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死亡骑士 第19节

嘿,这家伙,还敢出现在他眼前?看着就来气!

索伦现在百分之一百肯定他的魔法天赋牛逼得令人发指,居然被这家伙胡搞乱搞搞到死亡骑士班里去了。害的现在见面就被人问一句,是不是在坑人?

正打算上前嘲讽两句,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类的,少年却逐渐停止了脚步。

因为他意识到白袍巫妖,乌尔德里斯并不是来找他的。

它是兵王,上弦月的长官,本来应该负责追杀骚扰帝都的两条龙的。又怎么会来在乎一个被它随手赶下马车的小子。

但现在它出现在这,

阿比迪斯家的门口。

索伦走到门口,和巫妖并排站在一起,他看见炽焰蔷薇沮丧得跪坐在院子里,大门开着,女骑士大概已经回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在客厅等候她父亲和索伦归来。

不安的预感逐渐笼罩索伦的心头。

直到门口沉默着的巫妖,乌尔德里斯自己回过神,留意到身边的少年为止。

“咦,你不是那个谁,你怎么在这?”

索伦瞪着它,但现在不是纠结于对方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时候,他强压着心中的不安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你不是,在追杀那两条龙吗?大骑士阿尔弗雷德呢?血骑军的团长没和你一起回来?”

乌尔德里斯沉默了一会儿,“你”

“我是被阿比迪斯家收留的骑士侍从索伦,”索伦有点控制不住音量,“大骑士阿尔弗雷德呢?巫妖阁下!”

“是嘛,侍从吗。”乌尔德里斯把手一招,不知从什么地方,就抓来一柄被烧得漆黑,犹如枯木一般完全辨认不出原型的断剑,“血骑军的团长,大骑士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战死了。”

好吧,果然索伦接过了那柄断剑,这是大骑士一直背在身上那把门板大的巨剑么,他拄着向自己宣誓接受铸铁令召唤的那把?真是完全认不出来了。

“那么龙头呢?”

“索伦”蔷薇走过来咬着索伦的袖子拽拽,“别这样”

“请问龙头呢!”索伦不顾梦魇,怒视着巫妖,“你不是什么上弦月的长官,这个帝国最强的巫妖吗?下属既然战死了,为他把仇敌的脑袋取回来总做得到吧!”

巫妖把手抬起来又放下,也不知是想把索伦这狂逆的小子抽飞还是拍拍他的肩膀,虽然索伦都不在乎就是了。

“逃走了,因为我的误判,”乌尔德里斯无言以对,“对方是四代龙王,哪怕在整个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我没有想到为了一条红龙,它居然会亲自潜进来。他一个人撞上了,实在没有胜算,如果事先安排上弦月的白袍一齐围攻的话说这些已经晚了。因为我的失察,血骑军的大团长战死了。抱歉。”

索伦抿着嘴,很不甘心,“四代的龙王是吗,我知道了所以就这样了?

你们的死亡骑士,大骑士团长,战死了,这就结束了?

你们不也都是死过一次的吗?他呢?还能把他转生回来吗?

你们这个帝国,不就是充斥着对活人的世界还抱有眷恋无法安息的死者吗?

你不能用什么魔法,那什么圣遗骸召唤剑灵之类的,把他复苏吗?”

乌尔德里斯沉默了一会儿,“不,不能,他堕落了。阿尔弗雷德之前就背弃了和死亡的圣契之誓,选择逃避了死亡,与魔神签约了,我想他的灵魂已经不存在于此世了。”

白袍子最后还是伸出手,拍拍索伦的肩膀,

“有时候彻底的毁灭也是一种解脱。”

随后它伴着一道清风消失了。

第二十四章 未尽之业

索伦抓着烧焦的断剑走上阁楼,至少也得把大骑士的遗物还给他的女儿才行。

布里奇特阿比迪斯站在阁楼的储藏室,一张梳妆台前走神。

她看起来还能撑的住,虽然情绪没有失控,但也挺勉强的。

“布里奇特,这是”索伦想把手里的残剑递给她。

“这是我母亲用过的家具,她是阿比迪斯家的贵族,据说是古老的魔法世家,父亲算是入赘的穷小子吧,毕竟做了骑士你总得选一边加入的不是么。恩,她在我记事前就去世了,东西都被收到这里,”

女骑士显然没在听,依旧望着周围的旧家具走神,“一张画像都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来不提母亲的事情,大概真的很讨厌她吧,我连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呵,这也难怪,毕竟是她逼着他背誓的。”

