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九渊跟着徐芳菲来到了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正打算进入小区的徐芳菲在门口就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徐芳菲一脸惊喜地看着那穿的干练漂亮,整洁干净的女人,女人化着淡淡的妆,却难掩她五官的秀丽。看到徐芳菲,她眉眼中立刻划过一丝不耐和厌恶。
或许是顾忌着周围过路的人,那女人怒气冲冲的低喝,带着徐芳菲来到了小区外的人行道没多少人经фсхршфчщсщ过的地方。
吴玉谨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眼前这个模样沧桑,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贫穷味道的女人。
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的童年过得并不幸福,从小到大,她被人说是一个没爹的野种,甚至上了中学高中,她不过是想要一条裙子,都会被骂是没良心。她被徐芳菲操控着,连放声大笑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她好不容易摆脱了,他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为什么徐芳菲还要来打扰她?
徐芳菲凭什么来打扰她?
吴玉谨秀丽的眼眸充满着愤怒:“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不用你来找我吗?我们就这样各过各的不行吗?你为什么又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看着吴玉谨怒气冲冲的脸,徐芳菲急急忙忙的从背包里拿出金饰礼盒,小心翼翼的看着吴玉谨:“我只是想来给你送这个,这是我给你的嫁妆!”
吴玉谨的目光低头落在了徐芳菲手中的礼盒上,看起来是一套的首饰。
吴玉谨心生疑惑:“你哪来的钱?”
“我在监狱里劳动挣来的!”徐芳菲连忙将手中的礼盒递到了吴玉谨的怀中,看到吴玉谨接过了,悬着的心也就跟着放下。
徐芳菲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看着徐芳菲穿的衣服破旧,吴玉谨别过头,直接把礼盒扔了回去:“我不要你的东西,更不会原谅你!你杀了我爸,居然还好意思让我原谅你?徐芳菲,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求我们能断绝关系!反正你才五十岁,赶紧找别的男人嫁了吧!永永远远的不要来打扰我,我求你了!”
听到吴玉谨的话,徐芳菲心如刀绞,脸色微微发白,她双眼含泪,“我真不是故意要你爸爸的命,是他打我,我只是不小心推开他,他自己喝了酒,自己摔下楼梯才死的!”
徐芳菲居然到现在还厚着脸皮在狡辩着,吴玉谨只觉得自己为父亲委屈,“他打你怎么了?一个月有几天消失不见,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姘头了?你给我爸爸戴绿帽子,还不许人打了!你知道我从小到大被人喊做是没爹的野种,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忍着屈辱和委屈,我向你诉苦,可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被人骂几句没事,不会掉几块肉。是,被人骂做野种的确不会让你掉几块肉,只会让你痛不欲生!我也实话告诉你吧!五年前,是我和姑姑一起举报的你,是我把你送进监狱的!如果你再纠缠我不放,我还会把你送进监狱里,让你永远都没办法出来!”
这番话就像是惊雷狠狠的砸进了徐芳菲的脑海里,徐芳菲眼前,吴玉谨的那张脸,不加掩饰的厌恶和高高在上的嘲讽,这一切,都把徐芳菲整个人震得浑身发麻,彻彻底底的无法思考。
无数根银针狠狠的扎着她的身体,疼得她生不如死,明明已经全身鲜血淋漓,却无人能看出她的伤口。
做了母亲,什么事都为了自己的女儿,什么事都要忍!受尽委屈和苦痛也得忍!
徐芳菲坐牢多年,一直觉得是女儿误会了自己,只要出狱之后好好的和女儿解释,一切都会好的。
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她的坐牢,她身上的污名都是拜自己的亲生女儿所赐。
可是徐芳菲不明白,从小到大她没有亏欠过吴玉谨,家里是穷,可是只要吴玉谨开口,她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办到。她努力想要做好一个好母亲,她自认为自己做到了,一个单身女人,没有什么文化,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
为什么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徐芳菲的心中有很多问题,可是嘴巴张了张,无数个话语就仿佛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出声。
徐芳菲身上的那抹光亮彻底的消失了……
绝望就像能淹死人的流沙,已经彻底的将徐芳菲给掩盖在了荒凉冷寂的沙漠之中。
母女俩无言的面对面站着,看着徐芳菲连唇色都变得苍白,整个人仿佛变得更加苍老,吴玉谨的手指微颤,似乎有那么一些些懊悔。
可是一想到徐芳菲的纠缠,吴玉谨就将那丝懊悔狠狠的压在心底,不能因为徐芳菲对她有养育之恩就心软,对徐芳菲这种人就不能心软。
徐芳菲缓缓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对我啊?我做了什么事情对不起你吗?”
