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们足足走了将近五十分钟,才走到蜡像馆。
站在蜡像馆门口时,陈献就感到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走进后,更是如此。
密密麻麻的“人”以各种姿势和表情伫立在蜡像馆中。
应该说,是像极了人的蜡像。
第260章 咳咳咳……咳咳咳……
导游开始了对蜡像馆的介绍。
“圣宫美术馆的蜡像馆区,收集了国内外各大顶尖蜡像师的心血。”
“蜡像制作流程,是先制作石膏模,再浇上蜡像原料,最后植眉,植发,化妆。”
“为了节省成本,蜡像师会将原料在石膏模上均匀灌入,只灌一层壳,所以这里的蜡像都是空心的……”
简单的介绍后,导游像是如蒙大赦般,心情似乎都变得轻松。
导游已经做好了他所有本职的讲解工作。
因为美术馆只有四个馆区,所以也仅仅需要四天。
“今天过后,我的职责已经履行完毕,剩下三天里,大家在美术馆自行参观就好,我就在保安室,三天后会和大家一起离开这里。”
导游说完后,就不再说话了。
游客们也都诡异地沉默着,像一汪死寂的黑色池水,就又像受到一股不可抗力一般,兀自散开了。
陈献环顾这些数不清的蜡像。
他们身着现代服饰,每根头发丝都闪烁着光泽,皮肤上青色的血管和细微皱纹都清晰可见。
他们的表情或是悚然的微笑,或是平静的麻木,像是从一个标准化的模板里刻出来的。
他用手机电筒照进一座蜡像的耳朵里,看见了里面肉粉色的耳蜗。
他走近一座女性蜡像。
她有黑黢黢的眼睛,秀挺的鼻子,艳红的嘴唇,身着有些古典的大红色旗袍。
太真实了……
真实到好像下一秒就会动一样……
这让他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恨不得立马逃离这里。
这让他想到一种理论,叫做恐怖谷效应。
当一件事物与人的相似度达到一个特定值时,它给人的感觉就会越恐怖。
“咱们去别的房间看看吧。”秦杨提议道。
陈献看了这座雕塑一会儿,摇摇头,看向之前的“油画少女”。
“咱们跟着她看看。”
秦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做法更有价值。
就在他们跟随油画少女而去时,身后那名旗袍女子勾起唇角笑了,眼眶瞪大,黑色的眼珠微微一转,看向他们的背影……
他们远远地跟着油画少女,看着她步履蹒跚地走进一个偏僻的房间。
“快跟上。”陈献小声道。
他们看着那个女生,就感觉她好像真的是一幅移动的油画一般,脚下虚浮,飘着动似的。
她好像很吃力,为什么要一直走?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异常吗?
难道……因为异化程度太高了,所以认知已经混乱了吗……
他们一直跟着。
“这女生太能走了吧,这都快跟一上午了,一点儿不歇……”秦杨揉揉走累的腿,小声吐槽着。
“嘘……”陈献将食指放在嘴前,示意秦杨别出声。
只见女生忽然深深地弯下腰,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她剧烈地咳嗽着,像是要把一双肺叶都咳出来,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光是听着她的咳嗽声,陈献和秦杨都感觉喉咙像卡了一大块鱼刺了似的,难受得紧。
伴随着咳嗽,女生咳出一大堆尖锐干涸的颜料碎末,一直咳,一直咳,后来竟是将自己体内的脏器碎片咳了出来!
染着猩红的血液,看之触目惊心。
因为咳嗽得太过剧烈,女生一个身形不稳,手碰到了一座男性蜡像。
就在触碰瞬间,女生的咳嗽猛然停止,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喉咙!
也就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的皮肤都变成了散发巨大颜料气味的彩色涂料,像是缺水似的干裂。
就好像被牢牢罩了一层颜料厚重外壳的蜗牛。
陈献和秦杨两人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难看极了。
下一秒,彻底变成立体油画的女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两人不安地四处张望,生怕她忽然出现在他们旁边!
