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94节

第117章 尾声(10) 王座厅(上)

  我们动作很快,瑟曦的审判日,地点是王座厅。

  艾德史塔克依旧是老旧作风,灰色的袍子和简单的板甲衣,他看起来累极了,不过气势倒是够。这位国王之手端坐铁王座上,如今,他已经被承认是摄政王,乃是主审之人。

  蓝礼身着层层叠叠的礼服,蓝色天鹅绒的衬衫外袍和紧身裤,长剑的剑柄遮掩其下。他发丝柔顺整齐,一看就是梳理过,很有雄鹿美男的风范,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这位司法大臣此番甘居一旁,我理解,他会是将来国王,王后的丑闻直接干系他的王位,所以,他需要避嫌。最好让其他人来审理,避免被指责成为了铁王座,毒害孤儿寡母。

  我依然一袭黑裙,以银链和环饰点缀,如此的波澜不惊,就像是红堡的阴影,很衬我政变真凶,火灾始作俑者的身份。我精神颇佳,不过,毕竟杀了一整天的人,怎么都不会特别开心,我不是嗜血的战争狂。再加上一晚上赏罚手下,管理红堡(别指望蓝礼这个纨绔),安定君临,我能有精神出现在这已经是万幸。

  铁王座的厅堂,足以容纳上千人观礼。

  人群逐渐涌入,那是王领、风暴地还有在君临的其他贵族,纹章五颜六色,衣着五花斑斓,窃窃私语的嗡嗡声氤氲在整个大厅,不过没有河间地人。

  亨德利腿被砍伤,正在休养,他因为要防守红堡北门,所以没穿骑兵铠,腿部防护不够。而兰尼斯特卫队都是老兵,经验丰富,逮到机会就是一剑。

  其他诸位嘛,杰森伯爵背上青紫了一大片,这大把年纪可够呛;罗拔罗伊斯爵士手关节骨折;卢卡斯布莱伍德破相,眼珠子掉出来了,他当时在和一个红袍厮打,活下来运气不错;贝里莫斯爵士挨了一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估计要躺一久;伦赛佛索威爵士脚崴了,临冬城侍卫队长乔里凯索肩膀旧伤裂开,托马德维水爵士活蹦乱跳。

  兰尼斯特卫队活下来了二十多个人,但是没活太久。他们被杀红眼的河间地人通通宰了,后头收尸时我统计到红堡内外有近千具尸体,一半以上是平民。政变那会儿,王后在发现找不到首相之后,就把派出去的兵力全部收缩,准备回梅葛塔猫着,所以最后的一仗才打得如此艰难。

  我建议杰森伯爵和几位河间地贵人去召集新军,抵抗劫掠,泰温正在进入河间,奔流城即将被围,他们得继续战斗。所以清晨时分,他们离开,我保证会在君临保护他们参战的果实。倒是罗伊斯家的人留下来了,他们一家和雄鹿的关系都不错。

  说起来,我还得帮亨得利布雷肯讨要合法化他私生子堂兄的敕令。

  “莱雅拉小姐,”瓦里斯穿着浅黄色的绸缎长袍,朝我躬身致敬,我回以礼节,他站到我的身边,“身段迷人,小姐,难以想象,您和昨天的领头人居然是同一位。”瓦里斯,他在昨天的政变时,作为非常奇怪,当初是我让瓦里斯去给杰斯林拜瓦特爵士传递消息拿下杰诺史林特的,而杰斯林拜瓦特在昨天选择了王后那一边,我不得不怀疑瓦里斯是不是做了什么。

  他很可能两头下注,帮过王后也帮过我,在看到我们一把火扑散了王后的金袍大军以后,他又立刻倒向了我们。可是他的作为都隐藏在阴影里,我没有证据,也只是怀疑。

  “难以想象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居然会帮我,我打量瓦里斯,“您气色不错,感谢您的帮助,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你会帮我。”

  “我在帮助公正,”瓦里斯报以微笑,“帮助先王遗命,帮助先王胞弟。”噢哟,好个大义凛然。

  “您在帮助胜利者,”我同样露出笑容,“恰巧是我们而已。”

  “我很好奇,您一开始就已经想到要这么做了?”他轻声道。

  “是的,”我目观绑着绷带的老舅,我的御林铁卫普列斯顿格林菲尔爵士迈步而入,与面容多了些憔悴的“无畏的”巴利斯坦交谈,“很多人都知道,在河滩上,那个女人对我显露敌意,那个时候,我就在思考如何夺走她的一切。”

