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43节

  “我不信,你们俩像极了。”

  琼恩笑嘻嘻地看着,他坏心眼儿地用头盔遮住艾莉娅的眼睛,“我不是她哥哥,莱雅拉,小妹,你该去前边儿。”

  艾莉娅说她更喜欢和我们呆在一起,“我们可以一起挑战野人,长毛象,还有巨人!”结果不到三秒钟就被茉丹修女给摘了头盔,撵到了最前方。

  我们看到宝冠雄鹿旗和红底雄狮旗飘扬,与卢斯波顿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太多风暴地贵族的旗帜,西境贵族也不多,都是小人物:誓言骑士和自由骑手。我猜是因为国王把他们撇在南方了,或许他根本就不屑于特别大的阵仗。再或许,北地苦寒,谁愿意来?

  我看到了胖子国王劳勃,他嗓门很大,一看到艾德就拥抱上去,他们在寒暄,我双眼转向其他人。王后的假笑就连尸鬼都能辨识出,她美得富丽堂皇,从外表看不愧皇后之身。她的金发孩子里,乔佛里英俊帅气,托曼是个有婴儿肥的可爱孩子,至于弥塞,是那种让你想抱住不给走的女孩,金色的小卷发看起来十分柔顺。

  我认出了御林铁卫,没有几年前在海疆城见过的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有的是柏洛斯布劳恩爵士,一个罗圈腿的扁鼻胖子,异常虚弱,我觉得我可以轻松击败他;还有马林特兰爵士,面色冷硬,似乎不好惹。

  只有詹姆兰尼斯特爵士像是故事里御林铁卫的模样,我当然听说过“弑君者”之名,但是我也知道他并不真的是那样糟糕,说句实在话,这一批御林铁卫里好像只有“弑君者”和“无畏的”巴利斯坦配得上传奇二字。

  这群君临来客如此芬芳,本来因为临冬的寒冷,我的嗅觉早已经麻痹,在单调的清冷味儿里鼻子没什么用,不过此刻我却闻到了从河湾及自由贸易城邦而来的奢靡,各种香水,从多恩的椰枣到多斯拉克的野花儿。

  他们的衣服华丽,均为天鹅绒与精致的毛皮,我本来带着不比他们差劲的华服,却被勒令不准穿出,那样会有失仪态和尊卑。野种,野种,鄙下如狗。

  我看得出劳勃国王不大喜欢卢斯波顿,我听说过,卢斯波顿在“夺者战争”期间建议劳勃处决“无畏的”巴利斯坦,这让直爽的国王非常非常不悦。

  所以劳勃表面上与他客气,但是心里大概会认为他很危险,他们拥抱得很短促,倒是多米很得国王的喜爱,国王笑容都真挚了一些。

  稍后,国王和公爵离开,他们大概是有话要讲,“看起来,他们去了地下墓窖,”琼恩解释道,“国王可能认识其他史塔克的先人吧,例如罗柏的伯父和爷爷。”或许吧,不过从前世的记忆来看,我觉得他是冲莱安娜史塔克去的。

  波顿的两位在和詹姆兰尼斯特说话,多米利克看起来矜持极了,不用说,一定是受了骑士思想和传言的毒害,打心眼里看不起弃誓弑君者。

  这时候该做什么呢?我看到公爵家属和王室在寒暄,兰尼斯特家的那位小个子提利昂不知道溜达去哪了,根据电视剧的剧情,大概是去避冬市集找姑娘。

  “走,我们打架去,没我们什么事了,”我干脆地说道,“我们不够格和王室呆在一起,等我去换下武装衣,不,铠甲。”

  “嚯,你要玩真的?”他眉毛皱得很滑稽。

  “多着甲,琼恩,这也是要练习的,否则打仗的时候吧,你会发现你的手脚比你平时慢,因为铠甲的重量能成为你的累赘,你这还上长城?你懂个猫猫,琼恩雪诺。”

  “我练过着甲,你才啥都不懂呢。”

  比武场只有我们在,因为只有我们是多余的人。我没有用双手剑,而是用的长剑。我用上了河湾地的技法,寓守于攻,防守反击。

  琼恩习惯了北境直来直去的直爽招数,一时错招连连,头都被我敲肿了。

  “这什么花招?!”

  “这不是花招,看好你的剑柄!”我简单地指明,我喜欢这种不用思考的场合,就像是在海疆城一样,没有太多的花哨,只有汗水和钢铁,“交击,你试试,看我示范一遍!”

