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探道红其拉甫最高指挥人员的名义，接触情报静默。你我就是红其拉甫全部的成员。”我说道，“现在是第一个任务，通告各门派探道文臣因情报不对称，错误判断了形势，导致一小部分情报有误，给各门派造成了一定困扰，现诚挚地给各门派道歉。”
纪天纵说道:“这是你的道歉信，干嘛让我写？”
我搓着手，说道:“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弄吃的，你是高材生，文笔杠杠地，拜托了。”
“你这个决定不用通知千里眼？”
我说道:“不用，一切责任我承担。”
半个小时后，情报顺利地由探道总部发到了鸟市各门派。
纪天纵吃着泡面，眼睛却没有离开墙壁上的情报，他足足看了四十分钟，说道:“你当真是在刀口滚了一圈儿啊。”
我没兴趣听他感慨，说道:“现在有一个问题没解决，罗威的背后肯定有门派支持，就是不知道谁在支持他。你觉得会是谁？”
他握着叉子的手没动，足足十几分钟的沉默，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说道:“大概是我专业的原因，我认为各门派的所作所为都在预料之中，反而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商业诈骗案，手法也并不是很难，狐假虎威的手段。”
我说道:“这正是这个门派要你理解成这样，排除法是不好用的，只能用假设来看。”
“假设？”纪天纵没有明白。
我说道:“最笨的办法，假设所有的门派都是罗威背后的金主，一个个地分析，只要解释不过去，那这个门派便是安全的。”
纪天纵将泡面盒子推到一旁，说道:“这速度会很漫长。”
第238章 厉害的探道老婆婆
我耸耸肩，说道:“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从寻物的角度，应该找找他贪掉的钱在什么地方。”纪天纵说道。
我说道:“张玉双也是这么说的，他去查了，钱不翼而飞了，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一个门派暗中相助，转移了资金，对方很了解我们的办事方式，隐蔽程度超乎想象。”
纪天纵很干脆，说道:“那来吧，我们开始。”
这个工作非常地辛苦，我们从下午五点一直推理到了晚上一点，结论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各门派都很正常，只剩下了一个门派，盐业。我是故意将这一门放在最后的。
纪天纵已经累得躺在了椅子上。
我说道:“行了，休息一会儿，我们再来。”
我推开了卫生间的暗门，发现那老婆婆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她见我出来，冲我一点头，说道:“饿了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是的！我自己可以做。”
老婆婆站起身，说道:“这里不但是情报站，还是安全屋和探道驿，提供吃的本就是我的工作。”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老婆婆居然是探道的人，我本以为会是妖精的老母亲什么的。
老婆婆很快端着两碗云吞面走了过来，放在了餐桌上。我叫来了纪天纵，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问道:“老婆婆，您以前是探道的？”
“呵呵，是啊，感觉就像是在昨天。”
“婆婆，您学的是哪一门？”纪天纵问道。
老婆婆呵呵笑了，说道:“以前我们可没有分什么门，什么都得学，学得差不多了，也就分配到西境的各个地方，那时候能有一口饭吃，就阿弥陀佛了，像现在分了这么多学问，这么多等级，也是好事儿呢，就是孩子们掌握的东西有点不足啊。”
老婆婆说到我心坎里了，我说道:“婆婆，您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个事儿？”
老婆婆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两人，说道:“行，吃了东西再说吧。”
我稀里哗啦地吃了个精光，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到了老婆婆的身边，她听着我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讲完，我问道:“婆婆，如果换了是您，这件事儿从开始的时候怎么做？”
“呵呵，我老人家了，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了，你就全当听，我们那个年代呀，只会盯住关键人物，什么各门派，那都翻不起浪的，我们会将此人住的旁边房子全部包下来，每天盯着他上下班，只要他进了屋，那一定要开灯的，如果五分钟内灯没开，旁边住的人就要确认人在不在屋里，不在就得第二组跟上去。”
老婆婆的话让我一下很有感触，纪天纵皱眉说道:“那不是很容易陌生接触？”
