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早有准备。
“这事的确能大大影响我们的民间声望，但并不致命。只要在战场上获得最终的胜利，就还能挽回。”
她如此回复，而罗森也认同这点。
任何人都是不完美的，国家领袖也是如此，可以有千般瑕疵，万般缺陷，但只要手上掌握着最强的暴力，那就还是能维持地位不倒。
而显示最强暴力的最佳手段，就是打赢对外战争。
雄狮王丹格之所以这么容易被迫下台，最大根源，就是他输掉了对薇兰的海战。
于是，罗森打出一张具备真正震慑力的牌。
“过去小半年，我可没闲着。”
“我不仅大量往巨人要塞增兵，也全力生产了海量战斗武器，包括数千架无人爆炎飞机，数百万枚爆炎炮弹，以及100艘战舰！”
“同时，在鎏金海峡和风暴洋的交界海域，我在海里扔了数不清的触发爆炎弹，足够阻挡光辉舰队。”
“在巨人要塞旁的各大无人山岭，我也泥地里埋了数不清的踩踏触发爆炎弹，足够阻挡任何地面渗透。”
“我知道你们在开发大量防空武器，但我也在干！”
“探测法阵、狙杀法器、密集攻击法阵，还在各个城市挖了大量躲避空袭的防空洞穴。”
“真要开战，我或许会输，但你也得做好阵亡百万战士的心理准备。”
显然，这些和卓雅的战争智囊推演结果相差不大，而这样的结果是光辉帝国无法承受的。
不用等战打完，帝国国内必定民生凋敝，怨怒四起，出现大量反战浪潮，甚至不可避免地出现乱局。
如果能看到胜利希望也就罢了，但显然，这是一场毫无胜利希望的战争。
因为卓雅知道，一旦光辉帝国陷入这样的战争泥潭，实力大损，神圣精灵帝国必定会在背后猛捅刀子，直接将帝国送进深渊。
所以她沉默。
艾琳作为隐秘信道的构建者，自然也能听到双方的对话。
她催促道：“表姐，你在犹豫什么？”
“自然联盟要统一，我们可以干涉，但肯定没法开启全面战争，因为这根本和咱们帝国没关系。”
“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有关系，大战略上说的确有，但对国内绝大多数人来说，哪怕我们国家关闭国门，自己过自己的，也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多管联盟的闲事？”
这话也有道理，也打破了谈判的僵局。
卓雅叹口气，说出了最关键的话。
“我必须听祖父的，否则我就得死。”
艾琳顿时沉默。
她当然知道最终答案，但她不敢说。
罗森作为外人，就没有这样的顾忌。
他直截了当：“那就让他死。”
“目前办不到，第一影卫扩张到了三万人。我趁着扩张塞进去了一些眼线，但占的都是一些边缘位置。”
“我对第一影卫的影响力非常有限，而他们是祖父的忠诚猎犬，只要祖父一个命令，就能撕碎皇宫里的任何人，包括我。”
虽然她已经拥有传奇力量，但这力量只是在单挑中强大。
面对一群装备最先进热武器且训练有素的战斗军团，那想要活命，就只能跑路。
还不一能跑掉，因为他们还配备了大量传奇法器，还有祖父盯着。
罗森立即道：“那就偷袭斩首，只要悄悄弄死光辉之主，没了主人的第一影卫，自然也就任你处置。”
卓雅深吸口气：“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但靠我一个人不行，我需要帮手。”
罗森就知道对方会这么说，他也知道，对方还没将话说完，所以他耐心等着。
“罗森，你如果愿意帮忙，那只要我登位成功，我马上就会下命终止这场疯狂的全面战争，且让两国恢复正常贸易往来，并且归还列文德的河间三郡。”
“但我需要你帮的忙，不止是斩杀我的祖父，还有一些其他条件，而这些条件也非常关键。”
“你说。”
卓雅凝声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掌握了超大容量传奇水晶的合成方法？”
罗森就知道这事瞒不过：“没错，我掌握了，我叫它无尽水晶，最高能储存5000罗森法力。”
卓雅当然能听懂罗森将名自己字当做计量单位的做法，但她对5000罗森没有直观概念。
“给我一个标尺。”
“大概相当你目前法力总量的6500倍。”
卓雅和艾琳一起吸了口凉气：“好多。”
艾琳是单纯感慨，卓雅却深知无尽水晶的可怖，也深感双方差距巨大。
因为帝国最多只能合成容量在300倍法力的传奇水晶，双方差距差了足足20倍！
她马上问：“所以，莱茵城外，你就用这招击退了传奇法师合击？”
