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日，就连凡人都会觉得短暂，可对于她来说，其中滋味未必不比千万年苦修和战斗来的充实。
男人的气味很中和，没有麝香那么浓厚，没有清气那么淡然。不同于女子香扑鼻，那独有的气味和融合其中的本源清气，让他闻起来如同大地深沉醇厚，有宛如天上星辰那般飘逸。
“哼…”
第395章 苦寂
“哼…”
轻轻的，轻轻的发出一丝鼻音，不想惹男人注视，也不想将喜欢那气味的感受憋着，如同大漂亮近日来纠结的内心。
他的气味为什么会如此契合？是他吞食太多本源清气所致？是他在乎之道的原因？还是他天生如此？她不敢动用仙帝伟力去时间长河寻找答案，因为她已经放下本尊的脸面，强行留在了男人的身边，没必要去纠结这些了。
一抹微微粗糙的触感触在她尖尖的眼角，轻轻的刮擦，抹掉了一丝微凉。
不知不觉，她倾泻了一丝亿万年的苦寂，被男人轻易的用他在乎之道抹掉了痕迹，给她留下了那一抹不算多好又是世间惟一的触感。
随之，更多的苦寂，不自觉被‘在乎’引诱，倾泻而出。
‘承受得住吗？’她担忧的想。
可这已经不是她能左右了，因为男人的在乎，很奇妙，仿佛是专门为她的苦寂而生，每一次刮擦，仿佛都在容纳消融苦寂一般，恰如其会，如期而至，连绵不绝，永不退歇。
伴随着投影中大自然的微弱旁白之音，她聆听着男人躯体的脉搏，强而有力，节奏为道轨，其中蕴涵了一个世界的底蕴，让其平凡而又超凡。
‘是了。’
这才明白，男人是取了巧，承载她苦寂的不仅是他本身，还有那个已经容纳了三个自己的世界。
或许，不仅是他，还有她们同样如此。在她那不绝的倾泻之下，由这个家中所有的人一同承担那令人发狂的苦寂，只因为他在乎着。
这一切苦寂因他而生，因他而散。无数次的心魔滋生的滋味，宛如昨日黄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留下了什么呢？’
留下了阴差阳错的纠葛，从此她在时间线的这一端，有了一个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家，而分身犹如光影，给家中留下痕迹，让身为本尊的她险些跌落境界。
她与分身已是感同身受，心灵中的苦寂打破时空的阻隔，让她在这一刻犹如本身躺在男人的怀中，仍由他擦拭掉累积无数年的苦寂，包括了委屈、困苦、苦恼、孤寂、寂寥和不甘，等等心绪。
‘天杀的男人啊！’她心中哀鸣。
若非当初他的撩拨轻佻，何来无数年的苦寂，何来她本尊之名都放弃，也要继续目睹他。
“哼！”
男人发出闷哼，因为她生气了，愤怒了。
于是一口咬住嘴边的手指，不想让他继续擦拭掉微凉的苦寂之泪，那是她委屈不甘的印记，无数年念想他的证明，她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任由它们被他的在乎消融掉。
男人的血很咸，不知道她自己的苦寂之泪是不是也一样的咸。她好奇，但她没有丁点想要品尝的意思，哪怕已经流至嘴角，她也不想品尝，甚至是厌恶，也不想让它和男人的血交融。因为男人的血极度的炽热，将她的苦寂迅速消融，取代的，是不同于喜悦和开心的悸动。
一阵声音响起，男人恰如其会的哼着未知名的陌生曲调。
“因为路过你的路
因为苦过你的苦
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
追逐着你的追逐
……
没有风雨躲得过
没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的牵你的手
不去想该不该回头
