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一个疑问,说道:“你们没注意,我们包儿被左右调换了,我特意在周围查探过,为什么没有脚印呢?”
那年轻人一听我这么说,立刻垂头丧气了起来,说道:“啊?你发现了?”
另一个年轻人说道:“我们没走雪地,用跃绳在林子间来回荡。”
王被第三个年轻人扶了过来,他依旧是一脸的敌意。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立刻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哎哟!痛死我了!”
第三个人看着我说道:“你挺厉害的,我当时都以为你把戒指给丢了。最好的谎言是真话里带着假话,你不一样,你是真行为里全是谎话。”
他的话很哲学,我听不懂,但我很受用。
我冲那神秘人说道:“有吃的吗?我们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神秘人对三人说道:“他们这几天可是没有拿任何补给坚持过来的。”
“啊?不会吧!你们这么抗饿?还跑这么快?”
我说道:“我发现狼粪里有鱼骨,一路跟着狼过去之后,发现了小湖泊,里面的鱼被我们捞出来吃了。”
“哎呀!我去!当年我怎么就没想到去湖泊里看看呢!”
另一个年轻人说道:“谁能想到一个死湖里会有鱼呢!我连那湖里的水都没喝过。”
第三个年轻人说道:“我发现了里面有鱼,不过是返回的途中洗脸发现的,我怕水,所以没有下手!”
神秘人拿了吃的出来,我和王二话不说,直接上了车,大口地吃了起来。
神秘人给他们安排了什么,几个年轻人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车再次开动,我有一种仿如隔世的感觉。
神秘人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在测试你的?”
“从狼窝里找到假手开始怀疑,一直到我的包被他们摸过确认的。之前只是怀疑,但包被调换之后,我便发觉了不对劲儿。换包不偷包的目的,我想了一路,只有测试这一个解释可以说得通。”
“所以,你确定他们三个不是来杀你的,而是阻止你的?”
“是的!不然我只有跟他们玩命了!”
“我会抱着他们一个滚下山去!侥幸不死,还能再收拾一个!”王嘴里塞着一个鸡蛋,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测试我们?又测试我们什么?”
神秘人说道:“我叫千里眼,看看你们有没有潜力加入我们探道,至于测试你们什么,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你们过关了。”
我皱了皱眉头,王说道:“顺风耳呢?玉皇大帝呢?”
王的话语里带着报复的快感,挖苦着顺风耳,他却不恼,说道:“顺风耳不过是我的下级,入门的叫做包打听,我的上面一级叫万金油。所谓探道就是打探西境所有的秘密。”
第20章 我的往事
“那你们怎么赚钱?”我好奇地问道。
千里眼说道:“消息就是最大的利润,我们从唐朝就存在,一直到今天,我们在西境三十六门中一直是属于前列的。”
我第二次听到西境三十六门,我说道:“为什么是西境三十六门,不是西境一百门?”
“西境三十六门是从古代各行各业演变并且活到至今的存在,你可以简单地把他们看成西境的三十六个家族,每一个都有故事,都有生存的渠道。”
我点点头,说道:“那贼行在西境三十六门中排名多少?”
“看来你找我钱包的时候也了解了不少嘛。”他玩味儿地笑了笑,说道,“他们是排名靠末尾的门派,但在清朝,贼王可是江湖上的好手,打击入侵者。”
我说道:“那我现在算是包打听了吗?”
“你?”千里眼古怪地看着我,说道,“你连门槛还没摸到呢!”
车开在路上,王已经睡着了,我却睡不着了,我知道我的生活可能真的会改变了,我对探道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千里眼说道:“给我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会在西境哈密?”
