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他说道:“这小子现在有点背时，他倒了一批货，正好是从孔老大那儿接的，人家拖着不给钱，孔老大四处找他呢。不好找啊。”
“他电话接吗？”
小黄鸭掏出了电话，拨了过去，毛栗子很快接了起来，我一把接过了电话，说道:“毛栗子，你欠了孔老大的钱，我可以给你担保十天，但我需要一些情报。”
毛栗子沉默了片刻，说道:“当真？你需要什么情报？”
我说道:“你十天后能还上孔老大的钱不？”
“可以！我保证，最多六天，我能收回钱。”
“行！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平了这件事儿，我需要知道一个买家的所有信息。”
我们约好了会面的地点，便耐心地等毛栗子过来。这几天小黄鸭就泡在了霍尔果，正好叫着一起吃饭。
那人来的倒是很迅速，当晚，我摆了一桌子。席间，我给孔国豪打了电话，他知道我是谁后，同意给他八天时间，利息可以减半。
这算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也让他稍稍安心。
于是，我问道:“你最近有没有给玩油画的买家卖过文物？”
“没有啊？这家伙已经不是当年的雏儿了。我们那些他能看出真假来。”
我继续问道:“他还有其他途径搞到文物吗？”
“那不可能，在鬼市出了真东西，都害怕被鬼门盯上，一般不卖给商人，内部都不够消化的。”
“那如果他能搞到真东西呢？”
毛栗子想了想，说道:“除非鬼门跟他有交集，不过，我可以肯定鬼门看不上他，他那点钱儿和鬼门不在一个段位。你确定他收的东西是真的？”
这就有意思了，我想了想，既然怀文山能拿照片给我，那文物假不了，我点点头，毛栗子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最近的确很奇怪，以前的几个大客户都来得少了，我倒是见到他们一个买家手里拿着个佛珠，那可是真家伙。”
“嗯？能查到源头吗？”
毛栗子摇摇头，说道:“就跟玩油画的这位是一样的，卖家如果说保密，他们死都不会说的。”
我食之无味，草草地结束了饭局。
回到了家里，李静还在那里忙碌，她说道:“我有发现了，刚才我把我这边的情报给了笨熊熊，她的分析是西境有了新的盗墓贼。”
“什么？”我的目光一拧。
李静说道:“这个人的上一站是伊犁，但展出的时候，只有境外的文物，并没有国内的，所以，他很可能是在伊犁沿途到霍尔果收来的文物。”
“那不至于说是盗墓贼呀？”
李静继续说道:“我也这么问了笨熊熊，她说鬼门不是傻子，鬼门找上门，十有八九是有所怀疑，尤其是文物上面的土就说明了一切。”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好办了，范围缩小了很多，那你现在在查什么？”
“我在查两地的官方信息和非江湖人士的情报。可能会有发现，我觉得很像是某人无意间挖了一个墓，得到了宝物，顺手出手。”
我说道:“我去查查地方志，看看两个地方清中期文物的地界吧。”
李静不再说话了，我直接拨给了怀文山，详细询问过后，却得到了一个令我始料未及的答案，伊犁周边清中期的墓穴多不胜数，同时，又有了另一个答案，照片中的文物不太像是伊犁出土的，因为这些东西不是小户人家能用得起的。
这就让人很意外了。
“李静，给一份鬼门在伊犁和霍尔果挂鬼脸标记的墓穴。”
“嗯？你怀疑是大墓被盗了？”李静说道。
我点点头，第二天一早，我便驱车过去查看了霍尔果标记的墓穴，也只有五六个地方，完好无损。又驱车去了伊犁，伊犁的非常多，至少有十几处，我几乎用了两天才确认完，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正待我要回去，小黄鸭突然给我挂了一个电话:“文臣哥，我这里有点情报，哈哈！可能你用的上。”
“哦？说说看。”
“哈！老弟这也是找了很多人才打听到的，我这.....”
