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这种种的限制，他只能暂且安耐下探究心，停下了手中的研究。
饱饭、冥想、研究魔晶，吃饭、冥想、研究魔晶.....如此数个轮回后，研究终于有所进展。
魔晶内，似乎有一种‘结构’，当‘能量’与这种‘结构’相互作用时，会出现‘变化’并产生‘魔法’。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感知’、或者说‘感知所附着的体力’呈现出三种趋向。
其一，绝大多数毫无用处的消散一空；其二，很少部分经历了‘变化’，且在‘变化’中消失；其三，极小一部分在‘变化’后依旧存在，随着‘魔法’起效才最终消失。
“三个部分都代表着什么呢？”
刃牙如此思索着....
其中，‘无用’的那部分似乎最好解释，常年念叨着‘魔法不该如此’的刃牙，坚信那就是导致巨魔巫医‘施法氪命’的元凶，也就是‘生命力的浪费’；而在‘变化’中消失的那部分，才是‘魔法’成立的必须耗能；至于最后那极小的、几乎不能被感知到的部分，他猜测是将来‘精细施法’的钥匙，比如‘精确制导’、比如‘极效施法’之类？
接下来的日子里，看到了‘无损施法’可能性的刃牙劲头更足，极力的压缩着日常，每日里只进行必要的活动，剩余绝大多数时间，都进行着研究相关的工作。
他陆续收集了部落中所有类别的低级魔晶，并按照种种规则将之重新分类。
有最传统的按元素分类，诸如火系、水系这些；还有按功能分类，诸如‘发射’、‘塑形’、‘防护’等；还有按形状分类，诸如球形、柱形等等。
通过这些分类，他想搞明白同类型的‘法术’，是否具备‘变化’时‘结构’上的相似性。
低级魔晶所释放的法术，具有一定程度上趋同性，比如激发手段大多以‘发射’为主、形状多以球状、箭状为主，通过对它们的对比研究，刃牙初步搞明白了对应部分的结构差异。
此外，通过对低阶中、不同段位同系魔法间的相互比较，并拼着‘氪命’进行了两次中阶最低级魔晶的使用，刃牙发现了‘能级’的区别。
同为火球术，低阶魔晶所释放的火球与上级魔晶所释放的火球，在威力上有着显着的差异，这种差异在‘能量转换’阶段就有了差别，上级火球术对能量的耗费及压缩明显更成功，而这种‘耗费、压缩’，也是通过‘变化时的特殊结构’来实现的。
于是，对于‘法术’，刃牙简单的总结了一个规律：能量+转换+压缩+塑形+激发=魔法；当然，由于低阶魔晶缺乏了‘防护’‘指向’等似乎更复杂的法术结构，这种公式现阶段只适用于‘低级攻击型元素法术’。
但这并不能否定，刃牙的研究，的确带给了‘法师’某种程度上的‘革命’。
通过对‘施法’过程中魔晶内‘变化结构’的熟悉，他能够相对精确的使用能量，此前‘施法’时，被无意义消耗的那部分‘能量’，被控制在了现阶段最低的程度。
如果非要去量化这一过程，假如先前的能量利用率公式为：80%无效+（19%+1%）有效=施法成功；那么如今，80%的无效部分，就可以通过对‘结构’的熟悉程度来消减，他最为熟悉的低级火球术，甚至做到了将无效部分减少至40%的地步。
而这些节省下来的‘能量’，虽无法用来增加法术威力，却可以增加‘无损施法’的次数。比如说，此前他光凭可再生的体力，在短时间内可以释放两至三次火球术，如今却可以连续来上7、8次才会耗空体力.....
这种程度的变化，不可谓不显着，但刃牙并不满足。
“能量损耗还是太夸张.....而且，假如将‘法术’类比为‘位移’这种结果；那我所其到的作用，充其量相当于一根儿充电桩；而魔晶就是各种电动车....没有魔晶来充当‘中介’，我对‘位移’起不到任何作用。”
刃牙想象了下，将来他背着一麻袋魔晶出门，遇到敌对法师时，大家先统一翻麻袋的场景...顿感接受不能。
“....得想办法将‘中介’功能也收束到自身才行，不然限制太大了...”
至于如何做，他有了初步的构想，无非是将施法过程从魔晶内转移到魔晶外。而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进一步解析出魔晶内的‘变化结构’，并找到脱离魔晶将之再现的手段。
第十三章 新体系
前世的科研狗累不累，作为半吊子文科博士生的刃牙，并没有太切身的体会；但今世的魔法研究，无疑成为了一种极其耗费体力的工作。
体力不断的消耗间，魔晶内部的特殊结构被他反复的探索；其中的‘变化’，也基于感知一次次的被记录。就比如‘火元素转换’这个变化过程，他通过不同火系魔晶间‘变化’的异同，专注于探寻哪怕最细微的一丝特征，以期望能更好的寻找到替代魔晶的手段。
“首先，要想办法复制出变化的过程....”
