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斯内普意味深长地停顿一下,“我保证,这次韦斯莱夫人怀的绝对不会是‘一个’男孩。”他在“一个”上加重了发音。
艾琳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能确定?”
“直觉。我怀疑我们家里说不定有先知的血统。”斯内普神秘地说,转身向门口走去,“我得去上变形课,下节课要迟到了。回头见,普林斯教授。”
走出温室,朋友们还站在不远处等着他。
“走吧,”斯内普笑着说,“咱们得快点了,麦格教授最讨厌迟到的学生。”
一天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斯内普在公共休息室完成魔药课的论文后,便把东西塞进书包,离开城堡,向着禁林走去。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只有朦胧的月光照在路上。
禁林的树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扭曲的树枝在夜风中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
往前看去,树下已经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有小树那么高大,另一个却只达到了巨人的膝盖海格和多比在禁林边上等着斯内普。
海格带着他的巨弩,肩上挂着装得满满的箭筒,腰上还别着一把粉红色的雨伞。多比则还是穿着他那件旧枕套。
“斯内普先生!多比太高兴又见到您了!”没等海格开口,多比已经激动地跳了起来,大耳朵拍打着脑袋,“多比等候着你的工作指示!”
“晚上好,多比。”斯内普微笑着说,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金加隆,“这是你这周的薪水。”
“多比……”多比颤抖着接过加隆,“多比还没开始工作呢……”
“拿着吧。”斯内普把加隆塞进了小精灵的手里,“去买点新衣服。”
多比哽咽地点点头。
海格奇怪地看着多比,说道:“噢,你居然愿意收工钱。我以为这对你来说会是一种侮辱。”
“多比是与众不同的,”斯内普解释道,“你应该把他当成和我们一样的存在。”
“哦,好的,”海格有些尴尬地说,巨大的手掌不安地搓着,“邓布利多说你要在禁林里关禁闭哦,不对,”他急忙纠正自己,“是帮我去看看里面的狼人们。”
“虽然你是个学生,”他粗壮的眉毛担忧地皱在一起,“但邓布利多说你很厉害,我相信邓布利多。”
第105章 耳朵啦,尾巴啦
“走吧,我们该进去了。”海格把手里的巨弩上好弦,大步走进了禁林边缘的阴影中。
“说起来,海格,”斯内普的鞋子踩在潮湿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你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会让狼人待在禁林里吗?”
此前,他一直以为关于禁林狼人的传说只是教授们用来吓唬新生的把戏,以警告学生不要进入禁林。
“这时候要是有只狗就好了……”海格没头没尾地嘟囔着,粗壮的手臂拨开挡路的枝条,哦,你在问我问题。”
“这是大家的禁林呀,”他后知后觉地扭过头,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语气仿佛在解释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又不只是巫师的。”
“我是说,”斯内普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道,“狼人住在学校旁边,这对于师生而言都不安全吧。”
“不是所有狼人都一样,西弗勒斯。”海格挥舞着巨弩说道,“禁林里有些狼人不是一般的狼人,邓布利多不介意他们在禁林里生活。长期以来,我们都相安无事。
“但前天晚上,我在林子里喂阿……嗯,巡视时,突然听到了狼人的嚎叫、厮打声。”
“平息后,我本想去看个究竟,”海格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忧虑,“却被几个以往温和的狼人远远地赶开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连莉卡的面都没见到……”
“莉卡是谁?”斯内普举着魔杖,扫视着四周的黑暗,杖尖亮起的光芒照亮了前方布满苔藓的树桩和蜿蜒的树根,“而且,月圆之夜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他们会有异常?”
“他们的头儿,一个……非常特别的狼人。”海格含糊地说,“总之,邓布利多认为需要调查,以免对霍格沃茨造成危害。”
“我还是不明白,”斯内普拨开身前的几根带刺的灌木,“而且你说的‘特别的狼人’,指的是什么?”
