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能怪庆帝选择如此办法,哪怕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当然以我的性情,肯定是直接认怂退让。”
刘鸿躺在床上,慵懒开口。
张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外面番头等人,在纪信刀剑的威逼下,乖乖离开。
“庆帝啊!他太在意自己的面子,还有权力了。”
“小手段废相没成功,那就用科举舞弊。我弹劾林相,就是为了让林相势力反应过来,激烈反抗。”
“庆帝要罢黜没有大罪的丞相,再废除流传千年的丞相制度,本就不合道义人心。”
“再加上前期的偏袒,对东厂使用过度,随后连陈萍萍也不信了,重重矛盾下,才将这些彻底暴露了出来。”
刘鸿说的轻松。
张良却明白,这是对于大势的把握。
不懂人心没事!只需要知晓大势,顺其自然,就能借力打力。
“大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张良脸色凝重,既然大礼钟庭杖事件发生,那归根结底得要收尾吧。
第160章 ,大殉道者!他是哭呢!
刘鸿目光深幽。
“等!看看庆帝准备怎么做,庭杖百官的骂名一旦落上,除非一统天下,否则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昏君的名声。”
张良默默点头。
一统天下?庆国准备五年弄出来的两国大战才打不到一年。
结果国库就整空了,现在内库又出现问题,听说有几千万两的亏空。
这要是想一统天下,最起码都得五年之后。
皇宫之外,百官匍匐,跪在地上乌压压一片。
本来应该弹压的禁军也束手无策。
大皇子没有下令,显然对百官抱有同情态度,而副统领宫典又不敢担责任。
这些普通禁军又有什么办法。
要知道经过科举舞弊案,将那些寒门京官几乎一网打尽后。
面前的这些百官,哪个背后没有世家大族支持。
在京都,在地方都有无数党羽拥护。
恰逢炎炎烈日,这群百官大部分又是手无束鸡之力的文人,热得满头大汗,已有中暑征兆。
现在支撑他们的,就是丞相一把年纪都跪在地上。
面对京都前后两次大清洗下,百官无缘无故被抓捕的愤慨。
“请陛下收回成命,释放无罪官员!”
林若甫高声开口,随后长跪不起。
他要以此举,为自己洗白,成为庆国百年之内,最有声望的下野丞相。
“请陛下收回成命!”
百官长泣出声。
若不是因为东厂的嚣张跋扈,庆帝对百官意见置之不理。
他们又怎么愿意以这种近乎逼宫的行为,来威胁他们的君父。
皇宫的门开了,不是庆帝忏悔的圣旨。
而是身着白衣,面容阴森的东厂番子,手持长棍,蜂拥而入,将这群官员包围起来。
掌印太监,东厂厂公侯公公,本来一身怒火,还想好好教训,这群不长眼色的百官。
看到乌压压的一大片,顿时心头怒火消散一空。
我的老天爷!怎么这么多人?
本来威胁的话语,到嘴边又变成了柔声劝慰。
“丞相,带着这些官员回去吧。”
为首几十位官员品级都是四品以上,还有爵位加身,在京都都有几百私兵。
侯公公真不敢想,要是庭杖落下去,京都会变成什么样。
林若甫神色冰冷,望着侯公公,嘴角挂着嘲讽。
“陛下又派东厂来了?这次是抓人,还是庭杖。”
“来吧!你们这群奸人就蒙蔽皇帝吧,看看大庆几年以后会成什么样子!”
“林相,别这么说,我们这群做奴才怎么敢蒙蔽圣上。”
侯公公都快哭出来了,面对林相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林若甫的目标很明确,打击东厂狠狠扇庆帝一巴掌,赚够声望潇洒离去。
也不再理会侯公公,一挥衣袖,正视着皇宫。
侯公公还想再说什么。
洪竹轻轻拉着侯公公,摇摇头,附耳低语。
“公公,这群百官是打定主意要和陛下对着干了,若是您不愿意担此骂名,那让小人来做吧。”
侯公公感激望了洪竹一眼。
患难见真情,也不枉他大力提拔洪竹。
“那我先向陛下汇报此事了,你先看着办。”
说罢,侯公公有些肥胖的身躯,仿佛加了马达一般,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洪竹注视着侯公公离去,望着百官,眼神渐渐冰冷起来,厉声呵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群官员都逼宫了,难道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让皇家颜面尽失吗?”
手指一挥,直指这群官员。
“东厂,给我把这群官员打回家去!”
东厂番子看到有人背锅,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怀好意地向着百官涌入。
百官一阵骚乱,他们没想到这群东厂番子这么无法无天,敢在皇宫周围动手。
哪怕权势滔天的监察院,都得要先抓人,再进监察院内部炮制啊。
“哼!北齐立国二十余年,都有殉道者。难道我大庆立国百年,没有人愿意为我大庆甘愿赴死吗?”
范闲猛然站起身来,鼓足真气。
声音远近皆知。
本来还想偷偷逃跑的官员,顿时挂不住脸色,回到地上继续跪着。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不管私下怎么龌龊,表面上他们可都是大庆忠臣!
“好,既然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东厂下手太狠了。”
洪竹厉声呵斥,率先一棍子打在官员身上。
嗯!都察院的七品御史。
这御史惊呼一声,一时间痛的有些说不出来话来了,紧接着又是洪竹的光速三棍。
东厂番子看到贴刑百户下手了,带着三分兴奋,三分惊惧,手中长棍狠狠落下。
范闲九品身手,又修行霸道真气,怎么可能被这群番子打翻在地。
拳掌并用之下,十多名番子躺在地上呻吟。
正当范闲还要大发神威,把这群番子全部打走时。
林若甫一把抓住范闲,摇摇头。
“跪下!既然东厂要打就让他们打!在京官员可比才成立的东厂
人数多。”
范闲愣神一会儿,又有十多名官员被打的抱头鼠窜,哀声痛哭。
咬咬牙,范闲闭上眼睛,也不管这些,在林若甫身旁跪了下来。
还好东厂番子也是有眼力见的,不敢对一国丞相,还有新贵范闲出手。
只可惜背后那群官员就惨了。
痛哭声汇聚在一起,传递到了整个皇宫之中。
庆帝听着侯公公的汇报,本来以为文官那群软骨头,怕是当场就要跑。
可是听到皇宫之外的悚哭之音。
脸色当即黑了下来,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几个字。
“朕还没死呢!他们这是给谁哭坟?”
庆帝太小看了官员对于面子的执着。
在别有用心的官员眼中,庭杖可是个好东西,只要没被打死。
那自己就得到了一块免死金牌。
哪怕被流放,只要说一声,他参与了大礼钟事件。地方官员又怎么敢为难,毕竟人家头顶可是挂着大庆忠臣的名号?
“喜欢庭杖是吧!那就给朕继续打,打死多少算朕的。”
庆帝头一次咆哮出声。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退让。
要么百官胜利,庆帝从此做事枷锁束缚,还有战胜皇权的丞相监视。
要么庆帝胜利,失去官心,从此大权尽收其手。
侯公公准备传令,御书房外尖锐的声音响起。
“太皇太后驾到!”
一直久居西宫,不问政事,但是庆国权力最大的女人来了。
洪四祥搀扶着苍颜白发的太后,向着御书房缓缓踱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