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如今修为再度跌落,但你放心,我依旧会为大骊赴汤蹈火。”
宋长镜说着,目光认真。
至于柳神,直至今日,宋长镜都不知她究竟是何身份。
当时柳神见到宋长镜,人狠话不多,直接表示废修为。
而宋长镜也是一个有傲骨的,更何况他当时突破到了武夫十境。
宋长镜兴奋了,他要战神仙。
而后,宋长镜战意冲天地与柳神交手。
可不过,就是单方面被碾压。
当然,当宋长镜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马车之上,照顾他的是稚圭和宋集薪。
他询问二人,宋集薪称离得太远,并不知情。
稚圭则表示是自己将他背回,而那女子早已离去。
其实稚圭撒了谎。
毕竟柳神给了稚圭龙血丸,他知道龙血丸和陈平安有着关系。
但是稚圭不会说。
一是因为柳神的强大,柳神告诉稚圭,不要说出她的身份。
二是因为陈平安,稚圭对陈平安的情感,颇为复杂。
稚圭对陈平安有着两个极端。
如果陈平安过得不好,她便会怒气不争,恼怒陈平安,骂他泥腿子。
如果陈平安过得好,稚圭也是莫名地希望陈平安,会越来越好。
这时,宋长镜略作思索后,继续转移话题。
“皇兄,此次闹出的动静如此之大,那人绝不是风雪庙的魏晋,很可能是一位十一境,甚至十二境的危险人物,皇兄此举,有些冒进了。”
而大骊皇帝听到这话,看向宋长镜,略微沉思,开口道。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我大骊要告知东宝瓶洲的各路山上修士,十三境之下,皆可杀。”
“我要让山上的修士明白,切不可太过狂傲。”
紧接着。
大骊皇帝话锋一转,这一刻,他看着宋长镜,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弟弟,你的脾气比以前颓废了不少,这不是你。
“你身为大骊帝国武夫中的翘楚与顶梁柱,武夫该做什么,你怎会不知?”
“练拳先练嘴,气势绝不能输,即便打不过,气势也不可丢,要有傲骨与傲气。”
“一蹶不振可不像你,好好想想,你的爱好是什么?”
“杀天才,筑京观,战神仙。”
“这战神仙,你虽败犹荣,毕竟你战过,大不了那就从头再来。”
皇帝说完,也是没有过多迟疑,再次朝着那祭台上方走了过去。
宋长镜在这时他深深地呼了口气,他回想着皇兄方才所说的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爱好是杀天才、筑京观、战神仙。
武夫有傲骨,练拳先练嘴,主打的就是一个硬气……
……
另一边。
大骊皇帝踏上祭台上方的最后一个台阶,刹那间,台阶瞬间消失,一座高达几十丈的高楼,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这座高楼通体洁白如玉。
这便是大骊皇帝耗费半数国力,建造的“白玉京”。
高楼缓缓打开,只见一楼雷光闪烁,正中央悬浮着一把巨剑。
但是大骊皇帝却是毫不在意,那些电光看到大骊皇帝后,仿若臣服一般齐齐后退。
再然后便是二楼。
这里的景象和一楼差不多,只是那悬挂着的剑,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琉璃颜色。
三楼,亦是如此,有着各种电光雷光。
唯一不同的是,那把悬挂的剑却变成了袖珍小剑。
四楼,悬挂着的是符文巨剑。
一直到最后的十楼,大骊皇帝这才停下脚步。
大骊皇帝看到了一老两小。
老人面目漆黑,皮肤褶皱,身材高大,头戴高冠。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少年,和一少女。
少年自然就是宋集薪。
而那少女,自然就是那婢女稚圭。
此时的稚圭,她比在泥瓶巷相识时长高了不少,容颜愈发美艳动人,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朝气。
而大骊皇帝,在这时简单地看了一眼这三人后,便直接和宋集薪聊起天来。
当然宋集薪现在叫宋睦。
大骊皇帝首先和宋集薪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直接问起宋集薪,跟着陆先生学习望川风水之术,学得如何了?
