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流言蜚语在各个迷失战舰之内传播开来，我们被迫做出抉择。”
拉斯克说到这里竖起三根手指。
提及死亡守卫军团叛变者的三种认知。
“第一种，认为自己是巴巴鲁斯裔所以会被取代和抛弃。”
“第二种，不认为自己是巴巴鲁斯裔就会被抛弃，但因为军团之中包括大多数连长在内的高级军官表态，他们也不得不妥协或是沉默。”
“第三种，被种种谎言裹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他们只是看到周围的人叛变于是就叛变了，甚至不一定知道自己是叛变了，这样的人最多。”
拉斯克再向莫塔里安行礼。
“而我和我带领的三万多人则是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被抛弃的人，我们还清楚提丰等人的阴谋是什么。”
“我曾进行过调查活动，查明提丰是想要腐蚀您，而并非像他在亚空间风暴后安慰我们时所说的那样，‘在践行您的意志和命令’。”
“于是我立刻选择带人攻击帝皇之子和叛徒们，只是之后没法逃离，抛弃舰船据守星球地下要塞。”
说到这里，拉斯克沉默下来，代表他已经讲完他所知道的事情。
提丰是和他的支持者们连蒙带拐骗了九万多人，这并不能让莫塔里安感到惊讶。
一是时局特殊，二是提丰这个人也特殊。
就算其他连队不一定鸟提丰，但提丰已经垄断原体解释权，被隔绝在克尔星系的莫塔里安根本没法向军团战士发言。
不过，在今日之后应该会有不少死亡守卫迷途知返。
原体和旗舰在0901星系亮相并攻击帝皇之子，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号召。
“你认为提丰是否具有将自己一分为二的能力？”莫塔里安看向秦夏，寻求这位灵能大师的解答，“比如，他将自己分成两个，一个在克尔星系这边准备对我动手，另一个在帝皇之子他们那边蛊惑迷失舰队？”
“他要真把自己一分为二，我在灵能视野中就会看到与他灵魂投影有两种联系的……存在。”秦夏摇头，“所以答案很简单，没有，他就只是有办法自由穿梭两个星系。”
“我赞成白骑士之主的看法。”拉斯克稍加回忆，“我发现叛徒们在进行亚空间航行时不仅不会受到风暴影响，还会以更快速度抵达目的地，提丰大概就是利用这一点优势穿梭于两个地点。”
莫塔里安默默点头。
接下来，他便询问一件自己和秦夏都颇为关心的事情。
也就是帝皇之子和福格瑞姆到底怎么叛变的。
“艾希曼德，你之前就代表影月苍狼和战帅前往帝皇之子军团，他们是怎么叛变的？”莫塔里安说。
这对于艾希曼德而言绝对是一段痛苦经历。
当原体发号施令，艾希曼德不得不回忆那段经历时，他胸口大幅度起伏，仿佛一个在睡梦中惊醒的孩子回忆着噩梦。
“战帅让我去警告福格瑞姆，绝对不要接触剌人。”
“剌人是个类似于蛇类物种的异形，有混沌信仰，这就是福格瑞姆被禁止与它们接触的原因。”
“但是后来福格瑞姆还是与剌人接触了，不过接触的不是那异形种族的某个成员，而是一把剑，以及一套盔甲。”
艾希曼德指了一下秦夏身上的盔甲。
“比白骑士之主这套美丽的多。但是说实话，我看着那玩意总有种透露不出的诡异。”
“就是接触那套盔甲和那把剑之后，福格瑞姆性情大变，再之后就是他的子嗣们也开始改变……”
“如今回忆起来，我当时去帝皇之子军团时就发现他们不太对劲，做着种种堕落行为。”
至此，艾希曼德深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将气呼出，并未继续言语。
莫塔里安和秦夏都知道，艾希曼德肯定也不得不做点什么，否则他没法得到帝皇之子们的信任。
“你舰船上的导航者是怎么回事？”莫塔里安提及另一件事，“他怎么在引导你的舰船离开风暴后就消失了？”
艾希曼德轻轻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觉得有可能是个灵族。”秦夏忽然脱口而出一句令他人惊讶的话语。
艾希曼德不明所以的看向秦夏。
“让你能从口袋宇宙跑出去的符文，我推测肯定是灵族打在你身上的，不然口袋宇宙不会被激活。”秦夏说，“我也是凭借这一点才认为你接触过灵族。”
艾希曼德回忆了一下，接着心生疑问：为什么？
秦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至少在未知导航者这事上，是纯猜。
“福格瑞姆还是叛变了。”莫塔里安把话题拉回到原体身上，“当初在荷鲁斯召开机密会议讨论混沌时，他和其他兄弟一致认为福格瑞姆接触混沌的可能性最大，其次就是我。”
说着，莫塔里安面露无奈和悲悯，缓缓摇头，沉默几秒，又皱眉道：“荷鲁斯一直在避免福格瑞姆接触任何有关于混沌的事物。”
“然后呢。你觉得他好像忽然就叛变了，就跟肆虐帝国的亚空间风暴一样令人猝不及防？”秦夏说出莫塔里安后半句话。
原体点头。
“这个宇宙又不是回合制的，不是大家各走一步然后围观并等着其他人继续走。”秦夏说话时轻轻抠着胸甲处绚丽花纹，那是福格瑞姆亲手烙印上去的。
秦夏此时还在想，自己给福格瑞姆所做的事情几乎没有。
本来在他的计划里，安格隆是重中之重，会摧毁网道的马格努斯，以及作为叛乱派主力抗帝实力派的佩图拉博也是很重要的，科兹是被安格隆顺手拉了一把，自己没想在科兹身上花那么多精力。