  琼恩学得很快,比我快,他有成为传奇骑士的潜质,我反应不如他,很快就互有胜负了。

  我们把长剑转起了风车,我们举起利刃从肩膀之上开始,在防守的同时进攻对方,偏开对方的锋芒,刺劈对方的弱点。

  钢铁互撞,鸣响阵阵,比斗总是在一两招之内结束,真实的剑斗就是那么快。有时我们同时击中,“杀死了”彼此。有时我们长剑相交,距离拉近,旗鼓相当,然后尝试把对方摔在地上,剑术从不优雅,我喜爱实用。

  “等等,我头发散了,一分钟。”我喘着粗气,重新把发丝纠集系好,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团,免得干扰动作。琼恩在刚才那一轮被我扳在了地上,我发现他直勾勾看向我的身后,“怎么了?”我转身。

  卢斯波顿静静凝视,眼若冰霜。还有国王和艾德公爵也在观望这里,以及他们身后的一票人。我深吸一口气,闯大祸了。

第52章 尾声 临冬城(四)

  我根本不清楚墓窖在哪,也不知道这批人是怎么过来的,我以为他们会去大厅,没想到游荡到了我们这里。

  卢斯波顿的视线让我头皮发麻,从之前我和多米利克相处的过程来看,毫无疑问,我和谁走近那么一丁点,都会被他视作是什么私生女水性杨花的血在发挥作用,他会觉得我故意靠近史塔克的私生子。等等,不,视线不止一道。

  我小心地转动我灰色的双眸,看到了另外一个紧盯着我的人,是王后,瑟曦兰尼斯特,我能看出她眼中的恨意。这就奇了,我并没有招惹她,没看到她和她弟弟做的事儿,也没有把她的乔佛里小宝贝摁在泥巴地里摩擦,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和琼恩来到了王驾面前,单膝跪地,“国王陛下。”毕竟我穿着铠甲,用女式的礼仪就太怪模怪样了。

  “继续,你们可以继续,打得很好,我可以打得更好,”劳勃拜拉席恩红润的胖脸露出一个粗犷的笑容,“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继续吧。”

  “陛下,”艾德史塔克公爵提醒道,虽然人人知道他和国王的友情,但是在众人前,他绝对该礼数周到,“晚宴,陛下,所有人都等着。”

  “对!吃饭,你们可以待会继续,或者明天,”他审视着我的脸,带着琳琅戒指的手拍上了临冬城公爵的肩膀,“这个小女孩是你女儿吗?我可没听说你有这样一个私生女,奈德。”奈德是艾德的简称。

  “这是我的种,陛下。”卢斯波顿平静地说道,“我想,莱雅拉雪诺和公爵无关。”

  “她身边的男孩,”艾德低下眼帘,临冬城公爵有深棕近黑的毛发,深灰色的眼眸,他该是三十五岁上下,可是脸显老了一些,要知道在南方,很多这个年纪的人看起来和二十岁区别不大。

  他忖度了一阵,继续说道,“她身边的男孩,琼恩雪诺,我的私生子,如我几年前提到的,陛下。”他语气平静极了,快赶上波顿的那种平淡口吻。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这样的人会有私生子?对,琼恩,琼恩,”劳勃声音放低,“就像我们在墓窖里所谈,奈德,关于另外一个琼恩的事后,你铭记其名,不是吗?”

  八成他指的是琼恩艾林,是让艾德去给他当首相?国王之手,听起来好听,做起来可难,对此,艾德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可能意思是他正在考虑,“我会和凯特琳商量,陛下。”

  “所以你是波顿家的女孩?”劳勃拜拉席恩又复高声,不想理会扭扭捏捏的老朋友,“这可半点都不像,伯爵,看看你女儿用剑的样子,哪有你那么阴险。”

  “我的祖上不缺豪勇之人,陛下,”卢斯波顿平静阐述,“疯狂鲁莽者亦有之。”

  “她是个好样的,至少得有个更能打的丈夫。你对她的婚事是怎么安排的?”劳勃拜拉席恩问道,这有些过分了,家事而非国是,国王无权过问。

  实际上只要不出事,国王就该乖乖闭嘴。领主管自己的地,封君管领主间的问题,国王管封君和领主们的矛盾。除了律法、裁判和偶尔的任免,国王不应该去干涉臣下对自己土地和家里的安排,哪怕要干涉,也要有正当合法的理由。

