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者的游戏 第83节

  若当真是这地要亡我,拿我便要将这厚实地踩踏成渣……

  当爱已变得虚无缥缈,当爱人已变成这脚下泥土,那我要这天下伴在左右又有何用?

  又有何用。

  又有何用!

  心痛,痛到如刀劈砍,痛到如剑刺穿,痛到如鞭勒捆,痛到已不能呼吸,已不能残喘,已不能独活!

  “啊……”

  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一声令人心碎的痛呼,一声足以穿透天地迷雾的绝唱,竟让那来自天界的火顿时烟消云散,不见得一丝一毫的痕迹,而在那烈焰之中,有的便只是这因伤心到极致而衍生出的死亡,有的便只是这因痛苦到极致而衍生出的愤怒。

  此刻的鸿蓬早已没了人形,更确切的讲,此时的他早已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浑身上下早已没了一处完好的皮肤,那被烈火所灼伤的烧焦伤痕就这般直晃晃的被他展露着,却不见一丝的血液从那些被烧的龟裂的皮肤上渗透出来。也不知为何,在他身后不远处,在那座被白泽焚尽的村庄的半空中,那些原本只是四下漂浮着的余烬尘埃,竟然开始快速的朝着他所身处的位置飘去,然后这些余烬是一层又一层的紧紧贴住他的肌肤,直到只余下他那充满了绝望与复仇之意的双眼。

  “吼……”

  此刻从鸿蓬的口中发出的声音来听,早已经是没了一丝的人性的味道,从他口中所发出的这时不时的嘶吼,更是令其充满了原始的暴怒和躁动,而这两股韵味正在他的喉间快速的汇聚,直到这股能量达到顶峰。

  “啊!!!”

  瞬间,一股猛烈的罡风从鸿蓬的脚下四散开来,随着他这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哀嚎之后,这股罡风顿时便将这四下漂浮的余烬给吹得干净,白泽更是被这股罡风给吹得接连后退好几步。

  脱落。

  一片一片,一块一块。

  “死!”

  看着眼前正在缓缓脱落余烬的鸿蓬,白泽便不再多想,只见他忽然伸出右手,化掌为爪,从那凌虚之中猛地抽出一柄通体鲜红的剑。

  这是只属于云泽一个人的兵器。

  自古水火不相容,水能湮灭,火能焚尽,水能覆火,火能干水,这便是命里轮回,这也是天道运数。

  鸿蓬命为万千星河的大将军,白泽命为九幽烈焰的传火人,此刻的二人,却在这人间红尘之中,再一次的刀兵相见。

  眼看鸿蓬身上所脱落的余烬越来越多,看着对方身上那斑驳的伤痕逐渐四裂,白泽当机立断,剑指鸿蓬的咽喉,整个人就如同一道火红的闪电,便朝着鸿蓬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要亡我,我便成魔!

  心不死,魔不灭!

  心若死,天下亦要一起死!

  只为还心爱之人一个青天明月,只为还心爱之人一个朗朗乾坤。

  既然这天浑噩难辨,那我便要化为那斩断天地诸事浑噩的刀剑,还世间一个清清白白!

  我欲齐天!

  ……

  至于之后的故事,便是鸿蓬因为灵儿之死,那份隐藏于他心底的魔是彻底的被白泽给激发出来,让其在当下化身成了这真正的魔。

  成魔的鸿蓬很快的便将白泽重伤,濒死之际白泽不惜燃烧肉身,这才让元神逃回炎庙。可随后魔性大发的鸿蓬并不准备放过白泽,更是孤身一人的打上炎庙,力挫炎庙无数天神,以一己之力几乎是毁了炎庙的万年根基,甚至逼迫娲皇羲皇二人联手,也都无法将发了狂的鸿蓬彻底镇压。

  只因鸿蓬一人,便让炎庙一方节节败退,最终若不是在玄月宫的帮助下,炎庙也不可能将入了魔的鸿蓬给压制在九金承天柱之下,将其封印在这世界的最深处,让其在那里受尽责罚,让其在那里彻底悔悟。