索伦皱起眉头,而女骑士依旧自顾自得说话。

“你不知道吧,死亡冲锋的时候可以见到去世的死亡骑士的,因为他们承诺让灵魂永远追随死亡,并承诺将与战袍同僚并驾齐驱,驰骋疆场。

但我的父亲不会在其中了。

他接受了母亲的请求,把灵魂献给了阿比迪斯家的魔神。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布里奇特,其实大骑士他”

“索伦,我很羡慕你知道吗,我想父亲一直就想要一个男孩,因为他不知不觉就把我训练成一个骑士,却又从来没有带我去过熔炉,但他一遍又一遍得讲那些先锋军的故事,早就不知不觉得把自己带入进去了。”她摇头苦笑,“呵呵,你知道逼迫一个想做先锋军的人堕落去和魔神契约,是有多令人恶心吗。”

女骑士捂着脸,“老天,现在连我都开始恨她了”

“他说过自己是自愿的”索伦无力得劝说。

“什么自愿!狗屁自愿!现在他作为他从小就憎恶的东西被毁灭了!你告诉我这是自愿的吗!”布里奇特一拳把梳妆台砸得稀烂,背对着索伦喘着粗气,“算了,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

她抓起头盔戴上,厚重的铁甲完全遮住了眼眸和面孔,转过身看了一眼索伦,

“但还是谢谢你了,他大概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自己曾经错失的未来,才会这么激动得帮你吧。至少临死前,让他重温了少年时的美梦。

呵呵,我听说因为他的搏命,我们好歹还从龙王的手下救回了法兰妮的公主,也算是,最后的最后,还扮演了一回先锋军吧

故事这么结束,也不差了。”

什么?

法兰妮的,那个公主?

索伦突然愣住了,

女骑士从他身边走过,没有接过索伦手捧的残剑,“阿比迪斯家这间宅子我不会再来了,他的遗物也留给你吧。

血骑军算是他最后的遗愿之一,我会去帮他看好的。

至于另一部分遗愿,我没有资格继承的一部分”

她在楼梯口停住脚步,“先锋军那边,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拜托你了。”

院子外传来蔷薇的嘶鸣,女骑士离开了。

过了片刻,索伦也走出阿比迪斯家的宅子,骑上小黑,驾着它冲进帝都黑暗的地道,漫无目的得在黑暗中狂奔。让迎面而来潮湿的风,吹散混乱的思绪。

生死无常,昨天还在一起驰骋的人,今天就逝去,不,彻底的被毁灭了。

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哪怕诸神,巫妖,龙,死亡骑士这样的强者,也不敢说就主宰了自己的命运。所有生灵,或者亡灵,都在命运的网中挣扎搏命。

人固有一死,这没什么好多说的。

但是啊,

为了法兰妮的公主?

为了救那么个玩意?

这他妈根本就不值!!

在这个瞬间,两个索伦达成了空前的一致,仿佛驾着蜥在黑暗中狂奔猛冲,就是为了神奇得冲到那个被当成撒气筒的公主面前,把她一枪刺死一样。

但最后索伦还是没有做那样的事。

小黑从地下河的尽头奔出隧道,月光下是熔炉投下的巨大阴影。

索伦又回到了这个城镇,确实有被大骑士的突然死亡激怒上头,和被女骑士委托达成遗愿的成分,在影响索伦的情绪。

但也不可否认,他确实是在此时,出于自身的意志,做出了决定。

索伦敲响了铁匠铺的门。

先锋军泰兰举着枪从边窗探出头,“哦,是你啊,你决定好了?”

“在那之前,把你们的老黄历,那个关于法兰妮王室的预言说给我听,”索伦压抑住胸腔中的怒气。

有些事如果不问明白,就好像一根刺梗在喉咙口,

“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要豁出命去保这家人!”

