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难行 第35节

“走的时候你应该在看球赛,就没说。”

“可是……”

“好了,我还有点事,不早了,你该去睡觉。”

和姬少越朝夕相处久了,他都有点忘记当初姬少越挂电话有多冷酷,现在捏着被挂断的手机,不知道是因为突然的分离,还是姬少越听起来很远的声音,他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他给姬少越发去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二天起来才看到姬少越半夜发来的回复:“不确定。”

姬少越好像在忙很重要的事,这个“不确定”把时间拖到了八天。

八天一天比一天长,而姬少越也仍然在柏林,和姬南齐保持着单纯电联,时间也不长,从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和感情,像是回到了从前。

姬南齐实在很想他,想要去找他,也都被他拒绝。

姬少越似乎也不理解他的慌张和想念,让他一个人的时候去找朋友消磨时间。

但姬南齐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门,姬少越不回来,这里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生活了不到一个月,依然陌生,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

姬南齐又睡不着的一晚,给他打去电话,电话响了一会是一个女生接的,带着一点地域口音的英语发音,不是姬少越任何一个的手下。

姬南齐从床上坐起来,有点紧张和愤怒,说自己要找的人时声音发紧。

对面的人轻轻笑了一下,告诉他Ethan暂时不方便,让他天亮再打。

姬南齐抱着膝盖想了一晚上,突然明白姬少越可能不是在忙,只是在惩罚自己。

姬少越也从来不管方式残不残忍。

*

挂了姬南齐的电话后,德裔的律师对他晃晃手机,笑着说这似乎不是一个绅士的行为。

姬少越喉咙肿胀,接过手机后笑笑并未解释,而这通电话后房间里临近尾声会议没多久也结束,这边的负责人离开的时候表达了影响姬少越休息的歉意。

但姬少越没有准备休息,他畏寒,因为发烧,体感变得很低,不管盖多少被子都像是待在冰窟里。

房间空下来后,姬少越滑着手机,去想刚才在电话那头的姬南齐。

他可以想象姬南齐的反应。

会很害怕,就像他十四岁时找不到喻灵时那样慌张无措,躲在被子里打越洋电话,欲哭不哭地对姬少越说他害怕,想让哥哥把妈妈救出来。

尽管所有人都觉得喻灵对他不好,但他依然依赖那个女人,她那些不正常得观念影响了姬南齐的性格,让他那么听话。

姬少越曾经也想过,喻灵死了,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彻底离开姬家,离开他。

幸好姬南齐乖乖跟他来了伦敦,让姬少越依然相信他的感情。

但这根本不够。

喻灵那双诅咒的眼睛多年来如影随形,提醒他更甚于长辈的卑鄙和虚伪,他想做的事才是他们家族遗臭百年的丑闻,但喻灵可能没有想过,她培养的儿子,那么听话,又那么漂亮。好像天生适合做另一个人的玩物。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个当初可以马上回国,还送他一只狗作为安慰和陪伴的兄长,姬少越在监控另一头,看着他蜷在被子里,冷心冷眼地猜测他是不是在哭,是不是在想另一个可以给他安慰的人。

零时区的早上六点,姬少越整准备关掉镜头,就看到似乎也是一晚上没有睡的姬南齐下床,找来他带过来的行李箱,蹲在箱子前,像是在准备收拾行李。

*

姬南齐在翻箱子里的一个小铁盒,里面是喻灵很早之前丢在他房间的首饰,和一张照片。

人活着他不去想,现在人死了,反而时时翻看。

姬南齐捧着跪坐在地上,把手里的金属铁皮捂热了,窗外太阳高升,他才把东西放刚回去,扔下箱子重新蜷进了被子,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听到楼下传来声音,应该女佣来做饭,姬南齐慢吞吞起床去了浴室。

在浴室里,他像四体不勤的真傻子,泡到脑袋缺氧,差点在浴室里睡着,猛地惊醒过来的时候姬少越就站在他面前,长而密的眼睫眨了眨,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姬少越站在浴缸前,身上的衬衫领带一丝不苟,垂着看他的目光,也和以前一样,矜持带着距离。

姬南齐扭过头,发胀的眼睛看着白瓷上扭曲的光影。

姬少越拧过他的下巴,手心烫得姬南齐反抗的力气都小了,咬紧了牙和他对视,不敢轻易开口。

姬少越声音很低,问:“怎么了?”

姬南齐嘴唇哆嗦,话到嘴边都变成了没有声音的吸气,发烫的泪水流在脸上,全都是他让人厌恶的软弱和痛苦。

今天像只是他寻常回家的一天,姬少越神色淡然,拇指摩擦过他被打湿的脸,问:“今天周末,怎么没有出去找Andrea。”

姬南齐觉得很冷,眼泪带走了他身体里的热,面对神色如常的姬少越,他开口的声音在发抖:“我不想。”

姬少越像是不懂他的难过和恐慌,灼热的手心贴着他的脸,接下他不知名的眼泪,说:“我没有管着你,怎么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因为Andrea亲你了?怕我不高兴?”

姬南齐目光一下惊恐起来:“哥,他只是……”

姬少越打断他:“我知道,我没有误会,你们是朋友,我也有自己的朋友。你要他们陪你,我也需要。”

姬南齐想到了那个女人的轻笑,尖尖细细地顺过耳膜,溜过半身重锤了他的心脏,这么多天被留下被忽视被背叛的痛苦倾泻而出,他几乎承受不了姬少越冷酷的目光,开始哀求:“别这样对我,哥,我不要他们了,你陪我就好。”他无法讲出自己这几天的感受,着急又慌张,可能是太冷了,就太需要姬少越的拥抱和亲吻,“我特想你。你别走了,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以后你把我带上,你不能把我留下来。”

姬少越没有说话,伸手进水里,也不介意打湿了衣服,把光溜溜的姬南齐抱起来,放回房间的大床上。

姬南齐像怕走丢的小孩,在姬少越转身去拿衣服的时候,赤脚下床紧紧跟着他。

姬少越站在衣橱前,余光看着他扔下的箱子,问:“要走吗?”

姬南齐站在一边频频用手掌擦着脸,鼻尖发红,不断摇头的肩膀颤抖。

姬少越把湿掉的衣服脱掉,裸露出结实修长的身体,高大有力,身上锻炼出来的肌肉分明如雕塑,肌理下都是雄性健美霸道的力量感,和纤细苍白的姬南齐面对面站着,显著的身材差异让姬南齐显得更可怜了。

他们到底哪里相似了?

姬南齐和姬少越赤身裸体站着,裸露的皮肤瑟缩,面前如有一张看不见又满是侵占欲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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