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一把抓住了第一王的胳膊，第一王不躲不避，他当真是不怕被无双手一榔头砸死吗？
无双手将铁丝一点点地绕在了铁钉上，将一枚钉在了桌子里，他将第一王的手固定在铁丝下，另一端又用钉子钉在了桌子上，这一下第一王的手便无法动弹了。
接着，他将自己的手也放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了榔头，他仰着头，说道:“我若输了，这只手就不要了！”
“可以！我就和你玩两局，我若输一局，便是输了！赌什么！”
“赌点子！猜大小！”说着，从电视机旁边拿出一个骰子，丢在了桌子上，吼道，“自己检查！”
第84章 高手对决
第一王说道:“我不检查了，但你我都不挨骰子，让这两人中的一个来投，如何？”
“你这么简单的套路吗？把人当傻子吗？”
“你不会变笨了吧？如果是我的人，你会砍上我这么多下，我的手还会被你捆着，他们无动于衷吗？他们是探道的人，不知道你听过探道没？”第一王说着从兜里摸出了莫合烟，他单手熟练地打开烟盒，将烟丝倒在了纸上，又熟练地单手卷了起来，手指翻飞，着实让人眼花缭乱。
“行！就你来！”无双手看向了我。
“啊？我们探道不参与江湖任何事情。”我不假思索地说道，这要是定出了输赢，那输的一方肯定会责怪我，从而祸及探道，我才不干呢。
“嘿嘿！你不来，我现在杀你！”第一王说道，“放心，输赢都不怪你！来！摇吧！”
“摇不摇？！”无双手也怒视着我。
我也来了火气，上前拿起了那骰子，说道:“我怎么做？”
“放手心里摇，我不让你停，你别停下！我让你投，你便丢在桌子上就行。”第一王说着看向了无双手，“你来选大小吧？”
“骰子是我的，你选吧，别说我欺负你！”
“我来就不怕输！你选吧！”第一王抽了一口烟，很是呛人。骰子在我手心里不停地摇，我手心有些出汗，人生第一次决定别人的手，不紧张是假的。
“好！我选大！”无双手说道。
“我选小！”
我将骰子朝着桌子上丢了过去，骰子并没有在桌子上抖几下，便停了，正是小。
“你运气很好嘛！还有一局！你赢了，让你提要求。”无双手依旧高举榔头说道。
我看无双手举着榔头的手一直在抖，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旧伤所致，他放着的那只手的手腕上有令人恐怖的一条缝线伤。
“那就炸金花吧！我没有牌，你家里有吗？”第一王淡定地说道。
“有！小子，电视柜中间，拉开！拿一副！”无双手说道。
我走过去，拉开，我惊呆了，里面左边是各种各样的骰子，另一侧码放整齐的全是扑克牌。只不过上面有厚厚的一层灰，这灰没有几年是落不了这么厚的。
我随便取了一盒，走过去，当着两人的面打开，将牌放在桌子上，退到了一旁。
突然，我的衣服被第一王抓住，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和他都不会碰牌，你来洗！他切牌！你来发牌！”
第一王盯着我的眼睛，他叼着烟，嘴角微微地咧开，我的内心咯噔一下，顿时犹如翻江倒海，我没来由地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赌王的照片，那一边脸严肃一边脸带笑的模样，与现在的第一王没有任何区别。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是我发牌，那么第一王在车上教我如何发牌能发到大牌的话，便耐人寻味了。
我的心慢慢地由波涛汹涌恢复到了波澜不惊，第一王当真是个猛人，他从进来便已经计算好了一切，无双手在家门口打他，他傲然不动，这更激发了无双手的愤怒，接着，无双手拿刀砍他，他还不动，最后无双手力竭，被夺刀，又到上牌桌，我便是第一王计算在内的帮手。
我拿起了新牌，切了三分之一，洗进了牌堆，便不再洗了，伸向了无双手。
无双手并没看我，只是死死地盯着第一王，无双手将放在桌子上的残手伸了过来，切了一下牌。这下我更确定第一王之前所教我的便是故意而为之，因为无双手正好切了三分之一。
按炸金花的规矩，谁切牌，发牌便会发给另一家，我开始了发牌，第一张发给了第一王，依次发给了无双手。
炸金花，每人三张，豹子最大，金花其次，顺子次之，最差是杂牌比最大的牌。
