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664节

  现在,我在下坠中单手抱紧自己的脑袋,疾落让我头晕目眩,近乎窒息,接着

  砰!

  “啊!”

  我痛呼出声,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哭号,整个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不过触感却不是我预想的寒冰,反而有些柔软。我好不容易咬牙睁眼,看到眼前竟然是睡袋和熄灭的篝火,俨然正是之前我们曾经歇息过的,古代堡垒下的小屋周围。

  啧,这恐怕不是最理想的地点。

  我要从堡垒下面的甬道穿过去的话,会面对被我和奥利昂弄塌的堵口。

  我和我的伙伴,米歇尔雷德佛、琼恩雪诺以及丹妮莉丝之间,隔着一大群异鬼。

  希达绿沼这家伙,送人上路的水平实在是太臭了!

  我揉了揉头发,吃力地靠着还算完好的单手坐起上半身,右手和左踝全都受创严重,我的长剑“黑暗姐妹”也不知所踪,也不晓得要靠什么,来完成那个老狼灵所说的弑神大业。

  就在这时...

  “见鬼的冰,小心!”

  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喝令。

  还有人,会是谁?

  是瓦雷利亚语,我听得出。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还会有瓦雷利亚人在?

  他们难道在进来路上没遇到尸龙和冰尸龙?

  还有尸鬼和异鬼?

  不过,我们消失于破碎的黑曜石墙后那会儿,我的黑曜石龙和卓耿立刻就飞离开来,没有和复活的雷哥相斗。

  我短暂看了一下黑曜石三龙的视线,不管是【贪食者】、【偷羊贼】还是【乌拉克斯】全都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其足部有伤痕,八成是猛然坠地...

  卓耿不知所踪,但我有预感,它离得不远。

  它们现在全都不在附近。

  而我的尸禽,在这附近地表的尸禽,全都毫无音讯,不知是被异鬼接过了控制权,还是被毁了。

  这么说来,我对来人一无所知,我不确定是友是敌,当务之急,是躲好!

  我当机立断,慢慢挪开,左手拔出了藏在衣服里的短剑,正是亨得利布雷肯给我的赠品。

  我想,只要不是笨蛋,这帮人迟早会发现露营的痕迹,也迟早会找到堡垒地下室的甬道,与此同时...他们也会搜索一番,不管他们是谁都会这样做。

  一个瘸脚断手的残废,该躲在哪里呢?

  我静静动起,拖着我八成会留下后遗症的手足,沿着狭窄的走道和小门,进入了那一座地下的堡垒。

  当我将自己藏在二楼石头走廊边一个房间凹陷之处后,火把随之亮起,不过只是草草徘徊了一阵便立刻离开。

  安稳好自己以后,我立刻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呼吸。

  他们已经检查过,而我必须保持安静,在这段垃圾时间里,我想我可以关心一下那些重要人士的情况了。

  撒拉还在潘托斯的马王宫殿里酣眠,炉火熊熊,她的婴儿房暖暖的,也有足够的通风,避免她一氧化碳中毒,这是我嘱咐过的。

  无垢者守候在门内外,把撒拉小宝贝保护得很好。

  另外,多米。

  北境的孤山,当我意识来到最近的小鸟身上时,只知这头尸雀骨断筋折,被埋在厚雪之中,而多米已经毫无形迹。

  我指挥者小雀从雪中挣扎出来,四周最醒目的,正是空无一人的矿洞,让我想起了当年在孤山时的遇险。

  不知道多米利克情况如何?

