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者的游戏 第122节

  “剑在人在,人在墙在,为希望、为正义、不正道、毋宁死!!!”

  感受着这天地之威,感受着向依依口中那坚定的决心,在场的八百金部众,纷纷学着向依依,将手中的双剑高举半空,情绪激昂的一阵怒吼。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这是赵璇之前所告诉向依依的指引所在。

  既然命运安排了自己的未来,那么在向依依的心中,眼下的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一定要让自己人生中的最后时刻变得伟大,变得光彩照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向依依,向着阳光跟跑,依着命数前行。

  我向依依的名字,一定要被历史所铭记。

  我向依依的故事,一定要被坊间所流传。

  剑在人在……

  人在墙在……

  为希望……

  为正义……

  不正道……

  毋宁死!!!

  还未等其他众将手中的剑放下,向依依便伴随着这一阵的激昂,竟是丝毫不顾那苍穹之中时不时所劈下的闪电,然后快速地将自己那方才戴于头顶的那面造型特异的金属面罩,用力地从自己的额头处向下一拽,然后让这个面罩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将自己的整个面容给彻底遮住,只露出她双眼的位置。

  当天空的闪电开始加快其频率的时候,向依依便用力握紧自己手中的双剑,然后整个人率先地从地之墙上一跃而下,化身成为一道疾影,趁着大雾,趁着夜色,再次是朝李耳的中军方向急射而去。

  看着向依依率先地冲了出去,其余的八百金部众,也都纷纷效仿,一个个化身为那黑夜之中的猎手,化身成那一片绝望之中的复仇之影,朝着李耳的中军急射而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号角与战鼓

  雨,下的瓢泼。

  风,吹的透彻。

  阴云之下,大地陷入纷乱的时局。

  人心之中,命运开启百花的篇章。

  乱……

  人心乱……

  乱……

  天地乱……

  当人心不古,当剑露锋芒,当心底的仇恨被眼前的现实所激起,命运的游戏就此被彻底的推至舞台。

  剑在人在,人在墙在,为希望,为正义,不证道,毋宁死!

  这便是八界门的信条,这便是向依依的信条。

  当向依依再次率领着她那仅存下来的金部众们是一个个就好似不要命一般地冲向李耳的中军大帐的时候,天上的雨是下的愈发的大了起来。

  看着向依依一跃而下的身影,看着那八百金部众一跃而下的身影,王雪儿的眼眶逐渐地开始泛起泪的波澜。

  眼前的战争本就可以避免,眼前的杀戮本就可以规避,但是这天子之心就犹如那不断变换的日月一般,就犹如那不断更迭的春秋一般,是那般地让人捉摸不透,是这般地让人无可奈何,而像王雪儿这般的寻常百姓,又怎么会将这天子的心去猜的透彻呢?

  陆锋此次对八界门用兵,当真是众说纷纭。

  有人陆锋此次用兵的目的,是为了能在不造成大面积恐慌的前提下,将数十万的兵力驻守仓州国境,然后让这些兵力去牵制住夏志杰所率的那好几十万的吐斯大军。

  也有人说陆锋此次用兵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覆灭八界门,彻底的将九子预言埋葬在天机谷的残垣之下,让这龙寰的天下还是姓陆,让这龙寰的疆土还是隶属皇家,毕竟当年俞啸所谈及到的九子预言,可真的让那会的龙寰陷入极大的风波之中,数个跟九子有染的帮派被皇家所覆灭,数个跟九子有关联的国之重臣也都无法让自己的家族在这场波澜中幸存下来,一个个不是锒铛入狱,就是陨落尘埃,而在这其中,因为九子预言而深陷舆论之中的最为著名的一个人,便是当年的神火军大将军,蓉天宇。

  毕竟在传闻里,九子一说当真是被坊间的人传的是神乎其神,而据说这九个人一旦真正的成长起来,他们九人所能散发出来的能力,足以将这龙寰皇家给彻底地颠覆,而也正因为如此,因为陆锋对于九子心存的恐惧,这才有了他出兵八界门的目的乃是为了覆灭九子预言这类的言论。

  还有人说,陆锋这一次之所以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对八界门用兵,其目的就是为了能提前的将八界门给遏制住,好让八界门能在万兽窟打开洞府之日的时候,这群算命的不会联合着江湖上的各大势力予以朝廷一记重击,从而让朝廷再一次的错失争夺这柄被封印在万兽窟底层的二十四天魔兵。