也许牵了手的手
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许有了伴的路
今生还要更忙碌
所以牵了手的手
来生还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
没有岁月可回头。”
“大漂亮，对不起，让你受了委屈。”男人最后柔声道。
“哈……”
不管是石恒怀中的大漂亮，还是卧室中的柳神、柳叶，亦或是洞天之中的柳枝，此刻皆随着呼吸叹了一声，将大漂亮最后残留的苦寂分摊了个彻底。
最终四人皆沉寂下来，沉眠的沉眠，睡觉的睡觉，她们都真正的累了。
唯有大漂亮，在享受着柔情。
大漂亮本尊意念亲至，祭道境的苦寂之力，不比不详之源弱。
若非四人同源，有石恒牵引，让她们三人以及洞天世界分担的话。九天十地，乃至仙域到界海这一隅，顷刻间，都将遭受比黑暗不详还要恐怖的苦寂侵袭。
只见洞天世界，二十亿光年方圆的范围，接近四分之三的区域，无数星河，如同没了色彩，丧失了生机，少了各种心灵情绪，只有呆若木偶的苦涩和寂寥。所有一切仿佛都停摆了，沉寂了下来。
与之相对的，石恒身体的四分之三，亦如同朽木，被苦涩和寂寥填满，如同植物人般，失去了大部分的感官。
这些只是暂时的，因为苦寂之力已经从界膜处，向外扩散，没入混沌之中……
俨然，成为一个新的黑暗动乱的源头！
石恒心中感慨万千，能让四女同时落泪，他这也算是独一份了。
“好些了吗？”石恒一直凝视着大漂亮，见好看的凤眼有些虚肿发红，但已经没了恐怖无边的苦寂之泪出现，于是轻轻地问。
大漂亮没有出声，像是真的睡着了。
他将一只自然垂落的雪白柔荑抓了过来，十指相扣，然后轻轻的，轻轻的在纤细如玉般透亮的食指上咬着，吸吮着。
石恒低头侧目而视，见大漂亮黛眉变蹙，却依旧不想睁开眼和他说话，于是暂且不去管她乐不乐意，专心做起自己的事。
修为越高，对身体掌控的程度越高。修炼武道，能够做到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修炼仙道，更是让自身对身体的掌控达到凡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所以当石恒肆意妄为的吸吮手指时，大漂亮已经得到了身体放大无数倍的反馈，开始不自觉的微微颤栗。
此时的她，冰封着的万丈黑色心湖，早已变为春风习习，水波荡漾的明镜般通透的模样。阴极生阳，寂静无数年的道心，有最彻底的反弹和转变，变为一片春景，风和日丽，花红柳绿，五彩斑斓，春意盎然。
这是大漂亮为什么会在石恒的温柔乡之中无法自拔的原因，皆因这一刻太过舒服和美妙了。
就在她惊诧分身本源之海有异动时，她本体的本源之海也出现了温度升高的异象。这是前所未有的，甚至茫然无措，不知该不该暂时封印住本源之海，以防出现不好的变化。
“吧！”
手指上传来一声脆响。
本源之海仿佛也完成了一种奇妙的变化，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清气诞生，并且从唯一出口溢出。
石恒看着紧绷的大漂亮，放下了她的柔荑，躺在一侧，轻拍其手臂，选择沉睡过去，深度消融体内的苦寂之力。
疏导大漂亮的苦寂，花费了一整夜。看似风起云动的度过，实则对他来说，是全力以赴之下的严峻考验。他在完成对大漂亮的转变后，闻到了一缕特殊清气后，终于撑不住了，选择睡上一觉再说。
第396章 天地变化
“小梦，阿恒叔和柳姨她们什么时候醒，都一个多月没见了。还有，村人们留在罪州会不会有危险。”
阴阳十字地，下界通道门口，石昊一人，踏上了属于他的轨迹。