  瑟曦兰尼斯特,马上就要成为前王后的王后,在她少女时,曾经听到过一个预言,她会嫁给国王成为七国最尊贵的女人,然后,一个更加年轻漂亮的女人会夺走她的一切,孩子、男人、未来,她将一无所有。

  看来,预言还是有道理的嘛,我心里稍微多了些愉悦。

  瓦里斯悄然问道:“所以您逮捕了杰诺斯史林特?”利用国王和国王之手的权势。

  “对,他力量太强大,一个棋子不该如此强悍,不管是谁,我都会先兑走,”我答复道,“更何况他劣迹斑斑,新旧诸神都会赞许我的作为。”

  “这句话真有法官的风范,”瓦里斯叹道,“然后,您对付魔山。”

  “那是她的错,她给我找来的机会,”我叹息道,“瑟曦兰尼斯特以为我只是个用武器玩闹的野丫头,她不知道我手下有多少人命。”蠢。

  “您安排了自己人进金袍,您控制了都城守备队,至少是一部分。然后您招募人马,借着冠军及爱与美之名。”他的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如我所说,任何人都该惧怕能够鼓动荣誉之士的甜唇。”

  “那是做给王后看的,在我处理了魔山以后,她不会放心我,不会容许我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她会积蓄力量对付我,那么我,就得给她找个小靶子去打。”我的表情一定很轻松。

  “您说得对极了,她发现了你的剑术高明,”瓦里斯赞同地说,“所以,她会着手对付你的剑。”

  “没错,不管是我手上的剑,还是我麾下的剑,她害怕了,你或许不清楚,在神木林里我和詹姆斗过一场,我当然不如弑君者,但是水平也没差多少。”我只有十七,还在长,未来可期。

  瓦里斯悠闲地颔首,“所以,她寻找机会让国王心烦,把自己的人塞进了守备队,两个。并且解散了你的卫兵。”

  “啊,对!丝绸街,那一次可真是吓人。”瓦里斯感叹。对,詹姆离开,小指头就戮,这下子,王后又要害怕了。熟知剧情就这点儿好处,不是吗?

  “其实没有丝绸街之事,我也可以找别的方法来对付的。”我笑了,“她一直想要直接动手,可惜国王在世。”

  “那么贝里伯爵呢,您真和他有了爱情?”那个小闪电?

  “贝里伯爵?朋友总是越多越好的。”我简单地说道,我想起了那场神庙前的刺杀,我至今不明其真相。

  瓦里斯眸光很精明,“您还获得了财政大臣的位份。”

  “相信我,”我真心实意,“我真的不需要这个位置,我的布置已经足够了。”担当财臣自然对我的计划有好处,但是也打乱了我的节奏。

  “我比较好奇的是,那场火灾,我居然一点信都没有。”他有些害怕?

  那是因为你的小小鸟里,有我的人,瓦里斯大人。

  咕噜一直在忙活这件事,当他没有当班的时候,就混迹在君临的街头,终于,制造出了一份很有价值的资产:盲眼伶人,低唱着秘密,手捻利刃。

  现在,这个组织还很弱小,也足够用了。任何人都没法轻易渗透这个小小的残疾人互助组织,他们的密语是我传授的。

  “其实我没想到,”我半真半假地说道,“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让君临燃烧,可是,用火乃是城防的要诀,我别无选择。”这场火灾造成了一点小麻烦,一些金袍和平民似乎觉得混乱的日子也不错,跑到御林去当起了强盗来,人数还不少,迟早得解决。

  我接着叹了一口气,“而且我的一个人死了,我的金袍司令,这是一场灾难。”昨晚的时候,几个金袍拿着洛克的脑袋来红堡要赏钱,领头的一个叫代维贝尼奥夫,一个叫丹尼尔布雷特威斯(D.B威斯)。

  他们笑得很开心,所以,我亲自下的刀,行刑要自个儿来嘛。蠢货,王后自身难保,还要赏钱?所以早上的时候,他们的脑袋已经在红堡外的长矛尖儿上挂着了,看起来笑得也没那么开怀。