  更有人说,陆锋这一次之所以会对八界门出兵,乃是因为他自身受到了先天之境的威胁,而威胁的他本人的原因,便是因为赵璇手中所掌握的那柄天兵太精火,而先天之境因为分界协议的制约,无法直接对凡尘之事出手,这才会以龙寰皇家的命脉去威胁他,让他以太精火来交换皇家的命脉延续。

  总之这一次,对于陆锋为何会委派李耳去率领十多万陷阵司攻打八界门是众说纷纭,但是无论坊间对于此事是如何看待,受苦受难的只有那些世世代代依赖着八界门而艰苦生活着的老百姓们。

  当人之墙在那一颗颗燃烧着烈焰的巨石面前倒塌的时候,八界门的噩梦便在这仓州的天地之间猛地上演。

  所以在王雪儿的认知里,她并不认可朝廷这一次的行为,可以说此时的她是恨透了朝廷,是恨透了陆锋这位龙寰天子,更是恨透了那些只会在朝堂上玩弄嘴皮子的文武百官们,眼下的她就如向依依一般,除了满肚子的埋怨之外,就只剩下自己的一腔怒火了。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烈,当天上降下的雨水在眼前逐渐地编织出一道灰蒙蒙的帷幕,当向依依的身影逐渐地在眼前的雨帘中变得模糊,王雪儿猛地高举手中的长棍,伴着雨声,伴着雷鸣,伴着电闪,伴着先驱者的意志,仰天一声怒吼:

  “不正道,毋宁死!!!”

  言尽,心向,人去,志达。

  将自己额头上那代表着火部众的金属面罩拉拽至自己的鼻尖,然后王雪儿便依照着赵璇所交付给自己的任务,趁着雨帘,伴着天变,咬紧牙关,躬起腰身,让整个人就犹如那黑夜中欲要捕食的猎豹,待天空白光一闪,待云中惊雷一现,便从地之墙上一跃而下,很快的就让自己于这天地之力融为一体。

  而王雪儿身后的那数百名火部众,也都一个个的握紧手中的长棍,带好额前的面罩,紧追着她的步伐,紧追着她的意志,紧追着她的信念,紧追着她的信条,于这漫天的雨中,再次杀出。

  天空之上的闪电所出现的频率是愈发的急促,云层之中的雷鸣所惊响的次数是愈发的变快,而在李耳的身后,在他的中军大帐之处,震天的战鼓被再一次的敲响,那短暂的鼓声,那急促的频率,都告知了他一个信息。

  敌袭。

  只有敌袭,锣鼓营才会向各个分帐传来这般急促又快频的鼓声。

  而还未等李耳从这一阵惊愕中回过神来,头顶的天空便传来了一阵巨响,而这一声惊雷的出现,顿时是吓得他胯下的坐骑一阵嘶鸣,是差一点的将他跟颠落马下。

  李耳好不容易的才稳定住胯下马儿的那躁动不安的情绪,一支利箭便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鼻尖,若不是他此时头戴金盔,怕这一箭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而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李耳头戴的金盔上炸响,利箭的箭头所传来的巨大力道,硬是一箭将他整个人给射落马下,至于他带着的金盔,则早已是被这一箭而射落在脚下的泥泞土地中,让原本威风凛凛的金盔,尽是沾满泥泞。

  然而,这只是八界门反击的开始。

  一声悠扬的号角声,在远处的地之墙上被吹奏的响亮。

  一声声拖拽着尖啸的声线,则在地之墙的上空频频作响。

  从脚下的箭壶再次抽出一根长箭,然后左手牢牢的握紧手中的长弓,双眼快速找寻目标,深吸一口气,右手用力地将弓弦拉至满月状,魏辰光不再停留,捏着箭羽的右手猛地松开,一箭再次向眼前激射而去。

  魏辰光,木部众的统率,八界门唯一的远程战力。

  而随着魏辰光的出手,他身后的一千余人的木部众,皆瞬间开弓搭箭,一声声尖啸划破阴暗的天空。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丈

  雨越下越大,雷越来越响。

  仓州的天,早已在这阵风雨之中变得无比灰暗,仓州的地,早已在这阵飘摇之中变得无比泥泞。

  向依依此时就如同杀神一般,一个人是持剑冲到了金部众的头排,脚下猛地发力,然后整个人便高高跃起,借着眼前的这名举着高盾的甲士,她一脚落至高盾的上沿,随后脚下再次发力,让她完美的避开了随后那些朝她刺去的长枪斧钺。

