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可是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他不想死。
没有人想死。
他心惊胆战，心情复杂地推开拓跋文的尸体，站起身。
“咔吱咔吱……”
可就在他站起来的功夫，他听到拓跋文的尸体那里，传上来一阵异响。
他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只见他尸体的皮，发出春蚕啃食桑叶的声音，飞快地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头到脚，吃了个干干净净。
惊骇的同时，也让他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这场的任务，真的不是找人皮，而是剥掉同伴皮的话，如果先将同伴杀死，就会出现皮被啃食的结果？
所以，要想得到人皮的话，要……
活剥……？
寒意，从他的四肢百骸钻进去。
而且，刚才拓跋文的话，让他很在意。
拓跋文为什么那么肯定，这场的任务要剥人皮，而不是找人皮？
拓跋文究竟看见了什么，才会如此笃定？
这时，他想起拓跋文出来的三年（7）班教室。
难道……那里面有什么名堂？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走向那间教室，摸到后方墙壁的开关开灯。
当看到里面的景象时，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拓跋文会那么肯定了。
第141章 肉块
“咔嗒”
摁着一个血手印的开关，被陈献打开了。
“咔……咔……”
惨白的灯光缓慢闪烁，大开的窗户玻璃淋满了模糊的雨水，一开一合。
黑板的位置，嵌了一个大大的红漆木柜子，好像浇了一桶血似的，也像窗外的雨水般淋漓。
上面，满是沾染干涸血迹的匕首、刀子、烧焦的烙铁，甚至……
还有几大罐用来活剥人皮的水银。
地板上，有着凌乱的血脚印，和一些包浆的肉块儿。
他立时僵在原地。
这些痕迹，好像在赤裸裸地昭告，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残酷的事……
怪不得……
怪不得拓跋文说，这一场本来就是让他们互相屠杀……
他喉咙里发生了一丝悲哀的呜咽。
他会这样做吗？
为了自己活下去，剥掉别人的皮……？
脑子好像要炸开一样，一胀一胀地疼。
“轰隆！”
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惊雷，带着耀眼的白色闪电，瞬间劈进教室，将里面的昏暗照成白昼。
“咯吱……”
他牙齿上下猛地一抖，浑身肌肉都颤抖了一下。
突然，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
！
他迅速惊恐回望
“方小甜，张龙！你们还活着！”
眼前的方小甜和张龙，都是脸色苍白，皮肤上多处伤痕，看来都是刚经历过一场艰难的逃生。
“你那里发生了什么？”
方小甜主动询问他。
他将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下，还编了一些谎话进去。
毕竟，他还要搞明白，拓跋文说的那本《奥兰多》的书有什么意义。
听了他的话，方小甜皱起了眉。
“玩偶，油画，日记本，玫瑰，录音机里的美人鱼，还有一本……叫《奥兰多》的书？”
“没错。”
方小甜的记忆力和总结能力都很强，他只说了一遍，她就几乎记下了全部内容。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方小甜的眉头，渐渐舒展下来。
他和张龙都认真地看着她。
“首先，你们知道《奥兰多》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吗？”
他们摇摇头。
“我是在初中的时候，读到了这本书，当时给我的心灵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即使现在，我也记得很清楚。”
“它讲述了，在伊丽莎白女王一世时期的英国，英俊贵族少年奥兰多在昏睡七天后，变成了一个女人，并与冒险家塞尔墨汀一见钟情的故事。”
听她这么一解释，陈献感觉大脑一通。
原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全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和莎是个男人？”
“和莎很可能是男的。”
他和方小甜异口同声。
张龙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什么！？”
可转而，他又慢慢平静下来。
“你们这么一点，我好像也转过来弯儿了……等等，那为什么第一场的文字用的是女她？这不是与事实不符吗？”
陈献对此，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用女她，可能是因为在他同学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女孩子。”
“尽管他生理性别为男，但也许因为他的外表和性格趋近女性化，所以同学们会那样想。”
“而且……我好像知道美人鱼是什么意思了。”
第142章 骨碌碌……
“美人鱼是没有生殖器的，只有一条鱼尾，这也许就说明，和莎确实是男生。”
陈献的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腐烂而瑰丽的身影
一条鱼鳞被刀子，给残忍刮去鱼鳞的美人鱼，躺在血海里，脸被头发遮住，散发出重盐的湿气……
“这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因为我和张龙刚才经历的逃生，都是与性别有关。”
方小甜开口。
“五分钟前，我刚一出教室后门，发现自己来到一对卫生间前，一间男厕，一间女厕，欧式风格。”
“其中，男女厕上方的标识，都有一定程度的残缺。”
“男厕里面的镜子，有一个白裙子的鬼，缓慢从里面爬出，我知道，如果等她彻底出来 ，就是我没命的时候。”
“最后，我在男厕一块方砖下挖到两块碎片，分别拼到两个标识上去后，结果发现”
“发现什么？”
“男厕标识穿裙子，女厕标识穿裤子。”
难言的怪异感，从他的心里划过，像一只蝙蝠，用翅膀长长划破海浪。
“我也想说这个问题！”
张龙有点激动，那是接触到真相核心的兴奋。
“我来到的是一个衣帽间，看到一个……”
这时，张龙朝三年（7）班的教室里走进两步。
可是，当看到黑板上镶嵌的柜子时，他愣住。
然后，便是浑身发寒。
“那是……什么……？”
刚才方小甜和张龙都是站在门口的位置，因为角度原因，没有看到最前方的柜子。
方小甜察觉到张龙反应不对劲，朝里迈一步
“骨碌碌……”
她手中握着的、一支用来记录信息的中性笔，掉在地上。
滚到一片血淋淋的肉块儿那里，撞停。
方小甜沉默捡回来。
“方小甜……你觉得这场……”
陈献欲言又止。
她走到柜子边上，缓缓抚摸水银桶粗粝的铁片，任由其割伤皮肤。
他握紧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