我皱眉说道:“两千！”
“得咧！”转账之后，小黄鸭说了一件令我没想到的事儿。
在几天前，伊犁有人在找一些卖玉石的兜售文物，这人很奇怪，以包大为理由，不进店铺，就在门口贩卖，价格合适，给了钱便走。这人所带的文物非常多，非常杂，小的有，大的也有。
我说道:“那你肯定有这人的长相咯？”
小黄鸭说道:“哥，我确定这人肯定是个江湖人，他很熟悉手法，连谈价的先决条件就是附近没有摄像头，店铺里有，他根本不进去，而且还戴了帽子。”
我说道:“那车查到了吗？”
“查了，他租的车啊！你说气人不！如果不是租的，这会儿我收的钱更多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黄鸭说:“这几天我拜访老朋友，正好在玉石一条街，有两户店家店里都摆着文物，我眼尖，看了个真切，问起来，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第323章 叹息山
我急忙带着李静赶去了伊犁，在一家卖手串的店铺里，看到了一个瓷枕，这店家大概是觉得瓷枕很好看，放在柜台里，瓷枕上摆着两个不错的串儿。
我不懂文物，可我懂文物干净与否很可能说明不少问题，我一边看，那卖家一边说:“那人戴着口罩和墨镜，我当时以为这人是玩套路的，根本不想搭理他，不过，我懂一点文物，看得出这是好东西，所以，一万拿下！我觉得不错。”
我发现了瓷枕背后的圈层间很脏，那种灰是岁月沉淀下的产物，瓷枕上面还有一层黄褐色的东西，我记得银天养曾经说过尸油侵物的说法。
当即拍了照片，发给了怀文山。
他看到照片的时候，便说道:“肯定是盗墓贼，这件事儿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我需要报给鬼门。尾款我下午打给你们。”
按照探道的规定，只要付结了尾款，我们便可以结束工作了。
李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却眉头不展，我说道:“我们的工作还得继续下去，你不觉得这个人非常精明吗？这样的对手才好玩。”
我没顾上李静惊讶的表情，当即给银天养打了一个电话，他似乎在睡觉，很没精神。
我问道:“天养哥，你这是怎么了？有气无力地。”
“我们才掏了鸟窝，没把我累死，我在家睡了几天了，什么情况？”
所谓掏鸟窝，是银天养自己发明的术语，就是挖坟刚完，于是，我将霍尔果发生的一切给他说了一遍，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怀文山能处理，交给他就行呀，个把小毛贼不是事儿。”
好吧，我还是将几张照片发给了他，事情到这里再查下去就没必要了。
我正打算返回霍尔果，银天养的电话却打了回来。
“喂！你在哪儿呢？把那瓷枕给我收了。”
“哥呀，什么情况呀？人家那是买了放在柜台里的，刚过手，我要买下，那价格便宜不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在伊犁，是吧？你们尽快赶到塔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瓷枕一定要收下，钱多少，你说话。”
这是哪一出？
电话挂断，我转身回了店里，果然，几乎花了高于价格一倍的钱才算是把这个小瓷枕收下。没想到的是怀文山的电话来了，也同样问我在伊犁哪儿，两个小时后，他也到了。
他看着瓷枕半晌儿，说道:“这是古墓里出土的东西，上面的黄色就是尸油侵色。”
我说道:“文山哥，我有一点没搞明白，这有可能是人家家里挖出来的，你当初是怎么怀疑的呢？”
“这三件文物都是才出土没多久的，上面的老灰没掉，而且可以看出是同一墓穴里出来的，这样的东西墓穴规格一定不低，因为买家是白面上的人，我们接触很可能带来麻烦，你们出面，有自己的方法，也给我省省心。”
李静问道:“那现在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怀文山说道:“有，能确定的是高手作案，查不到这个人的任何信息，我怀疑就是江湖中人，这件事儿一定要彻查。”
见到银天养的时候，他少见的沉默，开着车带我们一路往塔城外跑，从高速下到国道儿，又从国道儿跑到了草原。
我第一次来塔城，山坡的田野此起彼伏，看上去十分舒服。成群的牛羊点缀着山坡。
银天养点了一支烟，说道:“这些东西，我才见过不久，你说气人不？”
我吓了一跳，却没品出个味儿，大概银天养也不确定的样子，我们也没好继续问。
那是一片光秃秃的戈壁滩，令我奇怪的是这片戈壁居然身处草原的中心，我们下车，我发现了异样，周围是一片黑乎乎的泥土，一些土包子连绵起伏地散布在周围。