  我咬了咬嘴唇,指挥我的小鸟跟了过去,飞不起来,只能用跑的。

  北境的大雪还在下,我勉强可以从白色之中分辨出两对脚印。

  他们确实进了矿洞没错。

  周遭很安静,没有尸鬼,也没有人,我确认了一秒钟,然后让鸟儿一瘸一拐进了那矿洞,故地重游。

  就在这时

  永冬之地,本体所在。

  我听到楼下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这个石堡里自然不会有隔开房间的木门,有也早就已经腐坏,所以隔音效果极差。

  “地上到处是脚印。”一个女人道。

  “全是前面那伙人的,”另外一个男人接口,“他们一定沿着那个地道走了,不用去管。”

  听起来,由于之前我的人搜罗过这里,所以这批新鲜的来客并没有区分出我刚留下的脚印,毕竟距离我们之前走入隧道并不太久,那个时候奥利昂还活着,如今已经生死相隔。

  “看好囚犯!”那另一个男人随后开始发号施令,“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别忘了延续你们身上的魔法!”

  魔法,什么魔法?

  我猜是从异鬼与尸鬼之间混进来的伎俩,否则我想象不到,除非有龙,否则他们该如何完成从南方到永冬之地这样漫长而凶险的旅程?

  而且...

  还记得,“河泛白霜”之役吗?

  那个时候有个混进无垢者之中的光头太监,是一个叛徒,他应该是已经死于龙焰了,不过我记得很清楚,他有一种能让尸鬼忽略他的奇异力量,还有带来浓稠黑夜的古怪魔法。

  以及更早之前赫伦堡的爆炸,我寄以厚望的红袍僧马奇罗和火蚯蚓全部被毁灭,在明月山脉施展伟力的红袍女梅丽珊卓不知所踪,她当时伤得很严重。

  是他们...

  虽然我看不到的、外面的那个男人只是说了“延续你们的魔法”这么一个线索。

  不过,我不是审判者或者仲裁者,单凭这一个线索,以及这帮人有能耐来到这个绝境的本事,我就十分笃定,就是他们!

  混进了人类大军里的叛徒,想要利用这次长夜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目的的阴谋家,或许是群星就位教,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当初我在大军中肃清叛徒的内察活动对他们有多大损伤?

  他们是如何躲过我尸禽的侦察的?

  这群人来这里又是要做什么?

  他们和希达绿沼是同一批人还是相反?

  他们和我可能必行的弑神之举会有冲突么?

  不管会有什么事发生,我知道,躲着他们,绝对是我下过最正确的决定之一,就我现在这副模样,可没法扛着剑出去冲杀。

  许多个脚步声响起然后远去,我趴在地上,轻轻冒出脑袋,面对他们,现在的我就和幼年面对拉姆斯波顿时一样脆弱,我必须加倍警惕,十足小心。

  他们大概有一打,共十二三号人,人数比起我带来的人并不占优。

  没太多伤痕,有人长了冻疮,却不像是我们一样处处受创,只除了一个之外,我看到一个形体似女性的伤者被人放到地上,她全身都包裹着毛皮,看不清其五官,也看不到什么组织的纹章符号,我确定他们是群星就位教的分支,大概和被我除掉的夷地人阿俊出自同一个组织,在凡俗政治中无关紧要,却有着疯狂自毁的宗旨。

  这帮人开始歇脚,就靠近地下室隧道的入口,其中有两个手无寸铁,被推搡着,膝窝还被踢了一脚,大概就是之前那个男人口中的囚犯。

  “哼!”囚犯中的一个闷哼出声,粗豪疲惫的嗓音,而且让我感觉极度熟悉。

  “别执拗,傻大个。”看守对这个囚犯说,“我们已经快抵达旅程的终点了。”

  “是吗,我和这头乌鸦还没活动开咧。”大个儿笑嘻嘻地回话。

  我听出了这个声音,也认出了严实毛皮缝隙露出的毛发。

  托蒙德,“巨人克星”托蒙德,我在明月山脉会过的野人首领。

  另外的乌鸦又会是谁?

