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贤伸出手掌，想触摸柴岚的脸颊，手伸到一半就僵在半空，“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不会进柴家，情愿这辈子没有遇到过你。”
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拍在自己眉心。
砰！
骨裂声里，伴随着柴岚的尖叫声，柴贤身子骤然僵住。
眼眶里溢出鲜血，然后软绵绵的倒地。
一道粗壮的龙气从柴贤体内飞出，张牙舞爪的冲向屋顶，要离开这里。
其他人纷纷抬头，看见了这道半透明半真实的龙气。
与散碎的小股龙气不同，九道至关重要的龙气是可以被看见的。
李长安早有准备，轻扣地书碎片，嘴唇开阖念动咒语。
那道试图冲出屋子，离开此地的龙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扯，发出无声的咆哮，不甘心的钻入地书碎片。
这在外人看来，就是龙气自动选择了李长安成为宿主。
柴贤的这道龙气钻入地书碎片，立刻与里面的另一道龙气融合，身躯长度没有变化，但更加凝实了。
同时，李长安的“雷达”范围也成倍增长，如今已能覆盖漳州城的范围。
对柴贤来说，弑父，杀戮无辜，这个真相过于残酷，当他醒悟一切都是自己所为时，心中便萌生死志。
精神病杀人也是杀人，造成的伤害不会改变，所以李长安没有阻拦柴贤自尽。
柴岚扑倒在柴贤身上，哭声嘶哑。
善恶有报，因果循环……
李长安继续问，“柴杏儿，你的上级是谁？”
柴杏儿摇头：“我不知道，下级不知道上级身份，这是天机宫的规矩。上下级之间，以书信往来，若有急事，则通过信鸽传书。
“府上便有信鸽，前辈若想知道上级是谁，可以追踪信鸽。我没有试过去探寻上级的身份，但我猜测，信鸽的目的地，多半不是我上级的住处。”
下级不知上级身份，但上级多半是知道自己下级的身份，负责搜罗那个区域的情报……”
“没有其他紧急联络方式？”
柴杏儿摇头。这是防止有暗子落入敌人之手，会被连根拔起，牵连甚广。
“说一说天机宫的情况。”
“天机宫的暗子，分九品，我是五品密探。下级是两名四品密探，都在湘州。下级的下级我就不知道了。
这同样是天机宫的规矩，只能知道直属下级的身份。”
“你是怎么成为天机宫暗子的？”
柴杏儿内心很抗拒，但嘴巴很老实：“那是十年前，我还未出阁，只是柴府的大小姐。那年盛夏，我在院中修行，忽然听见有人笑着说：小丫头资质不错……”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宫主，他穿着如雪般的白衣，堂而皇之的站在院子里，而周围的丫鬟对他视而不见。”
许七安眉头一皱，是他的血缘上的老子。以许平峰的身份地位，造访柴家这样一个江湖势力这不合理。
柴杏儿继续道：“我质问他是谁，他说自己是来寻宝的。”
“寻宝？”
柴杏儿点头：“柴家先祖原本是南疆的奴隶，他少时家族被灭门，仇人把他卖到了南疆做奴隶。后学艺有成，回到湘州，这才有了如今的柴家。
“时至今日，鲜少有人知道当年柴家为何被灭门，先祖为何被卖到南疆。”
停顿了一下，柴杏儿脸色严肃，道：“柴家原本是守墓人，守着一个年代久远的大墓。后来不知为何，放弃了守墓人的身份，在湘州建立家族。
当年之所以惨遭灭门，是因为有人要打那座大墓的主意。按理说，柴家守墓人的身份，外界并不知晓。
也许是家族中出了叛徒，泄露了出去，这些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其中细节我并不清楚。”
许七安清了清嗓子，道：“那个白衣人进了大墓？”
柴杏儿摇头：“大墓的地图，柴家只有半份，另外半份在南疆尸蛊部手里。宫主只拿走了柴家的那部分地图，后续如何，我便不知了。
那之后，我就成了天机宫的暗子，我能有今日的成就、修为，都是天机宫这些年给予的栽培。”
李长安召出浮屠宝塔，托在掌心，第一层的塔门打开，气旋滚滚，将柴杏儿吸入其中，镇在第二层。
“诸位，柴家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剩下的事情，柴家人自己解决吧。”