然后就是最重要，但救赎可能性不确定的荷鲁斯。
秦夏确实有对福格瑞姆的安排，只是没来得及实施。
正如他刚才所言，这宇宙里里外外的每个人都不是一场回合制游戏的玩家。
秦夏想到，在自己为了阿斯塔特军团的话语权掀起黎明星事件时，或许一个混沌爪牙正游走于银河最隐秘之角落，接触着那些命运中必与混沌产生牵连者。
“白骑士之主，殿下。”艾希曼德忍不住开口，“你们认为……战帅叛变的可能性有多大？阿巴顿有没有可能是受战帅指示来到帝皇之子的。”
“阿巴顿相当于影月苍狼的拉斯克。”莫塔里安瞥一眼刚营救回来的忠诚派巴巴鲁斯裔统帅，“他唯荷鲁斯马首是瞻，所以你觉得呢？”
艾希曼德脸色略显苍白。
“别猜了。”秦夏打断对于荷鲁斯的揣摩，“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去找荷鲁斯，确定一下。”
莫塔里安颇为赞同。
接着他又听到秦夏说：“但在那之前，我们可以想办法先逮住阿巴顿。”
“行动吧。”莫塔里安举手赞成。
“我自己一个人做这事，人多反而不好行事。”秦夏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右手抬起并空握，“我会一把揪住那冲天辫。”
第555章 揪辫行动
……
帝皇之傲内。
阿巴顿在废墟中起身，缓了片刻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刚在帝皇之傲号虚空盾还没有升起之时，一发宏炮炮弹命中指挥甲板，将半个指挥甲板炸的稀碎。
福格瑞姆正好站在舷窗边，虽然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但却并没有被炸死，整个人蹲坐在废墟上，正用无比平淡的眼神注视着缓缓爬起的阿巴顿。
原体身上的紫色盔甲闪烁着幽光。
“阿巴顿。”
“你来我这做什么？”
福格瑞姆轻声问。
阿巴顿压根没有回答这疑问的想法，只当是福格瑞姆的精神病再次发作了。
他还是更加关心福格瑞姆身上的盔甲。
思索一阵后，阿巴顿想不起来自己在进入指挥甲板时看到的福格瑞姆，到底穿没穿当前这套紫色盔甲。
“莫塔里安都来到你面前了！”阿巴顿无法按捺怒火，对着福格瑞姆大声叫嚷，“结果因为你的愚蠢，他又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安然离开！”
在吼完之后阿巴顿有点后悔，因为他已经见到福格瑞姆有多么喜怒无常与残酷。
现在，帝皇之子高层指挥官艾多隆的脑袋还泡在澡盆子里呢。
那澡盆子就放在阿巴顿面前的餐桌上。
但是福格瑞姆并未像往常一样突然发火，也没有在被冒犯后突然笑出声来。
唯有沉默。
寂静。
福格瑞姆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哲人，蹲坐在废墟上，一脸深沉。
阿巴顿也没再说什么，沉下心来思虑刚刚艾希曼德的事情。
他是在艾希曼德离开帝皇之子舰队，被福格瑞姆委派出去执行任务后才回来的。
也是这件事令阿巴顿觉得福格瑞姆已经连判断能力都丧失了，竟然会派艾希曼德这么个人跑出去执行任务，而不是派一个帝皇之子。
“你是不是也要背叛我？”福格瑞姆忽然开口，“像艾希曼德一样。”
“我效忠的本来也不是你。”阿巴顿立刻反驳，“但……话说回来，艾希曼德也不了解军团那边发生了什么，否则他就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
福格瑞姆听完这句话陷入沉思，接着忽然掩面哭泣起来。
在一颗颗泪滴自手掌下滑落出来的同时，诡异笑声又穿插在哭泣之声中。
阿巴顿直接转身离开，不再理会福格瑞姆。
进入指挥甲板的帝皇之子星际战士询问阿巴顿一些事情，但阿巴顿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闷头走着。
离开指挥甲板，离开帝皇之傲。
乘上自己来时搭乘的一艘巡洋舰，离开星系。
帝皇之子接入通讯频道询问阿巴顿为何离开，阿巴顿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他来之前承诺福格瑞姆，自己会协助福格瑞姆做些事情。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阿巴顿认为自己压根没有留在帝皇之子军团的必要，先前的计划全部可以作废。
巡洋舰进入亚空间。
对于叛乱方而言风暴根本不是问题，反而是可以让舰船借力而行的顺风。
……
秦夏在一条航道上等待着。
阿巴顿所乘战舰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即便在视觉层面看起来距离战舰极其遥远，但因为战舰本身过于庞大，秦夏还是只能看到舰首的一部分区域。
面对直行而来的战舰，秦夏没有避让，只是全神贯注抬起双手。
灵能力量被他吸取并调用，裹挟着战舰。
在秦夏推动双手之时，疾冲前行的战舰逐渐停滞，甚至在渐渐向后退去。
最终在亚空间里泛起冰雪之时，一整个战舰被强行脱离航行状态，于亚空间引擎没有启动的情况下冲出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