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说,“或许可以讲给你的生意伙伴听,等你当上高级主管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是的,我认为你一定可以当上的。”
弗农的胸膛立刻骄傲地挺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坐在主管办公室里的样子。
接着,在弗农滔滔不绝地谈论着他的钻机销售业绩时,斯内普拿起叉子,小心地戳了戳餐盘里那条死不瞑目的小鱼。鱼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仿佛在质问命运为何让它沦落至此。
他挑起一小块面饼送入口中,却意外地挑了挑眉。
“味道……出乎意料,竟然能吃。”斯内普谨慎地评价道,“有点像鱼肉馅饼。”
“哎呀,是吧,我一直吃不太惯它。”弗农摆摆手,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商业畅想所占据,继续眉飞色舞地描述下季度如何打败竞争对手。
“你的车很漂亮,德思礼先生。”斯内普的目光飘向窗外,突然转换话题,指着窗外那辆锃亮的黑色轿车,“福特公司的新款?”
弗农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却立刻亮了起来。
“你懂车?”他惊喜地问道,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没错!上个月才提的,花了我半年的奖金呢!”他滔滔不绝地讲起发动机参数和扭矩数据,唾沫星子飞溅在桌布上。
斯内普适时地点头,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兴趣,同时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他注意到佩妮的表情正在逐渐软化,她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看向未婚夫的眼神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酒过三巡,弗农的脸已经红得像桌上的草莓果酱。他突然伸长粗壮的手臂,重重拍在斯内普的肩膀上。
“西弗勒斯,”他大着舌头说,“我本来以为你会更……奇怪些。但你居然还是个正常人!”
听到弗农的话,佩妮立刻捏了下他的胳膊。
“弗农!”她低声喊了一声。
但斯内普只是微微一笑。“没关系,佩妮。”他故意用了她的昵称,“德思礼先生只是说出了大多数人会有的想法。”
佩妮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灰褐色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我只是……没想到这些年来,你今天竟然是这样的。”
“人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改变,”斯内普笑着说道,“我应该没有你记忆中那么令人讨厌了吧?”
佩妮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弗农左看看右看看,瞪大了眼睛:“等等,你们之前就认识?”
“是的,”斯内普平静地说,“我们十来岁时就认识彼此,当初我们住的地方离得不远。”
“那真是有缘分。”弗农举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虽然我是第一次和你们这样的人接触。你们,嗯,巫师,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
“我想我得略作提醒,佩妮、德思礼先生。”斯内普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放下酒杯,看向佩妮郑重地说,“佩妮,我想你也知道,不是每个巫师都像我这样……好相处。”
“你们平时最好不要试图接触他们,当然,我相信你们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我写信。”他补充道,“佩妮,你应该知道怎么给学校写信。”
佩妮的脸色立刻变了。
斯内普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封写给邓布利多的信,那个被拒绝的入学请求,那个无法实现的渴望。
他举起酒杯,黑眼睛直视着佩妮:“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佩妮的手指微微颤抖,攥紧了餐巾。
但最终,她举起了酒杯,轻轻与他的杯子相碰,略微抿了一小口。
弗农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斯内普突然问道,“我记得你们已经订婚了。”
“今年圣诞节,”弗农骄傲地宣布,“我们已经订好了教堂。”
“恭喜!”斯内普真诚地说,“祝你们一切顺利。”