海格停下脚步,转身时撞断了几根低垂的树枝。月光下,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禁林里的狼人不一般,西弗勒斯。”海格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们亲近巫师,其中一些……嗯……身上的狼人特征更多。”
“什么意思?”斯内普追问道。
“这个嘛,就是字面意思……”海格用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胡子,似乎在搜寻合适的词汇,“他们中有一些……平时也有狼的特征,耳朵啦,尾巴啦……”
“我记得邓布利多说过,”他笨拙地比划着,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这是血咒导致的。如果你被狼人多次咬伤还能幸运地,也许是不幸地活下来,血咒可能会积累,诅咒的力量会加深,这是一种叫什么‘半狼化’的状态。”
海格的话让斯内普想起了还藏在他袍子里的纳吉尼的境遇。同样是血液魔法,同样是兽化的特征随着诅咒加深而加重。
但另一个问题浮现了出来,他疑惑地问道:“等等,为什么他们会被多次咬伤?据我所知,狼人只会攻击人类。”
多比突然竖起耳朵,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声。
海格示意他们继续前进,同时压低声音解释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怒:“这些狼人亲近巫师……他们选择站在巫师这边,被自己的同类视为叛徒。一些极端的狼人会咬他们作为惩罚。”
“所以,他们既被狼人团体排挤,”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丝理解,“又因为狼人的特征和身份被巫师社会歧视。”
“应该是这样的吧?”海格歪了歪头,“反正邓布利多允许他们住在禁林深处是合理的,只要不惹麻烦。他们的首领莉卡就是这样一个狼人,当初还是邓布利多救下她的。”
三人陷入沉默,只有脚步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伴随着他们。
地面逐渐变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苔藓和朽木的气味。
他们绕过一棵倒下的巨大橡树,远处传来细微的流水声,提示着附近有溪流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嚎叫突然从不远处传来。那不是普通的狼嚎里面夹杂着人类般的痛苦尖叫。
“多比听到了!”小精灵的耳朵剧烈抖动着,声音尖细地说,“在那边!”
海格立刻举起弓弩,警惕地环顾四周。斯内普把魔杖举在身前,多比则走在他的身旁,紧紧护着他的侧方。
三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这里。”斯内普蹲下身,魔杖的光照亮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旁边散落着几缕栗棕色的毛发。
“血迹还很新鲜,”他注意到地面上混乱的脚印和拖痕,显然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搏斗,“应该就在不远处。”
走了约莫两分多钟,多比突然停下,长耳朵抖动着,用低近不可闻的声音说:“前面有东西!”
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前方传来。这次更近,更清晰。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穿过前方遮挡的小土丘。
月光透过树冠的缝隙,照亮了溪流边的空地:一个身影蜷缩在大树根部,像受伤的动物般颤抖着。
那是个女孩或者说,曾经是。此刻她浑身是血,栗棕色的长发间竖着两只尖尖的狼耳,身后拖着一条蓬松的尾巴。她的几片指甲边缘向外翻曲,手指正痛苦地蜷曲着。
在她附近,还有一个明显带有兽类特征的狼人躺在地上;而离她更近的地方,一个赤裸上身的男性躯体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胸口有着可怕的撕裂伤。
“莉卡!”海格惊呼道,“你怎么了!”
斯内普还没来得及阻止,海格已经冲了过去。
好在周围没有其他敌人。受伤的狼人女孩也没有攻击,只是虚弱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在看到海格时闪过一丝惊喜。
“海格,”她声音嘶哑、气喘吁吁地说,“芬里尔格雷伯克和他的同伙袭击了我们,有的人投靠了他们。”
“格雷伯克?”斯内普警觉地问道,“他在这里?”
如果这个以咬伤和传染尽可能多的人为己任、当今世上最凶残的狼人在禁林里的话,那他应该是带着伏地魔的任务而来的。
“是的,”莉卡点点头,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他找到了我们,要我们站在神秘人”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一阵痛苦的咳嗽让她蜷缩得更紧。
“先治疗吧,”斯内普注意到她的伤势比表面看起来更严重,从长袍内袋中取出三瓶自制的治疗药剂,目光扫过另外两个身影,“他们都是敌人吗?”