  之所以不杀了鸿蓬,一方面是因为玄月宫在这件事上的强势干预,让炎庙根本就无法下达杀了鸿蓬的命令,另一方面则是出自鸿蓬自身。

  即为灭世之子,那鸿蓬便不会轻易的死去,即便坠入六道轮回,历经万般轮回之苦,他亦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被九金承天柱下所被镇压的鸿蓬,在这里他每日都要遭受无数次六道轮回之苦,不仅如此,在这里他还要面对那每瞬每息都会劈在他身上的九天离火,要面对那无时无刻不抽在他身上的无上雷霆,而就是如此,他还是不死,他的口中还是会传来那仇恨之声,他的眼中还是会流露那不甘之心,他被反锁在九金承天柱上的双臂,还会因为他满腔的怒而不断挣脱,他被反捆在九金承天柱上的身躯,还会因为他满腔的恨而不断挣扎。

  可无论如何,无论炎庙对其用尽何种的手段,可鸿蓬就是不死,其人不死,其神格亦是不死,不死就是不死。

  然而就在炎庙与玄月宫费劲手段的才将鸿蓬镇压在了九金承天柱之下的时候,当初那位告诉鸿蓬有关钥石一事的神,却是亲手的将这灭世之盒给打开了。

  这位神竟然敢当着鸿蓬的面,直接左右六道轮回的命数,将已然身死的灵儿的魂魄,硬生生的给从九幽之界拖拽到了鸿蓬的眼前,就这样任凭灵儿的魂魄在凡尘之世里,被这天地之间的力量所逐渐蚕食。

  当灵儿的魂魄逐渐消散,当最后一缕魂魄彻底的烟消云散,鸿蓬终于挣脱束缚,一怒之下,将这压制于他的九金承天柱,一拳轰裂。

  这存在了数以亿年之久的九金承天柱,就在鸿蓬那极具疯狂的行为举止下断裂了,而这承载天下运势的封印,也随之被解开,在那断裂之处,原本平静的虚空顿时变得破碎,那些依附在时间力量上的混沌之气,就这般如同柳絮一样,开始疯狂的从这裂隙之中涌入这个世界,不断的侵蚀着裂隙,不断的扩张着裂隙。

  当玄月宫与炎庙知晓九金承天柱已经被鸿蓬破坏之后,已是晚了。看着那九金承天柱的上空,看着那偌大的天之裂隙,看着那不断涌入这个世界的混沌气息,双方是尽数的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恐惧和不安。

  九金承天柱的坍塌,预示着大灭绝的开始,而鸿蓬当真变成了六道六重天所给出的预言那般的存在,成为了灭世之子。

第二百二十五章 闪亮的泪痕

  虽说这只是一段陈亮口里的故事,甚至故事的本身早已失去了考究它的意义,可是这个故事却还是流传在这坊间之中,在人与人之间相互流传了下去,更是是一代传给了一代,让这凄美的故事伴随着这红尘轮回,一起经历着日月洗涤。

  而当陈亮口中的这个故事讲完之后,方才那般狂热的现场也随着陈亮口中的最后一段故事而落下帷幕,换回的只是一片的沉默,换回的只余下些许的哽咽和抽泣。

  若不是尉迟琉璃随后的提醒,怕秦煜至此时都不会发觉,不知从何开始,一丝清泪就这般安静的挂在他的脸颊,留在他的眼角,滴在他的衣襟,这些泪水从他的眼眶流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最后浸没在他的衣襟,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

  看着眼前的这张古琴,秦煜心中思绪万千,一股莫名的伤感顿时间铺满了他的内心,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因为眼前的这张琴而心情烦躁,可是他能明确的察觉出,自己此时胸口处正快速的淤积着一种情感,那股被压抑在他心中的情感直令此时的他有些难受,就好似有一颗大石头堵在了他的胸口处一样,让他迟迟的上不来气。

  “老秦你咋了?”

  发现秦煜此刻的反应有些反常,尉迟琉璃急忙用着关心的口吻问到对方。

  “啊?你叫我?”

