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然后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将她拉到雷霆犀后腿的阴影里躲起来,她刚反应过来要挣扎一下,眼中衣服要质问我的样子。这时,弗雷德大叔抱着一捆粗麻绳匆匆地走过,她还算机警在关键时刻屏住了呼吸,我们侥幸躲了过去。
她还要再跟我啰嗦,我连忙将手里还未吃完的兔头塞进她的手里,轻轻地对她说:“没时间了,商队马上起程,不想被发现就趁着时候赶紧回去。”
她瞪着明亮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以为她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了,临走时我无奈的挠挠头对她说:“哎,我说!”
她本来已经走出去,听我喊她就又回头看过来。
“你要实在吃不饱,明天的时候那就早点来!”我轻声对她说道。
远处已经传来启程的号角,她不再犹豫地贴着山道里侧的墙壁边缘向后奔跑,那轻快的身影就像是一只林间的小鹿。那身灰白色的毛线衣裙竟然为她添了一层保护色,兼之我所在的雷霆犀也算是商队雷霆犀队伍里倒数第三只,距离篷车着实很近,她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转过了前面山路的大弯,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雷霆犀背上传来弗雷德大叔的呼唤声,我连忙出声答应!他见我蹲在雷霆犀肚子底下,连忙越下来一把将我从雷霆犀腹下抱了出来,双手用力将我举在空中,仰着脸对我说:“你不想活了?钻犀牛肚子底下,不怕被一脚踩死你吗?”
我也不辩解,只是对着弗雷德大叔傻笑,他也只能颇无奈的抱着我爬上雷霆犀,然后对我说:“别瞎跑了,起程号都吹2遍了!”
“恩!”我答应道。
我在想无论哪里最底层的那些人,都会是最受压迫的一群人,就像原本的我,还没高过那些男人的腰,就被吩咐着干这干那,捡牛粪,刷洗皮具,跑腿送信。可是老库鲁只是稍微地向勒伊帕斯吐露了一下:哦,你看,这是我刚收的小学徒!学煎药的。甚至勒伊帕斯老爷连一个字都没说,就在不曾有人让我去干活儿,当然除了弗雷德大叔之外。我想,刚刚那位吃不饱,偷偷跑出来找吃食的小姑娘,也可能像我一样吧。
潜意识的在心里为她打上了一个同命相连的烙印,然后猜想着她可怜的命运,也许是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卖掉的吧!最后竟然很自然的觉得我们就是同路人,呵!应该关照她才对啊!我如此想到。
31.山谷轶事(上)
商队一直在沿着这条蜿蜒曲折难行的山路上前行,我能感觉到周围的地势不断的增高,我不太敢看山路旁那条已经深不见底的山涧,实在是太高了,让人会有一种窒息的恐慌感。但我可以毫不费力的平视山谷另一侧奇骏的峰顶。这些接近于平路的缓坡,着实可以消磨掉任何人的耐心。茫茫旅途,眼前总是那条看不到尽头的路,没有岔路,也没有人烟。四周的山峦终于开始裸.露出大量石灰岩,就连生命力顽强的如苔藓般可以附着在岩石表面生长的野草,也变得稀少起来,原本还能看见的野山羊也在这里绝迹。
我们一行进入帕伊高原北麓群山已经九天,对于不知道前方终点究竟会在哪里的我而言,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因为心中越是期盼,越是存有希望,等待就越会变得痛苦。对商队里的人来说,这是雷霆犀背上的生活,对我来说,这也是我的生活。