怀文山大吃一惊，说道:“天养哥，这是古墓群？”
“嗯！是的！准确地说这里的规模还是不错的，后期经过了一场大火，把很多东西烧掉了，而且最大的墓穴在很早的时候就被盗了，我们所找到的一处墓穴恰好是保存完整的。”银天养径直走过一个个土包子。
果然如他所说，很多的土包子已经塌陷下去，已经不成圆形，甚至有相当一部分地面下沉了将近两米。
我皱眉说道:“天养哥，这会是什么人在这里建墓穴啊？”
银天养说道:“花儿做过调查，这里的墓穴从明朝到清朝都有，周围没有大的城市，却在丝绸之路的要冲上，很可能是有的商人病死了，便安葬在路边，后来慢慢地，死的人多了，便都葬在了这里。我们在古籍中查到在塔城附近有一处叫叹息山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
银天养走到了一个墓穴前，对怀文山说道:“文山，你和李静丫头去放哨。这里我和文臣在就行。”
银天养丢给我一个铲子，说道:“我掏土出来，你往后扒，这样快点。”
就在扒土的时候，我看到了侧面一个鲜艳的鬼脸标记，这就意味着鬼门曾经来过。
很快一个盗洞出现，银天养潜水服和呼吸面具也没穿，便摸了下去，十几秒他爬了上来，说道:“快！把瓷枕给我。”
三分钟后，他爬了上来，大骂道:“娘的！舔鬼门的屁股，真当鬼脸标记不好使了吗？”
我皱眉也爬了下去，那是一口打开的棺木，从棺木上看，并不高档，更像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周围的地面上有一个破旧的马鞍子和一具马的骸骨。
我伸着脑袋朝里一看，一具白骨清晰可见，他的衣服明显与普通百姓的有所不同，虽说也是棉布的，上面的花纹儿不少，胸前和袖口没有很多污迹，身份和地位应该是有一些的。
棺材里除了这件衣服和尸骨便没了其他东西，银天养放下去了瓷枕，骷髅头正稳稳地躺在瓷枕上，我轻轻地挪了挪，瓷枕下的落灰痕迹与瓷枕是完全贴合的。
我爬了出来，说道:“天养哥，这瓷枕是你们鬼门挖出来的吗？”
“放屁！这墓是我们挖的，我前段时间来的地方就是这里，我们取走了一部分，这个墓，我们只拿了一把马刀和一把短铳，其他的动都没动，出四存六，这就是规矩，我们填埋之后，清队还会有人过来扫尾的，想发现鬼门盗墓那是不可能的！”银天养怒气冲冲地说道。
第324章 探墓实录
“啊？那就是说鬼门的行动被人跟上了。”我吃惊地说道。
银天养默不作声，李静说道:“还有一个情况，那就是偶然间，有一个江湖人路过这里，发现了鬼脸标记，而他手头不富裕，看标记是新的，便临时起意，弄走了文物。”
银天养说道:“娘的，那个茶壶和佛像，我都想带走，这真就便宜了杂碎。你快给我分析一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做的？”
我皱眉说道:“这个人手法非常老道，就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对西境的情况也非常了解，尤其是探道寻物的手段。老手啊！”
“嗯！他在塔城挖了东西，跑到了伊犁去卖，要不是怀文山有了怀疑，这件事儿还真就发现不了。”我琢磨道，“天养哥，我还有办法可以确认一下，不过事情有点麻烦。”
“你说。”
我说道:“你们最近挖的墓，除了这个，其他的我能不能去看看？要是也被挖了，这就不是小事儿了。”
银天养皱眉说道:“这件事儿，我需要和花儿商量一下，毕竟鬼门盗墓的地方都是鬼门内部的情报。”
怀文山突然站在远处，说道:“天养哥，快来！”
我们站起身，急忙朝着另一边赶了过去，那同样是一个不小的墓穴，怀文山所站的地方在土包子旁边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穴。
“盗洞！该死的，当时，我给我爹说挖这个墓，他说太大了，这下好了，留给贼娃子了！”这次他没有大意，反而是穿上了潜水服，他只给我了一个呼吸面具，要我不要下墓穴，就在盗洞里打灯。
怀文山掌控安全绳，银天养像潜泥的鲶鱼瞬间下了墓穴，我也跟着下进了盗洞。
银天养说道:“大爷的，这盗洞相当专业！比我打得都好！”
这墓穴并不深，也就是三四米的样子，下面的空间倒也不小，足可以让一米七五左右的人站立，墙壁上有一些看不出年代的画儿，大部分都已经脱落了，一口薄皮棺材严丝合缝地合着。
银天养只转了一圈儿，便掏出了撬棍，顺着一个地方插了进去，还没怎么用力，棺材盖子咯吱一声开了。
银天养只是朝里看了一眼，便哇哇大叫了起来，他吼道:“大爷的！还给老子弄个迷魂阵，这是绝对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