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572节

  那就不管她了,爱咋咋。

  “好吧!”我双手一拍,“我们来讨论该如何面对,河湾人可能的进攻,首先,对方会用一种类似于弩炮的武器,来针对我的石龙。”

  我看了一眼劳拉夫人和阿莉里亚小姐,显然,她们知道我有石龙,沙蛇说的吧。

  “其次,那位‘百花骑士’洛拉斯,他的目标是我,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他想杀了我。”

  娜梅小姐开口:“既然是误会”

  “解不开的,”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误会大了。他们拥有众多的骑士和重骑兵,还有带盾弩手与长枪手。针对双方的兵力和兵力组成,我的计划是占领一处制高点,将塔利家族与多恩的长弓手铺开成阵,枪骑兵布置在阵外,时刻准备绕后,然后,我们和他谈判。”

  “假如谈判失败呢?”劳拉夫人问。

  “如果谈不成,就摆出我要骑龙逃走的姿态,激发他的怒火,主动进攻。”

  蓝道接过我的话:“一旦打起来,我们就防守反击,利用地形优势、长弓兵射程上的优势,和密集的长枪阵型,阻拦重骑兵的冲锋,射垮对方的弩手,接着,多恩的枪骑兵会趁机冲击,我知道多恩的马匹无法承负太重的铠甲,可是耐力十足,我会带领这些骑兵,利用他们的机动性。你们要和手下交代清楚,不要看到红王骑着龙跑了,就一哄而散。”

  蓝道塔利和我事先研究过如何作战,我的想法很明确,复制前世百年战争中英国打法国那几场的战术。和当时的英军相比,多恩和角陵的联军多了一支马力很足的轻装枪骑兵,却少了雨后的泥泞地形来困住对方的重骑兵。所以,我们轻骑兵安排在战场以外,如果对方的骑士下马步战,那正好一波冲击。

  河湾人的长枪兵大都是征召起来的农民,不够精锐,没这个拦住骑兵的士气。

  所以问题在于,如何让对方主动发起攻击?当然是我上,既然我出现在了对面,洛拉斯提利尔就绝对不会想要放跑我,我们之间有血海深仇,所以,哪怕他知道我骑上石龙之后想怎么飞走就怎么飞走,他依旧有极大的可能会立刻攻击。

  “百花骑士”洛拉斯血气方刚,有时会显得鲁莽,我不是很担心激不起他的攻击欲望。

  “我带来的士兵都经过充分的训练。”戴恩家族的阿莉里亚小姐说,“他们有足够的士气。”

  “我的战士都是好样的,他们甚至敢向龙挑战。”劳拉夫人吹了一把牛。

  对于她们的保证,我点头以应:“既然如此,那他们将毫无机会,只要河湾人率先攻击我们,我们就让他们出不了赤红山脉。对了,这些天里,你们领地里有没有人流出黑色的血液?”

  要提防攸伦,这是当然!

  “黑色的血液?这可奇了。”劳拉夫人挑了挑眉。

  看来是没听说过攸伦葛雷乔伊的事迹,还有角陵的怪物。大概沙蛇俩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故而干脆就不提了。

  “我去抽查几个士兵,夫人,”我不敢打包票,于是如此说道,“那么,以上就是我们的计划,愿诸神保佑河湾和多恩之间,能够相安无事。”

  我用匕首划过几个布莱蒙家士兵的手掌,戴恩家的也测试过几个,都是红血,不过我依旧心怀疑虑。虽说如此,时不我待,待到中午时分,斥候来报,河湾的三千人马拔营而起,朝向北边的极乐塔而来。

第674章 列王的纷争(六)极乐塔之战(中)

  下午时分,阳光灿烂,蓝色的空穹万里无云,好一派冬季中的夏日风光。

  极乐塔孤寂地矗立在地平线上,身影是如此冷漠,便如过去的无数岁月中,目睹大军来来去去的木然哨兵一般,望着此时此刻正在对垒的两军。

  是的,纵然我们这一方和洛拉斯那一方事先毫无厮杀的气氛,没有半点事态紧张的征兆,然而大家一碰面就是对峙,连半点缓和的气氛都没有!

  在之前,蓝道大人曾经派出自己的纹章属官与“百花骑士”洛拉斯沟通,他们之前似乎谈得不错,那纹章官又是带回来山中猎物,又是带回来犒劳的酒水,当时要说两边会相互操戈,谁都不信,底层士兵大概都以为是来和“秃鹫王”还有角陵出现的怪物作战。

  可是到了今日,本来该合作对付“秃鹫王”的双方,剑拔弩张。

  为什么会这样?