弗农和佩妮交换了一个眼神。佩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弗农立刻热情地说:“谢谢你。如果你到时候有空的话,欢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是吗?”斯内普说,“那我一定会来参加的。”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该送什么礼物才不会显得太过魔法。
就在他们谈兴正浓时,斯内普的余光捕捉到餐厅窗外一张熟悉的难看面孔家养小精灵多比。
那双网球般的大眼睛正焦急地眨巴着,长耳朵紧张地抖动。
小精灵正疯狂地用手比划着各种动作,先是双手像蛇一样扭动,然后突然夹在一起,像是在模仿着什么。
“多比?”斯内普的心一沉,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多比更加激动了。他指着北方,又把手掌夹在一起,然后指了指自己,表情急切得几乎要哭出来。
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考虑到多比奇特的脑回路,他真担心这个小精灵下一秒就会冲进来,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以至于让其乐融融的晚餐变成一场闹剧。
他赶紧悄悄在桌下抽出魔杖,变出一小块羊皮纸,在上面写下:“多比,不要做任何事情,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会出来。”
魔杖一挥,羊皮纸从地板飘向窗户,多比看了一眼后,冲着斯内普点点头,从窗户外走开了。
斯内普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是真的特别害怕没吃完的仰望星空派突然飘浮起来,然后随着多比的一个响指,当啷一声摔到佩妮或者弗农的头上。
“怎么了?”佩妮注意到斯内普突然紧绷的表情,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斯内普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只是今天见到你们太开心了。”
弗农哈哈大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抱歉,”斯内普看了看手表,假装惊讶,“时间有点晚了,我应该回学校了。”
结账时,弗农坚持付钱,斯内普没有推辞他确实需要尽快离开。
在餐厅门口,弗农又热情地问道:“你学校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谢谢,不用了。”斯内普摇头,“你们先走吧,我会用巫师的方式回去。”
在帮佩妮把弗农塞进了汽车后座后,佩妮直起身子,冲着斯内普点点头,进入了驾驶室。
目送德思礼的黑色轿车远去后,斯内普立刻转向阴影处:“多比,出来。”
多比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斯内普先生,多比必须立刻找到您蛇小姐她”
“纳吉尼怎么了?”斯内普问道。
“蛇小姐不认识多比了!”小精灵的大眼睛里带着害怕,“她今天看多比的眼神非常陌生,就像……就像野兽盯着猎物……多比给她送食物时,她突然扑过来要咬多比。多比躲开了,立刻就过来找斯内普先生。”
纳吉尼的血咒加深了?这正是斯内普最担心的情况。他一把抓住小精灵的手:“带我去找她,现在!”
伴随着啪的一声爆响,他们出现在禁林深处。黑暗像厚重的帷幕笼罩着周围,只有斯内普的魔杖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斯内普举起魔杖,环顾四周,寻找着纳吉尼的踪迹。
但纳吉尼已经不见踪影。地上只有明显的蛇行痕迹,蜿蜒深入禁林更黑暗的深处。
“蛇小姐往那边去了!”多比指着禁林深处,“多比听到那边有一些动静。”
斯内普沿着痕迹迅速前行,多比紧跟在后。他的长袍在灌木丛中撕开几道口子,但他毫不在意。
纳吉尼身上的诅咒加深了……他担忧地想道。按照他所了解的知识,纳吉尼身上的诅咒就是会让她逐渐失去人类时期的一切,最终彻底沦为野兽。
他本以为如果让纳吉尼吃人类的食物,并且有多比陪着她,多说说话,也许她的状态不会变差。但纳吉尼的状态还是在朝着更差的方向滑落。
突然,远处传来马的嘶鸣和弓箭的破空声。斯内普立即向着声源处冲去。
“该死!”他冲进一片空地,眼前的景象让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纳吉尼巨大的身躯缠住一个倒地的马人,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咬下,其他三个马人正用弓箭瞄准她。
一支断箭插在她的背部,深色的血液顺着鳞片滴落。被缠住的马人面色发白,正无力地挣扎着。
“停下!”斯内普大喊道,同时向空中发射了一个爆炸咒。
轰隆一声巨响,马人们惊得扬起前蹄,弓箭纷纷转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巫师。
多比勇敢地挡在斯内普面前,尖声叫道:“不许伤害斯内普先生!”几个马人被多比的攻击掀翻在地。
斯内普用铁甲咒阻挡着马人的箭雨,冲到空地中央,用蛇佬腔咝声道:“放开他,纳吉尼,过来。”
巨蛇的身体僵住了。她缓缓转过头,绿色的竖瞳里闪烁着陌生的凶光。
她对着斯内普发出威胁的咝咝声,毒牙泛着寒光。
