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菜,一碗能看到底的清汤,上面可怜兮兮的飘着三点葱花儿两点油,一片香菜叶子。
最后是两碗白米饭。
“你伤了胳膊,拿不了筷子,我喂你吃。”许思文看到武庆旬纠结的大脸,心里舒爽了,特别贤惠的抄起碗筷伺候武大老板用餐。
“媳妇儿,咱能不这么整人吗?”武庆刚是真纠结了,一点儿荤腥没有不说,还有他最最不想吃的苦瓜!
“谁整人了?”许思文一脸正义凛然:“这些东西都对你的恢复有帮助,我可是在超市里挑了半天,都是亲手摘下来的新鲜菜!”
武庆刚感觉自己不是伤了胳膊,是出家了!
因为只有当了和尚的人,才会吃这些东西!
“来,先喝汤,老黄瓜吊的清汤,听说对你这样的伤势可有帮助了!”许思文先给武庆刚喂了半碗汤进去。
其实吧,他准备的是老黄瓜籽儿粉,但是他冲完了之后自己都看不过去眼儿子了,更何况是喂给武庆刚喝进肚子里去,于是退而求其次,换成了老黄瓜吊的清汤,也不知道能不能起效。
武庆刚就是胳膊不能动弹,不然他真想捏着鼻子喝进去!
汤喝到嘴里寡淡的还一股子臊了吧唧的老黄瓜种的味儿!
“吃饭吃饭!我买的新米煮的。”武庆刚乖乖喝了汤,许思文放下汤碗立刻就拿起了筷子,夹起两片清炒苦瓜,用碗接住滴下来的菜汁,然后递到了武庆刚的嘴边儿。
武庆刚一看,死活不张嘴,可怜兮兮的看着许思文,就差在脑门儿上写“求放过”三个字儿了。
许思文一贯温和而清淡的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张嘴!”
不张嘴!
哟呵!许思文眉毛一扬,敢不听话了这是?
武庆刚坚守底线,紧紧抿着嘴巴,瞪着眼前的苦瓜,看了又看旁边举着碗筷同样坚持喂投的媳妇儿,最后认命的张开嘴巴:“啊!”
许思文立刻往里塞饭菜。
“哎?”武庆刚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做好了心理准备,吃不下去大不了吐了呗?只要媳妇儿消气就成。
结果吃到嘴巴里的清炒苦瓜并不是那种让他难以忍受的苦涩味道,而是清香中带着一丝丝苦意,大热开的还挺好吃!
“哎什么哎?”许思文见他吃下去了,也是摆着晚娘脸喝呼病号了,继续夹了一片木耳两片白菜配饭喂武庆刚:“我都用开水焯了一遍,苦味儿早没了。”
“嘿嘿嘿,还是媳妇儿好,知道心疼俺!”武庆刚眉开眼笑了,媳妇儿就是吓唬吓唬他,没那么不讲理。
“就是想让你记住,以后遇到事情,必须要最先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听说你出了车祸,有多着急?”许思文一直没有跟武庆刚说过他当时的心情,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想去回忆,那种几乎让人窒息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了。
“知道!知道!一定记住!”武庆刚享受着媳妇儿的伺候,吃到嘴巴里的饭菜都格外香:“俺想着这不是没啥吗?就都整完了再告儿你,谁知道那个交通厅的二百五认识不俺,俺还没说啥呢,他先到处嚷嚷了一遍,得志小冯找人料理了,不然还不得不着消停啊!”