每天我都会无聊的躺在雷霆犀背上抱着一卷羊皮纸埋头苦读,这也算是我用来打发时间的最好手段了,原本只是会兽人语口语的我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磨练与学习,看这些兽已经不再需要老库鲁的讲解,从原本连猜带蒙的领悟上面的大意,到现在可以自由的随意阅读朗诵,有时候遇到游记手札的时候,有些精彩的段子我也会拿出来用兽人语和库兹分享,这孩子虽然不爱读书,但是对冒险日记之类的故事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每一头体型庞大的雷霆犀都将仅仅四五米宽的山路塞得满满的,如今都挤在这条山路上,每天早上最头疼的事其实是上厕所,大人们都是走到悬崖边上,站定了身体解开裤带子直接尿到山涧里,他们甚至可以轻松惬意吹着口哨做这件事,可我却不敢,我只要站在悬崖边上两条腿就会软的像面条一样,只好寻到了一个有道裂纹要被丢弃的陶罐儿,偷偷地躲在雷霆犀后面解决个人问题,其实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完全不必如此,但我一直在尽力维持自己那份可笑的尊严。
我与果果姐的距离是相隔了六十七头雷霆犀的距离,这是我们都无法逾越的天堑。在这儿足有一公里多一些的距离上,我们有时候只能站在地势高点的地方挥手示意彼此平安。听弗莱德大叔说,所有的冒险团成员都会被分成几个小组,轮流去前面探路,果果姐也不例外,她每次出发前与回来后同我远远的打个招呼,示意自己平安,也想看看我是否也无恙,这样浓烈的感情在这些个日日夜夜中不断的温暖着我的心,我觉得这更像是家人的那种亲情,而她就像我的姐姐。
弗雷德大叔说这是一种心理依赖,孤儿们都会渴望这种感情,而这样的情感恰恰是老库鲁无法给与我的。与其说是姐姐,更不如说是我缺乏母爱,这老六毛更是嘲笑我从小没吃过奶,才会这么不要脸的抱着人家大腿哭喊着不放。我愤怒地站起来瞪着眼歇斯底里地对他说,明天我就去跟辛格说不要再倒贴你这黄土都快都快埋到胸口的半老男人。弗雷德气得站起身,扬起熊掌似的巴掌就要扇我,库兹“噌”的一下跳到我的身边握紧拳头狠狠地盯着弗雷德,狰狞的脸上显露狠厉的杀气,支出来的狼牙就像是无声的警告。
每一次这样的口水仗都是旅行中的调味品,我知道就算库兹不拦着弗雷德大叔也不会打我,但是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尊严,就像是自己的逆鳞,触之即怒。在这寂静冷清令人绝望的石谷绝壁上的山路间行走,不时的还能总能看见谷底的那条山涧,会不由自主的让人在心底生出无数恐惧,烦躁,焦虑,紧张,沮丧等等的情绪,如果一直闷在人的心底,一旦积累久了爆发出来,就会让心灵最后的防线崩塌,每天稍微地释放出来一些就会感觉好受点。
我终于在熏兔头的那次相遇后的第三天,知道了那女孩的名字,或者不如说说我给她起的名字:小柴妞,因为我觉得她很瘦。不过后来我才发现她白藕般的胳膊白嫩浑圆,还是很有肉感的。就算我踮起脚尖儿,头顶也只能和她微微隆起的胸平齐,她纤细的身材在如此年纪有些过分的高挑了些,才会让我误以为她很瘦弱。她向来很少说话,有时候更像是一只安静的猫,有人的时候她就会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蹲着,这是让我最惊奇的一件事,似乎所有人都像是故意忽略她一样,当她是空气,从不曾有人感觉到她的存在。她也是只馋嘴的猫,只有库兹得山珍的时候,她才会在第二天早上默默地出现,那显得过分妖媚的眼睛盯着食物,有时她还会伸出红红的舌头去舔滴落的油脂。
后来我终于知道她果然是只馋猫,而不是因为她挨饿了才会跑出来偷东西吃。因为并不是每天早上,我们都能有美味吃,随着进入这条峡谷越来越深,越来越难到可以吃的动物了,小柴妞过来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前几天,我曾跟她抱怨过商队里从不给我们吃白面包和麦饼之类的话,然后又说了一番这些小麦烤制的面食是多么多么美味。之后的每天早上,我忽然就发现枕头边儿上多了两张烤的焦黄的麦饼,有的时候或许还会是两个碗口大小的白面包,一个是给我的,另一个是给库兹的封口费。我与库兹之间不存在任何秘密,他是我的兄弟,我将白面包切成薄薄的几片,在上面涂抹上酸枣酱和培根、番茄片制成美味的三明治,吃起来居然也很有滋味,这是库兹第一次如此津津有味的吃蔬菜类的食物。商队里的人也不会奇怪为什么我们兄弟两个能够得到各种各样的美味食物,因为私底下还是会有人拿出自己的珍藏向小兽人库兹换取一些他们觉得更好吃的兽族秘制料理,那枚拳头大小的番茄就是库兹用半条熏鱼换来的,虽然库兹不懂什么是营养均衡,但他胜在特别在意我说的话。
