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曦闯了祸之后在学校老实学习,备考,今天刚考完,在电话里喻南齐让他来这里等自己。
但喻南齐这才想起,自己不该叫应曦过来,不然可能会被姬少越迁怒。
在老厝的后花园,喻南齐和应曦站着聊天,站姿纤薄,像是两个高中生在暮色四合的回家路口闲谈。
有一段时间没见,应曦把自己染得稀奇古怪的头发染黑了,看着乖顺了不少,就是有点长,有些挡乌溜溜的眼睛。
喻南齐评价说:“没有以前好看了。”
应曦虽然身上沾着年少混迹街头的匪气,但还是不像喻南齐如此钟情朋克风,揉自己的头发说要听辅导员的话,也要为开庭的正面形象做准备。
应曦父母一群人的案子被重提,听说是一个很厉害的律师在帮他们。
这次和第一次对喻南齐说起自己的身世和早亡的父母一样,应曦说完,又笑了笑,露出以前打架左脸上被戳破愈合后形成的一个酒窝。
应曦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福星。
“?好香啊。”应曦下意识去闻,被喻南齐推开,奇怪道,“奶香奶香的,怪好闻的。”
喻南齐后退半步回避:“去洗菜,洗完了就回家,今天不用等我。”
干活前,应曦让喻南齐给自己开了一个小灶。
喻南齐存着私心,多做了两个烤苹果,要烤三个小时,拿给姬少越的时间刚刚好。
只是今天客人特别多,听说是一个剧组主创的杀青宴订在这里。提前一个月预定,有一位是刘清的朋友,客人比正常满客多了些,而且有越来越热闹的趋势,在厨房的喻南齐都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刘清中途让人来通知喻南齐先回去,今晚老厝是开不了店了。
喻南齐暂时没走,在等自己的烤苹果,去洗手间就撞见了从二楼下来一个熟人。
一开始他没记起人,一直盯着他看的视线让他戒备。迎面走来的人,吹了一声口哨,滑下鼻梁上的墨镜:“哟,小金珠。”
喻南齐想起对方的名字,不热情,也不客套的颔首。
他和赵显没有需要寒暄的交情,现在也不是剑拔弩张又各自心怀鬼胎的小时候,送赵显从后门离开时,两人都没有要回忆往昔的想法。
可能是彼此都大度了,不再觉得对方的存在如此讨厌,老同学再遇,比任何时候都要平淡。
喻南齐变得真正冷静麻木,也以为赵显收敛了浮躁,但没有。
赵显抽完烟就要从后门走,不知道怎么把也在后门的应曦当成了狗仔,脾气暴躁加上心情不舒畅地摸出应曦的手机摔了。
应曦大骂脏话,喻南齐走回去看,两个人已经毫无形象在地上扭打。
喻南齐去拉偏架,赵显怒挑剑眉:“你他妈也打老子?!”
“他又打不过你。而且他也是这里的客人。”
赵显让应曦联系他的经纪人,走前露出和以前一样记仇的目光,一一扫过两人。
应曦一边拼手机,一边骂人,又气又疼,抹着眼泪问喻南齐:“你认识他?”
“以前的同学。他是个神经病。”喻南齐三言两句结束,认真帮他捡七零八碎的手机,“好像修不好了。”
应曦不得已换了新手机,让喻南齐帮忙想可以去网上曝光的黑料。
喻南齐回忆里关于赵显的记忆很少,记得这个人只是因为他也算姬少越的弟弟,但他抢走了姬少越的母亲。
喻南齐控制不住地分神去想就在路口接他的姬少越。
在他的意识里,赵显和姬少越是敌对的,他阵营分明地不去在意赵显的话。
而且就算赵显今天没特意告诉他,喻南齐也知道在以前他和姬少越的关系已经不算秘密。虽然姬云书一压再压,但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姬少越又强硬,昏君一样,孤注一掷地动用了很多关系。
过去了几年,姬少越更加无所顾惮。
在送应曦走后,喻南齐拎着烤苹果离开老厝,在停在路口的车上见到闭目休息的姬少越。
姬少越是真的很忙,每天能来这里,就花了更多的精力来处理其他事情,所以他们见面的时间也不多。
姬少越在他面前偶尔有疲惫,但在理所应当地抱着他接吻时不会。
在纵容偷欢时,喻南齐的心脏是一个在缺氧的器官,有快要溺死的危险。
喻南齐也曾微弱反抗过这种循环:“我又不是保姆,为什么总要我去带小孩?”
“你说呢?”姬少越不怒自威的目光让人感到压力和威势。
怯怯乔乔的喻南齐不敢看,第二天还是按时去陪姬君故。
他去得太频繁,外籍保姆也和他相熟,从她们那里得知,姬少越特意没让姬君故学中文,或许是不准备回国。
很多人都分析过姬少越每一个举动的商业含义,推测他是否有重心转移的倾向,甚至是一些居心叵测的阴谋,但在任何采访中,姬少越一方的说辞都是保护家人。
而这么多年姬少越的工作重心也没有朝某个方向倾斜,他情愿脚不沾地地忙碌,是不愿意被打扰已经归于平静的生活。
姬少越不在这里长大,也不亲近自己的亲人,第一次犯错,结果就挫伤傲骨,除了流言和惨烈的记忆,这里的确不适合开始新的生活。
喻南齐无可避免地开始想,姬少越如今的这些举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让他越来越慌张,但银行的手续一直办不下来,他也很难对刘清开口辞别。
就一拖再拖。
“为什么说它坏?”
“有一种鸟,把蛋下在别的巢穴中,破壳的雏鸟不仅会挤走异父母的兄弟,最后还会把它寄居的巢穴毁掉。”喻南齐纤细的指尖点点书页上彩绘的鸟,“就是这只。”
他的说法对一个宝宝来说有些残忍,喻南齐生疏又温柔地环着他,“别害怕,它没那么可怕。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姬君故问:“谁这么说来吓你?”
喻南齐觉得好笑:“你好聪明。我今天要走早点走,你一个人等爸爸好不好?”
姬君故像条小尾巴,跟着他又可怜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