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完这一切已是日上三竿,见仍然不见老人家回来,少年盘算着要不要往华联商会打个电话问问。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超凡者们也是人,自然不能免俗,按照种族,地域,传承等条件抱团取暖建立组织也属正常。
在联邦之中,绝大多数的华夏裔超凡者,至少在名义上都算是从属或半从属于华联即五洲华商联合总会,自家这位老先生也不例外,每到逢年过节人家都会有一份礼数奉上。
而既然有了这层身份,那就免不了时不时的要尽一份义务。
俗话说得好,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纵观古今中外,没有哪个官方喜欢治下有不受控制的武力组织存在。
这帮异肤异教又自成武力的外来户,能在联邦政府的眼皮子底下扎下根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手底下实在够硬,也是得益于华联一直以来与官方友好合作的温和作风。
在那些上层的政客大佬们看来,无论这群Chinese再怎么碍眼,至少比那些听不懂人话的黑暗生物,还有天天憋着搞个大新闻的恶魔教徒强多了。
当然,每逢各级选举时期,那一笔笔从各种隐蔽渠道汇过去的政治献金,同样起到了某种决定性的作用,不过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你看,只要遵守我大灯塔国的规矩,腰包鼓鼓而且入乡随俗,那么人人都可以成为好朋友。
正如同那句西方的谚语异教徒的黄金也是黄金。
既然自身的存在获得了官方的默许,那么当然也要投桃报李。
便如同当年把自己从邪教的祭祀仪式上救出来一样。
平日里暗中对于驻地周边进行不定期的巡视,配合联邦特殊部门打击超能力犯罪,清剿黑暗邪物,安靖地方也是应有之义。
西海岸尤其是金州一带是华联的主要势力范围,平素里的人手还是比较充沛的,很少劳动自家老爷子这个岁数的前辈,究竟老人家已是年逾九旬,即使在普遍寿命悠长的修行者当中,岁数也不算得年轻了。
现在突然把老人邀请过去彻夜商议,不难推测出华联那边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就在朱明耀擦了擦手,正准备拨打电话之时,就听见大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
随着店门悬挂的迎宾铃发出清脆响动,老人微微蹙着眉推门而入。
朱明耀连忙上去接过衣帽,小意的服侍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见少年从保温壶里倒出早就泡好的热茶,张守忠眉头伸展了些,他伸手接下喝了一口,咂咂嘴巴。
“不必忙了,司机在门口等着呢,我拿些东西便走,顺便给你交代几句。”
老人略一沉吟,接着说道:
“唔,商会那里有些事情要忙,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去三藩市的华联总部,到月底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在家里,好生修炼不要乱跑,店面么可以先关门歇业。”
“嗯?”
朱明耀心中一动,面上浮起好奇之色,感兴趣的追问道:
“莫不是有什么大场面?您能不能带我去见识见识?”
张守忠把眼一横,没好气的说道:
“去去去!别瞎凑热闹,这小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
“可别瞧不起人,您就没发现我今天神清气宁,明摆着是功力更上一层楼了吗?”
少年摇头晃脑的说道,一副尾巴翘到天上的夸张样子。
老人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脸上欣慰之色一闪而逝,嘴角略微翘起,语气温和了几分,可言语间依旧是不饶人。
“不就是略微有所进益罢了,瞧你那样子!老实在家呆着吧。”
见老先生坚决不许,朱明耀也不再纠缠,只是一边说笑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帮忙打包好了行李。
送别了对方,朱明耀转身回到屋里,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瞧着情况还真是有不得了的大事,听老爷子言下之意,连华联的几位理事都要一起出动……”
作为海外华夏侨民中规模最大的民间组织,华联商会不仅明面上财雄势大,暗地里亦是高手如云,光是能稳压自家这位老爷子一头的,最少都有一掌之数。
这次竟然如此兴师动众,定然所图非小,说不定又是去剿灭什么厉害的妖魔鬼怪。
毕竟以自己这两年耳闻目睹与私下里收集的信息来看,包括联邦在内,世界各地的奇异诡怪之事都呈一种直线上扬的态势,即便有各国政府全力的遮掩安抚,还是有目击事件不时发生,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可惜自己没办法一起前去,不然的话恐怕能蹭到不少点数入账。
……
几天之后的下午。
“抱歉,您的这件东西明显的不对!我不能收下。”
朱明耀歪着头,坐在客厅中长长的木制柜台后方,指着面前摆放的银色小雕像,说的口沫横飞。
“四面八臂确实是婆罗门教主神大梵天的造型没错,但人家屁股底下骑的可是孔雀或者天鹅,不是公牛啊!
一看就知道,是造像的人一知半解胡乱弄出来的,他八成以为天竺教的神明都骑牛呢。
材质上也差的远,外头的这一层是白银没有错,可里头估计是为了省钱,填充的不知道是什么合金。
本来不仔细的话倒是看不出来,但他自作聪明,做旧的太过!有两个地方磨损的狠了,露出来下边的颜色,两种材质根本就对不上嘛!”
少年伸手把东西推了回去。
“总而言之,这就是个现代的工艺品,不值什么钱。”
他一顿引经据典的输出,搞得对面顾客一脸郁闷,只得悻悻然的拿起东西离开。
过了把鉴宝专家的嘴瘾,朱明耀意犹未尽的灌了一口茶水,看着意识中面板上专长栏中【古物鉴定】浮现出经验+1的字样,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扭过头去,扫了一眼窗外即将坠入地平线下的夕阳。
收工收工,又不指着这个挣钱,要不是专长等级无法加点,只能靠水磨功夫慢慢锻炼学习,他才不愿意浪费时间坐柜台呢。
慢悠悠的走到玄关处,少年从墙角摸出根长长的铁钩,搭在卷帘门上用力拉下。
平安无事又是一天……
“等一下!”