小柴妞似乎从不会在老库鲁在的时候出现,总会刻意避开老库鲁,哪怕是我这边有诱人的食物,也能忍住不过来。只不过每当老库鲁离开的片刻,她就会忽然出现,然后拿走了属于她的那一份儿的培根番茄三明治,我当时在想要是有点奶酪就更好了。
我一直认为她是舞团里某位姑娘的侍女或是奴隶,所以总是替她尽力的遮掩,怕她被发现后免不得要挨一顿鞭子。库兹则认为我和弗雷德大叔一样,在舞团里找了一个相好的,他对此很鄙夷。蹲在我的身边勾着我的肩膀对我抱怨说:“你们人类情感真丰富,嘉,你这么小就知道养女人了?”
我靠坐在雷霆犀后臀部的皮座里,将最后一口三明治扔进嘴里后,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只不过是找到了跟我同一类的人,就会觉得亲近,想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与她互相帮助,这样才不会孤独。
说到底我还是害怕孤独,就像是知道我们在抵达古鲁丁部落之后就要和库兹分开,那时候我就有种想是被遗弃了一样,想想自己又要像无根浮萍一样漂泊,我就想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躲着。就会对一个愿意收留我的女魔法师果果产生无比的依赖。所以也会对小柴妞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可能是一位在舞团里苦苦求活的小女仆,而我则是这商队里一个没有身份的流浪者。庆幸的是她好像过得还不赖,起码能每天吃到香喷喷的白面包,而我也很好,我的身边有一些愿意照顾我的人,还有我的兄弟库兹。
这里什么都缺,雷霆犀每天的饲料不在添加谷物了,现在只用黑豆子和干草维持,如果总这样下去,雷霆犀就会掉膘了,为了防止雷霆犀掉膘,我和库兹、弗雷德大叔几个人就会趁傍晚天黑前,在山路边儿上刮峭壁岩石缝中青苔,一晚上下来也能凑合弄到大半水桶,不成想我们这一举动顿时引起了整个商队的跟风,有时候甚至两伙人会因为一处青苔高产区的岩石缝吵得不可开交。
饮水也是非常缺乏,每天甭说能洗把脸,就连喝的水也是在早上的时候收集岩层上的冰雪,放进铁桶里慢慢融化开,这样的水可以为牲畜,人不能直接喝,容易生病。我们都是将这样的水装进水壶中静静放置一天一夜,再用棉布过滤后烧开才能喝,味道又苦又涩,没有办法啊!从西湖草原背上来的水早就喝完了,就这种水还不是敞开供应呢!
燃料也缺,这里昼夜温差太大,白天的时候穿件单衣跟着雷霆犀走路都会冒汗,晚上的时候套着皮袄睡觉也不会有多暖和,所以那些装在麻袋里的干牛粪和枯木柴每天都被大量的消耗,还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补充,勒伊帕斯管家的额头上深深地刻印着一个川字。
老库鲁每天都在算计究竟还有多久才能到达前方的中转站,但是雷霆犀们每天只能勉强走上百十里路就在不肯多动一步,最近他被勒伊帕斯管家找去商队前面观察地势的次数越来越多,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回来之后关于盐铁道的事,一句话也不和我们说,只是吧嗒两口一直没舍得点的半支旱烟,过两下干瘾就算了,他在雷霆犀背上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他佝偻着身体的背对着我依旧是叹息道:太狠载了,哎!
