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者的游戏 第323节

  反叛军就这样将爱丽丝·伟伦绑在了绞刑架上,然后在光天化日之下,是活活的烧死了她。

  然而令当时在场是所有反叛军都为之恐惧的是,被烈火所吞噬的爱丽丝·伟伦竟然没有哀嚎一声,反而是不断地大笑着,不断地向眼前的这些战士们施下最为恶毒的诅咒。

  大火就这样足足烧了一天一夜,这才将爱丽丝·伟伦的罪恶一生进而了结,只不过当时的人没有料到,他们所焚毁的,不过只是谎言之王的一副躯壳罢了,只要在这个世间还存有欺瞒,只要在这个文明的国度内还存有诡计,那么她就不会就此消亡。

  所以在《赫法希斯圣典》中,对于这位谎言之王的地域描述,也是极为诡异的。

  谎言之王的疆域是一片幻觉所衍生出来的虚假领地,在那处幻觉之中,一切都看上去是那般的祥和与宁静,绿意盎然的森林,被乳白色玉石所堆砌而起的王宫,潺潺不断的小溪,还有哪些欢舞在森林深处的精灵。

  一切都看上去极为美好,一切也都看上去那般平和,然而实际上,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皆是假象,是心灵与感官彻底混乱之后所衍生出来的绝望地牢。

  步入辉煌无比的王宫,却发现这里的世界就如同镜中的一样,原本应该处在头顶的华美吊灯,就这般直立立的被蹲在地上,原本那副绝美的油画,此时也被倒挂在面前,走廊的旋转楼梯,竟然是那种可以正反两面都能走的,只不过没人知道,这楼梯的尽头,究竟会通向何处。

  性感的女仆端着一盘子的美味来到面前,那都是一些人们从未见过的美食,被烤制金黄色泽的香酥面包,被香料刷满表面的大块儿烤肉,被用无比精美的器盏盛满鲜红的醉人美酒,至于女仆本人,更是露出一丝足够让人想入非非的媚笑,一切都看上去是那般的荒唐,一切又都看上去是那般的诱惑。

  手中的水果看上去是那般的诱人香甜,可当人们准备咬上一口的时候,咬痕处的果子竟然已经腐烂到那般地步,甚至每一口都能咬出好几条不断蠕动的虫子来,再加上那一层又绿又霉的样子,当真令人作呕。

  前一秒还神圣无比的独角兽,却在手指刚一接触的刹那间,其温顺的表面便会在瞬间脱离,然后露出表皮下所包裹的腐烂血肉,无数的蛆虫就这般在腐烂的血肉之上相互扎堆儿,苍蝇嗡嗡地在眼前乱舞,一股腥臭的气味顿时传入鼻间。

  至于那位性感的女仆,则在触摸到她们的一瞬间,立刻就变成了一副副皮肤干瘪的干尸,而方才满盘子的美味,更是变得爬满蛆虫。

  除了幻觉,眼前的这座王宫便是禁锢灵魂的绝望地窟。

  她有很多个名字,也有很多个身份,但是对于这位掌管了世间所有诡计和欺骗的谎言之王来讲,她最为喜欢的名字,便只有这个爱丽丝·伟伦。

  因为这是一切谎言的伊始,更是一切诡计的初端。

  嫉妒之王·巴瑞达斯!

  在《赫法希斯圣典》中,对这位嫉妒之王是如此描述:

  嫉妒,是文明所产生的原罪之一,更是唯一的一个能够与恐惧与背叛所匹敌的原罪。

  而巴瑞达斯,这位原至高天中代表着信念与坚定的八翼炽天使,便是如今这位被深渊所吞噬殆尽的嫉妒之王。

  在巴瑞达斯看来,燃烧着烈炎的至高天王座,本应由他来坐,而绝非是由哪个又下贱,又粗鄙的玛拉达去座。

  甚至就连起源之战,巴瑞达斯都始终认为,自己所率领的无畏神庙是死伤最重的一处神庙,然而当战争逐渐平息,他并没有换回应得的荣耀,反而是眼睁睁地看着玛拉达捧起了自己心中那座早已心心念念已久的金杯。

  对此,嫉妒的原罪,便在巴瑞达斯的心中扎了根,发了芽。

  因嫉妒而心生怨愤……

  因怨愤而心生憎恨!!!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真得存在燃烧地狱的话,那么巴瑞达斯的领域,就是一座地地道道的燃烧地狱,而他本人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地狱魔王。

  凭什么在至高天的战争之后,玛拉达去座那处高高在上的神座,而他就得被下放至深渊的最底层,终日都要去翻滚的熔岩为伴。

  凭什么在七魔王的排序上,他的名字还会在墨菲那样的一只又丑又臭又臃肿的蛆虫身后?