  人刚一落地,向依依便朝着她眼前的这名甲士猛地掷出了右手的剑,其出剑的速度与力道皆为上乘,而这名可怜的甲士,就这么被这柄飞来的剑给刺穿了肩膀。

  剑刚一刺穿甲士的肩膀,便看到向依依猛地转身,整个人就在原地画着半圆,而那名刺穿了甲士肩膀的剑,就这般凭空的被抽了回去,于瞬间就再次地回到了她的手中。

  一记电闪在向依依的头顶再次浮现,而趁着这短暂的光芒,这才看得清楚,原来在她的手腕处,皆是有着两处极为精密的机关,在机关的位置上皆是被缠绕这略泛微黄颜色的渔线,渔线的一端被牢牢地绑死在机关上的扣环内,渔线的另一端则是被牢牢地绑死在双剑的剑尾处的扣环上。

  剑刚被握于手心,向依依便展露出她身为金部众统率的个人实力了,只见此刻的她是丝毫没有多余的无用招数和套路,她就趁着眼前的那名肩膀受伤的甲士还未从疼痛中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整个人便三两步的奔至对方的眼前,双剑交叉于甲士的脖颈处,随后在她的头顶,再次爆出一阵惊雷电闪。

  向依依实在是太强势了。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围绕着向依依身边的那一圈陷阵司的甲士们,便已是有七八个人是永远地倒在脚下的泥泞中,是再也爬不起身来了,而她却还是在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双剑,不断地让自己在这场杀戮中尽情地挥洒自己心中的疯狂,就好似自己眼前的这群她压根就不知其姓名的龙寰甲士与自己有着莫大的深仇大恨一般,剑影所至,皆鲜血飞溅,人影所至,皆生灵归天。

  狠咬牙槽,好让自己不泄了胸腔的这口气,强忍翻涌,好让自己不散了心口的这股劲。

  用力地将头顶压下来的长枪给拨至一边,然后便能看到,向依依顺着这根被她拨开的长枪,于瞬间便来到手握长枪的甲士面前,她根本就没有看清这名甲士长得是什么样子,便快速地将左手的剑从对方的胸口给拔了出来。

  依靠着这名还未倒下的甲士的身体,向依依猛地将双剑反握于手心,然后便听到她的一声怒吼,没想到她竟然就这般的躲在这名还未闭眼的甲士的身后,用尽自己的力气,是猛地将面前的甲士给推向了前方,硬是依靠着这名甲士的身躯,来替她打破了眼前的这层包围圈。

  包围圈刚破,向依依便脚下发力,是朝着李耳的大帐方向卖力的狂奔过去。

  擒贼先擒王,破阵先斩将。

  这个道理向依依还是很了解的,而赵璇所给她私下交代的任务,便是于敌阵之中斩杀李耳。

  还有七十丈……

  因为长时间的憋气战斗,向依依的体能已经出现了断崖式下滑,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在自己的双肺和喉间,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正在其部位处慢慢浮现,而这股强烈的灼烧感,直接影响到了她的呼吸频次,制约到了她的出招速度和力道,更让她的身法变得不再灵活,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的继续朝着李耳的大帐冲过去,她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舞动着手中的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强行吞咽着自己口中的唾液,尽管这样她更会感到一股剧痛在自己的喉管处浮现。

  还有六十丈……

  向依依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而自己的双剑也早已在一次次地劈砍中卷起了刃,从剑刃之上的破碎痕迹来看,相信这两柄剑也用不了多久了,以她此刻所要面对的现实情况来看,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两柄剑就会因为剑刃上的创伤而崩坏掉,而到那个时候,她要不就是抢夺他人的兵器来继续战斗,要不就只能是赤手空拳的去面对眼前的那茫茫人海。

  还有五十丈……

  向依依的剑早已不知去向,而她手腕上的护腕也早已斑驳破裂,至于她的面罩,也是在之前与人的战斗中,因抵挡住一次敌人的劈砍而被他人手中的刀所击得粉碎,眼下的她可以说是没有一丝原有的样子,浑身上下早已是被鲜血染得殷红,不知是她的,还是她眼前这群陷阵司甲士的,总之一点,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往日那般精炼的模样,更没了往日那般英气十足的气势。

  此时的她双手牢牢地握着一杆没有枪头的长枪,用尽全身的力气,一遍又一遍地挥舞着手中的这杆破碎的长枪,一点又一点地让自己距离李耳的大帐能更进一步。

  哪怕就是小小的一步。

  还有四十丈……

  向依依的左眼被人拿剑划伤了,滚烫鲜血顺着她的伤口处在不停地趟着,巨大的痛楚令她无法睁开自己的左眼,可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迈着自己早已剧烈颤抖的双腿,是一步步地朝着李耳所在的大帐中前行,每行一步,她脚下的泥泞便会渗出一抹殷红,每走一步,那些一路追随着前来的金部众,便会又有一两名弟子身陨在此,不过当她再一次的坚定心中的信条的时候,她的尚能睁开的右眼,便会再一次的爆发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强和决绝。