32.山谷轶事(下)
第二天我们才知道,商队里有一只雷霆犀一脚踩空跌倒在悬崖边儿,不小心折了一条腿,这下整个山路都瘫痪了,数吨重的雷霆犀根本不是人力能搬得动的,三条完好的腿不足以支撑它庞大的身躯以及身上所背负的十数吨货物,它轰然倒在地上就再也无法爬起来,因为它的脏器已经被自身的重量压得破裂,嘴巴眼角鼻子耳朵里都在向外流淌着浓浓的粘稠的紫血,如果一直这样等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转机,连老库鲁也没办法将这头倒下的雷霆犀治好,如果再等下去,也许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儿,无奈之下只有选择放弃掉那只雷霆犀,最后将它身上的货物都卸掉,是老库鲁唱着一首兽人族曲调哀伤告慰灵魂可以回归兽神怀抱的祭祀赞歌,亲手结果了那头眼睛里流出泪水并发出痛苦的雷霆犀,这对有老库鲁来说,心里多少有些难过,要知道培养一头驯化好的雷霆犀非常的难,没有头雷霆犀对于兽人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财富,有时候将它们看得比家人还重要,忽然有一只雷霆犀就这样被放弃掉,老库鲁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
我还是每天都在翻阅那些没完没了的羊皮卷儿,有时候累了就索性坐起来冥想。如非必要的用抗魔术清除体内的火元素,我甚至都不用那些魔法。每天不间断的练习强巴赫教给我的几种姿势,如今我已经可以维持得很久,我很期待他看到我能做到这样好的时候,可以夸奖我两句。库兹倒是显得越来越沉默,总喜欢坐在我身边发呆,他说这里离他的家已经不算远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陪着他一起坐在雷霆犀脊背上,他盘着腿脚心对着脚心,双手摸在脚踝上,默默地低着头,那对毛乎乎的大耳朵也向下耷拉着。我双手抱在卷曲起来的膝盖上,将身体缩成一小团儿,仰望头顶充满了神秘的这片星空,我想在这片浩瀚的星海里是不是也有我曾经的家。
在经历了二十七个日日夜夜,我们终于走出了这条死亡之路,终于踏出这条睡觉都在担心会不会滚进山涧里的狭窄山路。没有遇见极端的暴风雪或是春季最容易发生的冻雨,也没有遭遇山谷里变幻莫测的龙飓风,随便只要是一场小灾难,比如道路塌陷或是山体滑坡就会置我们死地,可是我们这支商队终于成功的走了出来,放眼望去不再是狭窄的山路,而是豁然开阔很多,两条山脉间隔最窄的地方都会有五六十米远,而且这里的山谷地势平坦,地上还生长着大量的紫色苔藓,放眼望去一片生机勃勃。数十头雷霆犀汇聚在这片开阔的空场上,商队里所有人都站在雷霆犀的脊背上,高举着双手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一刻所有人终于抛却了心中的恐惧,商队里所有的人自发的开始唱歌,那是一首赞美罗兰大陆物产富饶,民风淳朴,不畏艰难险阻,与恶魔勇敢战斗的广为流传的民歌,低沉而悠扬的歌曲在山谷间回荡,商队的旗帜在冷风中飘扬。
老库鲁指着两侧陡峭的山壁上一道道刀削斧凿般的痕迹告诉我们,这山谷曾经是一道冰川带,两侧陡峭的山壁被巨大的冰川运动刻成了现在的样子,这里最后的冰川也已经在几十年前融化掉了,想要看冰川的话还要沿着那条山涧往更深的山谷里走百十里的路,才能看见帕伊高原北麓最大的冰川带。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不曾见到过灰矮人的踪迹,这也让我们觉得也许是在春季,我们恰巧赶上了灰矮人们进入帕伊高原狩或者其他的什么事情,总之商队中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在这略微宽敞的山谷入口,不仅生长着大片的紫色苔藓,在大块岩石的背后还生长着马齿苋和车轮草等等味道还不错的野菜,更远一些山谷边缘的石崖下还有成片的灌木丛,商队的男人们有的开始捡拾干柴准备晚饭,有的卸下雷霆犀身上沉重的物资,开始搭建帐篷。
