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款式和造型上来看,还真的如出一辙。”
梁川目光微凝,
一切的事情,
所有的线索,
似乎都兜兜转转地回到了一个原点。
朱砂身上的纸人以及之后朱砂的报复,
朱砂嫂子的死亡,包括在她嫂子开的浴室里所发现的被禁锢的女鬼,
连环杀人凶手,对红裙女人的憎恶和强烈的杀意。
那个叫做“王美凤”的女人,才是这些事情最后的关键节点,
但是,
她死了。
梁川微微皱眉,他原本不想这么麻烦,但现在看来,似乎还真得从麻烦的事情开始去处理,
比如,
去见见朱砂。
去问问,王美凤,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在死前,又说过些什么。
梁川原本想贪图时间上的便利,来一个快刀斩乱麻,结果这团乱麻却并没能像自己想象中那般被解开,反而有越斩越乱的趋势。
“老板?”
老道见自家老板站在那里话都不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梁川伸手,将这个已经泛黄的纸人抓在了手中,然后看向了蜷缩在那里的红裙女孩。
“把绳子捡起来。”梁川说道。
“哦,好。”
老道过去把绳子捡起来,然后起身准备像之前那样缠绕在梁川手臂上,但见梁川瞥向他的目光,他只得吞了口唾沫将红绳子绑在自己手臂上了。
二人刚走出客厅,就看见在门口,蹲着一名身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子。
男子嘴里叼着烟,年纪大概在五十岁上下,头发白了一半。
他见到从客厅里走出来的梁川和老道,也是愣了一下,没料到这里居然还有人在里面。
“你们是?”皮夹克男子站起身问道。
“关你鸟…………”老道。
“半个同行。”梁川说道。
“关你鸟的嘞今儿天气好好。”老道一听是警察,当即不敢口花花了。
“不是记者?”皮夹克男子问道。
“不是。”梁川摇摇头。
“哦,你有些眼熟。”皮夹克男子看着梁川,然后试探性地问道,“是蓉城警队的……梁顾问?”
“幸会。”梁川不认为自己这么有名了。
“哈哈,我叫郭启正,和大海以前在一个警队的,他朋友圈里经常发和你的合照,所以见得多了,也就认出你来了。”
年近五十的郭启正伸手和梁川握手。
老道在旁边撇撇嘴,不知道为何在脑海中出现了“秀恩爱”三个字。
“梁顾问,你怎么在这里?”郭启正再次问道。
“来看看,你呢?”
“我也是来看看。”郭启正给梁川递了一根烟,道:“是因为最近网上热传的那件案子吧?”
梁川不置可否。
“我也是因为那件事,所以今天来这里看看。”郭启正笑了笑,“十年前,是我亲手把这个村子里九个小兔崽子,给抓走的。”
“不容易。”梁川感叹道。
确实不容易,九个年轻人被一起抓走,几乎是触怒了整个村子,在这件事上来说,抛开公心,郭启正是绝对的吃力不讨好,而且肯定会受到整个村子的阻挠。比如山村拐卖案上,当面对全村阻挠时,想要解决问题,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得有大魄力,大勇气,和大公心。
但他在十年前做了,把那九个人送进了监狱。
“不容易?”郭启正深吸一口气,眼圈有些泛红,道:“最近看网上的那个案子,我才知道自己做得远远不够,我只是把那九个畜生抓进去了,但却没能保护好她,没给她转移和重新安置户口和新的身份。
她最后,还是顶不住压力,上吊走了。
我的错。”
郭启正用拳头用力地砸了一记自己的胸口,
“这真的是我的错,她当初来警局报案时,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见的是痛苦,但痛苦里,有希望开始新生活的坚强。
但我辜负了她的信任,我根本就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
说着,
郭启正又蹲了下来,
就对着厅堂口,
女孩上吊的客厅,
哽咽了起来。
“妈嘢,我怎么忽热好想哭。”
老道忽然也抹起了眼泪,眼圈泛红,在他的手臂上,
还缠绕着红绳子。
——————
这卷故事其实改编自一个案子,但不是汤兰兰案,龙没想着蹭上这个新鲜的热度,网络上的事儿大家也都清楚,经常给你来个反转,龙不至于这样作死。
只能说,这只是一次巧合了,与当初龙写白银案时一样的巧合。
这卷故事开头后,龙才发现汤兰兰案子在网上被热议,想着避嫌不写吧,但故事都已经开头了,总得按照原本的思路继续写下去,在这里做一个说明吧。
真实改编的那个案子,女受害人甚至因此怀孕,生下一个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那几个畜生也被抓了送入了监狱。
巧合生成的原因,可能是这些年,针对未成年女孩的侵犯事件,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吧。
第一百零七章 怨恨的真相!