  凭什么其余的六位魔王都有无比辽阔的疆域,以及无数可供奉纳的灵魂,而到了他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岩浆,就是岩浆,除了贫瘠,就是贫瘠?

  自己是第一位相应深渊召唤的神选者,是第一位堕落为魔的先驱,可最终自己所换回来了,却只是那孤独的地下王座,还有那孤独的地心之王?

  可以说在巴瑞达斯的眼里,他当真是对此极为不解,为了相应深渊地呼唤,为了推翻至高天的独裁,他可以说是第一位抛弃神选者身份的神,为了心中的大志,他可以选择抛弃信奉着自己的无畏神庙,为了让混乱降世,他可以伙同玛拉达一同背叛至高天,可是这忙前忙后的几个纪元,最终他所换回的,却只是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滚烫熔岩。

  这事儿放到谁的身上,相信都会不爽,更别说是一位堕落的深渊先驱了。

  所以在亘古不变的时间里,巴瑞达斯最为喜爱的,也只是拿手的伎俩,便是唆使他人,让别人为了某一件事而反目成仇。

  甚至连艾尔维娜和玛拉达这两位大魔王,也都因他的算计而大打出手过。

  时至今日,这位嫉妒之王的最大乐趣,就是在凡间散布谣言和憎恨,让所有的人都相互怀疑,相互敌视,进而因心中的恨,是爆发出更多的战争。

  巴瑞达斯甚至将文明所孕育生命的土壤视为自己的后花园,进而是尽情地在其土壤之中播撒仇恨的种子。

  当然了巴瑞达斯最恨的人,相信就是那位与他一直相互争宠了数个纪元的玛拉达了,甚至连玛拉达的后人,他也与之一同憎恨,他企图将诅咒是降在那些奉玛拉达为救世者的凡间信徒们的身上,通过不断的低语来蛊惑信徒们的心智,以希望能在凡间推翻玛拉达的统治,可是最终他所换回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来自至高天的裁决。

  而玛拉达对于巴瑞达斯的裁决,无疑是让这位嫉妒之王是对至高天和她更加心生怨恨了。

  为了能让心中的嫉妒之火焚烧,巴瑞达斯甚至不惜以自身为媒介,是将凡间的力量引致至高天,以企图将这些信徒转变为讨伐玛拉达的利刃,只不过这些最终都失败了。

  在深渊的庇护下,如今这处被玛拉达所统治的至高天,坚不可摧!

  因心中的憎恨而结怨……

  因相互的结怨而衍生同盟……

  可以说对于巴瑞达斯来讲,但凡是那些被其余六位魔王所不待见的灵魂,他都会将其引渡至自己的国度,进而让这些连深渊都为之抛弃的灵魂在自己的疆域中安家,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国度,也是充斥着最多孤魂的疆域。

  灵魂多了,纷争和争斗自然也就多了,再加上这些灵魂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试想一下,能被深渊所遗弃的灵魂,能被六道轮回所不再接纳的灵魂,能被命运所视为背叛的灵魂,又能安分得到哪去?

  所以在巴瑞达斯的疆域内,当真是存在着太多太多的阵营和帮派,这些阵营和帮派相互利用,相互敌视,相互在怀疑之中彼此仇视,可以说在巴瑞达斯这位嫉妒之王的统治下,嫉妒的原罪在这里疯狂滋生,结盟和背叛近乎都已成为了家常便饭一样。

  现在,深渊的位面正在不断地朝着新世界的位面发起冲击,甚至在裂隙之中都已经有沉沦魔重新降世,这样的事态,当真已经不是某个人能够左右的了的了。

  身旁的油灯早已不知换掉了几茬儿油,而老杰克的眼中,忧愁并没有因为这些被新添的油而淡去多少。

  “(夏索尼娅语):托比……”

  待夜色彻底降下帷幕,杰克·威勒的眼中不仅开始思索着什么……

  “(夏索尼娅语):我要见托比,立刻,马上!”

  待心中已然确定了某件事之后,老杰克这才猛地合起这册古卷,是双目坚定地望着眼前的那位精壮大汉。

  “(夏索尼娅语):是!”

  而精壮大汉地回答,干净利落,待他令了老杰克的命令之后,这才大步的朝着‘珍妮老爹’的酒馆走去,而他之所以会朝着那里走,是因为他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托比·威勒,此时正在那里跟老乔尔拼酒呢。

  此时,正是老杰克消失的前夜……

第六百四十四章 真实的谎言

  “(夏索尼娅语):托比?”

