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之,诚彼娘之非悦,故来此.”
妈的,真他妈的不爽……
太阳渐渐西移,宫门口,渐渐只剩下许二郎一个人的身影。
这一骂,整整两个时辰。
口述檄文,引经据典,倒背如流,阴阳怪气。
最终,皇帝只愿意见王贞文。
但是,这也只是托词。
王贞文在御书房门口等候良久,始终得不到接见。
“首辅大人,陛下悲伤难耐,有失得体,便不见您了。”
听到太监如是说,王首辅眼睛的亮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陛下他需要时间冷静,您知道的,淮王是他胞弟。
陛下从小就和淮王感情深笃。如今冷不丁的走了.”
王首辅木讷点头,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目送王首辅离开,老太监进入寝宫。
“陛下,首辅大人回去了。”
元景帝“嗯”了一声,没有睁眼,闭目养神。
“群聚宫门的人,都有谁啊。”
老太监沉声道:“该来的都来了。”
元景帝冷哼一声,“朕就知道,这些狗东西平时相互攀咬,一半都是在作戏。
可恨,可恶,该杀!”
他发怒了一会儿,恢复冷静,问道:“左都御史袁雄来了吗?”
老太监想了想,摇头:“似乎没看见。”
“把今日没有来的人记下来,往后几天同样如此。”元景帝命令道。
“是!”
五日后。
金銮殿!
皇帝憔悴了几分,眼袋浮肿,双眼布满血丝。
充分的展现出一位痛失胞弟的兄长,该有的形象。
不少人无声对视,心里一凛。
楚州布政使,郑兴怀大步出列。
“启禀陛下,楚州总兵淮王,勾结巫神教和地宗道首,为一己之私,晋升二品。
意图屠戮云州城三十八万百姓,自大奉开国以来,此暴行绝无仅有。
请陛下将淮王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昭告天下。”
元景帝深深看着他,面无表情。
王首辅随之出列,“淮王此举,天怒人怨,京城早已闹的沸沸扬扬。
请陛下将淮王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
朝堂之上,诸公尽弯腰,“请陛下将淮王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
元景帝缓缓起身,冷着脸,俯瞰着朝堂诸公。
他脸庞的肌肉缓缓抽动,额头青筋一条条凸起,突然.
他猛的把身前的大案掀翻,哐当
紧接着,殿内响起老皇帝撕心裂肺的咆哮:
“淮王是朕的胞弟,你们想把他贬为庶民,是何居心?
是不是还要让朕下罪己诏,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
朕痛失兄弟,如同断了一臂,尔等不知体恤,接连数日啸聚宫门,是不是想逼死朕?!!”
老皇帝面目狰狞,双眼通红,像极了悲恸无助的老兽。
这.诸公不由的愣住了。
元景帝在位三十七年,心机深沉,权术高超的形象在文武百官心里根深蒂固。
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位深沉的帝王,竟有这般悲恸的时候。
而这副姿态表露在群臣面前,与固有印象形成的反差,凭白让人心生酸楚。
群臣们高涨的气焰为之一滞。
“朕还是太子之时,先帝对朕忌惮防备,朕地位不稳,整日战战兢兢。
是淮王一直默默支持着朕。只因我俩是一母同胞,手足情深。
“淮王当年手持镇国剑,为帝国杀戮敌人,保卫疆土。
如果没有他在山海关战役中悍不畏死,何来大奉如今的昌盛?尔等都该承他情的。”
被元景帝这般“粗暴”的打断,群臣一时间竟找不到节奏了,半晌无人说话。
但没关系,堂上永远有一个人甘愿做马前卒,冲锋陷阵。
郑布政使大声道,“陛下,功过不相抵。
淮王这些年有功,是事实,可朝廷已经论功行赏,百姓对他爱戴有加。
而今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自然也该严惩。否则,便是陛下徇私枉法。”
元景帝暴喝,“混账东西,你这几日在京中上蹿下跳,诋毁皇室,诋毁亲王。
朕念你这些年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直忍你到现在。”
“淮王的案子还没定呢,淮王没有屠杀百姓,不是吗!”
“他的案子只要一天没定,他便无罪,你诋毁亲王,是死罪!”
“陛下!”
王贞文突然出声,打断了元景帝的节奏,扬声道:“郑布政使的事,容后再说,还是先商议淮王的事吧。”
元景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掠过王贞文,在某处停顿了一下。
礼部都给事中姚临,高声道,“臣要弹劾首辅王贞文,指使前礼部尚书勾结妖族,炸毁桑泊。”
诸公们面面相觑,脸色怪异。
这几天,王贞文率群臣围堵宫门,名声大噪,堪称“逼死皇帝”的急先锋。
他在此时遭遇弹劾,似乎.是理所应当之事。
王首辅抬起头,沉声道:“臣,乞骸骨!”
御史张行英出列,“陛下,王首辅贪污受贿,祸国殃民,切不可留他。”
张御史可是魏渊的人。
元景帝默然许久,余光瞥一眼老僧入定般的魏渊。
淡淡道:“首辅大人为帝国兢兢业业,劳苦功高,朕是信任你的。”
元景帝一手打造的均衡,如今成了他自己最大的桎梏。
换成任何一人,革职便革职了。
可王首辅不行,他是目前朝堂上唯一能制衡魏渊的人。
终于,魏渊出列了,“请陛下严惩镇北王,给他定罪,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诸公们当即附和,但这一次,元景帝扫了一眼,随后目光一凝!
“左都御史袁雄何在!”
这次朝会,他安排好的人,竟然不在。
一开始只顾着演戏,竟然没发现。
魏渊沉声道,“袁雄涉嫌受贿八十万两,强占民田一百二十八顷,强占民女三人,已经被打更人收监。”
元景帝滕然站起来!
“魏渊,谁让你办的袁雄!朕没有下旨!”
诸公惊呆了!
魏渊竟然私自查办大臣,连皇帝都不知会一声!
难道坊间传闻是真的,打更人要造反了!
“曹国公何在!”元景帝不甘心。
魏渊继续硬刚,“曹国公涉嫌杀良冒功两百三十六级,强占军田三十八顷。”
“贪墨军饷八十二万两,侵吞贡品十三件,已经在打更人衙门地牢中……畏罪自尽。”
哗……
王贞文胡须颤抖着看着魏渊……
老东西,你真要造反不成!
堂堂国公,你说弄死就弄死了!
大臣们更怕了,本来想帮元景帝说两句,以讨皇帝开心的人,吓得噤若寒蝉。
魏渊环视诸公,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这顺风仗打的,彼其娘之悦极!
“历王呢……朕的兄弟……叔父呢!”
魏渊眉头一挑,贞德帝差点说漏嘴了。
“历王一辈子与世无争,你们能给他们安排什么罪名!”
魏渊宠辱不惊的说道,“历王安好。”
“但是小王爷强抢民女致人重伤,治不治罪……尚在两可之间。”
“魏渊!”元景帝怒了!
“你个阉人!你要造反不成!”
“陛下!”
魏渊高和一声,整个大殿都在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