“和我聊聊,十年前的这件案子吧。”
梁川和郭启正一起坐在门槛边,他需要知道关于这件案子的一些细节,而作为曾经经手这件案子的郭启正,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道在旁边蹲着,嘴里叼着烟,在听了郭启正的讲述后,他对郭启正也是挺佩服的,这个世界,终归还是好人多。
但再好的一锅粥,放几颗老鼠屎,也总会让人没了胃口,就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世界上到处都是坏人,人性本恶。
老道也走南闯北混饭吃大半辈子了,对于这世道,自然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见解,这世界,还是好的。
郭启正没拒绝,虽然他不清楚梁川为什么会对这件案子这么感兴趣,但因为吴大海的关系,他清楚梁川不可能是和那些记者有着一样的目的,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将当年的案子说了一遍。
女孩儿的名字叫花铃,姓陈,案发后不久,女孩儿承受不住来自村子里的压力,包括来自自己父母家庭的压力,最后崩溃了,选择了自杀。
之后,她一家人选择了搬家,父母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去了东部沿海那边打工,很久没回来了。
对与错,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正如“追杀”老道的那几个大妈一样,事儿一旦落到自己身上后,对与错就发生了扭曲和倾斜。
自家娃子坐了牢,自家娃子肯定是好的。
这是来自父母的视角,而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做到帮理不帮亲的人,真的太少太少。
所以,无论事情的对与错,花铃哪怕是死了,她这一家人,也确实不适合继续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下去了。
梁川抖了抖烟灰,案情,其实没什么波折和意外,
但还是问道:
“当初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都被抓进去了?”
这是梁川所关心的事情。
一般来说,女性被侵犯事件往往是最难以定性的案件,难点在于证据上的搜集。
何况是在十年前发生在农村的案子,没有摄像头辅助,被害者当时也不可能保留和搜集白色的体液作为证据,而且这种侵犯事件往往又发生在封闭场所中。
当初,有一个案子,被害人为了将行凶者绳之以法,将孩子生了下来做DNA鉴定,无疑也是一种变相的悲哀和无奈。
郭启正犹豫了一下,道:“应该,不是全部。”
“有漏网之鱼?”梁川问道。
“应该是有的,根据花铃的说法,她被强迫过五次,参与过的人,应该超过了十五人,甚至,还有外村的人被当地的几个家伙呼朋引伴过来参与这件事。”郭启正有些无奈地说道。
“当时被抓进去的人,他们的资料还能找到么?”梁川问道。
“找到是能找到的,但你得等吴大海那边发个协助调查函过来,我才能给你找资料。”郭启正有些歉然道,“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他不是吴大海,和梁川关系也没那么好。
梁川点点头。
“不过,最近我们这儿刚发生了一起人命案,我有点印象。”郭启正忽然道,“一个女人,死在了自己家里,我去过现场,也见了那个女人,当时就觉得有些眼熟,后来想起来了,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件案子把她儿子抓了进去,然后她曾大闹过警局,所以也就有了印象。”
“王美凤?”梁川说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宿城不大,凶杀案自然不可能那么多。
“嗯,你也知道这件案子?”郭启正有些意外。
梁川没说你们抓的嫌疑犯是自己的邻居,只是又问道:
“王美凤曾住在这里?”
“她不是这里的人,她儿子就是当初我所说的曾被当地的朋友邀请过来参加这件事的,后来被其余嫌疑人指认出来了,她儿子也在审讯中坦白和交代了。”
郭启正吐出一口烟圈,
“这件案子最难的地方在于,就是花铃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曾侵犯过自己,因为很多时候,她都处于昏厥的状态。
你很难以想象,那帮年纪轻轻的娃子,居然能做出这么禽兽的事儿。
对了,你刚问王美凤住哪里?
她以前是住四合区太平街道那里,她丈夫家应该是开殡仪馆的,他们结婚后住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王美凤和自己丈夫以及自己婆家的关系闹得很不好,就搬回自己娘家住了。
也就是案发现场的那栋民居,前面还是她家开的浴室。”
王美凤刚死,警方对她的情况肯定做了调查,郭启正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只是,当梁川听到“四合区太平街”时,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有点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