“这个名词我没听过，这个人和我们无亲无故，我为什么不能把他盯死呢？即便是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呀，他也不知道就是探道的人跟着他，那么多的门派，他比你更清楚有人盯梢。”老婆婆换了一个姿势，说道，“不是有几天时间吗？我们会积极调查他的背景，一旦发现一点破绽，立刻通知各门派让他们小心，总有一两个安奈不住的，要把人抓了，要么要钱，要么把他折腾一番。不论是哪个结果，都将问题丢出去了。”
我有些苦笑，说道:“婆婆，现在不是当年了，各门派聪明的要死，而且直接拿人，万一拿错了，那代价可是很大的，另外，现在出国哪儿有那么容易。”
“我们当年呐，有海关之外的路的，别忘了，我们探道曾经是西境三十六门门主。只不过在我们不是西境三十六门门主之后，这条路就封闭了，苦了你们这些孩子了。”
说实话，听婆婆这么讲，当真是羡慕那些年的日子，大开大合，无所顾忌，不过，婆婆却是说对了一点，这一点我和三眼天仙都忽略了，那就是没把罗威盯死，反而目标在各门派的态度上。
纪天纵说道:“那婆婆即便我们提前拿了罗威，但如果他只是单线联系的棋子，那不是漏掉了大鱼。”
老婆婆说道:“傻孩子这样大的布局，这个事儿只可能是其中的一环，抓了人，我们知会各门派之后，就会盯着各门，任何的动作都在探道眼里，比起你们顾左顾右地是不是要强很多呀？！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边我们拿了人，那边的计划便展不开，后续的计划还要执行，探道打乱了他一步棋，剩下的棋便会乱。”
老婆婆的话虽说带着一定的机缘性，但不得不说却是一个好方法，比起我盯着全局，各种调动人手，的确是要高明很多。
纪天纵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说是输了，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并没有输，反而是你们赢了，要知道输了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已经输了，只不过为了保全颜面，要求赢了的人认输，这不丢人，探道会因为你们而自豪的。”老婆婆说道，“至于怎么办，其实已经没有办法了，对方的布局显然已经结束了，而且人家是赢家，有资格对输家做出任何的裁决，当然，也可能成为骄兵，对你们而言，可以去分析一下这个没见过面的对手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为下一战做好准备。”
老婆婆的话相当提气，不但给了我们很多鼓励，也给了我一个方向。
我站起身，该回去忙碌了，我问道:“婆婆，您之前在探道是什么级别？”
“我？千里眼，差点就成万金油咯。”
我和纪天纵惊地眼珠儿都差点掉下来，在红其拉甫的探道驿居然留守着一个这么高段位的老婆婆？！
我和纪天纵回到了情报站，我说道:“你有得忙了，我来分析这人背后的性格，你继续分析盐业。”
他点点头，正要看情报，我说道:“等一下，你能不能做到波澜不惊？”
“可以。”他说道。
“假如盐王真的是幕后黑手，你会怎么做？”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不认为盐王是做这件事儿的幕后黑手，因为犯不着，他不缺钱，干嘛要铤而走险？”
我说道:“我也不相信，那就一起来验证吧，幕后之人的特点:非常了解西境江湖，甚至了解门派掌门的性格，同样的，非常了解探道的各种手段，非常有谋略，至今没有暴露任何破绽。”
第239章 锁定现金论
“这份情报是缺失的，有至少三处缺失，红其拉甫的探道到底在搞什么？”纪天纵皱眉说道。
“不要紧！”我说道，“咱们假定阴谋推论。”
“查一下时间，我记得盐业是最早给罗威送钱的一批，为什么？”我看着资料说道。
纪天纵拿着几分情报说道:“不！之前已经有苗头了，你看奎家送了一副字画，茶王和鞋王都送了礼物。盐业也是在马帮送钱之后送出了钱。”
“马帮五十万！盐业是最早送大额资金的，足足八十万，另外，我所知的第一个传闻是盐王在变卖他私人的古董。”我补充道。
“这说明不了问题。”
“我说了假定阴谋论，你再看第二天的情报，盐王给了八十万之后，盐王把盐业股份让出百分之十，愿意以一次合作赠送给巴国富商。”我说道，“这就是在推波助澜，让整件事儿进入另一个层面。另外，我派李静和张玉双单独跟了另外一条情报，有人泄露了茶王朱掌门单独给罗威送了二十万的事儿，毕竟两门派最先发生了斗殴事件，虽然没有查到源头，却查到盐业在这里面传谣言的人数最高，比第二名高出了两倍。”
“这有可能是个巧合。最主要是没有直接的证据呀。”
我笑了笑，说道:“是！还有一个细节，当妖精通知到了盐业之后，盐王没有离开房间，只是例行通知了下去，之后盐业派出了一部分人，跟着鬼门四处找人。”
纪天纵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是有点不同寻常。但万一是盐王不想承认被骗，爱惜自己的羽毛，想悄悄抹平此事，也未尝不可呀。”
我说道:“那为何不让所有人都留守，反而他的淡定会让我不要乱猜，单独派遣几个人帮助鬼门，未免有些太敷衍了吧。”
纪天纵沉默了，我继续说道:“接着，盐业做了出乎我意料的事儿，他们坚持留守在海关口，还做了充足的接待。这就给了剩下所有门派一个等下去的榜样。”
纪天纵说道:“万一是盐王收到了什么情报，比如从境外过来的情报说是富商就在来的路上了。”