基于这一目的，他选择着眼于‘符文’这一理念，将魔晶内的特殊结构，想象成前世小说中的‘魔法符文’，假设当能量通过某种特定的‘符文结构’时，就会出现某种特定的变化，而多种符文结构的结合，就能形成完整的法术。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加入‘符文’这一理念？是为了便于对魔晶内完整的‘变化’进行‘解构’，让‘变化’的不同部分在冥想时既能够独立存在、又可以相互结合。
至于‘魔法符文’是否真的存在，其实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探索过程’。
以构建‘符文’的形式，来模拟变化过程；通过一次次的调试，使‘模拟’不断贴近魔晶内的‘自然状态’。
当这一模拟过程成功时，无论魔晶内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符文结构’，‘符文’便已经作为一种‘认识论’得以成立。
这一项工作很艰难，刃牙近乎一心多用，左手握着魔晶尽可能缓慢的进行着施法，而右手虽然空置，但也在不断同步进行着左手的操作。只不过，将预定在魔晶内产生变化的过程，移植到了冥想空间内进行。
冥想空间，被赋予体力+精神力双重概念的雾气，处于不断的运动当中，于‘空处’留下一道道痕迹，想要同步魔晶中的‘轨迹’。
无数次的尝试后，刃牙无奈的发现，想要在冥想空间内，去完整的重现魔晶中的‘变化’，可能性近乎于零。
“这是为什么呢.....”
他尝试着根据两者间的不同，来分析导致这种困难出现的原因。
魔晶与冥想空间最大的区别，无疑是其存世状态。
魔晶切实的存在于现实当中，那么理所当然的，魔晶当中出现的变化，哪怕再怎么‘玄幻’，也是基于现实世界的规则而产生；而‘冥想空间’则不同，哪怕赋予了其‘实在’这一特征，但这种‘实在’依旧停留在经验上，它对于现实的影响立足于空想，因而存在着某种界限。
当影响被限制于自身时，‘界限’尚且不清晰，能够通过自我催眠等等手段实现跨越；但如果将影响扩散到自身以外的现实，那么它的‘界限’便得以显现。
当这种‘界限’平移到施法过程时，那不成功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
刃牙对魔晶内结构的探索，实际上基于‘感知’的震动来进行；将之复刻于冥想空间内的尝试，也是对‘震动’的一种模拟；而符文，只是对模拟变化所赋予的表现形态。
‘冥想空间不存于现实、符文结构也只是虚构，虚幻与现实之间存在着一堵墙，将来如何尚且还不可知.....但现如今，我却是还没那个能力去无视这堵墙所制造的界限。’
不过，常言有道，关上了门，自然会留一扇窗；常言还道，万事万物都处在相对运动当中。
确定了原因，那就可以想办法去解决。
刃牙的前世，虽说既不奇幻也不魔法，但现实教育与各类网络小说，却给他带来了丰富的想象力与见识。
而这两者，正是研究所不可或缺的佐料。
就比如之前，刚刚打定主意要‘脱离魔晶施法’，‘符文’的理念便自然而然的流入脑海；对‘符文’的研究稍稍陷入瓶颈，可能作为突破口的研究方向，又一次如雨后春笋般的接踵而至。
这无疑是两世为人所带来的一大便利。
再观此世的巫医们，明明脑力等等方面都不比他差，就因为缺了点想象力、见识，以及对未来的幻想及憧憬，使之在魔法道路上不得不停滞了无数年。
基于这种激励人心的念想，刃牙明明刚经历了一段研究上的挫折，却立马又抱着满腔的热情投入了新阶段的工作当中。
既然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导致单纯的冥想符文无法施法，那就在此基础上，再增加一层可以影响现实的介质不就可以了么？
在新的构想当中，他不再谋求对魔晶运作原理的百分百还原，转而在‘不同’中寻找突破口。
首先，冥想空间中复刻‘符文’这一步骤依旧不会改变；但‘符文’对现实的影响，将通过介质来进行一次迂回，使‘符文对能量的塑造’这一步骤，由最初设想当中‘在冥想空间内完成’，改为‘在现实中进行’。
于是，在不断的重复研究中，刃牙先是通过对‘感知震动’的摸索，成功在冥想空间内复刻出一组火焰术符文。
这所谓的‘火焰术’，堪称刃牙所能找到最简陋的法术，其构成比低级火球术还要简单，‘符文’中略过了‘塑形’，只包含了能量转换与激发两个部分。
其后，他又通过冥想空间对自身的影响力，利用类似于此前观想的方法，将‘符文’与‘语言、手部动作’联系起来。
比如，当念诵‘转换’、‘激发’等音节时，本该由‘符文’拥有的‘转换’、‘激发’等效果，将通过声音震动的方式实现；而配套的手指动作，则会帮助两个单独的震动结构形成一个整体。
这种手段，基于前世小说中对‘言灵’、‘咒文’、‘施法动作’的幻想，使得‘符文’不再直接影响‘能量’，而是通过语言及手部动作这一介质，隔了一层后间接去影响能量。
无疑的，研究成功了，他打破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成功在没有魔晶辅助的情况下，使法术得以实现。
哪怕如今，只能使出‘火焰术’这种堪称鸡肋的玩意儿，但也意味着全新体系的诞生。