“你害死了我爸,让我变成了一个没爸的孩子,这就是对不起我了!你怎么到现在都不知悔改?”徐芳菲的问题惹恼了吴玉谨,“从小到大跟你要个东西或是交个班费,一拖再拖,让我成为全班的笑话!我想买一条裙子,你说我没良心不知道你的苦。”
徐芳菲愣住了:“就因为这些你恨我?”
吴玉谨怒道:“难道不该恨吗?你没有被人叫过野种;你没有被人当着所有帮同学的面指责不交班费必须出去罚站;你没有看到别人大鱼大肉,我只能吃白菜;你更没有过一套校服,穿了几年裤腿都短了,都不能换。从小到大被人嘲笑的人是我,我受够了!你一个月的工资有3000块,让你花在我身上100块你都不愿意!其他的钱你拿去做什么了?养拼头了吧?”
“那是因为要给你爸还债!”徐芳菲含着泪解释,她没想到女儿竟然误会她误会的这么深。
吴玉谨闻言,嘲讽的笑了:“还债这种话还不是你说了算!行了,我也不想和你在这里吵,总之你在纠缠我,我就报警抓你。我不会对你这种人手下留情的,还有,你的脏钱我不要,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吴玉谨说完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徐芳菲呆呆的看着女儿的背影,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人彻底被人狠狠的给碾碎了。
痛苦让她的思绪有些烦乱,脑海里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芳菲突然就发现自己的一生挺没意思的,遇人不淑,遇到了一个一喝酒就爱发酒疯对她家暴的丈夫。她很想要对女儿解释,她每个月不在家其实是在医院里,几乎每个月,她都得往医院跑。
可只怕她说了,女儿也不会相信。
她边笑边哭,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慢慢的举步离开。
徐芳菲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结婚生子,看她教育出来个什么东西,一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只记得父亲对她的那一丝好,却忘记了自己的母亲养育她多年。
太没意思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来到了河边,望着这河水涌动的河流。
她停下了脚步。
第11章 母女情断(2)
徐芳菲呆呆的站在河边,她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自己这荒诞可笑的一生正在她的眼前不断的浮现,一幕一幕的在叫嚣着自己的可怜。
在得知自己是被女儿送进监狱的时候,她所有的坚持已然崩塌,绝望和痛苦笼罩着她,她浑身无力,身体冰凉,她很清楚自己只怕是活不下去了。
她已经不年轻,从头开始谈何容易?反正这一生都这么可笑,还不如死了算了!
徐芳菲就这样望着河流,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名青年。
突然,徐芳菲痛不欲生的眼神中有一次坚定的光芒一闪而过,她把手搭在了石桥栏杆上……
悦耳清澈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
是现在不要,而不是以后!
徐芳菲微愣,转过头就看到了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
青年用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的那双桃花眼,那桃花眼轻轻的斜眼了徐芳菲一眼,眼尾微挑,写尽风流。
可是徐芳菲如今男友欣赏颜色的心情,苦笑着说道,“小伙子,我活不下去了!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你别救我!”
徐芳菲以为池九渊是来救她的,孰不知,池九渊对徐芳菲的死活毫不关心。
一个已经被绝望笼罩的灵魂,救了也没用,救得了这一次也救不了下一次!
“我不是来救你的,我只是觉得……你不会不甘心吗?你为你的女儿、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一头白眼狼。我是为你可惜,你明明没有做错事,却要承受那么多。”池九渊疑惑的看着徐芳菲。
被女儿送进监狱,她没有哭。
被女儿厌恶驱赶,她没有哭。
可如今,只因为池九渊的一句“可惜”,徐芳菲泪流满面,痛苦不已。
徐芳菲哭泣道:“那又如何?我再怎么努力,我女儿她都不会对我有一丝丝的怜悯。就像她说的,她能把我送进监狱,一次就能送第二次。我的解释对她来说根本是没有意义的。”
女儿已经不再信任她了!她再上门只会是自取其辱。
池九渊煞有其事的点头,“的确。就算你解释了,也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但是你的女儿还是会用各种借口去证明自己她没有错,就算他心里知道她做错了,她也绝不会承认。她和他的父亲一样自私到了极点!”
