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战愣了一下，看向了我，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说道:“我做一个假设，如果罗威此人有问题，那么江湖中不动作的门派，也是有问题的，目前来的门派，只有鬼门没有动作。所以，我的判断是鬼门要么有问题，要么知道些什么。”
王战听完哈哈大笑，说道:“行呀，文臣兄弟，你在探道当真是有点东西。我的确是发现了点问题，只是情报没确认。”
“我能知道吗？”
“这没什么不能的，你们如果调查清楚了，也可以给鬼门说一声。”王战点了一支烟，说道，“罗威此人并不是从境外过来的，而是从天津飞到了红其拉甫，我们没有查到他去天津做了什么，如果说他一直在国外，又是西境人，又带着任务，那么此事之前的活动，不该是天津。”
我没听懂，说道:“这不该是一个问题吧，他可能去做任何事儿，比如见见朋友，或者商业伙伴。”
“是有这个可能，但目标为什么是天津？！”
李静突然反应过来了，说道:“的确有问题，天津是进出口的海港，他的棉纱线是进口，为什么要去出口的地方，是吗？”
“对！而且他只待了一天，看朋友，没必要吧。基于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鬼门没有动作，但这个情报我们没办法去查，万一人家真有事情在天津，那我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告别了王战，我便接到了最新的情报。
五大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都带着钱款与罗威谈了一次，后天就是最后一批棉纱线运抵的日子。
我回到了探道，妖精要继续安排任务给我和李静，我让李静接下任务，我独自去调查一番。
我打电话给了张玉双，他正满世界地跑着传递情报。
我问道:“玉双，那些棉纱线，你去看了吗？”
张玉双说道:“看了，满满的十车皮，明天是最后的几车皮，也是大佬现身的时候，我不跟你说了。”
随即，发生了另一件事儿。
鞋王与茶王的人马居然当街打了起来。
我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幕令我目瞪口呆的场景。
鞋王之女站在众人前面，伸着双手阻拦着鞋王的人马，鞋王这边有人受伤倒在后面，前面还站着四五个人，对面七八个男子中，还有的人骂骂咧咧地要冲过去。
茶王朱帮主和鞋王两人站在个子队伍的最后，彼此都沉默地站着，但目光里都带着狠厉。茶王的孙子站在茶王身边，心情似乎非常复杂。
哦！朱帮主的孙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自己的女人在中间挡着，多危险，要是我，绝对护她周全。看似乖巧，实际上心硬如铁。
大概是鞋王之女的出面，众人没有再发生摩擦，也不知是哪个好事儿之人，居然选择了报警。警察的到来让光天化日之下的殴斗提前结束了。
张玉双兴冲冲地从街道的另一边跑来找到了我，将这里的具体情报告诉了我，原来，茶王朱帮主在昨晚背着鞋王亲自与罗威见了一面，不但送上了好茶，还多给了二十万，希望能够与富商有个一分钟的会面，哪怕是擦身而过都没问题。
这件事儿被鞋王知道了，觉得茶王想撇开自己，单独寻求合作，他恼羞成怒，带着人打上门去，这做鞋子的自然比不过天天抄茶的人手脚利索，两个掌门并没有谈多久，手下的人便安耐不住，打了起来。
于是，有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说来，茶王朱帮主做事儿当真有点不厚道，怪不得孙子也是如此，有其父必有其子，不！有其爷必有其孙。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真看得人好生不忍呐。”张玉双看着坐在路边哭成泪人的鞋王之女说道。
我是个局外人，并没有太多感觉，说道:“哎，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那谁知道，反正江湖上的情报，你听听就好，探道有自己的能耐。”
我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那这几天各门派捐给罗威多少钱，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都是谁放出的情报？”
“这些情报你瞎琢磨什么个劲儿？昨天有人说盐王给了八十万，今天传得更邪乎，说盐王把盐业股份让出百分之十，愿意以一次合作赠送给巴国富商。实际我们找了盐业的人了解，压根儿就没这回事儿。”
我说道:“能不能查到情报的源头？”
第226章 我的坚持
张玉双看美女梨花带雨，听我这么一说，吓了一跳，说道:“你不是认真的吧？这样的调查，那就是探道重点事件，那得来至少二十个人，这么多门派，一个门派分两个人，那都不一定能查到源头。”
“我只调查一条信息，你我加李静，应该不难吧？”