  尤其是领头的二位,我很久没剥皮了,手有点生,可能有些疼。

  洛克,我会为他下葬,亲手,虽然不恰当,不过这就像是妻子对丈夫,君王对骑士,他是为我而战,为我而亡,见鬼,我就知道,不该和他谈起他的婚事。

  人死了,都没意义了,但愿旧神的挽歌为他而唱。

  “那么,密道?”瓦里斯的声音,将我拉回王座厅。

  “那就是额外惊喜了,其实没有密道,瑟曦依然会走投无路。”我很笃定。

  我有河间骑士、金袍、蓝礼、密道、火焰、艾德,这就是饱和式的战术,只要我的阴谋阳谋中有一些起效,就已经足以让王后完蛋,其中有一些失败了也不打紧。对付瑟曦,我可不会兵行险招,肯定全力出击。

  瓦里斯不知道詹姆在我手上,不过河间地的人知道,这个消息迟早会暴露,我没办法,河间人在庄园里的时间比我更久,他们要想知道多了一个囚犯,可真的不难。

  其他的,瓦里斯大概就不清楚了,例如科本,例如盲眼伶人。

  “您真是坦白,小姐。”瓦里斯笑言,总之,我不会告诉他我核心的秘密,不过,适当的坦诚有利于交朋友。

  “我和你不会是敌人,”我意有所指地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我拭目以待,小姐。”他语气很轻,这句话说明,他稍微放下了一些心防,不过,瓦里斯此人奸诈,也没什么好心眼,难说得很。

  艾德睁开眼睛,他之前大概是在回想,或是祈祷,“开始吧。”艾德高声道。

  “开始,瓦里斯大人。”我提醒他。

  瓦里斯清了清喉咙,站立出列,“诸位安静!”正经而严肃的语调,他的面色同样如此肃穆,“劳勃拜拉席恩之妻,凯岩城的兰尼斯特家族,泰温之女瑟曦,上庭!”

  贵族们都安静了下来,瑟曦兰尼斯特昨夜被我彻夜“守护”,至少三次尝试自杀,直到我以其子女相要挟方才作罢。

  此刻她穿着朴素的粗亚麻长裙出现,这一袭裙子剪裁差劲,半点都没有美感,该说是囚服才对。不过,身着粗衣,她依然有王室风范,闪耀如太阳的金发,白皙如牛奶的肌肤,蓝色的双眸看起来十分坚定,尖俏的下巴骄傲地扬起。

  不过我细心地看到,她手似乎在抖。

  总主教开始祷告,祈求天父主持正义,阳光自铁王座之后的拼接玻璃窗透入,洒在主教的背上,长长的影子笼罩住了瑟曦兰尼斯特,“愿于此生的一切得到审判。”

  主教话毕退下,艾德神色镇静,面无自得,亦无愤怒,他开始说话,“瑟曦,你是否与你的兄弟,泰温之子,兰尼斯特家族的詹姆通奸,并生下了王室之外的血脉?”

  作者的话:好累呀,呼哧呼哧_(:з」∠)_大家加一下WX嘛。艾德:为什么,我无法理解今天发生的一切,河间人是从哪里来的,你到底做了多少事情?莱雅:我没做什么,只是促成了这一切。

第118章 尾声(10)王座厅(下)

  瑟曦单刀直入,一如既往,仿佛她才是主审之人,高高在上的法官:“是,我的子女全非劳勃的骨血。”狮子不屑于说谎,更何况,艾德向她保证过,她们会母子平安。那是史塔克的承诺,无人不信。

  艾德不知道的是,我悄悄告诉了瑟曦,我手上有蓝赛尔兰尼斯特,和她一起杀死劳勃的凶手,所以她最好不要捣乱,否则揭露的就不是私通之事,而是弑君之罪了。

  旁听者之间窃窃私语,底下低鸣一片。

  “安静!”

  艾德开口很慢,好让所有在场的人听清,“你的儿子,乔佛里拜拉席恩,托曼拜拉席恩,还有你的女儿,弥塞拜拉席恩,都不是劳勃国王的子女?”

  瑟曦坦然面对,没有回避,“对!我完全无法忍受那个男人,我们多年没有房事。如果他稍微远离他的那些裱子,喝个醉醺醺,还能跌跌撞撞找到门,我也有其他方式应付他,反正,第二天他一无所知。”

  底下嗡嗡声鸣,人皆交头接耳。

  “你知道你这么说会有什么后果吗?”艾德轻轻地问,无用的怜悯,心软的男人。

  瑟曦盯着艾德,“我告诉过你了,艾德,我们新婚那天晚上,他叫的是你妹妹的名字!身下是我,嘴里念着‘莱安娜’。”

  身下是我,嘴里念着莱安娜。

  其中的怨愤委屈又与何人说!