陆续的有篷车从山道上驶出来,每一扇车窗內都倒映着舞团里女孩子们的脸,看着她们泪流满面的互相拥抱着欢笑,尽情释放着一个月以来的压抑与对死亡的恐惧,我想或许经历过这些事的姑娘们会一夜之间长大许多,这些温室里的花朵会对人生有更多的感悟吧。
冒险团的先头部队马不停蹄地想车队的下一站赶去,正当我站在雷霆犀背上仔细的看先头的斥候队伍里有没有果果姐,却看到提亚骑在马上很花式的在马上翻个身,向我挥手示意,他那张消瘦的脸上长满了青涩的胡茬,精神却显得很好,原来他在斥候的队伍里。直到最有一匹马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依旧没见到果果姐的身影。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脚下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哎!看什么呢,这一个月没见你,感觉着又长高了。”
那张雪白的脸上挥洒着青春的微笑,她的嘴在我看过来的一瞬间,嘴角向上翘起来绽放成一朵盛开的海棠,果果姐已经脱下繁重的皮甲,只穿着一身厚实的长裙,领口的地方露出大片的雪白,站在雷霆犀的脚边上仰头看着我,在午后的阳光中,栗色的长发随风飘扬。
我毫不犹豫地纵身从八米多高的雷霆犀跳下,没有做任何缓冲,果果姐看得目瞪口呆,沉长的咒语音阶从她的嘴里发出来,修长的手指间炫目的魔法光团在顷刻之间化成一根魔法羽毛,飘到我的脚下瞬间长到两米多长,直接将我的身体稳稳接住。也未等这支魔法羽毛彻底的落到地上,我就像只猴子一样从魔法羽毛上跳下来,一下子窜到了果果姐的身上,双手勾着她雪白的脖颈吊在她的身前,喊声:“姐姐!”
“你这小猴儿,吓我一跳。”果果姐双手托在我的腋下举着我在空中转了大半圈儿,她的长裙在旋转中绽开,映着她白净的脸美德不可方物。
在帝国里,普通平民对于魔法师还是心存畏惧的。他们都尽可能小心翼翼的绕着道走,每当走到我的附近,男人们的笑闹声就会收敛很多,也会用异样的畏惧的眼神小心的看过来,这让我和果果姐都有些不舒服,于是果果姐就索性拉着我往人少的地方走走,库兹躲在后边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向他挥挥手招呼他过来,库兹这才欢呼一声也跟在我们旁边。
我们谈论着平民与魔法师之间的差别,果果姐倒是直言不讳,她对我说一旦成为了魔法师之后,就会自动地获封为帝国的贵族,然后获得一些赏赐,一般初级魔法师是三等男爵,战功与等级晋升都能提升自己的爵位。这也恰恰的解释了为什么变成魔法师后就会一步登天,其实在大城市里平民和魔法师的差距并不大,差别就是魔法师们每月都能获得帝国财政部下发的补贴,地方政府会给平民中觉醒的魔法师不错的福利待遇,就像是政府免费的住房,可以自由进出城市图书馆,在出城的时候享有优先出城权,或者是魔法师名下的农场以及商铺只需要上交百分之五十的商税等等。当然也有落魄的魔法师被一些平民商人所雇佣,这只是极少的例子。按照我对果果姐所说的话的理解,魔法师这个特殊群体更像是原先那个世界里的大学教授一类的高级知识分子这样身份,并不是特别高高在上的。
然而商队里的这群人为什么会如此的畏惧魔法师呢?没有谁会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背井离乡走出去几年的时间,做这份辛苦的工作。商队里也分为三类人,最高一类属于勒依帕斯老爷以及他的副手,当然也要算上身份特殊的老库鲁,第二类人是那些只负责驾驭雷霆犀的驭者们,他们是商队背后的大老板们花费重金雇佣的,第三类人才是副手们以及商队的杂工,这些人是属于需要给自己挣一份产业,或者流亡或者被通缉或者无身份的流浪者之类的没有产业的一群人,他们才是从心底里畏惧魔法师的人,因为在每个城市里都有一份特殊的部门裁判团,很多魔法师都会被邀请成为执行官,他们的任务就是通缉存在于城市之中的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们。神秘的魔法师们之所以凶名在外,也正是因为那些蔑视金钱和权势只追求公正与真理消除一切邪恶势力的裁判所执行官们。
我好奇地问果果姐:“姐,你是执行官吗?”