“她……她到哪儿去了?”陈献的心不断下坠。
秦杨也浑身发冷:“也许……是挂到油画馆区了?”
从这里到油画馆区最快得用十几分钟,不说路上是否会发生变故,在油画数以万计的油画馆区能否找到刚才那个油画女生都是个未知数。
“别、别去油画馆区了……按照游客守则来说,蜡像馆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昨天我在油画馆区……不提也罢,反正我就剩这一套衣服了。”秦杨对油画馆很是抵触。
远离危险,是人类的本性。
“你说得对,就算找到了也于事无补……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度过剩下的天数,等到导游带我们从那座消失的大门离开……”陈献点头。
他们继续在蜡像馆游览,努力记忆蜡像馆的内部地图。
也许是因为结伴而行的原因,危险迟迟没有来临。
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只要身处剧本中,不是处于危险,就是在走向危险的路上。
但他们一直参观到下午两点半,也没有遇到任何异常。
直到,他们看到一座闭着眼的蜡像冲他们睁开了眼睛。
第261章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邵飞……你觉不觉得这蜡像馆越走越得慌……”
秦杨看着周围簇拥着他们多如虫卵的蜡像,只觉得它们的目光森森然看向他们两个。
“……是你的心理作用吧。”
陈献其实也觉得感觉不妙。
一个人如果和鬼接触多了,身体对鬼就会有一种微妙的反应。
或者是汗水分泌量增多,或是心悸,抑或是感到寒意……
但也不排除是心理作用。
“也许吧……晚上咱俩还睡一间吗?”
秦杨怕再次出现晚上那种情况。
陈献当然也担心,但这与睡不睡一间似乎没什么关系。
该来的都会来。
“还是睡一间吧,没什么区别其实……”
他们强装镇定地在蜡像馆闲逛着,只希望剩下的时间能快点儿过去。
忽然,秦杨僵住了脚步,狠狠揉了揉眼睛:“那个蜡像……我记得他是闭着眼睛的啊……”
他看向秦杨指的蜡像
这座蜡像微微睁开眼睛,黑色的眼仁儿堪堪暴露在外,不知是否是错觉,他总感觉它的皮肤泛着苍白的死青色。
秦杨都这么说了,很可能不是错觉。
陈献打了个手势,示意别出声,指了指远处一个岔口,示意从那个岔口出去。
两人蹑手蹑脚,一边紧紧盯着这座蜡像,生怕惊醒什么似的,一边朝岔口走去,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房间。
而他们的背后,一座女性雕像的皮肤,也在缓缓变成青色,深青色的血管像茂盛地分枝一样,从脖子一直蔓延到整张脸,双眼也泛出树枝似的血丝,直至眼眶盈不满这两汪血,缓缓地淌下来……
陈献感觉身后一片阴冷,寒气一阵阵地撞向他的脊背。
他迅速回头,便正对上那座血管暴凸的蜡像的脸!
每一根血管,都在他眼底下跳动着……
他脸色紫青。
这座蜡像动了!
他记得它本来是在门口的!怎么跑到他们身后了?
而前方又传出“咯吱咯吱……”的碎响。
他再次看向前方,和秦杨两人脸色紫青。
那具男性蜡像身上的青色蜡油像融化了似的向下流淌着,浓稠而粘腻,一点点地朝他们挪动!
它的视线就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系在它身上,一点点地将它挪动似的。
呲啦呲啦呲呲啦
呲呲呲呲啦呲呲
刺耳的声音不断响起,让二人浑身细胞都在颤栗!
“快跑!”
秦杨张腿就要跑,却被陈献一把拉住了:“你忘了第十二条规则了吗?”
“如果看到蜡像馆中的蜡像发生移动,当蜡像碎裂时,从裂口进入蜡像之中,等待五分钟后离开!”
他们强忍想要逃跑的冲动,看着这两个蜡像的青色皮肤一点点开裂,从腹部一直开裂黑黢黢的裂纹。
“咔嗒……咔嗒……”
蜡像碎片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