  其实瑟曦也不是没憧憬过劳勃,大概,不过,憧憬无用。

  她争不过死人,更争不过劳勃受伤的自尊及内疚。

  “那么如我所言,”艾德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你们真可怜,夫人。”你们,而非你,夫人,而非王后。

  “那么如我所言,可怜你自己吧!”前王后傲然回应。

  艾德没有再搭理,事情水落石出,无须再行置喙,“呈上证据,”年龄不一的男孩女孩出现在王座厅里,其中有些东张西望,有些狡黠灵动,大部分都害羞极了,“每一个劳勃的私生子,头发都漆黑一如无星之夜,种性强韧。”

  对,每一个孩子都是黑发,瑟曦曾经与杰诺斯史林特勾结,想要杀死这些私生子,掩盖自己的子女非是劳勃后嗣的丑事,结果杰诺斯为我所杀,我,一直在搜集和保护国王的血脉。

  算是报国王给我的合法化敕令之恩,也算是给瑟曦的行径提供佐证。

  艾德盯着瑟曦的脸,面无表情,有些卢斯波顿的味道,“九十多年前,雄鹿和狮子结合,蒂亚兰尼斯特嫁给葛文拜拉席恩,其子早夭,依梅利恩学士所述:个头大,食量佳,满头黑发;一百二十年前,兰尼斯特家族某位男性迎娶拜拉席恩家族的女子为妻,所育者四,三女一男,皆为黑发;可见,黄金一遇炭黑,总是屈服。”

  他声音洪亮,乃是律法化身,“你坦白了你的通奸,而铁证亦然如山,你认罪吗,瑟曦?”

  “我有罪,”她高声道,“我有罪,满足吗,艾德?”瑟曦露出一个高傲的笑容,“你以为你赢了?我警告过你,在权力的游戏之中,你不当赢家,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中间地带,你会后悔,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这些我们讨论过了,夫人,”艾德不为所动,不想再提之前两人的私下联络,“现在,你是否自愿成为修女,终身不离开圣堂一步,向天父忏悔,忏悔到死去之日?”

  “忏悔,当然,我忏悔,”她笑了,“向天父,向圣母,向天上的诸神忏悔我的罪过,我长了胸脯,我能生孩子,我是个女人,我嫁给了你的国王,命定要给他生崽子,命定要抚养他的孩子。可是我不乐意,我因为不接受你的国王而获罪,好啊,我忏悔!我忏悔我是个女人!”而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一剑杀了他!

  我看着她傲慢而愤懑的表情,她的罪过是失败,她的命运是生子,我看出了她的意思:

  我忏悔!我没有亲手杀了那个胖渣,我没有果断杀死你,我没有杀死你的裱子!我忏悔,向天上的诸神,向遥远东方的神灵和七神与旧神忏悔!在结婚那一天夜里我就该勒死他,在见到临冬城的那一刻就该把你的墓窖砸烂,在见到那个剥皮女人的第一面时就该剥她的皮,砍掉她的四肢,把她扔去跳蚤窝里。

  她是一个没良心的珊莎。

  不过,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我知道,她会觉得,权力的游戏之中,要么赢,要么死,既然没死,就是没输。

  瑟曦的子女自不必说,最终他们不再是王子和公主。艾德宣布他们的王室身份系非法,理应予以解除。此案公审于厅堂,形成判决,借由信鸦广发七国的每一个城堡,就连一直对自己儿女之间的事情故意视而不见,见而不信的泰温兰尼斯特,也会有一份。

  宣判后,我看了一眼蓝礼,年轻的拜拉席恩向我颔首微笑,一如我们的约定。门外走进了咕噜,沿着墙边递给我一封信。

  “后面的事,是关于新王,铁王座不可空悬,”艾德沉稳地道,“我建议召开大”大议会?就像是之前一样议论谁为新王?

  “咳!”我响亮地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艾德放低声音,“莱雅?”

  北境之事,我比口型,“先行由御前会议讨论此事吧,大人。”

  他点了点头。

  散会,稍后御前会议讨论。

  “选王之事至关重要,您不该这样轻率的。”

  “我还没问你河间地骑兵和火烧城门的事情,”他责备地说道,“这简直就是造反!”

  “是自保,”我更正道,“我先说说当前的状况吧。”

  我搀扶他到王座厅之后的休息室,他的卫兵都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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