牌发完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第一王赢了。
“喂！我们都没手！你帮我们打开，一张一张地开！”无双手说道。
我将牌堆放下，伸出了双手，同时打开两人的一张牌。
无双手拿到的是一张10点，第一王是一张小3。
无双手说道:“哼！你玩牌，永远赢不了我！”
我继续翻，无双手拿到的是j，第一王居然也是个j。
第一王直接将烟头掐灭在了桌子上，说道:“看来，最后一张很关键呐！”
“快给我打开！”无双王喝道。
我翻开了牌，结果是注定的，无双王手里是一张q，而第一王手里是一张a。
无双手愣住了，他看着牌。
第一王却是又说道:“我们可以继续赌，我依然是这双手。我们比牌技！一人洗出一副牌来，比大小！只允许洗一手！”
无双手的双眼从迷离中回过了神，那种狠辣泛了上来。
“行！赌什么？！”
“我不要你的手，我要知道一件事儿，我要知道当年，你是受了谁的指示，来和我对战。”
“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无双手眼中有了得意。
“那我就一直和你赌下去，一直到我赢！我的手没了，还有胳膊！胳膊没了，还有大臂，最后是我的头！”第一王说得云淡风轻，话语中却满是杀伐果决的气息。
“好！”无双手拿过了牌，开始洗了起来，他的手抖得很厉害。
牌也掉了几张，他从桌子上抓起了牌，继续洗。
第一王的眼睛一直盯着牌，牌被无双手洗出来了。
第一王接过了牌，也洗了一遍，洗出了一副牌。
无双手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你老了，手抖啊你，报应啊！”
说着，他将手一番，三张牌出现在了桌子上，三条a，没有比这更大的牌。
无双王哈哈大笑，说道:“莫说起一遍，就是半遍，我也能洗出来。”
第一王说道:“你怕是高兴的太早了吧？能压三张a的还有一副牌，你不觉得会比洗出三张a更简单吗？”
说着，他将牌翻了出来，赫然是235杂牌，对，炸金花里，最小的杂牌，任何牌都比它大，可它却只管一副牌，就是三张a。
我倒吸一口冷气，无双手的手是真的抖，肯定不复当年的神勇，依旧洗出了三张a，在我这个外行眼里，根本看不出动了手脚，而第一王是真敢赌，就拿最小的牌，他已经将无双手的心性琢磨了个明明白白。
第85章 泯恩仇
“你......”无双手的手这次是彻底地颤抖了起来，打在桌子上啪啪作响。
第一王一把接过了榔头，一边用反面将手上的铁丝去掉，一边说道:“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十年，你呢？”
他将榔头丢在了一旁，拍了拍无双手的肩膀，说道:“不过，再强的人熬不过岁月，我老了，你还年轻。当年的你可是让我失去理智了，我感觉那个时候的你是我所见最强的牌手。”
他站起身，从胖叔手里接过李麻子送的吃食，林林总总地摆了一桌子，他将喝了一半的老窖打开，又自顾自地去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倒满了酒，又将无双手还空举在半空的手放下。
接着啪地一巴掌打在了无双手的脸上，他登时回过神儿，他继续死死地盯着第一王。第一王却是将酒杯放在了他的面前，轻轻一碰，说道:“十几年前，我输给了你，今天我赢了你，我这辈子最大的心病了了，也希望你了了，喝喝酒吧。”
说罢，一扬脖子，喝下去一半。
无双手颤抖地将酒杯拿起来，扑地一下将酒泼在了第一王的脸上，“凭什么？只是打牌，你有什么权利砍我的手？”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悄悄地将菜刀和榔头全部藏在了身后，这两个火药桶谁炸了，今天我都是个说不清楚。我有点羡慕昏死过去的胖叔，没了第二证人呐。
我狠狠地在胖叔身上踹了一脚，他像一只死狗，但我发现他下面的眼睛是半睁开的。
死胖子，早醒了，在那儿给我装死！大爷的！
却看第一王并不恼怒，反而是又拿起杯子倒了一杯酒，说道:“你和我过招儿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是有人派来和我作对的，那个人是谁？”