“没错。”
罗森又补充了句：“当然，我还开发了一些配套法术，比如超大法力容量的法术，超大流量法力的平稳传输技术，用来隐蔽额外法力流的法术。”
“但不管如何，无尽水晶是一切的基础。”
卓雅就道：“那么，我的第二个条件是，你得和我分享合成无尽水晶的炼金术。”
罗森嗤笑一声：“卓雅小姐，你贪心了。”
“我并不这么觉得，因为没有我的配合，你肯定杀不了我的祖父。”
这话没问题，罗森既然已经透露了，其实就没想拒绝，如今的态度只是谈条件而已。
于是，他半真半假道：“我国合成无尽水晶的炼金术开发了五代。最新两代我不可能和你分享。”
“但我可以和你分享第三代，而第三代的炼金术，能合成2000罗森的无尽水晶。”
卓雅稍稍斟酌了下，问道：“多枚无尽水晶，能组成阵列吗？”
“可以，但阵列会影响法力传输速度，大大影响施法速度。”
卓雅又问：“这么多传奇法力，怎么充满？”
她立即补充道：“我不相信是众人一起充的，你肯定掌握了一些充能秘术。”
充能秘术自然就是燃魂之环。于是罗森就道：“是众人一起充的，更准确说，是用信仰之力充的。”
“我不信！”
说完，卓雅用祈求语气打了一张人情牌。
“罗森，从地缘上说，我光辉帝国是你自然帝国抵御神圣精灵帝国的天然盾牌。我认为你既然打算分享无尽水晶，就不要隐藏这么关键的手段。”
这话也没错。
尤其是在真理之主即将回归的背景之下，卓雅女皇掌控的光辉帝国，必定会成为自然帝国的盟友。
艾琳却觉得十分惊奇：“表姐，你是在求罗森吗？”
她可从没见表姐用这种语气和其他人说过话。
卓雅叹了口气：“算是吧。罗森，你怎么说？”
罗森自然有自己打算：“我可以给，但不能白给。光辉帝国也必须分享给我同等份量的术法成果，比如超能毁灭之光的技术。”
卓雅毫不犹豫答应了：“可以。”
然后，她又说道：“但我还有第三个条件，也是最关键的条件。”
罗森忍不住叹口气:“条件可真多啊，但你尽管说吧。”
卓雅就道：“人人都说自然之母是真神，但我不相信这世上有真神，这肯定是你的一项术法成果。”
“我需要你分享这份术法成果，否则我宁可追随祖父，冒着灭国的风险，辅助他开启全面战争。”
罗森反问：“这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甚至是第一重要。”
“若是我光辉帝国的国民，被你一点一点渗透成自然教徒，我还怎么统治这个帝国？”
这话一点都不让罗森觉得意外。
自从训练来福管理信徒信仰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到自然教派和其他教派的不同，也能看到一个有‘真神’掌控的教会的巨大威力。
凡人的国度，是不可能和真神对抗的。
就好像地球上，一个通讯靠无线电的近代世界，是绝对无法和信息化世界对抗的。
双方在组织度、凝聚度、统治稳固度，对变化的反应速度上，差距实在太大了。
前者是个反应迟缓且时常出错的笨蛋，后者却是身手机敏，反应迅捷准确的强大战士，根本就没法打。
既然卓雅将话说到这份上，且罗森也相信她既然说了，就真的会这么干。
这也是人之常情。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注定会失败时，就会失去所有安全感，变得歇斯底里。
光辉之主是这种情况，卓雅情况要好一点，但也并不意味着她能一直保持理智和底线。
罗森也有疯狂的底限。
比如他感觉自己用常规手段对付不了真理之主，就开始悄悄准备裂变核弹。
所以，为了让卓雅有安全感，也为了让自然帝国在对抗真理之主时多一个强大的盟友，他点头同意了。
因为帮人就是帮己。
罗森就道：“老办法吧，成果交换。”
“光辉帝国的绝密成果，我要三个。而我就用‘真神’成果和你换。”
光辉帝国的术法部有很多好东西，尤其是对光的研究，到达了一种极致。
其中有一些成果，对罗森有大用。
这话让卓雅大吃一惊：“‘真神’.真是你造的啊？”
虽然她一直这么猜，但消息确认后，她仍旧觉得非常震撼。
艾琳也是无比震撼：“‘真神’怎么可能造出来？！”
两女的术法常识几乎被完全震碎了。
就感觉对手的智慧真是深不可测！
罗森淡淡一笑：“卓雅陛下，你同意吗？”
卓雅毫不犹豫点头：“我同意！”
“很好，那么我会尽快赶到梅达锡林，执行斩首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