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道是安全环境，AI和铁人不会受到亚空间影响，而且我掌握一种技术，可以确保铁人叛乱那种事不会再次发生。”帝皇说，“那种技术会把AI变得不那么智能，但绝对可靠。”
“对于凡人而言，再低劣的AI也比官僚强，效率和管理能力也比你委派出去的活体AI总督子嗣们强。”帝皇又说。
“我清楚这些。”安格隆走到秦夏身旁，“只是禁止AI毕竟是帝国理念之一，如今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向，恐怕会造成统治风波。”
原体身躯不再于窗台边遮挡光芒，光线照射在阴影中的帝皇脸上，其坚挺鼻梁将光线拦截在左半边脸外。
原体和秦夏看到帝皇左眼眼神中蕴含果断，冰冷。
“现在谁反对AI谁就去死。”
光线仿佛不止沿着帝皇的鼻梁分隔开左右半边脸，还分隔开了帝皇的过去和现在。
“马卡多在寻找正直之死行动开始前就在监视帝国议会全体成员，包括留在泰拉的赛扬努斯。”
“待我们开始在网道里使用AI的消息传开后，没有人能在公开表示对这一行为的反对后还能活着。”
闻言，安格隆和养父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撇嘴。
“等到我们和灵族一样熟知网道，并可以开始在整个帝国范围推行移居网道计划时，原有的统治体系将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一过程。”
“这就是我们为何需要AI。”
“而在所有人类移居网道之后，原有统治体系更不足以统治一个有着稳定超光速航行能力的星际帝国。”
“我与马卡多早有计划处理他们，他们最好别让我们在这件事里找到借口。”
帝皇又说。
听到这，安格隆和秦夏再次对视，同时心想：帝皇真是没把咱爷俩当外人。
“那马卡多的特务机构最好足够靠谱。”安格隆说，“这可是人类帝国两大基本理念的扭转，即从禁止憎恶智能到推广AI，从人类主义转为与灵族携手共处，这会塑造出海量反对者。”
“人类不是为了这两种理念而存在，是这两种理念为了人类的存在而存在，别搞反顺序。”帝皇像是在教育安格隆，“到了必要时刻，对AI的禁用和对异形的仇视就得是随时可抛的弃子。”
听帝皇说到这份上，也能从帝皇话语里听出他早有许多准备，只要这事不会仓促进行漏洞百出就好。
安格隆又看向养父。
养父一言不发，说明心里是赞成帝皇的，之前的眼神和微表情更像是吐槽。
“话说，阿尔法军团和他们的原体近况什么样，马卡多清楚吗？”秦夏话锋一转，提及那个存在感极其低的军团，以及安格隆到现在还没见过的原体兄弟阿尔法瑞斯。
“他们之中有叛乱者。”帝皇说，“这是马卡多唯一掌握的消息，至于为何出现叛乱者谁也不清楚。”
秦夏陷入沉思。
即便是原本荷鲁斯叛乱时间线，阿尔法军团到底为什么叛变，甚至他们到底是不是叛变……都没有一件事能说得清楚。
这帮人就像奸奇，为了整活而整活。
“你为什么会知道阿尔法军团的事？”帝皇忽然问。
“我的人汇报的。另外他们跟马卡多的特工一起把十一号母星炸了。”秦夏回答。
听养父提及“我的人”，安格隆意识到是人类信史研究学会的人。
这一组织起初就真是个学术性质组织，为了调查努凯里亚的古代历史，顶多储存一些秘密古代资料什么的。
后来神君教派信徒，以及起义战争时期的情报工作者与侦察兵在退役后加入这个组织，再加上秦夏空降了提修斯管理这个组织，它就逐渐变成了专属于秦夏的情报机构。
在亚空间风暴肆虐的同时，学会仍然在想办法活动，提修斯甚至还把一个原体的母星炸了，这就是人的“能动性”。
帝皇并未在情报机构这事上投入一丝精力，直接起身做安排。
“安格隆，你回你的努凯里亚进行移居网道计划。”
“我将留在科摩罗，确保我们能从灵族手中得到更多网道路线。”
“而秦夏，我希望你能前往火星。”
秦夏对帝皇希望自己前往火星这事毫不意外。
一个月前，询问帝皇为什么让象限回火星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想，而帝皇现在则等同于亲口帮他验证。
象限在火星的作用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取代他的导师，现任火星铸造将军凯尔博哈尔。
“谁去处理阿尔法军团的事？”秦夏问。
“交给马卡多和你的情报机构。”帝皇早有打算，“如果阿尔法瑞斯仍然忠诚，只是部分人员叛乱，那这根本就称不上是个问题。”
