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144节

  当下,这些海船已经锚定,停留在礁石区外围,四散分开,码头上搭起了吊机,舢板来来往往。

  “大概需要几天时间?”

  “那些在君临海港里被征用的船已经装载了不少。不过,日夜不停,天气不错的话,包括今天在内,依然还需要三天时间。”

  “有人在看着吗?”

  “每艘船都有我们的人,小姐。”

  “先把必须的物资装上吧,斧刃,你去把罗斯比城的学士和匠人绑走,带走多曼,其他罗斯比的士兵想来的也能一起来。”一个学士指不定作用胜过一千名骑士,“其他的东西如果没办法,就舍弃。”

  现在我罗斯比城周围有六千人,可是船只够带走三千有余。

  谷地的船还没到,我不知道小指头能安排来多少?

  我手抚刀柄,史坦尼斯和提利尔会给我这个时间吗?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没有他们,我可以慢悠悠上路。

  “达蒙,咕噜,有没有看到什么动向?”

  咕噜递给我一页纸,达蒙口述道,“王领的贵族都已经闭门谢客,小姐,偶尔会有提利尔的骑手出现在罗斯比城周围,有人去红人庄园观察过,不过没到嫩枝园,只是在外围瞧了几眼难民。”

  “海上呢?”

  “史坦尼斯国王的船偶尔会出现。”

  我摊开纸张看到了上面的内容:游弋在湾内的船只看到了史坦尼斯的旗帜,朝君临方向去了,君临周围起了硝烟,大概是两个国王的人马已经在交战。

  或许洛拉斯此刻无暇来找我麻烦,不过谁知道呢?在这个关头千万不能大意。

  “做好警戒,”我还记得“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看我的眼神,他把我当做了仇人,而红人庄园属于我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把器械和岗哨安排好,无所事事的灰卫和其他人都拿好武器,”不是棍子和棒子,“给他们锤头和斧头,我待会就去巡视。”

  【君临】

  波隆苦恼地挠了挠脑袋,“无畏的”巴利斯坦一直守在铁王座前,不吃不喝,宛如一尊雕像,和房门紧锁,紧张不安的君临处于两个世界。

  他倒是不怎么替这个活生生的传奇担心,他在心烦自己的事情,佣兵当然不会和莱雅拉离开,去北境苦寒之地,波隆爵士有城堡要住,有钱要花,有很多女人要睡,哪有功夫去跟着一个私生女去外头碰运气。

  因此,他选择了留在君临,跟着莱雅拉混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不小的名声,留着的金袍和灰卫,有不少都和他称兄道弟,如今的波隆爵士今非昔比,所以他天杀的不关心她为何走人,卖手中之剑者,把自己卖给谁都成。

  任谁要掌握君临,都用得上他。

  不在君临的莱雅拉?让他去给她效命,得了吧。

  可是问题来了,在现在这会儿,剑该卖给谁?

  风暴地的金袍找过他,要他帮忙防守城墙,他们愿意给钱。可是另外一边,有个人也找上他,西境的泰温大人要得到这座城市,而兰尼斯特有债必还,概不赊账。

  雄鹿和狮子角力,雄鹿有城墙,狮子有玫瑰,波隆觉得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得选择会赢的那一个,可是目前这时局,谁说的准哪边会赢?

  “干特娘的贵族。”

  那个大小姐为啥要跑?如果她不跑的话自己就不用选了,她来做决定就是。

  波隆询问本心,狮子和雄鹿,到底哪边?

  照佣兵的本心来看,当然是报酬丰厚的那边,雄鹿必须死!他打定主意后,就隐藏在阴影中向目标前行,把那个老御林铁卫和他的宝贝王座留在空荡荡的广场里。

  夜影巷,心树居。如今人去楼空,无人保护,波隆径自踏入,恰好看到正在擦剑的詹姆。

  “稍安勿躁,我不是来打架的。”佣兵说道,“我知道你很能打,改天。”

  “你是莱雅拉的佣兵?”詹姆蹙眉瞧着他。

  “我是个佣兵。”波隆更正,“而那位大小姐已经远走高飞。”

  “保护我们,我可以付给你钱。”

  “那得等你们破城才行,那帮风暴大爷没来找你?”风暴地的风暴大爷,没毛病。

  “我也很好奇,他们居然没有让莱雅拉把我们交给他们,”詹姆回应,“怎么说,佣兵,给个准话。”

  波隆其实怕的是这帮人清算他,毕竟他当初跑密道里,参与劫持了托曼和瑟曦的其他孩儿。

  “我想见见你姐姐,我需要你们俩的承诺。”波隆答道。

  怎么说,自己之前也是为兰尼斯特的敌人效力,谁知道这些狮子会不会要他的脑袋?