“哈哈哈！”无双手不怒反笑，说道，“你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吧？！我是孤儿，我从小就被人教授牌技，在蜀地犯了事儿，听朋友劝，来西境投奔赌档，当年的我想投奔赌王，但他没见我，你是我的选择之一，我只是亮亮牌技，没想到你却砍了我的双手！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无双手的眼中露出了复杂之色，第一王呼地站了起来，他说道:“你不是赌王的人？”
“你身边就是探道的人，你可以让他们调查啊？”无双手戏谑地说道。
其实不用调查，明眼人都能判断出来，这件事儿发生之后，赌王将这个人放在了霍尔果十几年，如果他是赌王的人，那赌王肯定要加以重用，亦或者给他一笔钱让他消失，哪儿会像现在这般看他落寞如此。
这么说来，第一王当年的行为就是一个笑话。
第一王愣愣地站了起来，今天他是来兴师问罪，看无双手惨败并且说出幕后黑手是谁的，却没想到成了一个笑话。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内心是一个什么感觉。
假如当年的第一王和无双手珠联璧合，可能西境的赌王真的要隐退了，本就有一个比自己强的哥哥，还多了一个比哥哥手段还强的无双手，赌档的规矩比的就是技术，当回到赌桌时，高下瞬间便分出来了。
哪知世事难料，两个最强的人开打，赌王莫名其妙地成了那个摘桃子的人，大概他知道了结局也是哭笑不得吧。
第一王走到了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无双手想说什么，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他颤抖着手端起了杯子，一口干完了所有的酒。他抓起食物胡乱地塞进了嘴里。那架势就是吃饱了砍人的神态。
半晌儿，第一王转过了身，他的脸上有一丝落寞，一丝愧疚，但转瞬即逝。
他突然说道:“无双手，老哥哥对不起你呀！”
无双手愣住了，他嘴里塞满了东西，转头看向了第一王，第一王一步一步地走回了桌子上，他坐下，一丝笑从喉咙里发出，很短，他说道:“我错了！为当年的错付出了十几年的代价，这还不够，兄弟！以后......我养你。”
他慢慢地举起了手，放在了桌子上，朝着身后伸出了另一只手，脸也慢慢地转向了我，这......这是要干嘛？
第一王说道:“今天我就把手还给你！”
我的天，他要榔头，我犹豫几秒，觉得他们不会打起来了，将榔头递了过去。
第一王接过，将榔头递了过去，说道:“我们不赌了，我输了，来吧！”
无双手接过了榔头，他的嘴里还塞满了肉，他猛地举起，朝着第一王放在桌子上的手砸了下去，啪地一声，桌子塌了，食物掉了一地。
我的心跟着颤了一下，第一王当真不是凡人，一锤下去不吭不哈。我急忙上去，想包扎一下，却发现那一锤根本没有砸到手上。
无双手的榔头掉在了地上，他一下坐在了地上，捡起了地上的花生米往嘴里塞，我看得到他的泪在眼圈儿里打转，却是没有落下，片刻，他拿起酒咕咚咕咚地灌下。
第一王上去想接过酒瓶，无双手却是没有撒手。
第一王站起身，走到门口，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对不住了！我出来了，一切还有我！”
说罢，打开门，转身出去了。
无双王还坐在地上吃着，胖叔也是呼地一下跳了起来，话也不说地出了门。
我也轻轻地鞠了一躬，说道:“无双手前辈，你慢慢吃，我们改天见！”
之后逃也一般地出了门。
楼下，第一王站在雪地里足足一个小时，才上了车。
天已经暗淡，并不明亮的路灯亮了起来，风停了，雪却还没停，飘飘摇摇地落下，真的如同鹅毛一般，这样的雪景我也很少见过，至少在哈密没见过。
“大王，咱们去吃点东西吧？”胖叔笑脸相迎。
第一王，说道:“送我回去吧。”
我见他很沉默，琢磨了半晌儿，还是开口，说道:“第一王先生，我想请教一下，为什么你三次都能赢？其中，我发的第二次，我知道原因，那是您算计我。第一次和第三次呢？”
我本以为他会沉默，没想到他笑了，说道:“你知道打牌如果不用技术，赢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运气，而对赌徒来说，这叫牌浪，只要抓好牌浪，什么都不懂的人也可以赢！”
第86章 我和第一王的赌博
我惊讶地说道:“牌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