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都被这种货色的风头盖过了?这简直是对我毕生事业的侮辱。我选择帮你们,仅仅是为了纠正这个错误的历史评价。”
“是是是,没错,”斯内普立刻顺着他的话头,用无比诚恳的语气附和道,“我完全赞同,小小汤姆里德尔,何德何能与你相比?
”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才是唯一真正有资格,与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并肩的巫师,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格林德沃似乎很受用斯内普的“识相”。他轻哼一声,命令道:
“带我去你们那艘在天空流浪的方舟,也带我去看看阿不思邓布利多现在的模样。另外,”他伸出手,“给我一根魔杖。”
斯内普习下意识地向前再次递出手中的老魔杖。
“不是这根!”格林德沃断然拒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噢,好的。”斯内普意识到自己的误会,连忙从包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布袋,发出了木头相碰的声音。
打开布袋,里面杂乱堆着十一根长短不一、材质各异的魔杖。它们明显都是二手货,有些杖身上还有细微的划痕,正是斯内普此前从博金-博克购入的那些魔杖。
“你上哪儿搞来这么多旧魔杖的?”格林德沃嫌弃地看着这些魔杖,“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知道你有这个小爱好吗?”
“不要误会,格林德沃先生。”斯内普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这些都是通过正经商业途径购入的,并非杀人越货所得。至少……不是我经手的。”
格林德沃没再追问,似乎对斯内普的解释并无兴趣深究。
他修长的手指扫过一根根魔杖,没有犹豫,最终停在了一根看起来很简洁、通体深褐色、带着些天然弧度、杖身隐约有不规则纹理的魔杖上。
“就它了。”他淡淡地说。
斯内普没问为什么,只是迅速把剩下的魔杖收好。
格林德沃握着那根旧魔杖,随意地掂量了一下,感受着它的平衡。他忽然抬眼,看向斯内普,眼睛里带着一丝审视和戏谑:
“你就不担心……我现在有了魔杖……”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格林德沃先生,”斯内普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现在已经是1977年了。”
格林德沃定定地看了斯内普几秒,忽然发出一声低笑。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举起了那根刚获得的魔杖,优雅地轻轻一挥。
一道柔和而强大的魔法波动瞬间扫过阴冷的囚室,灰尘、污垢、经年累月的颓败气息被一扫而空。
格林德沃那枯槁的身体似乎被注入了一丝活力,尽管依旧瘦削,但腰背挺直了些。他干枯的银发变得柔顺,脸上的皱纹仿佛也被魔力抚平了几分,依稀显露出昔日的轮廓。
一套剪裁考究、风格复古的深灰色高领巫师袍替代了囚服。内衬是质感上乘的白色丝绸衬衫,外面罩着一件用银线绣着神秘符文滚边的黑色斗篷。
格林德沃的这一身装束,与此刻斯内普身上的长袍竟有种奇异的呼应感。
接着,他的魔杖指向斯内普,再次轻点。
一股温和的力量拂过,斯内普身上那件为了扮演邓布利多而穿的华丽紫色长袍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朴素、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巫师袍。
格林德沃扫了一眼穿着纯黑长袍的斯内普,似乎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跟我来。”
话音落下,他率先迈步,走向囚室外那黑暗、空旷、布满灰尘的走廊。
他的步履不快,甚至因为长久的禁锢而显得有些蹒跚,但那步伐中带着一种重新踏上自己领土般的从容。
斯内普紧紧跟上。看着前方那个在昏暗光线下行走的背影,他忍不住问道:
“格林德沃先生,我们就这么直接走出去?难道不会被当地魔法部发现?”
格林德沃头也不回,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发现?那就让他们发现好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既然敢孤身一人来纽蒙迦德找我,难道没有做好面对任何后果的准备?”
斯内普沉默了一下,跟在格林德沃身后走下盘旋的石阶,穿过死寂的门厅。各国魔法部乃至国际巫师联合会,又不会对他们抵抗伏地魔的努力提供任何帮助。如此,又何必在意他们现时的反应呢?