  还不是因为洛拉斯爵士对我的敌意。

  我大体可以猜到,之前对纹章官的厚待,是稚嫩的洛拉斯提利尔是想要软化角陵军队的军心,而非想要和平,或者专心致志对付“秃鹫王”,毕竟,“秃鹫王”的出现和洛拉斯不无关系。

  我甚至能想到攸伦葛雷乔伊,一定是就我的性命对洛拉斯提利尔做出了什么承诺,换取了洛拉斯爵士的支持,从而能在赤红山脉东山再起。

  洛拉斯大概以为角陵伯爵蓝道,是提利尔的封臣,他可以让蓝道按兵不动,袖手旁观,然后想办法除掉我这红王。

  然而他打错了主意,或者说提利尔家族看错了蓝道塔利!于是,对于洛拉斯的“善意”,蓝道大人不为所动。

  纵然有绿叉河的失败,这位河湾的老统帅依旧威望十足,刚烈霸道,其意志绝非小洛拉斯那区区的怀柔,所能轻松撼易。我们的蓝道大人现在更乐意为自己而战,而非为了将他罢免出河湾大军的封君!

  复仇之路道阻且长啊洛拉斯爵士,我好想看看他那张俏脸咬牙切齿,却又拿我毫无办法的狰狞之相。

  无论如何,事已至此,

  尘土飞扬,军士和骑士们吆喝叱骂,督促士兵列阵。我方的五千军队,包括有五百名名多恩枪骑兵,两百名角陵骑士及重装扈从,以及为数在一千出头,由双方混编的长弓手。在这一千七百名士兵之外,则全是长枪兵,当然,对方的军队同样大都是长枪兵。那位洛拉斯爵士共拥有三千名士兵,在长枪手之外,则是更加训练有素的背盾弩手,多半是出自手工业发达的旧镇。

  现在,两边的长枪手蜂拥成群,熙熙攘攘,却不成阵型,散发出一股朴实庄稼汉的气味。长弓手插下尖桩建立阵地,枪骑兵已然游荡在外飘忽不定,蓝道大人正在指挥他们,不过他的大旗倒是还在步兵这里。

  可以说,我军人数大大超过敌人,所以我们游刃有余,大家伙信心十足,尽管大多数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和高庭旗帜下的军队对阵。

  当然,人数之外,装备上,倒是那群富裕的敌人,更好一些,他们当中职业士兵的手头家伙要更加锐利,然而,部分装备上的精良,并没有让他们产生太大的优势。

  毕竟双方的长枪兵大都是农夫出身,身着打补丁的布甲或者布面铁甲,只有少数家庭殷实的配得起胸甲和半身甲,而且他们除了一杆枪矛之外,多是配有短剑、长剑、小盾、棒槌或者斧头,甚至其中还有拿着长柄镰刀和投石索的。

  骑士们则大都身着全身甲或半身甲,我猜是由于板甲渐渐开始普及在南方,加上多恩和海对岸的山中城邦诺佛斯关系密切,所以,长斧(pollaxe)现在在骑士和富有的军士之中非常普及,这甚至影响到了河湾地那帮老爷的配装,我注意到,对面也有不少人以长斧为武器。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圣奴卫们,那帮人就很喜欢长戟和长斧,甚至发誓以之为妻,却不想,这习惯竟被多恩人给学去了,这大概是因为多恩人发现敌人的铠甲越来越坚硬,于是在自己也装备同类甲胄的同时,取用对付板甲比较有效的武器。

  一把长斧的柄大概会有四、五英尺长,再长那就是长戟。其一端可以分成三部分,用来穿刺的尖锥或者说矛头的两边,分别是带尖刺的锤头,和可以当锄头或斧头用的斧刃。这玩意儿对付起厚实的板甲来,要比刀剑或者战锤灵活管用。

  当下,我手里就有一把。

  我打量着这钢铁开罐器,阳光晒得它不再冰冷,它看起来用法很广。

  我不得不感叹,南北的技术代差还真不小,北境那边还在玩长剑和长矛,南方的骑士已经默不作声地改用这类多功能长柄了。

  尘埃落定,双方就位,烈阳照耀,顶顶头盔反射着光亮,如此炫目,就像是一片银色的海洋。

  我举目远望,看到了一个身穿附着了白瓷釉板甲的男青年自对面的阵中踏出,一头褐发盖住了他的后颈,正是那位铠甲上有一百朵玫瑰的洛拉斯爵士,只见他和身边的骑士寥寥数语,尔后这名骑士奔马向我们的阵列,高举高庭玫瑰旗帜和代表和平的白旗。