“此事不好说，等主人和柳姐他们苏醒吧。”小梦回答。
她又道：“大变之世拉开序幕，此时尚且安全，不过，我建议你得尽快安顿好石村人。因为我不确定主人他们能什么时候醒，或许几天，或许几十万年。”
“好吧，希望阿恒叔他们尽快苏醒。”石昊背负许多责任，容不得他任性，此时他能商量的主要目标，是位于他洞天中的小梦分身。
而小梦主机，也被突出其来的苦寂之厄压制住，实力起码被削了一半，还没有她这个分身的实力强了。
灾难来得突然，当第一缕苦寂之厄，从浑沌中蔓延至九天十地的一角，是几天前。
有人看到天地的一角在逐渐失色，白云停滞，微风骤停，生灵如同木偶活于世，植物不再翠绿，只有无尽的灰。
那是一种诡异的渗透，接触者，皆如得了失魂之症，呆滞着目光，游荡在原野。
看似失去了战斗力，实则这些生灵所过之处，仿佛整片天地都被感染，成为失去色彩的一部分，感染力极强，令人毛骨悚然。
所幸，这灰蒙蒙的苦寂之厄，气势汹汹，但蔓延得很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阻拦。
不止如此，就在石昊走下八域的几天后，九天十地天地间仿佛有灭世天雷在炸响，震耳欲聋，修士们无不惊悚。
恶魔岛，仙坟裂开了，宛如宇宙被劈开，浮现出一条通道，向外喷涌仙道精元。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上古遗迹之地，有大裂缝出现，混沌在中翻涌，发出空间破裂的咔嚓声，风雷大作，精气喷薄，人们透过大裂缝，隐约见到了一条条通道。
通道内，站着一些冷漠的生灵，相距无尽遥远，一个个冷漠的透过裂缝，凝视天地。
有的在九天上，有的在十地中，总之是非常古老的遗地，都出现巨大的古老道路，透过裂开的缝隙，有战旗猎猎。
一日间，天地产生惊变，过去很有讲究的厄土，都出现异常。但见者甚少，因为这些地方都很古，很旧，远离了生命之地。
在这天，这些旧地厄土，统统发生了惊变，非常激烈，如同空间乱流拍岸，卷起滔天长生精气，震动天地乾坤。
“发生了什么？”
“天啊，那是怎样的一批魔军？”有人惊悚大叫，并且利用虚网进行着直播。
天宇昏暗，铅云遮天蔽日，其中更有血红色的闪电雷霆闪现，撕裂漆黑的天地，照亮出血红的真实之景。
那是一片又一片的大军，纹丝不动，如同静立在历史中泥塑，身上沾染着血，像百战不死的战魂，缓缓而来。
大军乘着古老战船，巨大无边，却无声无息，仿佛在横渡无垠的宇宙海，从一片古界到另一片古界，不断在通道中前来！
或许需要数月，或许只需在下一刻，就会到来。
这些生灵，披着冰冷甲胄，宛若没有呼吸。只是那冷漠的眼神，有刺骨的寒光，预示他们还活着！
正是这么一批人在临近，在抵达三千州，甚至是九天十地。
这让虚网上的人从头到脚都毛了，而后举世皆惊。
有的厄土，裂缝并不稳固，很快的消失了，那些冰冷的身影淹没在黑暗中。让近处的人们长出一口气。
而有的古地，裂缝很清晰，异象惊人。
只见一只冰冷的矛锋，带着赤红色的仙血之光，从地底探出，砰的一声，土石崩天，大陆都像被挑开，大地之上出现一条空间通道，巨大、深邃、无垠，连接着未知之处。
是一名战将，站在一叶扁舟上，如同盖世魔王，几乎不动，俯瞰天下，冷硬的如同仙金雕像般。
战将只有在那空间通道不稳固、要闭合时，才会缓缓抬起长矛，刺在裂缝间，让此地呈现一道门，形成空间通道。
那空间通道外，无边无沿，一条河流缓缓流淌，附近满是混沌，还有仙雾。
那叶扁舟载着那个生灵，顺流而下，到了这里，持矛擎天而上，抵在古地的中心。
这里的厄土，便成为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