  秦煜回馈给尉迟琉璃的反应,当真是吓了她一大跳,因为她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那份痛及心脾的悲伤,看着眼前的人,她原本还算开朗的心情也随之在快速的转变着,当她看清了秦煜此时眼中的那些迷茫,在这抹迷茫之后便只余下那一抹更加令人心碎的神韵,更是看的她内心一揪。

  “你……没事吧。”

  在犹犹豫豫了片刻之后,尉迟琉璃这才支支吾吾的轻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欲要伸出手去,替秦煜擦拭掉其脸上的泪痕,她当真是受不了秦煜流泪,秦煜的眼泪就如同那一把把刀子,是狠狠的扎在了她的胸口。

  “没事没事,我能有啥事,我好着呢。”

  可还不等尉迟琉璃替秦煜擦拭泪痕,他自己便再次恢复到了往日那般痞痞的模样,一边用手背急忙的抹干净脸颊的泪痕,一边用着轻声的口吻向尉迟琉璃解释。

  “哦,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望着秦煜此番的反应尉,迟琉璃也只好尴尬的收回自己已经伸在半空中的手,然后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注视在了不远处的那张古琴上,若有所思的盯看着古琴,嘴中不断的小声呢喃。

  尉迟琉璃的反应虽然令人捉摸不透,但是秦煜还是敏感的察觉到,或许自己方才的情绪已然是已经开始影响对方的情绪了,可是即便他察觉的出来,可他却无法将这股苗头去遏制住,因为他知道,自己与尉迟琉璃之间的羁绊,只会越来越深,只会越来越重。

  然而现场并不是只有秦煜一人察觉到这张古琴对于自己的影响,更确切的说,是古琴背后的故事所对自己的影响,而就在这小小的二层看台处,亦是有一个人,竟也有着同秦煜方才一般的反应,在她的眼角,一丝泪痕就这般不加遮掩的挂在那里,在这昏暗的屋内,是那般的闪亮。而当陈亮刚说完这张古琴的价值之后,更是在第一时间便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木牌。

  一看有人对这张古琴出了价,有一些好事之人便纷纷的开始四处查探,看究竟是谁会傻了吧唧的花上三千两银子去买一张破琴,毕竟这琴本身并不是什么太过有价值之物,只是这坊间寻常的琴罢了,而若是说这张琴背后的故事,那还不说任由他人来杜撰呢?所以说此时能对这张琴去出价的,看来八成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脑子被门挤了,毕竟这琴可当真不算便宜,三千两啊,那可不是三两三十两三百里,那可足足三千两白银,试问长孙卓用来花在岭川城防布控一个月也不见得会用到三千两银子,这足以见得,能为了这张破琴而去出价的人,八成脑子绝对是出问题的,而秦煜便是拥有这类想法的这撮人中的一位。

  是你?

  只不过当秦煜顺着大众的视线而寻到了这位出价的人士后,待他看清了她眼角的那一丝闪亮的泪痕,一丝令他熟悉的感觉顿时浮现在他的脑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琴?

  为何你会买这张古琴?

  为何你会眼角流泪?

  你究竟是谁?

  看着不远处的她,秦煜不仅的暗自想到。

  三千两去买一张破破烂烂的古琴,在现场大多数人的眼里,那都是属于有钱憋得慌的傻帽行为,所以在针对古琴的竞拍中,也没有什么人去恶意的抬高价格,最终以三千四百两的成交价而被人拍走了,而最终获得了这张古琴的人,正是最初便抬手出价的那一位。

  只不过令一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拍得古琴之人,在自己将银票递至到那些个少女所托着的木盘中后,她本人并未选择离开,而是继续静坐在原地,俨然是希望继续参加接下来的竞拍。

  只不过现场没人发觉,这位兄台那看向秦煜的一眼,那看似无意的一眼,那充斥无尽复杂情感的一眼。

  这一眼,连秦煜本人都不曾有过丝毫的察觉。

  “不知不觉,就只余下这最后的一件拍品了,那么我也不浪费各位老板的时间,毕竟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所以在这儿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想必这些时日大伙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这么一道消息,说我佣兵会捕获到一名狐人,我想对在座的说,这条消息确确实实是真的,如果你们当中有参与到前些日子我交易所举办过的拍卖会的话,那就应该很清楚这点,狐人我们是有,当然了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位狐人呢,我交易所之前也曾确实出现过流拍,虽然我并不清楚为何会如此,但是今日我还是打算将此狐人再次推出来,而这一轮的竞拍也是我交易所最后一轮针对此物进行公开拍卖,如果今日此狐人依旧流拍,那我也只好将此狐人就地处理了,毕竟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让我交易所陷入危机之中,所以我还望那些真心想拍得此物的老板们,你们在举牌之前再好好的仔细斟酌,若是真心想买,那你们再举牌。”