见攻击无效,马人们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扶起倒地的同伴。
“纳吉尼,是我。”斯内普继续用蛇佬腔说话,“你还记得我们在阿尔巴尼亚森林里的时候吗?过来吧。”
巨蛇的尾巴微微摆动,缠绕的力道似乎放松了一些。
斯内普抓住这个机会,慢慢向前走去。
“斯内普先生,危险!”多比焦急地喊道。
但斯内普没有停下。他走到纳吉尼面前,伸手轻轻抚摸她身上的鳞片。
“让我看看你的伤。”他用蛇佬腔说。
纳吉尼终于完全松开了那个昏迷的马人,缓缓游到斯内普身边。斯内普立刻检查她的伤口,从长袍内袋取出白鲜香精和止痛魔药。
“好姑娘,”他轻声说,却突然意识到这个称呼似乎有点不合适,纳吉尼的年龄算下来比他奶奶的都要大,“嗯……这会有点疼。”
斯内普摇了摇头,小心地将止痛魔药洒在她的箭矢伤口附近,然后用切割咒精确地切开箭矢周围的皮肉。纳吉尼痛苦地扭动着,但没有攻击他。
迅速拔出断矢后,纳吉尼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斯内普立即倒上白鲜香精,开始吟唱治疗咒语,魔杖尖端流出银色的光芒,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纳吉尼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直到这时,斯内普才转向那些警惕围绕的马人。
领头的马人向前一步,栗色的鬃毛在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巫师,”他说,“这条蛇闯入我们的领地,击昏了贝恩。”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面向马人,以一种带着歉意的口吻说道:
“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我表示歉意。我的同伴纳吉尼,她病了,被一种恶毒的诅咒侵蚀,正在逐渐丧失理智。”
“她的行为并非有意侵犯你们的领地或伤害你们的族人,而是她无法控制的本能。我为贝恩受到的惊吓和伤害道歉。”
接着,斯内普微微颔首,用友好的姿态为倒地的贝恩进行了治疗,并看着其他马人将仍有些虚弱的贝恩搀扶回去。
领头的马人审视着斯内普,眼神深邃如同夜空:“巫师,你的歉意我们听到了。但你的‘同伴’,”他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宿命感,“它不仅仅是病了。星辰的轨迹清晰地昭示,它是黑暗的具现化,一个被诅咒的存在。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平衡的玷污。它必须被净化。”
“净化?”斯内普的眉头紧锁,声音冷了下来。
“是的!”旁边一个较为年轻的马人激动地扬起前蹄,弓箭再次指向纳吉尼,“玛格瑞说得对,从我们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星光就变得晦暗。它是灾厄的预兆,是黑暗的爪牙,为了森林的安宁,为了星辰指引的纯净,必须被消灭!”
“没错。”另一个高颧骨的马人低声附和道,“这是马人的职责,维护自然的秩序,清除污秽。道歉改变不了它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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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马人的“赎金”
马人头领玛格瑞没有阻止同伴激烈的言辞,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斯内普。
斯内普看着马人们重新举起的、对准纳吉尼的冰冷箭镞,听着他们口中“黑暗”、“污秽”、“消灭”的宣判,刚才的歉意已然消散,转化为冷冷的怒火。
他意识到,任何解释和道歉在对方根深蒂固的信念面前都无济于事,马人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必须被抹除的象征。
他向前一步,将纳吉尼隐隐护在身后,魔杖稳稳地指向地面。
“玛格瑞,”斯内普看向马人,问道,“罗南不在吗?我见过他。”
马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夜罗南有自己的事情。”
“很好,玛格瑞。”斯内普说,“我不在乎你们从星象里看出了什么预言,我从不相信那玩意儿。但既然你们坚持你们的‘职责’,执意要伤害她,”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贝恩和所有马人,“那么,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需要支付一份赎金,为你们今晚的鲁莽攻击,也为你们此刻愚蠢的坚持。”
周围传来一片愤怒的低语声和弓弦拉紧的声音。玛格瑞身后的一个马人又一次愤怒地举起了弓箭,瞄准着斯内普。
纳吉尼盘踞在斯内普脚边,昂起头,发出低沉的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