果果姐拽着我的小手,另一只手提着裙子跨过地上的水坑,站直身体撩撩散落在额前的乱发,拢在耳后才说:“在魔法学院的时候,当执行官一直是我的理想,那待遇也好,还可以积累功绩,而且有很多师兄师姐都在所里,会得到很多照顾啊,另外他们的制服也很酷,不过后来我就放弃了,去那的话就不可能再有其他赚钱的机会了,自律是执行官们最基本的守则,可是我需要钱啊,我还要给苏买一付奥利安娜名品店里的仿真假肢,我看过了,和真腿一样的外观和触感,而且里面带有轻身术以及初级风之疾走初级敏捷术三种魔法阵,还能镶嵌初级魔法水晶。这次回去的话,应该能够了吧!嘻嘻,那可是一匹巨型的双头变异风狼,我们挖出了两颗魔核,是双属性魔核哦!”
果果姐的心情很好,拉着我们在营地外面靠着山壁找到一处安静避风的大石块儿后面坐下来,我和库兹就在山谷里捡回了不少散落在灌木丛外面的枯枝,库兹熟练地用火镰引燃了一堆枯叶子,通红的火苗夹着青烟吞没了一堆枯叶,又引燃了灌木枝。库兹熟练的架起了烤架,三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开始说一些在这条死亡之路上的见闻。我们边聊天边将面饼烤得微微变焦,趁热三个人分着吃。
后来火焰逐渐的变小,只剩下一堆通红炭火的时候,库兹才算是将一条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羊腿拿出来,撕下那些蜡封的油纸,将羊腿架在烤架上慢慢的转动,没多久的功夫,羊腿就被烤得焦黄,并且开始不断地有油滴下来,掉进炭火中滋滋滋的响,看到库兹小心翼翼往羊腿上刷酱料和蜂蜜的样子,果果姐也惊讶地感叹:“从商队传过来的消息说他们那有两个兽人孩子最会做好吃的,他们手里有兽族秘制配方,做出的东西好吃的不得了,是不是说的就是你们?”
我和库兹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指着对方说:“都是他做的!”
33.血战(上)
宿营地就谷口地势搭建起整排的帐篷,灰矮人强盗团的威胁一直笼罩在众人的头顶,没有消散。只不过走出被称为死亡栈道的那条狭窄山谷,大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放松了下来。这个傍晚,商队的雷霆犀与舞团的篷车混乱的停在谷口这片大空场上,两个格格不入的团队在共同经历了这条死亡之路后,竟然相互变得融洽了很多。如今营地内什么都缺,山谷口能够捡到的东西并不多,有限的灌木丛提供不了多少柴火,男人们走的尽量远一些,寻找一切可以吃的野菜,这些天以来一直喝着岩石缝隙间刮下来的冰融化的水,吃的是干巴巴的肉干和大饼,这时候就算见到野菜也会觉得是难得的美味。
山谷之中,天黑的比较早。我远远地看见营地里燃烧起了一堆堆的篝火,我们离营地有三百多米远的距离,篝火堆在一块大岩石的背后,从营地这边能够清晰的看见我们的篝火堆儿,但是从相反方向看过来,确是连一丝一毫的光都看不到,全被大石挡住。这里比较背风,等干柴的火焰熄灭,剩下炭火的时候,库兹开始在烤架上烤被蜡封的羊腿,这还是我们在星湖草原上的存货,当时营地里的男人们和冒险团一起外出狩,很多人选择了更珍贵的魔羚羊皮与银币作为报酬,而给了我和库兹每人一根魔羚羊的角作为报酬,后来库兹又从繁星冒险团团长战士宝玑那要来了一批魔羚羊的鲜肉,被制成一些腊肉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