  事情顺利,从瑟曦的表情和眼神来看,她不认识他,这就好了,反正等那个托曼一世国王入城,自己这身份也见不到他,可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一个金发小脑袋出现在瑟曦裙边。

  波隆心中一凉,他忘了弥塞,他还记得那天政变,他们如狼似虎地扑进尖叫的贵族小姐里,把托曼和这个小丫头拎了出来,他当时还趁机占了不少那些西境少女少妇的便宜。

  “你好,骑士。”弥塞软糯糯地问好,“你是来帮助我们的吗?”

  她不记得了?这个被他扛在肩膀上的小丫头不记得了?不可能。

  “对,”波隆的嘴巴咧出了佣兵提供服务时的弧度,“我是来帮你的,小公主。”

  弥塞恐怕认出他来了,不过她没提。

  她狡黠地说道:“那,我会奖励你的!对吧?妈妈,兰尼斯特不会亏待为自己服务的人。”

  这算是一种妥协?小孩子真小瞧不得,这帮大贵族的年轻子女各个是怪物。

  “感谢,”佣兵爵士鞠躬行礼,“我让我的几个金袍和灰卫兄弟保护你们,钱我先垫了。”

  “灰卫?那不是剥皮女的人么。”瑟曦手揽裙边的女儿问道。

  “他们是兰尼斯特的人。”波隆言之凿凿。

  “兰尼斯特从不亏待,”废后露出微笑,“且奖励丰厚,就像我女儿说的一样。”

  “感谢您的慷慨,”佣兵耳聪目明地换了称呼,“太后。”

  “听我的话,你,还有那帮灰卫和金袍,就都会有好处。”

  波隆注意到,瑟曦兰尼斯特没有说听兰尼斯特或者泰温大人的话,她要的是他们向她本人效忠。

  君临城外,三万人在佛罗伦的旗帜在早上赶到了君临,劫掠许久的提利尔骑兵立刻集合后退,苦桥的援军来的恰逢其时。

  风暴地和一半河湾诸侯的旗帜一起,与另外一半河湾诸侯相望,当下,双方同等数目,相互对峙,两边都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都在等待。

  等待解决问题的一刻。

  黄昏时,在战场后头的海港,前一天莱雅拉离开,骑兵肆虐,这一天,载着两万人的船舶已至,火心宝冠雄鹿旗迎风飘扬。

  这是史坦尼斯一世到了,佣兵波隆好像选了会失败的那一方。

第61章 黑水河(离开君临前第2天)

  【龙石岛】

  “长夜漫漫,处处邪恶,吾等凡人,独生独死,茫然无措,踟蹰幽谷;幸得同胞,集聚而行,幸得真主,嘉以溢吾。”

  早晨时分,铜红色的头发飞扬,同样耀眼的,是清澈的红瞳和狂舞的火焰,这正是拉赫洛的祭司,亚夏的梅丽珊卓在祷告,她身后是无数在维斯特洛的烈焰红心之徒,这一天,君王出发,去君临迎接自己的宿命。

  凡人皆需侍奉,七国的人盲目无知,侍奉的乃是根本不存在的伪神,维斯特洛乃是自己的宿命之地,她本来想借来此的机会感化这里的愚民,却不想,如此努力竟然成为了他们抗拒王者的借口。

  也罢,一切早有安排,无妨,不过是雕虫小技。

  早在和蓝礼对阵之前,她就曾经在龙石岛上眺望过君临,白皙柔滑如牛奶的嫩手扬起火焰和粉末,她见到四条冤魂拘于锁链之下,不得超生,那是寒神奴仆的踪迹。

  可是,怎样的伎俩和挣扎都无法和圣火对抗,如今那个眼睛是冰的女人迫于光之王的威望狼狈逃离,救世主的未来正在徐徐降临。

  “一个国家,一个正主,一个王者!”,大势如此,愚夫宵小焉能抗拒?