在这个体系里，施法者不但能直观体会自身‘魔力（体力）’的多寡、避免寿命的无端损耗，还能免去依附于魔晶的尴尬。
最重要的，它使得魔法研究成为一种可能，不必再因为寿命、‘黑箱’而却步不前。
刃牙对此感到万分的自豪，前世的碌碌无为，让现如今的成果斐然更显甘甜。
第十四章 巫医们的困扰（小修，改对话）
新的施法体系已然诞生，刃牙开始琢磨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如此具有积极性，并不是说他已经进化成合格的‘社畜’，而是这无数个日夜间，‘研究’已经形成了一种基于乐趣的习惯。
因而，这远不是所谓‘社畜’能简单概括的事情。
思索中，他得出了结论。
时至今日，关于冥想法、关于法术研究的框架性工作，已经宣告完成。从此以后的研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起码研究手段有了革新之前，都会是基于该体系内的、一些添砖加瓦性质的工作；比如对咒文、手势的拓展泛用性研究，再比如对新符文结构的不断解析、冥想法思路改换等等。
而这些工作，刃牙没打算全部承担在自己身上。部落中尚有三位巫医、巫医学徒也会在此后的时日里以更高的频率出现。无论是从部落的发展角度、亦或者从整个魔法体系的成长性来看，将这些非开创性的研究内容适当的分润出去，是有好处的。
所以，继续闷头研究已然不可取，当务之急乃是向巫医们展示成果、叙述原理。
抱着如此想法，刃牙在休息了一宿后，陆续敲响了巫医们的屋门。
“刃牙，你未现许久？何故？”
已经许久未见的三位巫医，对他久违的露面感到相当诧异。
其实，已经结束了巫医课程、并拥有了魔晶施法能力的刃牙，此时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巫医了。尽管经验相对浅薄，但循旧历已经到了该承担部落内责任的时期。
不过，一方面是他年龄还小；另一方面，也是刃牙一直以来的表现，让其余巫医们在‘研究’上对他抱有了更多的期待，所以才没有任何巨魔来督促他履行职责。
并没有认识到自己正长期‘旷工’的刃牙，兴高采烈地向巫医们展示了一番他最新的成果，并进行了讲解。
“冥想法.....观想法....二者间是.....”
“....这样....那样....冥想空间....”
“...魔晶内....符文....比如火焰术....这样...那样....就成功了....”
一番零碎而散乱、基本上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的讲述后，刃牙满目认真的望向了三位巫医，期待着他们给与回应。
然而这一次，巫医们却没能在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前世有句俗话讲的好，‘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如今，刃牙虽未必成了巫医们眼中的疯子，但所带来的的震撼半点不少。
魔晶+寿命=法术，这一维系了不知多少年的真理，在这个未成年巨魔手中成为了过去式，他不止将‘寿命’改易为了‘体力’，就连魔晶也被舍去。
那充满了想象力与探索精神的理论部分，更是让巫医们目眩神迷，应接不暇中甚至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这...吾等愧，不及刃牙远...”
最先回过神来的老巫医，捡起了于先前震惊中掉落在地面的拐，如此感慨道。
随后，他又有些羞愧的说道，
“实则，吾未懂...尔等何？”
另两位巫医被他的问题唤回了神，也纷纷摇头、表示暂时没能理清头绪。
“啊...这....”
刃牙无措的挠了挠獠牙，觉着有些苦恼，后续还有很多研究指望着大家群策群力呢，这最初期的普及都做不到的话，岂不是要继续单机？
‘这可不行，必须想办法解决才行。’
他只沉吟了片刻，便有了决定，开口道，
“如此，我将之录为文字，较之口述易。”
闻言，巫医们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这种复杂，并不是出于对天才的嫉妒，相对纯粹的他们只是为自己‘拖了后腿’而感到愧疚；
而有心去推脱，但全新的世界就在眼前，又不甘心就这般错过.....
彼此对视后，无奈的点了点头，接受了他们所认为的‘馈赠’。
刃牙并不是个情感细腻的巨魔，没能体会到巫医们的心情，便火急火燎的告辞离去了。
望着他匆忙的背影，老巫医收拾心情，甩起拐棍不轻不重的在另两位的大腿上敲了几下，教训道，
“精神！三老贼失志可乎？小辈喂饭耻乎？去！去！紧思刃牙之所言！”
老巫医如何给后辈打气先按下不提，刃牙回到屋中开始琢磨后续工作该如何进行。
“不单是巫医们，若想让后来者‘研’之有物，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研究内容，做一个总结性的整理，也是该纳入日程了....要不然趁此机会一并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