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即便穿了亵裤,那白色浸了水变得透明,紧紧贴着他的大腿,似乎也遮不住什么东西。
燕挽正处于一片手足无措之中,忽听宋意淡声道:“忘了将干净的衣服拿过来,你能不能替我拿一下?”
燕挽慌张从这里逃了出去。
待得逃出,燕挽才想起,自己拿了衣服还要回去,于是匆匆离开书房去找管事。
不想管事道:“燕公子,还是您去罢,我家大人从来不许下人进书房。”
燕挽面露为难之色:“老师正在沐浴,不太方便……”
管事立刻道:“您不方便,那我们就更不方便了。”
却也无法,只好将衣服又替宋意拿去。
燕挽磨磨蹭蹭的进了书房后的浴池,闪躲着目光说:“老师,您的衣服拿来了,我放在这里,您自己取。”
宋意赤脚上了岸,浑身的水珠滴在石板上,不徐不疾道:“让你来,除了来拿那些孤本,还有另一件事。”
燕挽愕然侧目:“什么?”
又飞快别过眼去。
“陛下想让朝中多些新鲜血液,有意考校你们的本事,昨日召我去御书房,让我布下任务,让太书院的学生各写一篇文章交上去。”
事关仕途,不可怠慢。
燕挽道:“老师想留我在这里写?”
“嗯。”
说话间,宋意披上了宽大的外袍,且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亵裤,他赤脚向他走来,越过他进了书房,说:“你上次那篇文章陛下看过,很合心意,陛下让你再具体细化,最好写得更有深度,早早交上去。”
燕挽脸色凝重了起来,后脚跟着宋意进了书房,看宋意已经铺开了纸张为他磨墨。
燕挽走上前去,宋意便让开了身子,好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接着听他道:“我不会打搅你,你尽管写。”
于是,宋意走到了书桌不远处的软榻上,坐下,拾了一本书。
燕挽执着笔,见他半分不往他这里投过眼神,唯恐扰乱了他的思绪,忍不住道:“老师,您先把头发擦干,小心着凉。”
那长发盘桓在榻上,湿漉漉的水珠全都渗进了垫子里。
宋意抬眸,忽然深深看他,接着将书放低:“你来替我擦。”
燕挽愣了一下,顺着他目光看向挂在盆架上的白色毛巾,迟疑着走了过去。
他取了毛巾,问宋意:“老师向来都是任它自己干的吗?”
宋意又将书举起,漫不经心道:“嗯,懒得动手。”
燕挽认真道:“老师这样容易得偏头痛。”
尤其是头发没干就枕着睡,那就更不行了。
他偷过两回懒,一到雨天头就阴阴痛,难受得厉害,到后来被画莺逮着,一定给他擦干了才放他上床,果然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燕挽拾起宋意的头发,湿漉漉的却很滑,如同绸缎一样的长发,让燕挽不由想起一句话“发黑浓多肾气足”,脸颊不由又热了一下。
呸。
都是些什么奇怪的浮想。
着实恼人。
以前宋意这般引诱他,他也是天马行空什么都能想得出来,自己都害臊。
如今对宋意绝了心思,理该不会这样才对,更何况今日是个意外,宋意并没有刻意引诱他。
燕挽垂下眼眸,专心的给宋意擦头发,目光不经意一瞥,瞥到他不曾好好系着的宽大的衣袍,从他这个侧面的角度,里面一览无余,燕挽噌地退了两步,将毛巾扔到了榻上。
宋意轻然回首,剑眉微蹙:“怎么了?”
燕挽连忙掩饰自己的慌张,道:“擦得差不多了,老师,这文章我还是回去写,待在这里写不出来。”
宋意默了一阵,起身去书架前,将他早就置放好了的孤本抱出来,说:“这些你都拿回去罢。”
燕挽突然生出许多歉意,感觉自己辜负了他一片好心,道:“文章我一定会好好写,不让老师失望的。”
宋意不语,静静待他上前,在他伸手之时,按住了他的手,道:“燕挽,是不是我做错了那些事后,你一刻都不愿意跟我多待了?”
他的手冰凉,与纪风玄滚烫的手完全不同,燕挽感觉好似有一块寒冰,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感觉心尖都为之一颤,抬眸看向他:“怎么会?老师不要多想,我说过,对老师不曾有半分埋怨。”
宋意缓缓的松开了手,别过眼,无声孤寂:“好,你走罢。”
“……”
燕挽也不知自己哪里生出来的心软,就觉得心脏被蜇了一下,沉默着,叹了一声,很是无奈。
接着,他开口道:“我忽然有了些灵感,在这里把文章写完了再回去。”
宋意扭头看过来,淡棕色的眸中划过一丝欣然,却抿起唇角道:“你不必如此勉强。”
“不勉强,左右都是要写的,只是……”燕挽看着他,有些难以启齿道,“我只是为了文章,没有别的意思。”
宋意微微一笑:“我懂的。”
俨然很高兴了。
燕挽便坐了下来,开始想文章。
宋意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回到榻上去,而是立在一侧,替他研墨,漆黑的墨点不经意溅上了他雪白的衣裳。
燕挽下笔飞快,那文章原就是他生平所见所闻,细化也不是什么难事,照实写了加以润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