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游戏也太真实了 第1978节

  就在亚尔曼陷入沉思的时候,忽然对上了两双似笑非笑的眼神。

  “亲爱的你是不是又在想工作上的事情了?”

  “爸爸肯定又掉进钱眼里了!”

  看着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母女二人,亚尔曼赶忙陪着笑否认道。

  “没有,我怎么敢……快吃饭吧,再不吃饭早餐都要凉了。”

  他在这家里的地位只能排到第三,再过几个月搞不好得排第四了。

  到时候又有一个小天使会降临到他身边。

  银月女神在上,他一定会好好爱着那个小天使,把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他。

  说完亚尔曼匆匆坐在了餐桌前,拿了一份他刚从门外带来的报纸。

  当看到报纸上的标题时,他的食指颤抖了下,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伊舍尔……

  死了?

  1号定居点的《幸存者日报》没有将这篇新闻放在头条,不过也放在了次页,并配上了一张那个年轻军官的照片。

  他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胳膊搭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那个人大概是死亡兵团的兵团长……那应该是阿卡勒县大捷的旧照片。

  那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当时第三万人队几乎被打没了,一些十夫长两天就升到了千夫长。

  如今这张照片已经变成了黑白,似乎标志着一个时代结束了。

  往杯子里加糖的勺子掉在了地上,玛格丽忽然捂住了嘴,通红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妈妈?”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腿的露比歪了下头,不知道妈妈突然失手,但还是嘿咻一声跳下来去捡地上的勺子。

  不想让孩子看见自己的失态,玛格丽推开椅子起身,匆匆跑进了厨房。

  看着跑进厨房的妻子,亚尔曼沉默的收起桌上的报纸,随后柔声对小露比说道。

  “妈妈忘记拿牛奶了……爸爸去帮她找找,露比乖乖的待在这里可以吗?”

  小露比茫然的点了点头,但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脸上又浮起了害怕的表情。

  “可以……但你们一定要回来哦。”

  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孩子了,亚尔曼连忙蹲下身来,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

  “爸爸和妈妈就在家里……今天哪也不去,就陪着我们可爱的小露比。”

  看着鼓起勇气点了点头的露比,亚尔曼匆匆走进了厨房。

  看着站在洗手池边掩面哭泣的妻子,他将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没有说话,只是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那么久,这个坚强的母亲终于抬起婆娑的泪眼。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的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妻子,亚尔曼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声。

  “我和你一样困惑着……但我想如果是他的话,连西帆港那样凶险的死局都能逃掉,而且还是带着所有人一起逃掉,又怎么会逃不掉如今的局。”

  这么说来,这样的结局或许也是他自己选。

  可到头来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婆罗人要杀了他。

  那好歹是他们的英雄!

  这或许是他身为一名威兰特人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事情。

  尤里乌斯失败过,胜利过,英勇过,也龌龊过,甚至根本就不是威兰特人,甚至很可能也参与过战建委防务部的犯罪……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铭记他,连同他的荣耀和过错一起,修建一座宏伟的圣殿来纪念这位伟大的解放者。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也许尤里乌斯元帅是配不上婆罗人的,甚至就连联盟的管理者也配不上。

  或许他们找到了更值得崇拜的神灵吧。

  “……无论如何,这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们。”

  他打算去一趟金加伦,找到伊舍尔的老上司安沃。

  那人同样受过伊舍尔的帮助,此刻应该也正深陷失去友人的悲痛。

  除了默哀之外,他们这些生者还有能为那位先生做的事情。

  至少保住他的尸骨。

  一号定居点就生活着不少人是那位先生的同胞,他们和流离失所的威兰特人一样都是那场战争的受害者。

  亨克无法理解他们对威兰特人的憎恨,但被伊舍尔拯救过的他却是能理解的。

  他要为那个拯救了所有人的英雄修一座陵墓,为他竖起一座雕像,就像前辈们做过的一样。

  战建委不要他

  那就让威兰特人来纪念他好了!

  亚尔曼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坚定想法的不止是他。

  “……亲爱的,我有一个想法……我想……或许我们能做些什么……”

  看着玛格丽红肿的眼睛,亚尔曼抱着那温暖的肩膀,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许这不只是你我还有小露比的想法,也是银月女神的意思。”

  那是个勇敢、善良、不屈、且充满智慧的名字。

  它曾属于一个伟大的英雄,或者说战士。

  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像那个人一样,拥有一颗炙热的心,不去等待任何人的救赎,而是自己成为那柄照亮自己也照亮他人的火炬。

  “如果是男孩,就叫他伊舍尔吧。”

  ……

  金加伦港。

  郁金香街某栋宅宅子的书房。

  望着那一行行刺眼字样,阿辛只觉得头晕目眩,差点瘫坐在椅子上。

  “真是……欺人太甚!”