而宋集薪则是语气很冷,表示学不会。
面对自家儿子的冷淡,皇帝也没有在意什么,只是笑了笑。
而那高冠老人表示,堪舆山水并非易事,想要入门没那么简单。
不过宋集薪天资聪颖,相信不久便能摸到其中的门道。
大骊皇帝听到这话也是哈哈笑了笑,但也就在这时他似有所感,看向一旁的稚圭,突然冷哼了一声。
“你这个小贱婢,还真是不客气。”
皇帝说到这里,压迫性地看向稚圭。
在普通百姓看来,稚圭是真龙化身,那是遥不可及、令人仰望的存在。
但在皇帝看来,稚圭充其量不过是掌管水运的神罢了。
大骊皇朝有着深厚的底蕴,能够敕封这些正神。
按照山河正神的等级划分,山神地位高于水神。
所以稚圭即使成了江河正神,也要低于山岳正神。
更何况稚圭想要成神,也需要他的敕封。
总之,实力为尊。
更何况,在那些山上修士眼中,龙就是用来猎杀,以彰显自身霸道实力的。
而在这时,稚圭的脸色,也是微微一白。
与此同时。
皇帝继续道:“你可以借一些东西,但一定要还。”
第166章 稚圭有点想念齐先生,阿良杀来了……
“稚圭,你要是像饕餮一样只进不出,那就别怪我再把你送到那锁龙井中。”
“况且离京城最近的仙家门派,有一口水井,届时我便将你安置到那里,如何?”
稚圭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惊,抬眼看向皇帝。
只见皇帝脸上虽挂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没有过多犹豫,立即张开小嘴,吐出一缕淡淡的金黄之气,迅速融入皇帝衣上的龙纹图案中。
大骊皇帝见此情形,突然再次哈哈大笑,拍了拍稚圭的肩膀。
“胆子这么小,当初你怎么敢在齐静春面前叫嚣?”
“你可知道齐静春是何等人物?”
“再看看这外面,出去之后哪还有人,谁会像他那样耐心给你讲道理?”
“所以,你最好收敛些,哦不,你本就不是人。”
大骊皇帝说完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与那老人交流起来。
此时,稚圭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透过“白玉京”的窗口望向远方。
她的目光投向骊珠洞天的方向,不禁黯然神伤。
稚圭不喜欢这里,她很不喜欢,她莫名地想到了齐静春。
她在得知骊珠洞天的百姓平安无恙后,便知晓齐静春已硬抗天劫,身死道消。
不自觉地,稚圭的脑海中浮现出齐静春,曾对她说过的那些道理。
“我让你磕三次头,分别是让你礼敬天地,苍生大道。”
“我齐静春不过是圣人门下,一介普通儒士,却也能让你心甘情愿地磕下这三个响头。”
“往后你若走出此地,行事一旦肆意妄为、毫无顾忌,难道就不惧怕遇到个比你更狠辣、更不讲理的存在?人家只需动动一根指头,便能将你轻易碾碎!”
“哎,你在这地方被镇压,行动受限,不得自由,这我知道。”
“可你静下心来想想,这世间本就不存在绝对的自由。”
“我儒家圣人所制定的种种礼仪规范,表面上看是约束,实则是为万物苍生,谋求一种有序。”
“只要你日后能够谨守礼节,心存敬畏,终有一日,天地广阔,任你遨游,又有何处去不得呢?”
“稚圭,最后再送你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望你能铭记于心。”
“稚圭,出去之后,要好好的……”
齐静春对稚圭说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响彻着。
在这一刻,稚圭有种莫名的伤感,他的眼眶也渐渐地有着一些湿润。
但很快,她又深深地呼了口气,将那湿润眼眸,硬生生地止了下来。
但稚圭在这一刻,有点想齐静春。
但是稚圭又是微微摇了摇头,她想齐静春,但她不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