的杀，直到有朝一日，我会湮灭四神的整个本质。”
“此为弑神之路。”
听闻这番理论，秦夏震惊于对方的坚持和决心。
“我也曾像你这样。”
铸造者转身扫视整个方舟世界。
“促进各现实生灵的合作，团结。”
“改变整个人类物种的命运，从个体到整个集体，从最下层到最上层……”
“但是当我做到一切后，我意识到宇宙并不是唯一，心怀拯救之欲想要拯救无数个宇宙无异于痴心妄想，但至少可以通过消灭混沌让亚空间归于平静的方式改善所有现实宇宙的处境。”
说到这，铸造者忽然又面对秦夏。
在秦夏思考之时，他轻声问：“你有爱人，追随者，挚友吗？”
“毫无疑问。”秦夏点头。
“我也有，我塑造了一个名为泰隆的势力，我间接促进了一个银河联邦的建立。”铸造者低下头看着胸口，黑色盔甲胸口处印着星辰图案，“但是我是个没法安定下来的人，我总得找些事情做，我没办法……”
“你是不是想劝说我跟你一样放下在一个宇宙里的所有事情，进入亚空间踏上弑神之路？”秦夏直接说穿对方想法。
铸造者沉默。
“当然，我会这么干，不过得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秦夏说，“我早就盘算在一切搞定后去消灭诸神，我要剥夺他们的权柄，概念，力量，让它们永远消失在过去现在和未来，所以你不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铸造者点头，伸出拳头抵在秦夏胸口处，沉吟片刻后才说：“你我皆配得到超凡之力。”
“力量不是考验，得到了就是得到了。但我认为你说的没错……”秦夏微笑道，“凡人也有追求，社会地位，财富，权力……而当所掌握的力量让这些东西的获取变得轻而易举，那么也会有更高的追求。”
“物种处境的改变。”
“现实生灵的命运。”
“总之，但凡脑子正常一点，总不会身怀超凡之力却以屠宰肉体凡胎取乐吧，比如某个骷髅架子。”
“就像……就像生而为人，终极目标就是蹲在蚂蚁窝跟前往里面浇水玩，然后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事真是他妈嗨皮的不行。”
听到秦夏后两句话，铸造者发出一阵蕴含着赞同之感的笑声。
秦夏确定对方听懂了，心里对于对方的起源也有了猜测。
“奥坦萨方舟会被我的追随者送出恐惧之眼。”
铸造者又一次伸出手。
“有无兴趣看看将在未来与我们在弑神之路上并肩同行者？”
第647章 无限之城
……
亚空间。
两位超凡之人暂时脱离出一方宇宙，于亚空间之中漫游。
随后两人穿过现实帷幕，来到一个不同于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地方。
其虽被诸神绝不能穿透的帷幕包裹，但却不是一个宇宙，而是一方区域。
区域也不大，里面只有一颗繁荣星球，以及围绕星球建立的各种轨道设施。
穿透帷幕之后，两人进入星球内部。
“这里风景真好。”
“就像卡利班。那种你用肉眼所看见的东西都好像色彩对比度拉满了似的。”
秦夏看到星球环境时不禁感慨。
然而一旁的铸造者对于“就像卡利班”这句形容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对于铸造者生长的另一个宇宙而言，卡利班不过是非具体的只言片语，以及第四十个千年的星球残骸。
他只是介绍了一下这颗星球。
“这里是无限之城，位于亚空间中的城市，星球本身也是一座城市，那些因所属宇宙毁灭而无家可归者栖身于此。”
两人进入星球南极，一座位于冰天雪地中的庞大要塞之内。
沿着要塞通道前进时，秦夏突然看到基里曼迎面走来。
十三号原体看到秦夏后点头致意，然后来到铸造者跟前耳语几句，转身离开。
几秒钟之后又一个基里曼走来，手上抱着一堆文件。
朝两人点头致意后，另一个基里曼也离开了。
随后更多基里曼不停出现。
“咱们所在的地方是档案馆。”
铸造者向已经猜测到些许的秦夏介绍。
“现在这颗星球上有很多很多个原体，他们来自于各个濒临毁灭或已经毁灭的宇宙，当然还有一些人是我那个宇宙里的克隆原体。”
“现在他们共同为消灭诸神而努力，或许原体们并不能在亚空间中大杀四方，但他们仍然是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正介绍着，一位莱恩忽然向两人走来。
见对方一副年轻狮王扮相，秦夏顿感头大。
“他是莱恩高情商，在所属宇宙里受到卢瑟强硬教导而变成了高情商人士。”铸造者介绍道，“在这里我们会用绰号称呼某个原体。”
莱恩高情商走到两人跟前，停住脚步后开口：“你们刚从亚空间回来为什么不清理一下自己？你们闻起来像两坨屎。”
“既然如此，那你一会不用带军队去30901号宇宙作战了，自己找个香香的地方带着。”铸造者说。
莱恩高情商脸色骤变，沉吟一下后摇头：“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虽然你们闻起来像两坨屎，但我知道你们可是这里的香饽饽，我真想抱着你们狠狠磨蹭磨蹭。”
言罢，莱恩朝秦夏伸出手：“你好，我是莱恩高情商。”
“毫无疑问的高情商莱恩。”秦夏握住莱恩的手。
随后莱恩再向两人点点头，戴上仿若“阿拉蕾”的鸡翅盔离开。
“他去拯救一个现实宇宙了？”秦夏继续走。
“不，绝大部分现实宇宙都会在混沌侵蚀下完蛋。”铸造者回答，“他是去接人的。”
秦夏在头盔之下的面容上浮现起遗憾神情。
现在来看，有无数个现实宇宙是因为现实宇宙会自己复制自己，以防止全部现实都被混沌吞没。
而复制需要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