  陈亮说罢,秦煜等人便看到对方朝着台子的左侧方向卖力的挥了挥手,不一会的功夫,便从那阴影之中缓缓的推出了一个大铁笼子,而笼子内所被关押的,正是前几日他在交易所内遇到过的狐女。

  “我要它,帮我。”

  一看狐女被缓缓的推到台上,秦煜立马扭过身子,然后附身趴在长孙莹莹的一侧,在对方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快速说到。

  “啊?这狐女?我说你这未免也太重口了吧!”

  惊愕之余,长孙莹莹的眼中更多的是鄙夷和不屑。

  “先帮我拍下来,至于其它的我自会给岭川府一个交代。”

  令长孙莹莹没有想到的是,秦煜对这狐女竟然有着这般的执意。

  下流……

  只不过这个时候,一旁的尉迟琉璃则是老早的撅起了嘴巴,然后恶狠狠的瞪着秦煜,极为不满的轻骂一声。

第二百二十六章 将军

  “举牌!”

  这已经不知是秦煜第几次要求长孙莹莹替自己举牌了,而他也发现,截止到目前为止,也只剩下一人再与自己相僵持了。

  而当长孙莹莹这便刚一举牌,那个人便再次的举起手中的牌子,显然是不想后退丝毫。

  “再举!”

  看着那人手中木牌刚一落下,秦煜便再次要求长孙莹莹举牌。

  二人就你来我往之间,径直的将原本只有五百两的狐女,直接让其的价值顶到了现在的三千六百两之多。

  长孙莹莹这边刚一落下,那边那人便再次举牌。

  “举!”

  ……

  “举!”

  ……

  “再举!”

  ……

  当陈亮高喊着七千四百两的时候,对方终于出现了片刻的犹豫。

  而就在秦煜觉得自己八成稳了的时候,一声极为浑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这小小的大堂之中。

  “一万两!”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名一直与秦煜相互争执不下的人,竟然张口就来了句一万两,而随着他口中的这组数字刚一出场,顿时让现场所有的人猛吸一口凉气。

  其实对于这人口里所说的一万两,其数目虽说庞大,但是对于这帮常年混迹在岭川城中的达官富绅来讲,凑一凑也还是能凑出来的,而现在一众的人之所以会为之惊叹,其最主要还是因为这笼中的狐女。

  试问这一直被流拍数次的狐女,众人都想着此物今日定会再次的流拍,却不曾想到,在今日的这场拍卖会上,此物非但没有再次遭遇流拍,眼下其价值更是一路飙升,已是远远的高于之前交易所对于拍卖狐女时所拟定下来的两千两定价。

  本来对于狐女这件拍品来讲,陈亮并没有什么信心能将此物给交易所拍出去,毕竟之前狐女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流拍现象,而前几任拍卖师也都因为狐女一事而被牵连其中,不是身首异处就是暴毙家中,总之但凡是拍过狐女的师傅,没有一个能落下好下场,所以在他的眼中,狐女当真是那不祥之物,这也就有了他在今日的这场拍卖会之前就狐女的事再三的去征询过徐悟的意见,而最终徐悟所给他交代的便只有一件事,如果进入狐女还是出现流拍情况,那就速速斩了,以免因为狐女一事而让佣兵会陷入麻烦。

  可眼下的情况却完全的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狐女今日非但没有流拍,更是以远远超过其最初定价而令陈亮大吃一惊,甚至当他看到那名出价的人大声的喊着,他也都不再出言阻止对方了。

  “一万两,还有没有更高价的,没有我要下定价了,一万两第一次……”

  一看有人出价到一万两,陈亮生怕对方会后悔,只见他急忙的撩起自己的衣服袖子,然后卖力的让自己的双臂在空中来回的舞着,一边挥舞一边卖力的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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