柴家剩余几个主事人，很快交换了意见。
“李前辈，我等告退，这里留给您休息议事。”
李长安颔首，柴家人默默的退出去，自行解决继承人的问题。
“宁宴、元稹、灵素，下一缕主龙气在雍州，你们先去调查。”
李妙真说道，“我与雍州公孙家有些交情，你们到了之后可以去公孙家的青杏园落脚。”
褚采薇终于等到柴家的事情落地，有些激动的说道，“青杏园，会有好吃的东西吗？”
褚采薇说话的同时，她怀里的白姬突然跃起，跳进了洛玉衡的怀里。
洛玉衡紧张的神色微变，但感受到对方只是个不能化形的小妖，顿时放下心来。
白姬在洛玉衡胸口拱了拱，幸福的张开小嘴，好舒服啊。
之后，众人分批行动。
李长安留在湘州，将一些散碎龙气全部收集，黄昏时分也到了青杏园中。
入夜。
青杏园三层的豪华卧房中。
惧人格的洛玉衡，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等李长安忙完之后回来，她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李郎，你终于回来了。”
“我刚才似乎感受到了业火的苗头。”
惧人格有惧人格的好处，根本不敢拒绝李长安的任何要求。
就当李长安以为惧人格是欺负洛玉衡的巅峰的时候，次日的下一个人格，让李长安开了眼界。
翌日，清晨。
李长安感觉有湿润柔软的东西，在脸上不停的扫过，让他无法再安心入眠。
迷糊中睁开眼，洛玉衡绝美的容颜近在咫尺。
她眼里含着情意，细细的……他的脸颊，脖颈和嘴唇。
“玉衡？”
李长安从没见过这么主动的洛玉衡，一点也不端着，就像是多年的情侣一般。
回顾过去洛玉衡的形象，李长安实在无法把眼前陷入爱欲中的女人，和傲娇的大奉国师划等号。
洛玉衡抿了抿嘴，轻笑道：“这几天……李郎你很棒哦。”
卧槽……怎么感觉浮香附体了……
洛玉衡一双雪白藕臂从被窝里探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娇声道：
“李郎还算卖力，但是找我之前还去找了李妙真。”
“今天，玉衡要拥有全部的你。”
这土味情话的功夫，确定不是天宗教的？
“欲”人格？
七情里面还有一个“喜”人格，也是正面情绪。
到底是哪一个，
对于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李长安当然不会拒绝……
“玉衡，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你我的修为，早不必用餐了。”
“女人，你在玩火。”
“李郎……%￥#@*（意识迷乱，说胡话了）。”
“好了，我知道。”
“啊！（破音）”
“天亮了”
某一刻，李长安从被窝里探出头，看见窗外天光大亮。
天亮之后，人格转换，欲人格就会离开。
她搂着被子坐起身，眼神带着羞意。
李长安感觉在开盲盒，这次又是什么？
视线中国师绝色容颜，今天的她宛如晨雾里的丁香花，结着淡淡的哀愁。
“醒了？”
洛玉衡笑了笑，把头枕在他的肩膀，轻声说：
“不要动，我想就这样靠着你，这样比较安心。”
说着，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蒲扇，微微颤动。
“玉衡，我先处理龙气的事情，晚一点再来陪你。”
洛玉衡眸中闪过失望，随后檀口微张，“李郎小心些，龙气的事情尽力就好。”
……
雍州城，六博赌坊。
苗有方嘴里叼着一串糖葫芦，施施然走入赌坊，他相貌平平，皮肤黝黑，双眼炯炯有神，给人一种精瘦、精明的感觉。
但又没有那种市井之徒的油腔滑调，气质凌厉，神态端正。
环顾一圈后，苗有方迈步走向摇骰子的那一桌。
他来赌坊有两件事：一，来见赌坊老板柳浪。
二：身上的银子快花光了，来这里赚点盘缠。
骰子手大喊着“买定离手”。
桌边的赌客纷纷下注，炽热的目光追随着骰盅，兴奋的喊着“大”或“小”。
苗有方耳廓微动，听出骰盅里的骰子被人做了手脚。
赌坊都这样，开门做生意，哪能全靠运气？或多或少都会做一些手脚。
但是没关系，不管赌坊怎么出老千，他都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