  可是,救世者不该降临在这南方,红袍女的宿命在七国人所称的北境,在长城上,在风雪中,而救世主和他的军队本也该是如此。

  所以,他们该去北方,她告诫过他们,黑暗悄然降临,南方的争斗不过是孩童玩闹的把戏。

  红袍女警告过史坦尼斯,警告过戴佛斯,警告过红焰的信徒和国王的臣子,“远古异神正在积聚力量,不为人知,不可名状,哪怕是我,也只在启示和书页中找到,找到过去带来的,那一丝丝邪恶而强大的踪迹,冷风已扬,朔雪大降,永不终结的长夜已被唤醒,那是活在夏日中的火之民难以捱过的灾难,除非正直之人鼓起勇气奋勇抗争,秉信真正的主人,伸张烈焰红心的意志。”

  他们拒绝了,国王告诉她,他要夺得王座,骑士告诉她,一切由君主决定。

  国王的眼中只有真龙所铸的铁王座,骑士眼中只有功勋和封地。

  那就,让时势,送他们去北方!

  信众向光之王乞求今日之战的顺利,亚夏的梅丽珊卓却早已知晓此役的结局,佛罗伦家族的亚赛尔和艾利斯特请求她施以神通,可是光之王的伟力是为了保佑万民,让异神恐惧雌伏,而非用以争夺凡世的王座。

  于是,梅丽珊卓告诉他们,她的影子魔法杀掉了蓝礼和科塔奈庞洛斯爵士,如今施法过度,再难出手。

  这当然是借口,为了伟大的目的,一些小欺瞒,又有何妨?关于这一仗,焰目之瞩下早有安排,失败中的希望已经注定,不用多虑。

  倒是那个寒神的仆从。

  梅丽珊卓在火中的预视告诉她,那个剥皮人纹章的女孩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甚至危险到她都可能会丧命,可是她偏偏没法对她直接下手,一个巫女不可能直接诅咒另一个巫女。

  该怎么办才好呢?

  “拉赫洛!你是破晓之光,人心之火,你是我腹中之热,是白昼,是暖阳,是黑夜中的明灯。”梅丽珊卓继续祷告。

  “吾等赞美拉赫洛,吾等赞美光之王。”低沉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的信徒,希冀与渴望饱含其中。

  “天穹下的正主,火焰填进我的心田,我等奉承您光辉照耀!”她的声调高昂,引领信徒的情绪于梅丽珊卓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光之王,守护我等!光之王,荣耀子民!”

  【私港】

  离开君临前一天的傍晚。

  谷地的船队抵达,桅杆上是格拉夫森家族的燃烧塔楼旗,我猜如果格拉夫森一家直接改信拉赫洛的话,不会像史坦尼斯那样需要改变自己的纹章。

  海风凌厉,我身着羊毛斗篷,铠甲俱全,并没有因为即将功成而太松懈。

  情况也容不得我松懈。

  “求求您,求求您!放我们上船吧,至少带上我家丫头!”

  “看在七神的份上,大人,七神在看,发发慈悲!”

  想走的人太多,谁知道两军交战之后,整个王领会变成什么模样?毕竟这年代的封建军队,即便是行军,对本地人来说也是一场不小的灾难,更别提那群遭遇过河间战火的难民了。

  问题是,我要装载一路上的补给,还有物资和金银,哪有那么多空舱留给人?三千人已经很夸张了,实际上现在已经是在硬塞,来来回回至少往船队里装了三千五百多个人。

  航海可不是说着玩的,人一多各种事端就会出现,疾病、内讧、死亡,我可不想因为无畏的善良,让这些贫苦的农夫害了工匠士兵和学者,与贫民比,人才每死一个都是惨痛的损失。

  “大人!”嘶声力竭的呐喊声被隔绝在卫队之后。

  达蒙风尘仆仆跑来,“小姐,两个庄园的人往这边来了,我听着有人在里头喊话,说你要带着粮食一起走!”

  唔,我沉吟。

  这时候任何演说和喊话都是徒劳无功,活命比信仰更重要,而我要牺牲的是千计甚至上万的百姓。

  “我看到提利尔的旗帜,不多,只有数百,恐怕是有人故意的。”

  真是会利用机会。

  借助夜色和难民的恐慌,提利尔们只需要给我们收尸就成。

  局势不是很乐观。

  眼前卫队身后就有数百民众,远方隐有喧嚣,难民和高庭骑兵也在赶来。

  “构建防线,弓弩手守住码头,晚潮涨起时,船才会来,”我打了个响指,“对了,我们是不是还有搬不走的食物堆着?”

  “是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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