泰兰皱皱眉头,但还是开门让索伦进屋来,下到地窖点起油灯,还给他打了一碗麦粥和两个煎饼充饥。

索伦也不废话一边吃一边盯着武器店的先锋军,等着他的解释。

泰兰坐在油灯边想了想,“好吧,我把我家传下来的故事讲一下,不保证真实性,因为太久远了,而且中间断代好几次,死了不少人,也是东拼西凑接起来的。恩,这要追溯到久远的过去,精灵还在森林里没开化的时候”

在久远的过去,精灵还在森林里没开化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类的上古帝国,统治着这片大陆的绝大部分地区。直到一场大雪。

气候突然开始变冷了,持续了好几百年的冬天开始了。

庄稼被冻死,水面结了冰,食物的来源急剧消失,而帝国北方的异族也开始南迁,滚雪球似得席卷向南方。

起初帝国还能勉强抵挡,但防线最终被突破了。南下的异族与秩序崩溃的帝国陷入混乱的厮杀,开始大规模得灭绝。当然的,最后帝国灭亡了,几乎整个皇族都在帝都战死了。

在那种黑暗的年代中,中枢崩溃的帝国人类,也被迫如异族一样开始向南方迁移了。或者说逃命更恰当一点。整城的人口开始顶着严寒,饥饿和异族的食逃亡。最后只有为数不多的队伍逃过那场劫难,建立新的殖民地,重启人类的明。

只不过精灵不知怎么得躲过了这场劫难并迅速崛起了,而人类也沦落为附属于它们的种族,这是上古时代的历史,精灵和巫妖的记录都差不多,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上古帝国在面临灾难的终结之际,皇帝组织当时最顶级的法师,为人类做了一次预言。皇帝询问如何对付灾难,以及人类最终的宿命,是否帝国会因此灭亡。

据说当时获得了可谓是必然宿命的准确答案”

泰兰给索伦加了一瓢粥,“只要帝国最后的血裔没有断绝,那么人类终将在王室血脉的带领下,再度君临天下。”

索伦虚着眼睛,“从结果来看,听起来当时完全是在稳定人心,或者是在糊弄皇帝吧?”

“也许吧。”泰兰说道,“但是初代的先锋军深信不疑。因为他们是当时皇帝的宫廷禁卫,据说是当时最强的一批人类。”

“你说初代的先锋军,是宫廷禁卫?他们不是精灵制造的魔武士吗?”索伦皱眉。

“哼,吹吧,古武术是帝国传承的战技,那时候精灵还在林子里射箭打呢。”泰兰撇撇嘴,“当然了,也可能是我们的传承在吹,反正过去这么多年了都死无对证,总之,因为坚信着必然宿命的预言,皇帝和禁卫死守帝都,但却没注意到,这预言是没有一个时间的期限的,于是他们就败亡了。

剩余的残部杀了出来。也就是初代的先锋军了,他们依然坚信预言,向南方,寻找为了以防万一,事先安排逃亡的皇室残存血脉。甚至反而超过难民,成了为逃难人类开辟新根据地的英雄和先锋,于是也得到了先锋军的称呼。

恩,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逃难的人类逐渐缓过一口气,而帝国的王室血脉也被找到了,但是在精灵的手里。

于是当时最后残存的一百名先锋军,和精灵签下了契约。他们帮精灵杀了泰坦,精灵则承诺不伤害人王最后的血裔,并协助复兴人类的国家。

结局你也看到了,他们被耍了。”

索伦无语,确实被耍了,精灵没有和人类贵族们争夺王冠或领主的头衔,它们只是成为了诸神。成了在王权之上,辅佐,守护,庇佑,引导着人类种族的,更上级的明。

但是,它们没有违反契约不是么?

它们确实在辅佐着人王,只不过不再是统一的帝国,而是无数个屁大点的小国组成的同盟,哪怕有一个山头的地盘,都可以称为王,并且王都里,还必然有神殿供奉着一堆精灵神,祈求它们的辅佐和庇护。

而且,在它们的保护下,现在确实也只剩下最后一条血裔了。

“所以,先锋军一直在找这条王室血脉,而法兰妮的王室,就是那个预言中,必然会引领人类,再一次复兴帝国,君临天下的古代帝国的最后传人?

而你们先锋军,为了这最后的王者,和复兴人类的一点点的可能,甘愿把自己的一切都抛在脑后,慨然赴死?”

索伦嗤之以鼻,为了这种无视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神经病预言,抛弃自己的生命,只让人觉得好笑。

但又笑不出来,因为预言这种东西,在魔法世界通常都是玩真的。

“不,其实。”泰兰沉默着,“其实查到的是另一条血裔,而且已经开始如预言一般,开始人类帝国的复兴了。

但收到铸铁令召集的先锋军大团长,有五个都拒绝承认预言的实现。所以当时先锋军发生了分裂,甚至内斗击毁了铸铁令。因此分裂到北边的人,才会推举之前,和这条血脉有过联姻关系的法兰妮王室,来做候补选项。”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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