  ……

  “(夏索尼娅语):托比,快醒醒……”

  ……

  “(夏索尼娅语):托比,你快醒过来啊……”

  ……

  “(夏索尼娅语):托比……”

  ……

  托比……

  无论老杰克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可是他的二儿子托比·威勒依旧是选择昏死过去,而不是立马从他的怀中醒过来。

  即便为了唤醒托比·威勒,老杰克甚至还动用了他几十年都尚未用过大巴掌,是朝着自己的二儿子两边的脸蛋儿连续地招呼,可是托比·威勒依旧没有一丝想要苏醒的迹象。

  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托比·威勒,看着这位即便是深陷昏迷,却依旧紧皱眉头的孩子,老杰克的心里当真不是个滋味。

  然而生活便是如此,生活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喜好而改变什么,也不会按照一个人的习惯去转变什么,生活就是这般的简单,就是这般的强势,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快乐还是忧愁而让自身发生一丁点儿的变化。

  换句话来讲,那便是原本的生活该如何过,那么无论在这段时期内,究竟会因种种的原因而爆发出一系列的变故,都不会去影响到生活的本质。

  只因生活的本质,便是平淡,是空无。

  就如同文明的诞生,如同人类的降临一般。

  从空空如也,到一无所有!

  “(夏索尼娅语):看样子家族所守护的这个秘密,对他来讲还是有些言之过早了,是我大意了……”

  除去心中的懊悔之外,在老杰克此时的脸上,当真是再没有第二种表情了。

  “(夏索尼娅语):老族长,有些事儿,依我看来,还是得早点儿去跟小少爷们讲清楚,否则我真的担心,您说万一有一天,这地底下的封印再出现个什么幺蛾子的话,万一这封印之后的东西再被村子里的人给知晓了,那么这些年里,咱们所不对外公开的家族秘密,就迟早会在村子里蔓延开的,这一传十,十传百的,难免的就会有人要拿这些道听途说的秘密来做做文章呀,如果真是到了那个时候,这局势可就两说了……”

  快速地走到了老杰克的身旁,想也不想地便单膝跪在了老杰克的一边,一边从老杰克的怀中准备接过昏死过去的托比·威勒,一边看似有些焦急地轻声说道。

  定眼一瞧这才发现,原来这位精壮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应老杰克的委托,是前去‘珍妮老爹’酒馆去请托比·威勒前来这间老旧教堂的中年汉子。

  “(夏索尼娅语):巴恩斯,眼下的这些事儿,哪有你想得那般简单,你跟着我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会看不清楚当下的局势吗?艾尔维娜的事,不是谎言,但也不是真相,可以说她的存在是必然的,但也是偶然的,而我们威勒家族的命运,只不过是在这偶然之间所产生的一种必然结果罢了,换而言之,即便此时守护这道封印的人不是我们威勒家族的人,那么相信以东方人的能力,他们也一定会派出拥有足够份量的人或者势力前来镇守这里的……”

  顺势地将自己怀中的托比·威勒给挪腾到了那位被他唤为巴恩斯的中年大汉的怀中,老杰克这才一边活动着自己的双肩筋骨,一边看似抱怨的回应着对方。

  “(夏索尼娅语):是啊,隐山会叫我们前来东方,叫我们在这东西两地的交界处,是呆在这里好监视这片古老国度的动向,然后好高价将这里的情报是转手卖给他国之人,当真是好算计啊……”

  只见巴恩斯并没有打算当着老杰克的面去藏着掖着,他就是这般直率地直言他的观点,直言他的看法。

  “(夏索尼娅语):巴恩斯,有些事你现在看不懂,那很正常,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以你现如今的成长速度,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威勒家族为何会接下这样一个出力不讨好的任务的……”

  只不过老杰克并没有选择直接去回答之巴恩斯的提问,反倒是转弯抹角地去吹捧了一下对方。

  “(夏索尼娅语):老师,学生当真就不明白了,要说我们威勒家族在整个七国联盟之中,尤其在夏索尼娅,那个是皇族之一,无论在哪里,我们威勒家族的名号那都是响当当的存在,可为何家主会应下隐山会这般的任务呢?而且还要披上一个不被天下人所能认可的由头?什么艾尔维娜?什么《赫法希斯圣典》?这些理由在学生的眼里,那当真是漏洞百出啊,可是学生不理解的是,为何那些王公大臣们明明知道这些传说都是假的,这些被记载在《赫法希斯圣典》里的故事都是后世之人所杜撰的,可为何就没人来直接戳穿圣教廷的这个弥天大谎呢?以至于这千百年来,整个七国联盟都要因圣教廷的存在而变得畏首畏尾?”