张玉双眼皮直跳，说道:“哎，我搞不明白你图了个啥？”
我说道:“我就觉得整件事儿不对劲儿，我不想被蒙在鼓里而已。”
“现在你可说了不算，人家妖精跑前跑后地，又是最高指挥，给我们的任务也不轻松啊。”
“我们先查，连同任务一起。”
“那情报能准吗？”张玉双无奈地说道。
我的这个任务让张玉双和李静都很烦，因为目前的情况到处都是门派的动静，这好比大海褪去，哪儿哪儿都可能冒出一条大鱼，要的不是跟着一条跑得极快的鱼，而是应该把时间节约下来，抓更多跑得慢的鱼。
“文臣，这信息过了金铺的嘴，你继续查。”
“李静，信息过了鞋业的人嘴，过了两口，你继续查。”
“张玉双，信息过了茶行的嘴，你继续查。”
于是，关于茶行送二十万给罗威的情报调查便一层层地被拨开了。因为时间过得不久，所以追查起来，不会断，这是一个好消息。
一直到了晚上，这倒口的情报还没理出来。我们三人累瘫地躺在酒店的房间里。
张玉双说道:“看吧，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根本查不到源头。你不知道谁在说谎。”
李静也敲着腿，说道:“这个调查本身就没有意义。而且我认为就是罗威自己说出去的。他不了解鞋王与茶行联盟，只想在富商到来之前，赚更多的口水费。”
我看着情报走向图，说道:“不，很奇怪，目前的图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哦？你有什么发现？”
我指着图说道:“你看盐业似乎很关注这条情报呀，其他门派都是一两个，但盐业却是五条与之相关的。”
“这说明个屁，只能说明盐业的人嘴碎，到处嚼人舌根。”李静说道。
张玉双站起身，说道:“我建议你别查了，明天富商来了，谁能拿下，也就一目了然了，跟咱们都没关系。”
说着，他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我砸吧砸吧嘴，说:“假如这件事儿与盐业有关呢？”
我抬起头时，李静已沉沉地睡了过去，我给她盖好了被子。
就在这时，胖叔的电话打了过来，说道:“文臣，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我说道:“不怎么好，红其拉甫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话音未落，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声:“那就是说你探道根本没办法提供有效的情报，是吗？按江湖规矩，你们要退十倍的违约金。”
我说道:“我接下了你们的单，就必须对你们负责，你知道现在为了与富商联系，最多的门派已经送出去了一百多万吗？你们参一脚上来，又能起到什么效果？”
我知道何洁欢的女秘书就在胖叔身边，没想到我的话却激怒了她，她冲我吼道:“你个包打听什么意思？我们何总是不想出钱的人吗？目前你们根本没有给我们任何的帮助，当初要钱的时候，你们可没有任何推辞，现在给我说事情复杂？”
其实我知道满春院的人已经在红其拉甫了，这几天她们没有任何动作，一直在等我的情报。
我说道:“急什么？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见得是好事儿，万一是个毒螃蟹，后面跟着咬一口的人也会拉肚子。”
“明天，对吗？我希望明天我能有想要的情报。否则，后果自负。”
接着，就是胖叔的声音:“哎！别生气嘛，我这边给你赔罪啦，消消火，我保证有情报第一时间告诉何掌门！哈哈。”
挂了电话，我开始将整件事儿过了一遍，有太多不确定的情报需要查。
我不甘心，赶到了打印店，果然，与我想的一样，他们都没回家。
“哎？你不是下班了吗？今天辛苦了。”妖精一脸倦容地说道。
我看向了他，问道:“我有两个问题，第一，外商是商业巨子的情报是从哪儿来的？第二，罗威与商业巨子相识的情报又是哪儿来的？”
妖精愣了一下，旁边的辨真伪说道:“我可以回答你，商业巨子的情报是从内地过来的，相关情报是可以在国家发布的新闻上查到；你的第二个问题，是棉纱线的经办人中有罗威的姓名。”
我说道:“你的情报还有问题，内地是哪个地方的谁告诉你的。”
辨真伪见我咄咄逼人，说道:“这是从天津口岸的一份传真发到了红其拉甫，是红头文件，上面写着棉纱线是由巴国商业巨子其后操作，希望我们这边的政府系统予以重视。这份文件需要我给你提供一下照片吗？”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天津！怎么这么巧，居然是天津！
我说道:“我能看一下吗？”
妖精说道:“文臣，红其拉甫感谢你的帮助，我回头会给胖儿说的，但是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我说道:“我还是想看一下。”
照片很快导了出来，果然是红头文件，是由天津海关发出的。
海关的进出口我非常了解，这样的文件用红文发出，实际上并不是要政府接待的意思，而仅仅是一个通告，也就是在正常流程办理过程中，能够提供一些必要的便利，比如，询问一下要不要翻译，酒店有没有预定，车辆有没有安排。仅此而已。