伴随着呼喊,一串脚步声急促的靠近,接着一只略显干瘦的手伸出,从下边托住了正在缓缓落下的卷帘门。
“您慢一点,小心夹着手,威廉姆斯太太。”
不用看见人脸,就凭着手上那波西米亚风格的宽大铜镯,朱明耀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只好用力把门又顶了上去,略显无奈的瞅着眼前身材壮硕满头银丝,却依然精神抖擞的白人大妈。
然而自来熟的老妇人并不在乎对方的眼光,拎着一个纸盒径直挤进门来,嘴里中气十足的嚷嚷道:
“可爱的小家伙,刚烤好的点心,快趁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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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访客 下
威廉姆斯夫人
女
66岁
本社区委员会委员,一位好脾气又热心肠的老太太。
“只是有时未免热心的有点过了头。”
朱明耀抱着被塞进怀里的盒子,嗅着那略微烤过头的点心所散发出来的焦香味,肚子里暗自苦笑。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要作出一副欣喜感动的模样,拉着老太太进屋坐下倒上茶水。
人家总归是一番好意,少年又不是那些不知好歹的后现代巨婴。
大约是自己这个孤儿的身份,让这位孀居多年的老夫人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恻隐之心,加上社区委员会本就有探访辖区妇女儿童,保护其权利的义务,自从他以被收养的名义在张守忠这里住下后,老夫人便多次上门探望。
待到后来,朱明耀为了挣些因果点奖励,四处找猫寻狗助人为乐,更是把社区内一干老头老太太的好感度刷到了爆,像今天这般投喂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这手艺有点……不自知啊,您就没发现每回烤出来的点心都有些费牙口吗?
一边嘎嘣嘎嘣,啃着一如既往硬邦邦的巧克力曲奇,朱明耀心中偷偷盘算着要不要跑到华联商会,找个相熟的白案师傅,抄份中式糕点方子送给老太太。
说不定能让她换个思路呢?
至少糯米糕蒸过头了最多变成一摊泥,总比现在这种石头般的饼干强……
扯了几句家长里短的闲篇,威廉姆斯太太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您想要一张护身符?”
朱明耀坐直了身子,感兴趣的问道。
“是家里出现了奇怪的事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去看看,蒙您照顾这么久,请千万不要客气。”
“那倒不是。”威廉姆斯太太连忙摆了摆手。
“是给我儿子的,他要去执行任务,我听说那个地方有些不好的传闻,就想给他……嗯,你知道的。”
“明白明白。”朱明耀恍然的点点头,儿行千里母担忧嘛。
至于人家上门求符也属正常,张守忠在这街区都住了三十多年了,天长日久下来,就算再不喜欢显山露水,老邻居们也知道他颇有几分不凡的手段。
此世超凡力量显圣,连带着民间神秘文化盛行,普通百姓虽然对此知之不详,但对于相关事物的接受程度还是蛮高的。
尤其本区的居民小半都是亚裔,平素里耳濡目染,倒是让不少白人学会了搬家时请人看个风水,亲朋忌日里烧个祖先钱。
无论在哪里,下里巴人的民俗总比阳春白雪的雅乐传播的要快得多。君不见,前世一个网络文学产业,对外的宣传效果胜得过几十家孔子学院。
他一边站起身来,拉开柜台抽屉扒弄着,一边随口和老夫人聊着。
“是给您儿子威廉先生吧,他不是在青少年感化院工作吗,什么时候需要出外勤了?”
老太太家里的情况朱明耀也知道,她的儿子威廉原本是一名警察,不幸的是几年前因公负伤,丢掉了一只左手,所以就被调到了工作较为轻松的少年犯感化院当狱警,由于身体的原因,上级一般不会让他出什么外勤。
“只是看着几个犯了错的孩子去参加公益活动,进行社会劳动,不是什么累活,只不过去的地方让我有点心里发毛……”
威廉姆斯太太蹙着额头絮絮叨叨的说着。
“加布里镇的布兰克威尔旅馆,你们年轻人应该没听过吧?应该说洛城这边的人没几个听过,大城市的人就是这样,只关心自己身边的事。
也就是我们几个从那边搬过来的老家伙,可能还记得……”
“那旅馆在金州西部,快到内华达的地方,因为离前往赌城的公路很近,靠着做过路游客的生意,以前也兴旺过一阵子,后来突然发生了一场大火,死了不少人,结果就这么衰败下来了,等到新的高速公路修成,旅馆、镇子就和老公路一起彻底的废弃了……”
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嘴,小声的说道:
“有传闻说那里边……闹鬼。”
老夫人没有注意到,随着她的诉说,从刚才开始,对面的少年脸上就多了一股若有所思之意。
这描述…总觉得在哪看过一样?
朱明耀手上动作不停,将拿出的两张辟邪黄符叠成三角形,心里苦苦思索着。
他正准备把符咒递过去,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张口问道:
“对不起,我有个很失礼的问题,希望您千万不要怪罪威廉先生的手,是不是在逮捕一个身材很高大的变态杀人犯时受的伤?”
“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和其他人说过。”
威廉姆斯夫人闻言顿时就是一愣,诧异的反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