原来武庆刚在检查之前,根本没想到要进手术室,所以手机还在身边,可是为了安全起见,交通厅赶来处理的人咋呼的厉害,武庆刚的身份又不一般,医院的大夫一致要求武庆刚做好里外全身检查,因为武庆刚说胳膊木了,也就是没有了知觉的意思。
吓的他们赶紧将人推进了手术室,以为胳膊怎么了呢,这都没知觉了可别的神经断了……
等折腾了一溜十三遭儿,武大老板的伤势普通到都不用住院的地步,还是因为交通厅的那位要求住院观察,说是怕武庆刚有什么后遗症,例如脑震荡什么的……
很多时候,车祸之后都会伴随一些检查不出来的伤势,在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才体现出来。
医院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尽管觉得武庆刚很健康,身体很好,可不敢保证真的没有不良反应、后遗症等存在的可能,所以只好将武庆刚安排在高级病房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还能给医院创收,又不耽误普通病人住院……
“哎,对了,那个撞车的疯子呢?”许思文想起那个疯子他就有一种想要冲上去狂扁她的冲动。
他长这么大,除了庄士仁那个王八蛋之外,还是头一次这么恨一个人,恨不得活撕了她的地步,平时连跟人吵架都没有过的他,真是被人触动了底线。
“谁知道哪儿呢?死一个抬出去死俩个挑出去!敢燎饬就得擎住脊梁骨,不然俺都看不起她!“”怎么?你还想看得起她呀?“”不是,媳妇儿你可别冤枉俺啊!俺这都够走背字儿的了。你说俺是不是流年不利啊?二虎吧唧的艾丽斯,洋吧二正的赵淑婷,现在又来了个得了吧搜的张岚湘,咋啥样的人儿都往俺跟前凑啊?“武庆刚越琢磨武觉得自个儿霉运当头,一边说着吧,他还一边直吧嗒嘴。”您桃花运旺盛呗!“许思文夹了一筷子的苦瓜,直接塞进了武庆刚的嘴巴里,截断了武庆刚吧嗒嘴的声音。”……媳妇儿,给口水喝呗?“武庆刚勉强咽下嘴里的东西,发现这口可比一开始的那口菜苦多了!
赶紧讨口水喝,把嘴里的味道漱下去……
170狠狠的踩她一脸鞋底印儿
许思文拿了勺子端着汤碗把剩下的汤都给武庆刚喂了下去:“晚上吃点儿就好,你现在不能多做移动,只能躺在床上修养,若是到了明天这个时候,过了二十四小时还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应该就没事儿了。”
“为啥非要等那个时候?”武庆刚其实不怎么喜欢在医院待着,媳妇儿给他吃苦瓜,大夫给开药方,护士给他发药片,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怕你脑袋有病。”许思文收拾起了餐具,不能让武庆刚多吃了,大晚上的吃的多了他又不能出去遛弯儿,吃得大多容易积食。
许思文晚上一般吃的也少,尤其是现在他还没那个胃口,勉强跟着武庆刚吃的半碗饭。
这还是看成在都是他自己做的饭菜,少油少盐清淡的份上,要是换成武大老板喜欢的那一类型,他估计连半碗饭都吃不下去了。
“你咋就吃了那么点儿啊?都不够大老猫叨一口的。”武庆刚其实也没咋吃饱,不过媳妇儿不喂了,说了为他好,他也就不吃了,反正躺着不让动弹,倒是媳妇儿,吃的也太少了,他好不容易养活的胖了点儿,半天不见咋还减了饭量呢?
“我吃不下。”拿着东西进了洗漱间洗刷了个干净。
许思文别看拿得不少,可是里面装的东西不多,虽然还剩了一点儿,不过这么热的开据,尽管有冰箱在,也不想吃剩饭,所以收拾收拾都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提着垃圾袋就出去丢垃圾。
天色正是华灯初上时,倒是白日的温度下降了些许,使许多人出来透口气。
将垃圾丢进垃圾桶,许思文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就停下了,看着眼前狼狈的女人,眉毛一扬眼神轻蔑:“有事吗?”
“你就是许思文吧?”女人,或者说是女孩儿,很年轻的女孩儿,如花似玉的年纪,有着年轻女孩儿特有的张扬和活力,只不过现在的女孩儿有些颓废,好似被狂风暴雨一顿时抽,打蔫了的残花败柳。
“是。”许思文平常随意的应对,好似平常的很的模样儿。
“我叫张岚湘,是张岚河的妹妹。”女孩儿扬起有些青肿的尖下巴,有着青黑色眼圈儿的大眼睛里,得意的一览无遗。
“哦。”许思文还是一个字儿的回应。
女孩儿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个态度?”
“那我该是个什么态度?”许思文好笑的看着她:“我跟张岚河是同窗校友,这么多年来,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话说你是他哪个妹妹啊?记得他妈好像就生了他一个孩子。”
张岚湘脸色不好看了,出身是她的硬伤:“我、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哦……!”许思文拉长了音,四周走过路过散步的病患和陪同的家属们都侧头看了过来:“原来你就是我学长说的那个私生女啊?竟然都这么大了!”
张岚湘的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自从她妈妈带着她跟哥哥踏进了张家的大门开始,他们就不再是私生子女了,可是他们永远都摆脱不了他们真正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