毕竟，不论是不是商业巨子，他来国内从事的也是商业行为，而非国际访问。只比普通的清关多了一层关怀。
辨真伪见我不说话，以为是说服我了，便又要开始工作，我说道:“我还有第三个问题，罗威目前收到了多少钱？”
妖精有点恼了，说道:“哎，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包打听！有很多情报不是你这个级别能问的。”
我说道:“我觉得整件事儿是个骗局，探道规定，任何有异议的人可以向顺风耳提出异议，顺风耳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上报，必须联络两个顺风耳或者一名千里眼，由他们做出最终的决定。”
第227章 一查到底
妖精愣住了，他说道:“文臣，你什么意思？”
我的这个要求提出，就代表我可能会否定顺风耳妖精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好比跑马拉松，你的方向错了，再能跑都到不了终点，正确的办法就是停下，找到正确的路。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提出异议！探道规定，当提异者申请后，您的工作在申请前是冻结状态。”
妖精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行！我现在上报探道千里眼，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又赌上了我的职业生涯，如果妖精要给我留一条路，他应该找两个顺风耳来裁定，这样，千里眼只用签字，对我做出警告或者任务低评分，但上报了千里眼，代表我打断了整个安排，好比短道速跑比赛，所有人都在朝前冲，而我却让参赛者停在了赛道上。
过了几分钟，我的手机响了，我接了起来。
“我是千里眼，告诉我你提出的异议的根据。”
我打开了免提，说道:“在回答之前，我需要知道一个情报，罗威目前为止，收到了各门派多少钱？”
妖精说道:“这无法统计，各门派不会将真实的数据告诉任何人，都是传闻。”
我说道:“那给我一个参考数。”
我说出这句话后，实际上考量了妖精的工作认真程度。妖精冲辨真伪说道:“现在给我统计出来，我要三分钟内知道答案。”
当真令人佩服，探道规定，不确定问题答案需要时间十五分钟，而妖精却能在三分钟内让辨真伪拿出答案，可见其工作认真程度。
三分钟后，辨真伪开口了，说道:“在三百五十万到六百万之间。”
我说道:“我就当是四百万，不过分吧？假如，罗威是个骗子，那么他要做的就是等鱼上钩，他了解江湖，这个消息在江湖中传开，他只用将棉纱线不停地运到国内，剩下的就是等各门派提要求，提了要求，不做答复会让整件事儿发酵，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不缺钱，于是，趋之若鹜地送真金白金，到了明天，他只需要消失，便可以轻松拿到四百万。”
“你住口！探道能假如吗？”妖精生气了。
我说道:“千里眼先生，我的情报也不确定，但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一个骗局，罗威在抵达红其拉甫之前，到天津待了一天，如果这是他的布局呢？另外，他如果不希望各门派找上门，完全不需要待在他在红其拉甫的公司，只需要住在酒店不见客就行。我去了他的公司，什么都没有，他为什么将自己困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等待人来找他。他是驿门的人，可驿门只有他的只言片语，没有照片信息，没有过往历史经历，我甚至怀疑这个罗威不是驿门的那个罗威。”
辨真伪突然站起身，说道:“我赞同你的说法，但我反对你的观点，罗威去天津很可能就是冲着红头文件去的，他可能需要红其拉甫海关的重视，毕竟是友邦贸易，彼此重视是值得做的，就好像李嘉诚探访邻国，也会需要邻国的商业伙伴帮忙引荐。”
辨真伪的判断也是有道理的，我忽略了这一点，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
千里眼突然说道:“文臣，你还要坚持你的观点吗？”
“是的！我坚持。”说完，我慢慢地将胸口的气呼了出去。
千里停顿了将近一分钟，他说道:“文臣说的情况有道理，妖精，你抽调两个人给他，让他今晚就开展调查。”
“我没人！我的人和借过来的人已经连续忙碌了四天，大家都没怎么休息。到明天之前，还有更多的情报需要调查。”妖精没好气地说道。
千里眼声音很冷，“妖精，这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参与的商业行为，你的人关注的地方是不是有问题呀。”
我听出了千里眼的意思，在说妖精是不是想借着搜集情报的任务，也想与富商搭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