  这可不是东方的君权,也不是地球上路易十四的法国。

  “没有安排,陛下。”卢斯波顿伯爵干脆地说道,“她是私生女,天生可鄙,谁会需要这样的配偶?”国王毕竟是国王,哪怕让人不适,也得给出足够的敬意,你没法真的对君主说不。

  “我不觉得,”国王简单地否定,从手上扯下一个戒指,“去,写封文书,奈德,你家的学士呢?让他写,这个丫头以后就是莱雅拉波顿了,嚯,这是你母亲的名字,奈德。”国王又瞧着卢斯波顿,“你不反对吧,波顿?这只是一个女孩,没什么大不了的。”

  “身份生来已然注定,陛下,不过这是您的权力。”卢斯波顿平静地一如既往,在这种事上和国王对着干,实在没有必要,何况或许波顿乐见其成,这样我就更值钱了。

  我懵了,开什么玩笑!?我就这样子成了波顿?面前的死胖子君王轻飘飘一句,就让我就此变了个身份,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感谢您的慷慨,我的陛下。”我迷茫地谢恩,还是多米利克拉我的手,才让我从云雾中坠回当前。

  劳勃对琼恩雪诺笑了一下,男丁可重要多了,对继承权更有影响,得从长计议,我知道,琼恩要合法化可难,我看向琼恩,他面无表情。

  “我,我不知道,”我声如蚊讷,“我不知道为什么。”

  琼恩宽慰地一笑,笑的勉强,“祝贺你,波顿小姐。”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理解,这种看着同病相怜的人一下子脱离了和自己相同的困苦,把自己留在雪诺这潭烂泥里,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

  我直视他的双眼,我是个野种,你明白的,我以为你明白。

  “父亲待会要见你,”多米的声音响起,国王和公爵等人此刻已经离开,他对我低语道,“听着,丧气包,我刚才听到了,这可能会很关键,刚才,劳勃国王和艾德公爵说话,就在他们看你和琼恩比试的时候,他看着你的背影,说你和琼恩就好像当年的莱安娜和艾德,长发,高挑,他几乎移不开眼睛。”

  我看着他,就因为这档子事儿?我突然理解王后瑟曦兰尼斯特有多厌恶我了,她恨莱安娜这个抢了雷加和劳勃的心的女人恨到了骨子里,莱安娜吸引了瑟曦中意的男人,莱安娜拥有她没有的一切,所幸莱安娜没了,可是现在我蹦出来了!

  那么就是说,劳勃在地窖里瞻仰莱安娜之墓,感时伤怀间看到了背影相似的我,想起了那年的布兰登,艾德和莱安娜。于是爱屋及乌就把我给变成合法的波顿了,会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还是说,因为艾德史塔克没有立即答应出任国王之手,于是劳勃把北境强势贵族给干涉一下,制造麻烦,免除艾德的后顾之忧,作为暗示和催促?国王不该干涉封君封臣,但是合法化私生子女是属于国王的权力,还能这么干!

  顺便提醒艾德史塔克,他劳勃国王未忘旧日情谊,对莱安娜记得那么深,你北境守护也不该忘,该出马了,老朋友,国王之手你逃不掉。

  我相信我微不足道,对国王来说合法化我的身份半点问题都没有,毕竟卢斯波顿承认了我是他女儿。所以,他只要乐意,想做就做。

  贵族少女的身份自然有好处,从前世所知的剧情进程来看,和男性及平民比,贵族女子是死的最少的,未婚的贵族女子尤其如此。人们习惯忽视女性,利用婚姻控制女性的继承权。可以说婚生女的身份是一张护身符,而只要我还活着,那就总有机会。

  “父亲不大开心,我能体会得出来。”多米提醒我,他笑容温暖,把我柔抱在怀,“你一直是我的妹妹,第一天就是我的妹妹,那天我看到你我就知道,”他低声喃喃,“我会走马在你的婚车前,我会执你之手递给你的爱郎,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妹妹,莱雅。”

  那种和煦的感觉,让我不禁闭上了眼睛。我听到后面突兀的响声,琼恩雪诺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听到他有些跌跌撞撞,十足狼狈,“我去看一下琼恩,多米。”我想挣脱哥哥的怀抱,他却没有放手。

  琼恩一定是哭了,他也想罗柏和其他史塔克的人和他这么说话,他的正牌女人说的对,他懂个毛毛。

  “我去吧,”他安慰地理顺我的头发,“你快去穿上波顿家的裙子,别忘了纹章,我会和琼恩说你的奋斗和委屈,我知道,莱雅,辛苦你了,丧气包。”这一瞬间,我热泪盈眶,他揉去我的晶莹,敲了下我的额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突然就成了一个婚生女。我知道,别人未必会把我当正经的婚生女儿看,他们会说闲话,会恶意地腹诽我的事情,我辛辛苦苦,我拼命挣扎,敌不过那个国王大手一挥,我该说什么,我该怎么说?

