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一……张一一……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跟你爸交代……他可是，可是我徒弟呀……”
我拼命想往前冲，摇晃了两下却又倒下，而就在这时，毛小方的厉吼声已经传来：“快！先收毕方！”
“毕方……毕方……”
一时间气血翻涌，我倒持桃木剑强撑起身子，趁着还没倒下，两个箭步就冲到了已经完全缩成金色光团地毕方面前，双手举剑狠狠刺了下去……
一瞬间，金光炸散，满世界的金色光芒中，我也瘫倒在了张一一的身旁，扭头朝她望去，她被血滴溅红的脸上仍然保持着一抹笑容……
火，血，吵闹怒吼声，渐行渐远……
……
舜帝陵一战，燕七说我们赢了，当夜共击杀一百四十一名巫鬼教教众，最终俘虏三十余人，还有不知多少人已经在舜帝陵那片火海之中化为了灰烬，尸体都找不着了……
另外，据说巫鬼教派去参战的几只实验兽也相继被击杀，可谓是一战告捷，而毕方也被从新封印在了舜帝陵内，燕七说，当晚他们已调派人手在火海之中铸塔镇压，并且派人全天二十四小时守备了起来……
他说，九曜神咒的法力估计数百年后才会再度变弱，也就是说，至少几百年、或者说几十年之内，巫鬼教都别想再把那恶兽给放出来害人了……
当然了，那些都是后话，就像是之前从山寨里逃出来那次一样，当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依旧是躺在一张病床上，而身旁的另一张病床上，三哥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吃苹果。
一切恍然如梦，甚至有一个瞬间，我觉得时间肯定还是停留在捣毁江一峰山寨的一个星期后的，而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可能都是我的幻觉……
知道听闻我醒来之后，杨道爷、燕七带着毛小方从外面走进来，我才发现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而我更发现，他们的心口处都带着一朵白花。
一见他们走进来，三哥也扔下苹果从床上跳了下去，杨道爷赶紧劝说道：“你别乱动，好好休息吧。”
“不，我也想去送送他们……”三哥笑了笑，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白花就挂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谁死了？”我躺在床上问道，声音还有点发虚，而且还能感觉到，心跳得很快。
“很多人都死了，昨夜舜帝陵一战，我们死伤了八十多名精英，仙灵子道长也……”
仙灵子，我只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一次是在江一峰的山寨、一次是在昨晚火势冲天的舜帝陵，可以看得出，他是个不善言语的人，但身手了得，而我们似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张一一呢？”我又问。
杨道爷和燕七相视一眼，都低下了头。
见他们不说话，我又问了一遍，这时就听毛小方道长一脸严肃地说：“别问了，她死了，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地界的地煞正气，我们才能成功封印毕方。”
我沉默了，而毛小方道长又背着手说：“你也不用太难过，她既然是张道陵的后人，就该时时刻刻做好为众生奉献自己的准备，这就是天师一脉人的命数，也是我们全部修道之人的命数……”
他冷言冷语，说话时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不知怎的，我突然比昨天刚讨厌这个一直板着脸装逼的老头儿了……
“毛道长，你是冷血动物吗？”
我忍不住问道：“即便我这个跟张一一认识还不久的人，对于她的死都有点无法接受，而你，可是她的师傅啊……”
然而，毛小方却没有回答，也没动怒，忽然把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将水果放在我床上之后，他转身就走了出去，那背影多少显得有些寂寞……
第255章 控制自己
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了一下，微微回头，冷冰冰地说：“你昨晚晕倒是因为强行使用别山法术过多，不用太担心，多吃点水果吧，没多久就会恢复的……”
他没再多说，随后消失在了门口处，而伴随着毛小方远去的脚步声，房间里寂寞得令人发指……
不知过了多久，杨道爷才叹了口气问：“小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毛道长的弟子大多都无作为？”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对人对事都太过认真的人……”
“认真？道爷，您是说反话吧？我觉得他就是个冷血动物。”
“你错了，正因他太过认真，他才比其他人更受不得欺骗、失望，尤其当年茅山大劫，他已经被那些叛徒伤碎了心，所以选择诈死，不再面对，选择对人冷漠，对事冷漠，这样才能让他心安，但据我所知，张一一是他近年来所收门徒中，最看重的一个，他甚至将张一一当做了自己的女儿，而你刚刚那番话，确实太过分了……”
杨道爷说完，我也沉默了下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也许是觉得气氛太尴尬了吧，三哥在旁边问道：“对了师傅，小茹她们怎么样了？”
他一提小茹，我心里猛地一震，赶紧也跟着问道：“是啊道爷，小茹呢？小茹怎么样了？”
说着话我已经颤颤巍巍地窜下了床。
“别激动，你们放心，小茹她现在很好……”
燕七笑了笑，接话说：“昨夜一战之后，她和千里雪已经被视为主犯，现在已经被我们严密关押了起来，等到审讯完成之后，该如何处置她们两个，我们天诛府自由安排……”
“千里雪也活着？”
没等我问呢，三哥已经先惊讶地问道：“不对啊，她，她不是昨晚就被你给打死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打死了她？”
燕七愣了一下，又说：“之前在舜帝陵的大殿里，我俩确实打了一架，不过我并没杀了她，毕竟以她潜伏在天诛府里的身份，估计在巫鬼教中也一定不是个小角色，我还需要通过她来获取情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杀了她？”
“可是……可是她背叛了你，你不生气吗？”三哥又问。
然而燕七却笑着摇了摇头，答道：“个人的情绪对你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说着话，他抬手指了指我，又笑着说：“小马，昨晚你因为情绪失控，差点害死大家，你还记不记得？老三还有你，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就因为一时的愤怒，你竟然想去单挑千里雪？你知不知道，她可是天心派绝顶的高手，这个年代是个降魔人匮乏的年代，当世所有流派的降魔术士之中，有能力打败千里雪的绝不超过十个，就凭你，简直就是送死！老三你自己想想，昨晚那一战，你直接就被千里雪打了个半死，又出过多少力？如果你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认清自己的位置，也许那一战中，我们可以少死不少人……”
三哥被燕七骂得低着头默不作声，燕七也气得收敛了笑容，皱着眉接着骂道：“我想，你们都还没认清自己的斤两，或者说是太儿戏了……”
“儿戏？我们儿戏，总比冷血要好吧？”
三哥终于听不下去了，瞪着眼吼道：“燕七，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的！没错，千里雪是叛徒，可我看得出来，你俩的关系绝对不只是同事那么简单，现在她沦为了阶下囚，你竟然一点儿都不动容，你还是人吗？”
被三哥一骂，燕七竟然笑了起来，撇了下嘴又说：“你们真该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小雪变成这样我当然会动容，但那又怎么样？我是天诛府的管理者之一，如果我一个人不理智、不冷静，可能会害死更多的人，我一个人动容，让其他人跟着送命，这样真的好吗？”
说着话燕七又朝我望了过来，笑着说：“小马，尤其是你，你身体里的那股千年丹的力量是很难控制的，如果你不加节制的让它控制自己，你不光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你身边的人，好好想想吧，你昨晚都做过什么……”
“小马，别听他乱说，这人简直就他妈的是个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