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次不是有人倒下,而是教室内几乎所有灯光熄灭的声音。
只留下一盏大灯将演讲台照亮,那站立式麦克风顿时成为全场焦点。
诡异的是那光线就像违背物理定律一样完全不会散溢,除了麦克风所在的演讲台,周围哪怕再近的位置都依旧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沙沙沙
黑暗中开始传来衣服摩擦和走动的沙沙声,一开始只有偶尔几下,渐渐地教室内大部分人都自发行动起来了。
趋光可不只是飞蛾具备的性质。
人类同样如此。
在一个未知的环境下,没人想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这种情况恐怕有危险靠近都没法儿察觉到。
那演讲台的面积差不多可以站上去十个人,就算有东西从黑暗中冲出来也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毫无疑问算得上安全区。
“混蛋!给老子死开!”
第一声怒骂从黑暗中传来。
噗呲
伴随利器入体的细微声音,附近的人立马感受到脸上沾到些许飞溅起来的温热液体。
在座的各位都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或者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为了抢夺光源位置动手了!
作为毫无底线的杀人犯,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时他们那黑暗中的双目也被抹上了一丝疯狂。
是啊,位置可不是先到先得啊!
活着的人才有资格站在安全区!
“想绊老子?你这条腿别要了!”
“狗杂种,你挡道了!”
“啊!我的手!谁砍的!?”
黑暗中搏杀声和惨叫此起彼伏。
各种声音通过麦克风再扩大回荡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教室内一下子就化为了血腥炼狱,每个人脑子里都只想杀出一条血路。
咚咚咚
然而还没等有人跑光源下,咚咚声再次出现,听起来就和刚出现死者时对方倒在地上的声音一样。
关键是倒地的声音太多了!
远超出了被杀死的人!
接连不断地有人倒在地上再起不能,完全没有挣扎的动作和痛苦的哀嚎,很明显不是因为搏杀而受致命伤死去。
就连那些已经被断手断脚正在惨叫的家伙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整个教室立马就像是被按下静音键似的陷入死寂。
“咕咚……”
大家不安地咽了一下口水。
几乎同一时间都停止了行动。
这下子就算是再怎么上头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又有某种死亡规则被触发了!
而且起码死了二十几个人!
约莫过了十秒钟。
再也没人敢有任何动静,生怕自己也不明不白的死去。
教室内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状态那样寂静。
只是那偶尔紧张到极致的呼吸声出现,才能让人知晓黑暗中还有彼此的存在。
“唱山歌嘞~诶诶诶诶~”
“这边儿唱~来~那边儿和~”
在这心跳飙升仿佛随时会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时候,突兀的歌声让所有人顿时感到一阵蛋疼。
关键还唱得五音不全如魔音贯耳。
哪怕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大家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声音出现的位置。
哒哒哒哒
富有动感的踢踏舞脚步声从唱歌的地方响起,并且以一种颇有节奏的速度朝着前方移动。
还载歌载舞上了!?
这踏马什么玩意儿?
所有人大脑都宕机了,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这人不怕死吗?
“不是一响,哥们登场!”
话音刚落,他们注意到对方已经到演讲台了。
随着全场唯一的光源下出现了那张清秀却带着死鱼眼的面容,不少此前被吴亡搭过话的人感觉更蛋疼了。
怎么又是他!
“嗡”
吴亡用手拍了拍麦克风,刺耳的电流声响起让所有人都捂住耳朵皱起眉头。
确认麦克风可以正常使用后,吴亡带着酒店服务员似的标准假笑害羞地说着:“承蒙各位厚爱让在下开麦发言,怪不好意思的,那我就浅浅地讲三点。”
谁踏马给你厚爱让你发言了!
不是你自己屁颠屁颠跳上去的吗?
而且你在害羞个蛋啊!
又硬了。
这下子大伙儿拳头都硬了。
“第一,我不是处理鬼怪的专家。第二,我相信大家都想知道怎么破解三个死亡规则,那么第三点就很重要了。”
“第三,正如我第一点说的,我不是处理鬼怪的专家,所以我也不知道。”
看着少年一本正经地说着废话文学,脚底下继续原地蹦着踢踏舞,手中还在借助灯光玩儿动物手影。
手脚和嘴协调得没有半点儿冲突。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多才多艺,还是更想直接冲上去捅他两刀了。
但介于死亡规则才刚触发导致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消失。
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这个节骨眼上杀人犯们还是觉得小心为上没敢轻举妄动。
只能任由吴亡在麦克风前发癫。
顺便他们也想观察一下死亡规则会不会出现在这个显眼包身上。
“南无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阿门安拉胡阿克巴!”
“光~逆风飞翔的凤凰~光!”
吴亡依旧在说着胡话唱着歌。
咚!
伴随着他恰好唱到光字,头顶上的聚光灯猛然亮起将教室照如白昼。
黑暗中曾发生过的一切肮脏都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大量血液沾染在洁白的地板上就像一个抽象派画师用红颜料肆意创作,顺着阶梯缓缓流下的粘稠感好似马拉之死中浴缸白布上滴落的鲜红,横七竖八的尸体如画布上突兀的点缀显得异常刺眼。
有的能够看出致命伤的位置,明显死于搏杀。
有的却像第一具尸体那样露出惊恐的表情倒在地上,看不出任何伤势。
刚才的黑暗环境持续了十分钟。
原本五十人的教室,现在只剩下二十多个了。
死亡的频率夸张到令人不安。
但大伙儿在尸体上停留的目光仅有片刻,更多的是对吴亡投去了充满杀意的眼神。
“你,发现了什么?”
距离演讲台最近的某个壮汉带着强硬的语气走了上去。
脚边还躺着两个脖子扭曲被活生生掐死的人,这都是壮汉在黑暗中的杰作。
他也问出了大部分人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这少年发癫似的抽象行为没有触发任何死亡规则?
除非是他已经有所发现才能避开!
看着那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肌肉隆起好似小山般颇有压迫感的壮汉来到身边。
吴亡不为所动,只微笑着说道:
“我不是很喜欢您的语气,小区楼下喜欢狂吠的狗大年夜晚上我帮它们全部绝育了,建议您注意一下礼貌问题。”
“切,垃圾!待会儿就老实了!”
壮汉不屑地伸出手试图掐住吴亡的脖子逼他就范。
他那粗大的手掌几乎将少年整张脸遮住。
以至于完全看不见阴影底下吴亡那渐渐变得冰冷的表情。
砰!
沉闷倒地的声音回荡在教室内。
演讲台外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了!
他们看见壮汉已经翻着白眼躺在地上不自觉地抽搐。
太阳穴的位置凹陷下去一截,显然是被什么东西重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