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北宫，这是给你和两位长老的感谢。”
苏岩又望向北宫纸，拿出一个乾坤袋，语气也变得真诚了许多。
“哎，这已经是第三个亚圣了吧？神霄王的敌人太多，再这么下去，你怕是要把王府卖了。”
北宫纸与他相熟多年，彼此早已熟悉，也不推辞，只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解决了公孙月这一心腹大患，苏岩似也难得的放松，笑道：“放心，我这个人别的本事，都不如搞钱的本事。”
“总之，你自己珍重身子，现在，神霄王可要靠你了。”
北宫纸将他送回王府，这才离去。
那两位苍山沐雪楼的长老，却是留在了府中。
如今的镇北王府，少不了亚圣坐阵。
沈宵雪的意识跟着苏岩走在王府中。
当初在梦境中时，沈宵雪却是没注意到，王府的很多地方，确实太空旷了一些，甚至不如沈府老宅。
按苏岩那坐拥万里封地，十个小世界的身家，再加上他自己说的，最擅长搞钱，按道理，绝不至于如此简普。
“真是如那北宫纸说的那般，被我所累么？”
沈宵雪有点不敢置信，真有那么多人，想要自己的命么？
苏岩本人，十年平北齐，想他死的人，自然也不少。
但刺客这一行，大多也就是武尊修为。
连武王都很少。
只要看每年通过王考的人数，便知武王的性命有多珍贵了。很少有愿意当刺客的。
便是有亚圣武王出手刺杀，一般也是一击而退，不会以命相搏。
那时候，虽然来杀苏岩的人，一波又一波，沈宵雪看苏岩，应付的却还算从容。
难道，自己比之他，夸张了那么多么？
但沈宵雪很快便是发现，她确实是那个，无数人都要除之而后快的存在。
她的敌人，与苏岩相比，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次，沈宵雪站在苏岩的视角上，便是可以看见。
北都城中，几乎每天，都能查到刺客。
恐怖的是，查其背景，背后都是上品圣地，甚或是大界之主，最不计，也是势力不亚于镇北王的一方王侯。
别说是身在当时，直面这一切的苏岩，即使是后世的沈宵雪，看到那查出来的一个个势力，也心惊到几近窒息。
她没想到，前世时，这天下，竟有那么多人，想要她死！
有些，甚至还是她曾经的血盟，姐妹，好友……
而苏岩，竟是凭着一副残缺的武尊之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她，扛下了所有。
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跟在苏岩身边，沈宵雪看到。
就在她来到镇北王府的一年时间内，北都城中，就死了五尊亚圣，三十七尊武王，武尊数千。曾经的齐国天牢，都装不下犯人，又新建了三座。
然而，那高悬于城墙上的，一排武王的头颅，却是依然没能震慑住那些背后的势力。
甚至让他们，更疯狂了。
他们明白，既然已经向着虚弱的神霄王拔刀，那便，不再有退路。
神霄王若有朝一日，重燃命灯，那便是清算之日。
今日大风。
风吹过镇北王府后院外的胡同，发出呜呜的声音，宛若鬼哭。
王妃在午睡，苏岩一人站在后院中。
面前，是几十俱死不瞑目的尸体。
无一例外，都是王府中的侍卫，仆妇及侍女。
苏岩的背后，站着十二人。气血雄浑，煞气冲霄。
沈宵雪看着他们。
这是，苏岩的孤鸿十二将。
当初，修为上不如苏岩的他们，如今已全部列土封王，甚至有人，踏入了亚圣境。
比如，那个男生女象，让无数闺阁千金暗中倾心的乌衣踏雪---李谪梅。
但今日，镇北王一声命令，他们无论什么修为，什么地位，身在何处，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苏岩跟前。
这些人，才是苏岩手中，最忠诚的刀。
“雪还是白的，死的人，还不够多啊！”
“既然，他们觉得，血流得不够，那就让血流成海！”
“既然，三十万孤鸿军的刀，悬于北境，不能让他们害怕，那就把刀，悬到他们头上去！”
沈宵雪望着神色蓦然的苏岩，怔怔出神。