我说道:“有这个可能，那又有一个解释不过去的地方，既然他有境外的情报为什么还会花重金找罗威，这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纪天纵又沉默了，我继续说道:“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在我遇袭的那晚，盐业到底在干什么，或者说他们还能干什么。”
纪天纵苦笑一下，说道:“我不是观人，我不知道。”
“吸引各门关注探道应该是幕后之人计划的一部分，我不过是个没做好防御的倒霉鬼，既然他做了，一定是为了掩盖某一件他不得不去做的事儿，那这事儿会是什么？”
纪天纵说道:“只有一件事儿值得去做，那就是转移资金。”
我的眼前一亮，一切的谜团解开了，各门派盯着的红其拉甫可以说已经是没有秘密的，只有大动作，扰乱注意力，才能浑水摸鱼。
纪天纵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儿。”
“不！做了就会有证据，那么大的资金量一定是靠车才能运出去，钱如果在盐业，那么运输车在我遇袭的那一晚，一定会开走。”
我随即拿起了电话，拨给了千里眼，他说道:“你发的通告不亚于自毁前程呀，你为什么不交给探道处理？”
“我自己做的事儿，自己了结。探道的荣誉永远是第一位的。”我说道，“我有一个猜想，但需要更高授权，和单独的工作小组去处理，且我们所搜集的一切情报保密，甚至对探道。”
千里眼沉默了，说道:“凭借什么判断？这个要求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过了。”
我说道:“目前的探道与各门派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必须保证我的计划无人知晓，这一次的事件，对方基于对探道手段的充分了解，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导致了探道的被动，我想赢，就必须打破常规。”
千里眼说道:“那我请示一下。”
一分钟后，他的电话打了过来，说道:“万金油说了，不行！第一，因为你的级别太低，这一安排存在关键时刻，调动探道各门，反而会影响你的速度；第二，你的能力可能存在欠缺，如果贸然让你单独行动，恐怕会让探道损兵折将；第三，你的知识不够，懂得太少，靠着目前的知识体系，你无法完成复杂的任务。”
我有些失望，不过，他继续说道:“但万金油允许你一个人去完成任务，在你需要的时候，可以采取内部迷惑情报。但有言在先，你的情报到了千里眼一品便会被当作无用的情报，不予处理。”
这句话其实说得很含蓄，但我懂了，也就是说我能调动的助力，只能到千里眼二品，超过这个级别，探道是不会提供帮助的，换句话说，这件事儿不可以扩大，要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另外，多说一句，所谓内部迷惑情报，就是我可以怀疑探道内的任何一个人，同时，可以根据情报需要，对探道内部有所保留和撒谎。
大家可能疑惑为何会有对探道撒谎一说，这也是探道从古至今总结出来的经验。
时至今日，探道里还有未解之谜。
比如，很多年前，也有过同样的授权给一个顺风耳，他在调查马帮押运过程中丢失的黄金，原本这批黄金属于布艺门的，布艺门去皇都进丝绸来贩卖的，结果，莫名其妙地黄金丢失了。
而当时的马帮乃是西境三十六门门主，不亚于现在的我要去调查鬼门一般，探道担心调查过程中有偶发事件危机到了探道，于是，给这位顺风耳一个和我一样的权利。
这位顺风耳要求探道明目张胆地排出包打听调查，自己则与其他门派的人深入调查。后来，他不断地传出假的情报，并要求探道公布出去，这些情报成功误导了背后的门派，做出了错误的举动，从而暴露，让这位顺风耳顺利地找到了黄金。
但后来发现，所找到的黄金已经丢失了一半，因为已经破案，马帮和布艺门有没有追究不得而知，而且因为存在假情报，这位顺风耳的探查过程也不被探道记录。
第240章 一个人的战斗
探道再次派出了一支队伍调查丢失黄金的去向，却发现原本的情报线早已混乱不堪，而背后的布局者就是我们的这位顺风耳，但因为其是功臣，便不得不终止了继续调查。
于是，丢失的黄金便成了悬案。而他探查的方法颇为经典，记录进了探道的教科书中。
我挂了电话，苦笑一声，说道:“行了，纪天纵，停下吧。你可以撤离了。”
“啊？这不是有线索了吗？”
我说道:“我不能对你说。但我保证这件事儿不会完。”
纪天纵也不废话，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正要出去，却又站住，他说道:“如果，真的是盐业，不用顾及什么，我是探道的辨真伪。”
我看向了窗外，远山巍峨，朵朵白云，阳光温暖且热烈，我大概将会踏上一条不归路了。
我也出了探道情报站，老婆婆在那里抱着一只猫晒着太阳。
我对老婆婆说道:“前辈，我走了，感谢您的照顾！”
“走吧！走吧！好好折腾，这江湖没什么可怕的。”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离开了情报站。
我发布了最后一条情报:我是探道红其拉甫的最高指挥，这是我的最后一条指令，我要求所有的红其拉甫探道成员午夜两点回归红其拉甫，即刻开展工作，很高兴与各位共事，也很抱歉给各位添麻烦了。山高水远，江湖再见。
我买了一顶鸭舌帽，径直去了盐业休息的酒店，我走得很慢，仔细看着周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