我拿起了一瓶水,拧开,咕咚咚地喝光,打了个饱嗝儿,讲起了我的故事。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西境,绝对可以说是老天注定的,以前我并不相信什么叫天注定之类的事儿。
我是唐山人,1976年的大地震,我家不在震中,在稍微偏僻一点儿的一个小村子,我爹说那一晚,震中的地方似有龙腾虎啸之声。我爹像所有村里人一样,被惊醒,带着我妈下楼去看热闹。
据说,那一天,天空是紫色的,当一切恢复安宁的时候,整个村子并没有大碍,但只有我家的楼塌了,塌得很彻底,连一面能立着的墙都不在了。
我娘哭了,我爹愣住了,这一晚,一家人住在了牛棚里。本以为第二天,村里人会帮忙一起修缮,但人人都避之不及,有传闻说我家不详,说我娘是鬼魅转世,要不是我爹命硬,多半会被克死。
于是,族长让我爹休了我娘,我爹不答应,固执地一个人重建家园,但建了一半,过一晚,又会塌方,都是村里人干的,但他们会反复地给我爹说那是我娘克的。
我爹是老实人,就算知道也会打落牙齿吞进肚里。
一直到即将入冬,我爹连一面墙都没修好。恰好那天来了一个讨水喝的道士,他看到了我爹和我娘,居然直接走到了我娘身边,说她五年内会有一个男孩,这孩子很了不起。
我爹正苦恼入冬连个遮雨的屋都没有,对道士并没有什么好气,于是,下了逐客令。道士也不恼,给我爹说如果想要孩子有所作为,福地并不在这里,要往西走,一直走。
我娘很信,她问道士何地才是个头儿?
道士轻轻地笑了,说只管走。
谁都没注意道士是怎么不见的,我爹问起周围的村民,都说没见村里来道士。于是,这是还没被怀上的我出生前的奇谈。
人就是如此,当一颗种子慢慢地在心里生根发芽的时候,那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娘在每次墙倒之后,便会要我爹跟她一起走,我爹舍不得。我娘的厉害在于她认准的事儿便要做到底,于是,她拿上洗好的衣服跑了。
我爹急疯了,到处找,终于是在大山的出口找到了我娘,那时我娘正被两只狼堵在了山洞子里,我爹救出我娘的时候,我娘第一次哭了。即便是如此,我娘还是要走。
我爹屈服了,跟着我娘踏上了一条错误的道理,大家可能很奇怪为什么要是错误的,因为他们不识路,一直在朝着东走,而且我爹生性腼腆,不好意思问路,也不好意思搭个牛车什么的,我娘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两人就靠着双脚,走了两个月到了秦皇岛。
终于,打算安家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目的地。
我爹喜欢海边,打算就此留下,而且那时候,国家需要劳动力,我爹也找到了工作,在一家电池厂上班。我娘却始终记得那神秘道士的话,一门心思地想往西走。
我爹知道我娘的坚持,上了三个月的班后,拿着不多的全国粮票和一点钱踏上了西行之路,这一路可谓是坎坷,每到一个城市,我娘就看着城市的名字在地图上找一样模样的字儿,接着继续走。
这一路上,不亚于唐僧西天取经,在西安的时候,便被人骗了,只剩下几张全国粮票,钱没了。我爹抱头痛哭,我娘却是拉着我爹继续走。
这一走就是三年,我觉得凭我娘的执着,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我娘可以把地球走一圈儿。而这个意外是我娘病了,病倒的地方叫哈密。
更神奇的是我娘高烧不退,人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一个少数民族老汉给了我娘一块甜瓜,说来奇怪,吃下去之后,烧便退了,到了晚上,她跟个没事儿人一般,活蹦乱跳的。
我爹差点没吓死,我娘一病之后,算是大彻大悟,告诉我爹她不走了,就留在这里。那一天是除夕夜,就是那一晚,我被怀上了。
在我爹和我娘看来是奇迹的事儿发生了,我真的是个儿子,我娘抱着我,冲我爹说道:“那道士说得没错,是个儿子!”
这几年来我爹算是有了见识,从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成了一个有见识的农民,这四年来,他一直在给我取名字,他姓文,从文明到文化,再到文学,最后到文工团,还真就让他找到了一个好名字----文臣,我爹说文臣武将,武将不好,文臣拿得钱不少,不用拼命。
不过,他们没能等到我长大,在我初中的时候,他们车祸身亡,而我初中毕业便没有再去上学,选择上班,从服务员、装修队、修理工,至少当时有的行当,我都干了,不过,都不是我喜欢的,于是,我便有了上顿没了下顿。
那时候的西境说太平也太平,说混乱也混乱。
我如同夹在缝隙里的小草,顽强地生长,只是长得不是很好。
我开始挖空心思地想赚钱,我卖过袜子,在小学门口卖过四脚蛇,也在街上兜售过假冒手机。总之,勉强可以活下去,我能看到大街上越来越多的汽车,不过,我从没想过能成为那样的人,我总要为了一日三餐奔波,我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大概就是能有一台大哥大。
第21章 怪医
一直到现在。
说完了故事,我发现千里眼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说道:“我就问你怎么在西境,你给我说了这么多,怎么不从你爷爷讲起?”