“那个没穿上衣的是敌人,”莉卡说着,向那个兽化特征更明显的狼人投去担忧的目光,“另一个是同伴。”
斯内普立即过去查看那个有着更多狼人特征的人,并对另一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施了一个无声切割咒,但他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已经没救了。
在治疗咒的作用下,莉卡的同伴缓缓醒来,斯内普把药瓶塞到了他手里。
“这是你的,”他走到莉卡身边,说道,“强力治愈药水,试试。”
莉卡有些警惕地看着那个瓶子,鼻翼翕动。
在海格的点头确认下,她接过一瓶,同时对同伴说:“等一下,我先喝。”
她仰头饮下药剂,几乎是立刻,她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些许,身上的伤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喝吧。”她对同伴说道,同时转头友善地看向斯内普,直截了当地说,“谢谢你,莉卡露帕(LykaLupa),狼人。”
另一个狼人也喝下了药水。他们的脸色变得好多了,但这种程度的伤势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对了,”莉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跌坐回去,“我们还有”
她的话被多比突然的尖叫声打断:“有人来了!很多!东南方向!”
远处的树林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咆哮。海格立刻像拎小鸡一样抓起那两个虚弱的狼人:“我们得回城堡!现在!”
“不行!”莉卡拼命想要挣脱海格的大手,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还有同伴……他们被关在营地里……”
“太危险了!”海格的声音罕见地严厉,“得先找邓布利多!”
“不用了,”斯内普的魔杖已经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平静地说,“他们已经来了。”
海格赶紧把莉卡和她的同伴放了下来,举起巨弩。
树丛剧烈晃动,五六个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首先出来的是一个半人半狼。他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参差不齐的獠牙从咧开的嘴角露出。
“维克托,”莉卡带着恨意注视着来者,冷冷地说,“你带着他们过来了。”
“莉卡,这不能怪我!”维克托尖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么长时间,我才明白,在黑魔王的统治下,我们会过得更好!我不想再待在这破林子里!”
莉卡还想要反驳,但这时,其他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跟在维克托身后,走到了月光下。
斯内普的目光立刻锁定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一个体型巨大、四肢修长的男人。他灰白的头发和络腮胡子都纠结在一起,脸上布满伤疤,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肮脏的手指上留着长长的黄指甲。
在他身上,斯内普还闻到了一股冲鼻的怪味儿,混杂着泥土味、汗味,以及……血腥味。
“格雷伯克,”海格用巨弩直指着芬里尔格雷伯克,“你不该在这里,这是邓布利多的地盘。”
“噢,海格,没有其他人吗?”格雷伯克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牙齿,慢慢地、令人恶心地舔着嘴唇,“你想要靠这个小玩具对付我?”
他的声音很古怪,是斯内普从来没听过的:一种嘶哑刺耳的咆哮。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不在这里。”格雷伯克转向莉卡,眼中闪烁着残忍的愉悦,“至于你们这些叛徒……今晚将是你们的最后一夜。”
“到霍格沃茨来果然是一件美差,”他的目光又贪婪地落在斯内普身上,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般令人不适,“真是意外之喜,我是多么喜欢孩子啊,味道真好,味道真好啊……”
说着,他举起一根黄黄的指甲剔起了大门牙,一边朝斯内普狞笑着:“我可以把你当成餐后的甜食,可爱的孩子……”
“可我只觉得你有些恶心。”斯内普冷淡地说,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嫌弃地看向格雷伯克。
“我多么希望,一会儿你的骨头能比你的嘴要硬。”格雷伯克张开两只手,露出了嘴里肮脏的尖牙。
“多比,”斯内普低声说,“准备好带人离开。”
他的嘴唇几乎没有动,声音小到只有身旁的家养小精灵才能捕捉。
小精灵紧张地抓了抓斯内普的袍子,长耳朵颤抖着。
格雷伯克向前迈了一步,他身后的狼人也呈扇形散开。
他们中有几个看起来不是很情愿,眼神闪烁不定可能是被迫加入的。
“把那个叛徒交出来,”格雷伯克指着莉卡,“也许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是吗?”斯内普平静地看向格雷伯克。他知道狼人对大多数魔咒都有很强的抗性,但杀戮咒对任何生物都同样致命。问题是,他从未对人使用过这个咒语……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立即照亮了格雷伯克惊恐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