帝皇没有说，即便阿尔法瑞斯不忠诚，他们那一个军团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届时让安格隆一个个前往各军团所在之处，清洗潜伏于其中的阿尔法军团战士。
通向阿尔法军团所在之处的网道路线一旦被得到，帝国海军随时能出动将这个擅长情报工作的军团歼灭。
“火星上的事，还需慎重。”
帝皇最后嘱咐。
“我们现在所做的是同一件事，都是为了让人类能顺利移居网道。”
“火星这个距离泰拉极近的地方是重中之重，因为他们有破坏泰拉网道出入口的能力。所以不要委派其他人代替你前去，然后你又去到某个地方救火。”
其瞳孔泛起金色光芒，凝视秦夏。
“谁去帮象限处理火星的事情我都不放心。除了你。”
第630章 火星孤军
……
时间节点：泰拉网道塑造成功并运转之际，帝皇召回秦夏并下令让象限前往火星之时。
……
象限搭乘着运输机去往属于自己的机械方舟十一军团后来造出来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这艘战列舰是秦夏送给他的分别礼物。
在运输机进入战列舰内并于新搭建起来的实验室飞行通道停下后，象限与陪同他的禁军们进入实验室内。
作为一个学者，象限先是查看实验室。
环境不错，实验设备都是最顶级的。
而在关注实验室后，象限才开始考虑自己被帝皇弄来火星的原因。
“陛下到底想要我来火星做什么。”
一番思考过后，象限想到极多可能，因为没有办法确定，所以决定询问护送他来舰船上的禁军们。
一支禁军盾卫小队。
统率这小队的是禁军之中一名盾卫连长，从其身上各种荣耀标识来看，是一个在统一战争时期就开始追随帝皇的老兵。
整个盾卫小队也全部都是老兵，这说明他们是临时拼凑的，为保护象限一个人而临时拼凑起一支王牌队伍。
“……”
禁军们一手拄着长戟，一手持大盾，昂首挺胸目视象限，一言不发。
“你叫什么，大人。”象限问那盾卫连长。
连长一言不发。
“我可以直接叫你连长吗。”象限问。
“然。”连长头盔下传出沉闷回应。
“你可以告诉我，我来火星的使命是什么吗。”
“否。”
“是有人告诉你不准和我说吗。”
“然。”
“……”
象限无奈叹息，立于原地，再次开始思考。
他是真不想离开白骑士号回火星，火星这地方给他留下的印象极其不好。
更别提当初还是跟凯尔博断绝师徒关系后离开火星的。
现在帝皇一个命令让自己回来，还不说原因，自己到底该干什么呢？
思索一番，象限决定干脆就在这艘船上待着好了。
“我可以永远留在这艘船上吗。”他问。
“否。”盾卫连长抬起手指向实验室气密闸门，意思很明确。
象限又一次无奈叹息，转身走出实验室。
禁军们跟在象限身后。
一行人乘坐上运输机，向火星飞去。
当那颗赤红色且长有大量钢铁瘢痕的星球出现在运输机舷窗里时，象限忽然感到烦躁不安。
小时候的经历，被凯尔博哈尔改造的经历，以及之前和凯尔博断绝师徒之战……过往的一切在象限脑海中不断浮现。
象限越发焦虑，焦虑到不得不控制神经植入体增多血清素的分泌，但最终只是因此陷入冷静的焦虑中。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我回火星。”
象限忍不住对着禁军们抱怨。
“我是被放逐的，我还是火星上第一个和导师断绝师徒关系的人。”
“我的名声恶臭难闻。”
“当我们去往地表时，迎接我们的不是枪口我就谢天谢地了。”
“即便你们在我身后也没用，没有人会像欢迎帝皇一样欢迎你们跟我一起到来。”
“甚至这次……这次不是秦夏陪我一起回火星……我孤立无援……就像战场上不知军队去哪了的士兵……”
象限抱怨着，躯体逐渐蜷缩在一起，从椅子上滑落到舱室角落里。
禁军们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象限身上挪开，一直注视着他，也始终一言不发。
最终运输机降落到地表。
舱门开启，象限抬起头看向舱门外时，发现和他想象的大不一样。
本来他以为最多只会有几个老熟人会想来迎接自己，但因为舆论压力或者别的原因而没法来迎接一个“杀死”铸造将军的人。
但现在机舱外不只有那几个老熟人，还有几百个其他人，大多数是神甫，其中甚至还有两个贤者打扮的高层。
“欢迎你，象限贤者。”
“欢迎你，象限贤者。”
双腿被改造成履带，嘴巴被改造成喇叭的机仆在众人面前缓慢驶过，口中不停传出冰冷的欢迎话语。
象限起身走出机舱，禁军们跟在他的身后。
三个曾经在“赫鲁德战役”里见过的人最先走向象限，行齿轮礼，同时发出二进制问候。
象限回忆起自己曾在秦夏建议下给这三个人一份馈赠：反赫鲁德熵增力场技术相关资料和论文的次要署名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