我无语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那我如何才能成为你。”
“嗯!你既然看出来了我是在试探你,那么你觉得自己的缺点是什么?”
“大概长得帅是我的缺点吧。”我顺口说道。
千里眼哈哈大笑,说道:“你有点自信过了头儿,你和那三个比,好像优势不太明显吧,到了地方告诉我,你的缺点是什么。”
他不再说话,说实话自己找自己的缺点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太难了。
他突然说道:“就从你三次的行动中琢磨琢磨。”
我开始闭上了眼,其实我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可脑子却在不由自主地想着整件事儿。
我想得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车咯吱一声停了下来,我们随即醒了过来。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王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说道:“我想我的目的性太强,太在乎去完成任务,反而让自己很累,把自己弄成了这般模样。”
他摇摇头,说道:“不对!我来告诉你吧,但你要记住,我只说一次,你太在乎手段,而忘记了本心。第一次,如果你该吃吃该玩玩,第三天,坐上他的车过来找我,可能他们根本没办法下手。第二次,如果你真诚地跟贼行的人交朋友,把你的要求告诉他们,他们会比现在更能接受你,而不是害怕你。第三次,你没有给他们信任,只给了他们谎言,便会被不断地纠缠,一直到被谎言拖死。在我们这一行,谎言是你最大的敌人。”
我听得有些发愣,但那一刻,我有一种顿悟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一个得道的高人给你指点了迷津,我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阳光的舒畅,也有一种莫名的羞愧,好像自己的内心被千里眼一眼看到了心底。
他没有打扰我,就让我在那儿发愣。半晌儿,王说道:“蚊子,我们该下车了。”
我回过了神儿,说道:“谢谢!”
下了车,我发现我们居然在鸟市的一个不错的大桑拿房前,他说道:“你们进去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太臭了,洗干净,晚上我会来接你们一起吃饭。哦!我提醒你们,他们也是江湖人士开的,注意礼貌。”
我说道:“我想先去医院,我的胳膊.....”
“进去吧,有人会给你治。”
说着,车一溜烟儿跑了。
我和王站在门口,周围的人目光鄙夷地看着如同叫花子的我们。
“进去该不会被赶出来吧?”王说道。
我已经推开了豪华的大门,门口的门童一见我们刚要上来阻拦,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说道:“没你们事儿,我的客人!”
门童立刻换了一副笑脸,给我们拿来了拖鞋。
我们被迎到了一间贵宾室,果盘被端了上来,那人说道:“你们稍微休息片刻,剩下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我急忙说道:“谢谢,不用麻烦的。”
“自己人,好说!”说着,他退出了包厢。
几分钟后,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提着一个箱子,他不像我们还穿着浴袍,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您是文臣先生吗?”
我点点头,他哦了一声,走到我身边,将箱子打开,这箱子之古怪也是前所未见,箱子分上下四层,最上面一排银针,中间是手术刀之类的器具,下层是小锤子、锯子,最下一层全是瓶瓶罐罐。
他将我的浴袍脱下,看着我红肿的肩膀,抓起了我的胳膊,痛得我龇牙咧嘴,他用两指抓住了我的上臂,一点点地朝上按,说道:“痛了就告诉我。”
一直到我喊痛,他停了下来,说道:“脱臼!”
我点点头,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将我的肩膀朝我脑袋方向猛推,我能感觉到胳膊和我的肩膀发出了咔地一声响,这速度让我的疼痛还没传递到大脑,便结束了。
下一秒,胳膊连接处传来了火辣辣的痛。
接着,他拿出了一个纯净水瓶子口大小的拔火罐,手法熟练地点在了我的肿胀部位,火罐在游走,一股子钻心的痛让我几乎都无法忍住。
“可能会有点不适,稍微忍耐一下。”
大爷的,这绝对不是稍微不适,是非常痛。
接着,他猛地拔掉火罐,抽出几枚银针,咔咔地插进了我肿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