  还有三十丈……

  除了向依依,原本追随着她前来杀李耳的八百金部众,只余下不足五十人了。而这五十人的队伍,此时则是将她给牢牢的围在队伍的中心,以自身的性命,以自身的血肉之躯,来替向依依围出一道生命之墙。

  不断的有更多的陷阵司甲士围过来,不断的有更多的金部众弟子们倒下去,向依依知道,她此时每走一步,她肩膀上的担子和责任便会更重一丝,每行一寸,她心中的信条和坚定便会更夯实一些。

  不为天下,不为苍生,不为任何,只是为了心中的信念,只是为了心底的坚持,为了八界门,为了赵璇的大志,为了让历史所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时刻所记录在册,向依依都需要让自己坚持到最后才行。

  哪怕右眼的剧痛令她头疼欲裂,哪怕腰身的剑伤令她已无法正常的行走。

  还有二十丈……

  只有二十丈……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人之下

  艰难地从脚下的泥泞中重新爬起身来,然后望着那顶代表着龙寰精神的金盔被泥泞所染脏,李耳的心中顿时浮出一种难以言表的伤心。

  在李耳看来,这场战事本就可以规避过去,因为陆锋完全有理由不去发动这场毫无意义的屠杀,完全有理由去堵住天下人的口舌,然后顺理成章地向仓州驻兵,完全可以让陷阵司避开天机谷,从而还能更快地让部队于玉林山脉驻扎,更快的去打探到更多的有关夏志杰军部的消息,所以在他看来,八界门的弟子,天机谷的百姓,皆在此时沦为了一枚棋子,沦为了陆锋手中的一枚即将要被舍弃掉的棋子。

  李耳不像他的父亲李荃闻那般的心狠手辣,在他的身上,更多的是充满了一股江南的书生气质,而不是李荃闻身上所携带着的那股阴狠的杀伐气质。

  之所以李耳的气质会与李荃闻的气质在本质上存有差异,相信这也跟俩人所身处的环境有着很大的牵扯。

  在李荃闻所生活的那个青葱年代,龙寰是四处征战,甚至是在蓉天宇的神勇表现下,硬是将吐斯帝国的东华州给打下来一大半,逼得吐斯当时的可汗是不得不将自家的国境线退至如今所处的位置上,而那块被蓉天宇所打回来的江山,则被陆锋的父亲一分为二,一份被囊括于青州之地,一份被囊括于仓州之地。

  而之前秦煜几人所途径的岭川,原本便是属于吐斯地域之内的小镇。

  身为影阁的主人,李荃闻的主要工作便是替皇家收集各国的实时谍报,替皇家处理一些隐秘的任务,在必要情况下,可以先处理再汇报,也正因他手握如此的权力,也让他的性格是愈发的暴戾起来。

  但是李耳就不同了,他自打生下来开始,他便世袭了贲北侯的名号,年少成名的他,更是早早地就被李荃闻送回了尤东的老家,而李荃闻为了让他能有更好的前程和未来,更是连哄带骗的将当年的文状元王槐儒给派往了尤东,让其给他当起了教书先生,试想一下,李荃闻能让当朝的状元去老老实实的给待在家中,去给一个孩童当教书的先生,这排面可丝毫不必皇城内的太子差啊。

  也正因为王槐儒本身的学识和能力皆是当世之骁楚,所以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李耳的为人处世的方式和态度,也与同龄之人有着天壤之别,套用王槐儒的原话就是,假以时日李耳定会超越自己,成为龙寰国内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不是十年前李荃闻和王槐儒暴毙燕湖岛,想必李耳此时还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尤东老家,去当着那看似潇洒的奔北侯爷。

  可是天有不测之风云,那时的李耳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十五岁的那一年,贲北侯府地震了。

  李荃闻惨死在了燕湖岛,王槐儒更是落得个七零八落的下场,而保护李荃闻的数万锦州水师亦是在一夜之间人头落地,数百位将军皆在燕湖岛周围身陨,而这便是陆锋所要为之付出的代价,可换回来的,却只有一句话,一句听到陆锋耳中就如同是讥讽他的话,分界协议被撕破,数十名先天之境参与争夺,云泽落入尉迟无情之手,朝廷再无夺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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