  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他将报纸摔在了桌上,然而堵在心中的情绪却不是愤怒而是凄凉。

  库纳尔站在他的身旁,沉声说道。

  “老大,暗杀拉西的刺客叫乌迪,此人是冲锋队情报办公室的中级军官,深受拉西器重……根据我们走访调查了解,他利用职务之便为家人会传递了不少情报。”

  拉西死了之后,沙瓦让他们去帮忙,库纳尔就带着之前从西帆港撤出来的阿萨辛帮骨干去了,帮当局干一些当局不方便干的事儿。

  比如清算。

  这件事自己人做不了,只有局外人能做,而恰好阿萨辛帮又与拉西有过交情。

  那乌迪是个孤儿,但和他接头的人不是,其中一个甚至已经拖家带口提前跑到了金加仑港。

  不过阿萨辛帮没有让他上岸,一句话就让船公将他们一家人全拐去了蕉头湾。

  那是阿萨辛帮的地盘。

  库纳尔甚至都没用刑,只用一句话就让那人全都招了

  ‘招了人死债消,不招就还债,老的小的进狗笼子,妻女船上十加仑一次陪客到死。’

  那人一听直接跪了。

  说真的,库纳尔没干过这么重口的事,老板总告诫他们做事儿要讲体面,不能把事情做绝了。可一想到这帮婆奸干的事他便气不打一处来,说不准还真能突破下自己的底线。

  好在那帮人的信仰也没那么坚定,毕竟真坚定的也不会点一把火就跑,而是以身殉道去了。

  库纳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老大……那个乌迪要做掉么。”

  阿辛抬头望着天花板,闭上眼睛想了想,许久后摇了摇头。

  “不必,他若还有价值,沙瓦也不会放他走……既然是拉西说要放一条生路,那就让他回天都,让他用自己眼睛瞧瞧自己做的那些好事吧。”

  扎伊德必不可能承认是自己授意派的杀手,毕竟月族人抵抗军的草包们都自己上杆子跳出来邀功了,恨不得人人分一口拉西的肉,自己去当那个将“大月王”扼杀在萌芽中的英雄。

  思来想去,那家伙回了天都都不会有好下场,何必送扎伊德这个人情呢?

  在自我满足的幻想中以叛徒的身份死去,这个结局更配得上那家伙。

  他可不就是叛徒吗?

  至于月族人抵抗军,沙瓦自然会收拾他们。

  那家伙刚失去父亲,才杀1500个人是停不下来的。

  不过这么做是对的。

  婆罗国不是巨石城,不杀个人头滚滚连婆罗人自己都不服气,觉得清洗不彻底等于没清洗,如今来看也确实是不彻底的。

  何况沙瓦马上还要对付挥师北上的扎伊德。

  那格罗夫正手握八十万大军在狮州虎视眈眈,随时还能再动员八十万!

  而猛犸国能打的部队已经不到六十万,撑不起下一次背刺了。

  也只有这个猛犸人选出来的“真大月王”,能挡得住婆罗人选出的“真罗威尔”。

  想到婆罗人之后的命运,阿辛闭着眼睛,不忍睁开去看了。

  “你把门带上,我想一个人静静。”

  库纳尔沉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书房,轻轻地带上了门。

  “……早知你是今天这下场,我好歹强留你喝个一醉方休再走。”

  书房只剩下一人,阿辛再也忍不住,嚎啕出声,以掌掩面。

  那是他一生的遗憾。

  他为某人点了一桌子菜,那人却瞧不上他这个鼠辈,未吃几口便走。

  他当时心中其实是高兴的。

  这大月王瞧不上自己这种躲在阴沟里使坏的鼠辈最好。

  若堂堂帝皇还要和自己这样的鼠辈搅和在一起,用坏人去管那好人,看着“维克拉姆”那样的恶棍教训自己的子民而不出声,那才叫完蛋了。

  别说拉西瞧不上自己,他自己也瞧不上自己,若不是万不得已,他压根儿就不想干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买卖。

  但他没得选。

  那天黑云压城,一双双灰溜溜的眼睛都盯着他的后背,都把他这个最弱小的家伙推去前面,都盼着他被“铁人”们一枪崩了见个红。

  而见“铁人”没杀他,还给了他把枪,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睛又盼着他露出破绽或自己撞死在墙上,好扑上来将他活剥个精光。

  没办法,他只能豁出去了,然后一路狂飙地做到现在的位置上。

  尼哈克的总督府就坐落在他的家门口不远,住在那里的公爵却从未瞧过他一眼。

  而拉西是躲在下水道里的他,唯一不用抬头就能瞧见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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