  不管如何,哥哥在,他会抓住我的手,我不再担心受怕,不会再忧心自己因毫无价值而被抛弃,一觉醒来发现枕边是陌生的人。

  我抹了抹眼泪。

  【第二节 】

  我知道晚宴将十分的正式,要花大量的精力去准备,这代表与卢斯波顿的会面无法推后。

  不论如何感怀,我都要承担自己的职责,否则就有好果子给我尝。我穿上了深褐近红的天鹅绒长裙,色泽像是干涸的血迹,这袭裙子找的白港的师傅,剪裁得宜,领口合适,露出了我的肩膀和锁骨,我喜欢我身体的这部分,纤巧极了,哪怕我是用剑之人,也没有出现宽阔厚实的肌肉。

  我的白颈上是和裙子同色的颈圈,遮住我的伤痕。深灰色束腰稍微有些紧,让我调整了一会儿,胸前是一串银链,坠子嵌有色泽浅淡的两枚蓝宝石,这是薇尔菲德给我挑的,来自东方奴隶湾的弥林,做工精巧,边缘是异国温婉的纹路。两枚蓝宝石,我买的毫不犹豫。

  我披上同样是灰色的披肩,盖住裸露的肩膀,外面挺凉的。鲜红色的剥皮人扣饰醒目异常,将披肩扣在我的胸前。

  如今,我是个小姐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来自北地的女人,苗条漂亮,落落大方,但是脸色太苍白,我得化下妆,还有头发,薇尔菲德曼德勒教过我几手编发的技巧,以及耳环和手镯,哎呀,有太多的事了,我之前以为自己无法登入晚宴之堂呢。

  我不否认,我恨卢斯波顿,我怀念撒拉。但是,我依然为此而高兴,私生女的枷锁太多,能喘息一下,就足以让我感激涕零。所以,我发现我不讨厌劳勃了,以后不再暗中叫他死胖子,哪怕,他是因莱安娜而寄情。

  打扮结束后,我婉约地走在临冬城的庭院里。晚宴的排程像是一个典礼,贵宾,也就是每一个贵族都将从外墙之外走进临冬城的厅堂,我知道大厅已经装饰一新,以配得上王家身份。

  卢斯波顿大人,他冷得就像是他身边的雪花,他在等我过去,我走进他,他转过身来打量我,对我的这身打扮似乎还算满意,北方人不需要特别鲜艳的色调,我看到君临来客用显眼的蓝色、金色和大红,或许我有一天会尝试,不过不是今天。

  “你知道作为我女儿意味着什么吗,野种?”他平淡地说道,自问自答,“意味着你作为雪诺,我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以逃跑到别的地方。但是作为女儿,如果你胆敢背离我的决定,我会把你的皮扒光,不是衣服,是皮,你会被吊在恐怖堡的大门外给所有人看。”

  “我了解我的身份,大人,”我沉着地说,“我是野种,恐怖堡的女儿,无父无母的野种。”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一些别的,但是终究没有开口,我知道,他后面的话不是他本来想说的:“你如今不比之前,你身上有恐怖堡的继承权,这可了不得,既然国王喜欢你,那你就去和他睡吧,和他一起走,不要再回北境,不准嫁给北境的任何一个家族,你要是敢过颈泽,我会结果了你。”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不信任我,他担心我会杀害他的宝贝婚生子,害怕我会让其他家族拥有干涉恐怖堡的机会,我如今可是合法的继承人了,顺位排在多米利克后面,要找借口掀起争端于我而言可不难,只要说多米利克是别人的种就可以。我处理过很多事务,恐怖堡的子民认识我,如果我乐意,说不定连军队都不需要。我距离他的宝贝恐怖堡之间只有一瓶毒药或一个借口。