快到那扇洞开的大门时,他再次开口:“格林德沃先生,或许……你可以改变一下容貌再出去?这样可能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在这个特殊时期,也能避免给邓布利多教授带来额外的困扰。”
这句话终于让格林德沃的脚步有了一个细微的停顿。
他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但就在他们即将踏出纽蒙迦德大门的那一刻,斯内普看到,格林德沃的背影轮廓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
他的肩膀似乎更宽厚了一点,身高也略有调整。他那头引人注目的银白色长发,在魔法的作用下迅速缩短、变色,成为了一种常见的深棕色短发。
虽然只是背影,但斯内普知道,格林德沃也必定用人体变形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两人终于走出了纽蒙迦德城堡的大门。阿尔卑斯山凛冽的寒风和飘雪立刻紧紧包裹住他们。
格林德沃没有停顿,径直向前走去,走向被风雪笼罩的茫茫群山。
斯内普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在即将离开城堡范围时,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矗立在险峰之上、如同黑色墓碑般的纽蒙迦德。
风雪中,城堡入口上方那句巨大的格言显得模糊而遥远,宛如一个褪色的夏日。
脚下的积雪咯吱作响,斯内普看着格林德沃穿行在风雪中的背影,忽然开口问道:
“格林德沃先生,这些年来,你有和邓布利多教授通信吗?”
“通信?呵,你看我在这里,像是具备寄信的条件么?”前方风雪中的身影继续前行,带着一丝自嘲的声音随后飘来。
斯内普快步跟了上去,轻声说道:
“噢,原来没有啊。那正好,等我们到了,你可以把想说的话,想聊的事,都亲自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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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云端余烬
两人在阿尔卑斯崎岖的山路上沉默地前行一段距离后,斯内普的声音穿透了呼啸的风声:
“格林德沃先生,我们需要幻影移形到维也纳,然后从那里乘坐麻瓜的飞机前往伦敦,这样比较不引人注目……”
他话还没说完,前方的身影停下脚步,转过身。
风雪中,斯内普第一次看清了格林德沃变形后的容貌。
深棕色的短发,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明亮的眼睛,竟与他记忆中邓布利多教授年轻时的面容,有着几分相似。
没有理会斯内普眼中闪过的惊愕,格林德沃直接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斯内普甚至来不及抗议,一股远超普通幻影移形的、近乎蛮横的拉扯力瞬间攫住了他。
天旋地转之间,周围的雪山景象被撕成了碎片。
当斯内普终于从剧烈的眩晕和恶心感中勉强恢复视觉时,他的双脚已经踏在了一片潮湿的水泥地上。
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昏黄、闪烁的路灯照亮了一个狭窄、肮脏的地下入口。那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地铁站通道。
入口处被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拦着,上面挂着一个早已模糊不清、近乎脱落的铭牌。
“这是哪里?”斯内普强压下不适,警惕地环顾四周,低声问道。
格林德沃已经松开了手。他正用一种混合着厌恶和某种“果然如此”的神情打量着那道铁门。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厄克斯塔。德国魔法部对外宣称它在几十年前就废弃了。呵,当权者永远如此伪善。他们可舍不得关掉这么好用的处理场。”
格林德沃没有解释更多。他径直走到铁门前,那看似坚固的锁具在他手中魔杖随意一点之下,便无声地自行弹开了。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更浓烈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格林德沃率先走下往下的、布满污垢的台阶,同时魔杖极其轻微地一抖。
斯内普只感到一股清凉的魔法波动拂过身体,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得透明,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
他几乎捕捉不到变色的过程,仿佛自己本身就是空气的一部分。这是斯内普生平所见最强大、最完美的一个幻身咒。