  依照河湾人的习惯,以及我向蓝道伯爵所了解的一些南方贵族传统,这位跑马过来的爵爷,大概就是提利尔家族的纹章属官。纹章官、纹章次官、纹章属官等等名头,通常都属于负责保存家族典籍和史册,以及纹章材料的官员。对于花里胡哨的河湾人来说,贵族家族或许会拥有不止一个纹章,指不定还有什么主保圣人的纹章之类,复杂得很,再加上要解决家里旁系和封臣子女的就业,所以就有了纹章官这种东西。

  当然,纹章官通晓礼仪,有时也会成为信使和司仪,物尽其用嘛。

  这位骑士到了我们面前,高声道:“洛拉斯提利尔爵士,高庭的梅斯公爵之子,高庭公爵、南境守护、边疆地守护、河湾人的至高统领维拉斯提利尔之弟及继承人,向您致意,异国之王,向主君挥舞武器的角陵伯爵,以及不宣而战的各位多恩盟友。”

  “你叫什么名字,骑士?”我问道。

  “贾尔斯佛花,女士。”他头盔上插着三种颜色的羽毛,骄傲地像是一只雄鸡

  娜梅莉亚在战阵之前依旧是一身裙装,沙蛇朝我耳语:“这名字我听过,他爹是高庭总管。”

  小人物,随他去,懒得记。

  “说出你来此的目的,纹章属官。”我命令这使者。

  “洛拉斯爵士不知为何本该是朋友的人,会用长矛尖对着他,用长弓瞄准他,如今事实如此,提利尔家族无可奈何,故而,他只有一个要求,为避免双方贤达的种种冲突和之后更大的矛盾,他建议,由他本人,与尔等之中地位最高者,进行决斗,以解决目前莫名其妙的敌意。”

  原来如此,搞一场决斗?这还真是年轻而又自信洛拉斯提利尔,能想出来的招数。

  我感觉到周围有目光投向了我,这些视线都意味深长。

  是担心我,希望我拒绝?当然希望我拒绝,如果我出了差池,一些人寄托在我身上的一些野心就会自此落空。

  想怂恿我接受?只怕也不乏其人,一些人希望及早结束这场无谓的争端,他们宁愿回家睡觉,数着谷仓里的麦粒过日子,也不乐意掺和进什么大事里。

  我几乎能看到各位贵人心中的想法,种种不一而足。

  “没必要,荣光,”戴恩家族的代理家主阿莉里亚开口道,“他们这是在挑衅,您乃洛恩之王,没有接受的必要,可别忘了当初雷加王子的教训。”

  雷加王子的教训?啊,是指如果不是雷加坦格利安和劳勃拜拉席恩在战场上决斗,还被他一锤头锤死的话,坦格利安家族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吗?

  我想了一想我单打独斗的实力,不得不说,他们这帮人太操心了。

  在得到维拉斯默许的前提下,我连顾忌都没有,有啥不敢做的?

  不过,刚才这个我忘了叫啥的纹章官小信使,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我挑起了这场争端,“不知为何本该是朋友的人,会用长矛尖对着他,用长弓瞄准他,”我日,这好大一朵单纯无暇的白玫瑰,搞半天是指责我在酝酿敌意,俨然是把黑锅甩给我背啊!

  哎,还真是,看起来是我主动集结了军队,是吗?你洛拉斯好无辜,对吗?

  扯淡!

  这他妈在这种舆论形势下决斗,回头是不是河湾人要同情洛拉斯提利尔一发,越发憎恨我这个把铁王座丢到大街上的北境女蛮子?

  想得美!

  话说回来,凭什么他说决斗就决斗,凭什么老娘要背锅!?没这种好事!

  如果说我一直以来从北境到君临,再到科霍尔和瓦兰提斯,我有什么宝贵经验的话,那就是一点,绝对,绝对不要按照对方那可笑的完美排程去走,要按我的节奏来!

  于是,我这样答复这位纹章官:

  “有趣,”我笑了,“是谁告诉你和你的主子,我是来打仗的,纹章官?”我举起裹在钢铁护臂里的双手,“这里的多恩人和角陵人,都是为了保护我而来,绝非是为了将尔等变为尸体!你的主人和那‘秃鹫王’蛇鼠一窝,意图将这赤红山脉变为怪物的领地,”我指向角陵农民和猎人,“你们答应吗,你们愿意任由高庭的少爷害得你们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吗!?”接着,我又指向赤红山脉的长弓手,“你们呢!?你们乐意让自己的家园变成触手的乐土吗!?答案已经很明确了,纹章官。”

  信使怒气勃然,涨红了脸,他立刻开腔:

  “这是荒谬的指控!”这位年轻的信使回吼,“哪有什么怪物?!即便有,也是你这个女巫带来的!所有水手都知道,你用血咒害死了凯岩城公爵泰温兰尼斯特,你还害死了你父亲和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你就是个灾星!”