  这就是宣称权,等卢斯波顿死后,我完全可以把恐怖堡攫取到自己或者我孩子手中,其他家族也可以控制我,利用我的身份来图谋恐怖堡。而他不会给任何北境家族这样的机会,所以我必须去南方,离得远远的,提高波顿的影响力,并避免对波顿的继承造成困扰,南方贵族北上声索恐怖堡的权属?不可能的,过不了颈泽不说,那可是外敌,北境的贵族没有不排外的特点。

  总而言之就是,他要我变成一个外人,这样的话,恐怖堡的继承权才能更有保障。

  “是,大人,我这就走。”我卑微地说道。

  不,不需要卑微了。

  “好,我会走,卢斯波顿,我该叫你什么?伯爵?”

  他淡灰色的眸子审视着我的脸,“随你的便,我低估了野种的心计,我没想到你可以有心机到这种地步,演戏给国王看?那么,野种,说说看,欺诈成性的你对未来的夫婿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利落地答道:“大人,我能否回去处理一下庄园的事情,以及庄园的人?”反正卢斯波顿也不信任我的人,为什么不呢?

  他语气是如此淡然,像是只是在评价我的披肩一样,“那块地和那个庄园属于我,不管你嫁人了没有,你可以带走想跟你走的人,拿走一部分钱,权当是嫁妆,但是不准再回北境。说你的丈夫,野种。”我知道,这不是他多照顾我,这是做给别人看的,要让牛耕地,得让牛吃草,自己的私生女帮忙如此多,连嫁妆和人手都没有,以后别人就不会给他卖力了。

  “谢谢,大人。”我单调地回答,“我想先去君临,然后再想夫婿之事。”

  “麻利一点,在我到恐怖堡之前就滚,要么你尝试夺下恐怖堡,再挑战北境的联军,要么就躲进国王的怀里,别让我找到你,去吧,你要挽提利昂兰尼斯特的手臂,侏儒和野种。”

  我提裙行礼,如此平静。

  突然,我突然就不是雪诺了。我此刻深知,劳勃国王和史塔克公爵如此亲近,他的做法会被卢斯波顿深深怀疑,他不想我在恐怖堡,他可能甚至想到了恐怖堡未来会成琼恩雪诺的地盘,所以,我必须走,我也甘愿走,离开压抑的家乡。我对南国的映像实在再好不过,海疆城像是一场美梦,我乐意赴梦。

  再见,恐怖堡,暂时再见。

第53章 尾声 临冬城(五)-晚宴

  我身份的骤然一变想必苦死了临冬城的管事,这可不是添一对刀叉和座椅就能解决的,还好我学过礼仪,轻车熟路。

  我在门外的队列里找人,我终于找见了提利昂兰尼斯特,他是个丑丑的小侏儒,穿着笔挺的天鹅绒,红色金边,胸前的兰尼斯特雄狮怒吼,配上小侏儒的个头格外滑稽。

  我给了他一个微笑,牵住他的手,一股酒水和廉价脂粉的味道扑鼻而来,呵,男人,这一定让我表情有了变化,我尤其讨厌男性那方面的人格特质,管不住自己的人和野兽差不多。在庄园中我作为领袖得忍着,因为你的情绪和态度会让手下揣测,他们会有想法。但是在这里可不用。

  “我闻起来很糟?”他抬头看着我,眼睛眨了眨。

  “不是很好,提利昂大人。”

  “那很抱歉,”他话里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我哪怕头戴一百朵鲜花,恐怕也是臭的,天生是个侏儒,命中注定不好闻。”他这话让我想起了臭佬,好吧,至少不是臭佬在我身边,我还奢求什么?他是提利昂,我该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的。

  “该我说抱歉的,并非是厌恶您,我厌恶管不住自己的男性,酒和女人的气味,提利昂大人。”我回答道,平静温婉,比起天生缺陷,后天恶习该更容易被侏儒接受,而小恶魔放浪形骸,这方面的臭名从多恩到北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听起来够公平,”提利昂满意地说,“男人天生管不住,你要奢求我们身自好,就像我奢求姐儿免费亲我小脸儿,如果真有丫头这么做了,那一定是七神打瞌睡,鱼梁木塌了。”

  “这有些不敬。”

  “新旧诸神他们老人家,他们不会在乎我说什么的。”这语气真是讽刺,恐怕提利昂是在气头上,谁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首节上一节43/677下一节尾节目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