  一看老杰克并没有直接去回答自己的问题,学生巴恩斯便再次向他的人生导师再度抛出来了一个更为惊叹的质疑。

  “(夏索尼娅语):巴恩斯,有些时候,有些事,是不能莽干的,是要讲究技巧和策略的,尤其是那些能够驱使人类文明缓缓前行的事,更是如此,而如今的圣教廷所沿用的,便是人们心中对于信仰的坚持,他们将这股力量融会贯通,他们将这种知识深深地刻画在了当今这个时代下的所有年轻人的心中……”

  说到这里,老杰克稍加地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缓缓说道:

  “(夏索尼娅语):巴恩斯,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当一种信仰变成了能够推动历史前行的工具,那么在这种大时代的背景下,这种被人们所神话了的信仰,其本身的性质就会因各种各样的历史事件而被迫发生转变……”

  看着眼前的巴恩斯,看着这位自己从夏索尼娅的皇家秘术师学院亲自挑选出来的学生,老杰克不仅将这份沉重的话题是再度踢还给了对方。

  “(夏索尼娅语):这个道理我懂,当工具变为武器……”

  听着学生巴恩斯的回答,老杰克的眼底满是欣慰。

  “(夏索尼娅语):是啊,巴恩斯,你说得不错,当工具变为武器,那么一切的性质就已截然不同,现实亦是如此啊……”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杰克不由得是又朝着巴恩斯怀中的托比·威勒瞥了一眼。

  “(夏索尼娅语):老师,您说这东方人还当真奇怪,这个文明的君主就当真愿意咱们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吗?还是说这些人其实压根儿就不清楚咱们具体的任务呢?只以为咱们是单纯为了这处可有可无的封印?”

  用力地将自己怀中的托比·威勒是朝上端了端,学生巴恩斯这才继续说道。

  “(夏索尼娅语):隐山会的具体任务,相信这些东方人还不清楚,不过对于隐山会的存在,我想这群东方人是肯定清楚的,毕竟你也知道,就如同真实存在于历史之中的赫法希斯教会一般,在这远离故土的东方大地上,那传闻之中的玄月宫和炎庙,甚至包括之后异军突起的剑藏山和神印阁,这些超级势力可都是真实存在的,哪怕就算是东方的王权,在这些势力的眼中,都已没有那般的重要了……”

  说到这里,老杰克还若有所思地轻轻拍了拍学生巴恩斯的肩头,这才继续说道:

  “(夏索尼娅语):所以巴恩斯,我们作为外来者,作为东方文明的侵入者,我们自身一定不能对此掉以轻心,对于当地的官府机构,我们该恭敬还是得恭敬,该缴纳还是得缴纳,不仅如此,我们还得因外来者的身份而去让自己变得更为卑微才行,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被东方的势力所盯上,只有让我们活成了透明人,我们才能更好地去完成家族所赋予我们的任务,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说罢,老杰克便抬起头来,是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夏索尼娅语):学生都听明白了,那么老师,接下来的事儿,你看我这边儿该怎么弄?”

  顺着老杰克的目光,巴恩斯同样是将自己的视野拉至室外,轻声询问。

  “(夏索尼娅语):接下来我会潜心研究此处封印松动的事,而你则需要帮我跑一趟了……”

  郑重其事地望着眼前的巴恩斯,老杰克眼底是无比坚信,他坚信自己的学生巴恩斯不会拒绝自己,他坚信自己的选择不会出现偏差。

  “(夏索尼娅语):老师需要学生去哪里?”

  果不其然,近乎是同一时间,巴恩斯便回应了老杰克的话。

  “(夏索尼娅语):我需要你去一趟南方,那个地方被当地人称之为鹤州,在鹤州的东南部,有一处地方,被东方人成为药谷,而在药谷之中则有一位被称为当代医圣的年轻人,至于你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人,然后将这本书亲手转交与他便可,至于别的,能不要说,就尽量不要说,切记一点,事情办完之后,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一边说着,老杰克便走到方才那本被他给合上的典籍面前,是双手将那本典籍给碰到怀中,然后就这般地直视着他的学生巴恩斯。

  “(夏索尼娅语):巴恩斯,你一定要切记,能不要开口,就尽量不要开口,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医圣是一位东方人,就对他掉以轻心,你要明白一点,这个人是可是当今教皇安东尼的挚友,是通晓咱们七国语言的人,所以等你到了药谷之后,无论这个人问你什么问题,你都不要回答,最好的办法就是全程装聋作哑,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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