为了自己，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一日后，天下的圣地，王府，世家便都知道了。
就算，神霄王，还是那个镇北王府里的傻王妃。
清算，也已经开始了！
“殿下，秦家，已被灭门！”
“殿下，山河一气盟的掌门，已被我等，伏杀在清灵小界，已按殿下吩咐，暴尸四十九日！”
“殿下，第三龙阙，已满门尽诛，焚其经典，断其传承！”
“王爷，青龙书院，已被一把火烧了。”
“镇北王，你要的大炎武威王的人头，老夫给你送来了！”
“殿下……”
“禀殿下……”
……
接下来的一年，沈宵雪跟在苏岩身边，耳中听到的，都是这样的消息。
镇北王曾说过，要让那些人，不敢向王妃伸手，唯有，让世人，畏我，胜过畏吾妻。
旁人，听来，这很像是笑话。
毕竟，他的妻，是将来的圣人，选帝境，甚至武帝。
而你镇北王，再怎么战攻赫赫，也只是一小小武尊。
说句不好听的，是强者漫长岁月中，一个匆匆过客罢了。
但是，苏岩，确实用一座座尸山，一颗颗强者的脑袋，践行了他的话。
然而，这仿佛永无止尽的漫长杀戮，即使心智坚定如沈宵雪，也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第97章 苏岩，你可曾记得，要为我过生辰
沈宵雪看到，苏岩为了周转，好几次变卖王府的财物。
也看到他，为了开源节流，停了一直在服用的药方。
沈宵雪眼中，此时的苏岩，就像一架弹着激昂战歌的残琴，曲调伶俐，琴弦却会随时崩断。
曾经的沈宵雪，很不满，被人取傻王妃这样的绰号。
现在，看过苏岩的视角，却觉，无法反驳。
那时的自己，确实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王府中，对外界的风雨，都一无所知。
“苏岩苏岩，我最喜欢的那盏九仙捧月灯，怎么不见了？”
这日午后，沈宵雪便见到，一身白衣的自己，跑来找苏岩。
自从修炼出了差子，有些痴傻后，那个自己，便爱穿白衣。
后世的沈宵雪很是看不惯，因总让她想起那个小乞儿。
被她带着一起看到记忆碎片的顾楠依：“呵呵，我跟这傻子，一点也不像！”
苏岩一愣：“你喜欢，过两天，我就给你找回来。”
沈宵雪更加不满了，那盏九仙捧月灯，是前朝宫廷所出。
在这王府中，也算比较贵重之物了，变卖后，再赎回，无疑会给已经捉襟见肘的苏岩，更添一重压力。
“那就好，他们都说，找不回来了。”
白衣沈宵雪闻言，顿时转怒为喜，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那盏灯。
苏岩望着她那张有些被养胖的俏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浅浅的酒窝：“过两天，就是王妃的生辰了，我陪王妃一起过吧，今年生辰，王妃有什么愿望吗？”
“啊，你不是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军务么？”白衣沈宵雪不满道。
“嗯，但是，生辰过一个，少一个，我觉得，还是应该好好过。”
“那我，要去看天雪山，我听说，山顶上，能看到九个大世界外，千百年前飘下来的雪。我，要跟你一起看。”
“好，那咱们就去爬那看天雪山。”
……
“啊呀！我蒸的花糕快熟了，一会给你送过来。”
白衣沈宵雪在苏岩膝上坐了一会，拍了拍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背影便如一只白蝴蝶般，晃了几晃，就消失在花丛后。
苏岩目送她离开，刚刚收回视线，却见她又噔噔蹬地跑了回来，把一顶奇形怪状的毡帽盖在了苏岩头顶：“刚刚生气，都把我气得忘了，人家的头发，要不全白，要不全黑，就你半白不黑的，丑死了！我给你编了顶帽子，遮起来。”
沈宵雪：“……”
顾楠依：“……”
“这是帽子么？我怎么看，都更像一只倒扣在头上的靴子。”
一个声音，道出了两人的心声。
沈宵雪离开后，不远处的枇杷树后，又转出一人。
这世上，能在镇北王府，来去自由的，除了苏岩自己，也只有北宫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