“若你真的清白了,就证明她当初对你都是误会,都是错的,你知道她和她父亲一样自私,只顾着自己虚荣、爱攀比、好面子,一个个关于你的清白的证据只会让她脸面全无,她会更加的恨你,还是会对真相避而不见,用冤枉来证明她是对的!”
“人类不都是这样吗?只愿意相信自己心里的”事实”,对真正的真相根本就毫不在意,他们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更不会承认自己害了的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你女儿的脾气应该和他父亲很像吧?”
池九渊的声音很轻柔,温柔的就像夏天的清风,柔柔和和,叫了听了竟有些犯困。对方却一字一句的都说到了徐芳菲的心坎。
徐芳菲苦笑道:“原来你都听到了!可你……为什么会愿意去相信我说的呢?”
女儿是个白领,长得好看还很有气质,和她这样的蓬头垢面的老太婆完全不一样,怎么看都是女儿比较可信。
“一个才刚出狱,都要把自己所有积蓄用在自己女儿身上的人,不会是坏人!”池九渊对徐芳菲轻轻的颔首。
外人的肯定让徐芳菲绝望的,心脏似乎少了那么些许疼痛,却并不能治愈她鲜血淋漓的伤口。
“可惜她不要!这一套金首饰,已经是我能给她的全部了!”
徐芳菲的眼角再次挤出泪水,她的双眸,悲伤绝望的雨水不曾停歇。
池九渊轻轻的点头说,“你是真的想死吗?”
“若是还能活得下去,我会不想活?”徐芳菲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她努力想让自己笑一笑,别老是泪流满面的样子,可她嘴角的笑容在池九渊看来那样的凄凉,僵硬。
“死了也好!”
徐芳菲愣住了,她原本以为池九渊是来劝她的,可如今这么一看倒不像是来让她活命的。
“你……”
池九渊微微侧过头,幽深的眸光锁定在了徐芳菲的脸上,“如果我告诉你,你继续纠缠你女儿的话,她还会把你送进牢里,你会在牢里死去!”
徐芳菲目光呆滞的看着池九渊,“你怎么知道?你和我女儿是什么关系啊?你……”
池九渊抬手打住了徐芳菲接下来的话,微笑着说:“我和你女儿没有关系,我只是透过你的脸看到了你的未来,一个极其悲惨的未来!”
如今徐芳菲一心求死,就算觉得池九渊说的话神神叨叨也都无所谓了,将死之人又何必管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疯还是魔呢?
徐芳菲苍老的面容露出了淡淡慈祥的笑:“我不希望我的未来是悲惨的,我已经承受不了了!”
“你死了之后,你女儿高兴的不得了。如此狼心狗肺,你就不想让她也尝尝你受过的痛?你若是想让她后悔痛苦,我可以帮你!”
池九渊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许的沙哑,仿佛情欲之中的低语,诱惑。
然而徐芳菲不为所动,静静的看了池九渊一会儿,然后摇头:“不必了,她过得好就好!我不想报复她,我只希望她好好的!”
徐芳菲的回答出乎池九渊的预料,池九渊微挑眉,心中有些不解,都被那样的背叛还不恨?可明明徐芳菲的灵魂已经没有一丝光亮!
池九渊微微蹙眉,要怎么样才能让徐芳菲乖乖的把自己的灵魂交出来?
徐芳菲凄然一笑,双手放在了栏杆上。
池九渊忽然说道:“你能把你的灵魂给我吗?”兜兜转转的得不到,还不如直接问。
徐芳菲疑惑地侧过头看了池九渊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反正你要死了,把你的灵魂给我!”
徐芳菲还以为池九渊是在开玩笑,随口一说:“给你吧!”
池九渊嘴角轻扬:“多谢!”
徐芳菲不再理会池九渊,跨过栏杆,没有丝毫犹豫的从栏杆一跃而下,扑通一声,整个人被河水淹没。
而池九渊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远处。
徐芳菲顺着河流,任由河水将她淹没,她心满意足的沉入河底,流向了解脱之地。
池九渊的手机响了,略有印象的号码让池九渊微微皱眉,他直接将电话挂断,不大想接起这电话。
可接下来连续三个电话让池九渊有些心烦,这人怎么那么纠缠不休?
也罢,免得对方一直打电话,那边干脆和对方说清楚。
这么想着,等第五个电话再来,池九渊没有犹豫,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人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小野种,你是怎么说服傅霄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