第796章 凛冬的寒风(终)弑神(十)

  在二楼走廊上静静窥视的我,心中怀有对乌鸦身份的好奇。

  不过,楼下这些邪教徒可不会为我的好奇而好心揭示那只乌鸦的身份。

  “好个原始人,”我之前听到的那个女腔开嗓,方才野人托蒙德取笑了他们一番,她正在回击,“我们饶你和这个守夜人一命,只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北方,现在,我们随时会割掉你的脑袋。”

  原来如此,真是妙啊,我不禁颔首。

  一个守夜人,一个野人,两个俘虏,正是从两个阵营的角度来认识塞外这片土地。

  守夜人知道南方人该如何适应北方,因为他们的队伍里就有不少南方人,而野人则对本土的气候植被动物懂得更多,毕竟自小在这里挣扎生长,所以,就给抵达长城之北的旅人当向导一事来说,世上鲜少有比守夜人加野人更理想的向导组合。

  “割掉我的头?”托蒙德语气诧异,“莫非是我的舌头没让你满意?上一个暖我被窝的可是女巨人。”

  一阵猥琐的窃笑响起,就连一直没吭声的乌鸦也在忍俊不禁,“咳咳!”

  “女巨人?”那个女人不止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还顺着托蒙德的话反唇相讥,“原来如此,难怪昨晚我有个毛孔被戳得很爽。”

  啧,我一定要在这里听他们荤腥不忌的斗嘴吗?

  喧嚣不止,肉类烧烤的香气开始弥漫,让我空荡荡的肠胃几乎要立刻造反。

  我干脆缩回脑袋,刚刚那阵咳嗽,还有火光下隐约可见的身影大概让我判断出了那只守夜人是谁。

  当下的话,单凭我一个人,铁定什么都做不了,毕竟四肢不便。但是,如果配合上这群人里那对囚犯,或许我能有所作为。

  我缓慢移动,脱离火光照亮的范围,到了这时,我总算是有空隙去了解自己的伤势,然后做一下简单处理,不过首先,我该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

  一把硬币,一枚金龙三枚银鹿还有一把铜子儿,在这个地方毫无意义。

  一个银手镯,来自白港,琼恩雪诺当年的饯别礼物。

  一把短剑,亨得利给我的,一把匕首,我身上唯一一件从恐怖堡中带出来的物什。

  一袋被压扁的羊酪饼,干粮,我从没碰过,只备不时之需,一壶水,带着我的体温,不是冰的。

  还有玺戒、文书和一大堆文明时间才能用得到的珠宝装饰,在这里就和硬币一样毫无意义。

  老实说,考虑到此地古老荒芜而深处地下,难以取材包扎,再加上得感谢希达绿沼和这群邪教徒,让我拖到此刻才顾得上自己身受的重创,我估计,我这一手一脚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如果这辈子不是结束在眼前这会儿的话。

  在自己这辈子遭遇过最糟的境况之中,我慢慢就着水,啃起凝实似岩的饼子坨坨。

  手不知道是断了还是骨折,可以打个固定?

  脚上的话是脚踝有伤,其他地方都还好,趾头能动,如果做个拐,应该可以派上不小的用场。

  问题来了,哪里来的拐?锯子、木头我全没有。

  去找!

  托蒙德似乎成了逗趣的吟游诗人,那群八成是群星就位教的人正继续和他斗嘴,以此为背景音,我静悄悄地搜罗起二楼的房间。

  或许可以期待捡我们之前经过时留下的垃圾来用?我想了想,还是抛弃了如此奢求,在永冬之地旅行了那么多天,所有人都知道不要铺张浪费,所以,我不踩大便就是好事了,能找到好东西的可能性很小。

  凄清,空旷,一如我所预料,什么都没有。

  我找了一个远离嚣闹得角落,先把短剑抽了出来,用包皮的实木剑鞘和腰上裹着的腰带中的一条制作了一个撑着脚跟的绑腿,咬着牙,含着泪,全身都在颤抖着将左足掰正。

  我得先补足移动能力,比起之前拖着这只腿躲起来的过程,这并不算太难,只是,不会正骨的我,说不准自己这动作是让伤势加重还是减轻?恐怕是加重。

  至于手,手肘以下全是痛感,可能从肘关节到腕关节和指关节全都不好。右手被废...我顿时有了同病相怜之感,和那个原著里遭致同样命运的詹姆兰尼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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