“跟上。”格林德沃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同时,斯内普感到一根极其纤细,难以察觉的丝线连接在了他的手腕上,无声地牵引着他前进的方向。尽管他完全看不见前方的格林德沃,但这根丝线就是他的向导。
“我要下去找一个人,”未等斯内普提问,格林德沃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斯内普无需多问。
台阶向下延伸。走到尽头,是一面被砖块封死、布满霉斑的墙壁。
格林德沃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拉着那根无形的丝线,带着斯内普直接“穿”墙而过,仿佛那只是一个幻影。
墙后,是一个相对开阔但同样阴森的空间,像是一个废弃的地铁中转大厅改造的监狱入口。
几个穿着德国傲罗制服、神情麻木的守卫正围着一个冒着黑烟的破旧火盆打盹,对两个完全隐形的闯入者毫无察觉。
在守卫身后的一个破烂木柜台上,斯内普看到一个透明的玻璃罐。罐子里蠕动着几十条肥硕的、通体呈现诡异灰白色的毛毛虫,它们缓慢地爬行着,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默特尔幼虫。”斯内普立刻认出了这东西。它们是少数几种能让人头狮身蝎尾兽保持相对平静的玩意儿。
他正想着是否需要想办法取出一些默特尔幼虫以备所需,便注意到罐子里的幼虫似乎少了几条,而牵引他的丝线则毫不停留地指向大厅深处一道更坚固的铁栅栏门。
格林德沃再次如入无人之境般带着斯内普“穿”过了那道铁栅栏。
他们进入了真正的地牢区域。空气立刻变得更加污浊、冰冷。
随后,格林德沃显出了身形,丝线的触感也同时消失。斯内普感到身上的幻身咒效果迅速褪去,自己也重新出现在黑暗中。
格林德沃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方才在罐子里见过的默特尔幼虫。他用指尖轻轻捏着它,无声地念了一个简短的咒语。
那蠕动的幼虫身体猛地一缩,旋即膨胀起来,外壳破裂,一层柔和的、如同小精灵翅膀般的微光从尾部透出,最终化为一只持续散发着温和萤火的蝶形生物,像一盏活着的微型提灯,将他们周围几英尺的范围照亮。
借着这点微光,斯内普得以看清这个地方。
一条狭窄的栈道紧贴着嶙峋的黑色岩壁边缘,下方是冒着寒气的深渊,两侧是密密麻麻、低矮的石室囚牢。
黑暗中有的动静,间或有细不可闻的哭泣或呻吟。几只发着微弱蓝绿荧光的飞虫在黑暗中孤独地盘旋。
当他们经过一些牢门时,里面骤然伸出枯瘦、苍白的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抓挠:
“谁?谁在外面?求你……放我出去……”
格林德沃神色不变,托着那只发光的蝶虫,目光扫过栈道旁的一扇扇牢门。
随着时间流逝,“蝴蝶”尾部的光芒开始明显黯淡下去,频率也变得不稳定。
格林德沃毫不犹豫地再次掏出另一只肥硕的幼虫,手指熟练地一捻,旧的光蝶瞬间化为灰烬消散,新的幼虫再次在他指间完成了奇异的蝶化过程,发出稳定明亮的光芒。
他们继续在监狱中穿行,一层层向下。
终于,在一条延伸向更黑暗角落的岔路尽头,格林德沃在那发光蝶虫的映照下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间比沿途所见更小、更孤绝的石室。门很小,低矮,看起来像是从一整块岩石中硬生生抠出来的。
格林德沃上前,没有任何繁复的解锁动作,只是将手掌贴在冰凉粗糙的石门上。
石面上古老的魔法禁制符文隐蔽地亮了一下,随即沉寂,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柔弱的荧光透了进去。
石室内别无长物。一个纤细的身影蜷坐在石床边,背对着门。即使在这种环境下,她仍维持着一种近乎僵硬的端正姿态。
开门轻微的动静惊动了她。那身影缓慢地转了过来。
微光勾勒出她的轮廓。长年累月的不见天日在她身上刻下了深刻的烙印。
皮肤苍白到几乎透明,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蜡黄,颧骨突出,眼窝深陷。曾经丰腴的身体如今瘦削得仿佛一折即断。一身囚服早已破旧不堪。
时间的刻痕和环境的摧残似乎让她的憔悴不堪。
然而,当她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的那一刻,尽管被苦难折磨得形容枯槁,但眉眼间的秀美轮廓却依然依稀可见。岁月侵蚀了她的饱满,却无法磨灭那五官惊人的、精雕细琢般的美风韵。
荧光似乎刺痛了她。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眉头因困惑而微蹙。
她的视线在站在门口的斯内普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滑过,最后定格在格林德沃那张被魔法伪装过,同样陌生却隐隐带着威压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