  灾星?行啊!今天我就把那个洛拉斯给克死在这!

  好了,我的目的达到了,既然要泼脏水,那大家就一起脏嘛。

  我趁热打铁:“很好!你对一个国王提出了滑稽的指控,我饶恕你的僭越,纹章官,可偏偏任何人都无法审判国王,除了诸神。所以来吧,我们来一场比武审判,就在极乐塔下,我和你,或者我和你的主人,现在,给我滚回去报告他。”

  决斗审判,这才是正确的节奏,别给我搞得那个洛拉斯提利尔爵士跟一朵白玫瑰似的。

  结果如我所愿,他欣然接受,既然是比武审判了,那大家都无话可说,生死有命,纵然家族之间结下血仇,却也没有谁占理谁不占理的讲头。这场可能引发多恩和河湾战争的闹剧,终究是没发展成为冰与火世界里的长弓手痛揍骑士,而是化为一场生死比武。

  原本比武审判要求双方事先祷告并守夜,以祈求诸神的见证,可是在这年月,这要求已经不那么严格,而我和洛拉斯爵士也偏偏不约而同地想要快点结束这桩破事,他急于复仇,我则是不乐意在南方呆的太久。

  于是,双方留下大部队,两边的各位贵族前往极乐塔下见证,我这边蓝道作为统帅就不去了,他一个河湾地的封臣却在帮我,这简直就是造反,见到高庭的提利尔家族成员,得尴尬的要命。

  黄昏时分,太阳西下,其残照染红了半边天空,与红色的山峦交相辉映,天地一片赤色,几乎让人以为自己来到了燃火的七层地狱。

  在当初艾德史塔克及其挚友与三位御林铁卫交战的地方,两军的大人物相会,空出一个圆圈,我和即将与我分出生死的“百花骑士”出列,相互对视。

  依旧是花哨的铠甲,加上一把步战用的长枪,“百花骑士”卷曲的褐色长发随着微风而动,那张英俊的脸蛋冷峻异常,“我不想杀女人,”他说,“当初我曾经赠予您钢铁玫瑰一朵,本不愿让那玫瑰染上血色。”

  “你站在这里,我站在这里,你所说的这些,毫无意义。”我翻转着手中的长斧,“你见证过我受封的那一刻,你是个骑士,我也是个骑士,用钢铁发言乃是我们的职责。”

  说起来,当初在君临,在提利尔家族的老祖母抵达那座城市之前,我们似乎相处的还不错。

  不过,现在大家手上都是微凉的木头柄,附着有致命的矛头和斧头,回顾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蓝礼是你杀的吗?”他问。

  “当日杀蓝礼对我毫无好处,”我坦陈真相,“那是梅丽珊卓的巫术,影子杀手。”

  “那我的祖母和我兄长呢?”

  “生死有命,洛拉斯爵士。”我没有直接承认,“即便是,那又如何?!”

  我眼神锐利,半点都不遮掩,“权力的游戏就是这么玩的,小男孩,你的兄长,你的祖母在君临和我相互算计,那他们自然就该有死无葬身之地的心理准备,你也一样!这游戏里的每一个人都身系一片土地一群男女的兴衰荣辱,丢掉自己的小命,那实在太正常不过,如果要想保全自身,就别来参加!”

  他眼里自是痛恨和不忿:“是吗?他们一个是丈夫和父亲,一个是年迈的老人,您就用这话安慰自己的良心?”

  听听这天真的话语,这不由让我讥讽:“说得好像就你家死人了似的,别说这些谴责的话,小男孩,你提利尔家族站在了园丁家全家的尸体上成为了南境守护,你们这一辈在战场上和战场外也除掉了不少敌人,你说这话实在是太惹人笑了。”

  “我听说你有一个哥哥,就好像我有两个哥哥一样,假如你的哥哥死了,你也能宽宏大量地说,这是权力的游戏,对吗?”他直言。

  这话让我想起了我在白港做下的决定,为了我那位老哥,我牺牲了三千人,其实老实说不为了他,那三千人也跑不掉。

  我或许对牺牲者心怀歉疚,我却不会在这里为我的私心和双标自责。

  既然要相互攻讦,好啊,洛拉斯爵士!

  我如此回应道:“那可不一样,大大的不一样。”

  “难道你的亲人是亲人,我的就不是?!”他质问。

  好问题,我打算给一个让他愤怒到发狂的回答:

  “我有洛恩王国,不需要继承恐怖堡,我的兄长多米尼克会不会死,关系不大。你就不同了,加兰死了,你就是高庭的继承人,你心里一定很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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