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声吹散了凝固的空气，白夜俯下身子，轻轻抚摸霞之丘诗羽的脸蛋，眼睛里的心疼表露无遗。
他很庆幸自己旷课赶来霞之丘诗羽身边，仅仅只是一天，霞之丘诗羽就快被逼疯了。
人的心灵很脆弱，崩溃往往在一瞬之间。
霞之丘诗羽没躲开他的抚摸，反而是闭上眼睛，感受这只挂着些许老茧，摸在脸上痒痒的，大且温暖的手。
“饿了。”
白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拆开包装，递到她嘴边。
“张嘴，含着别咬，等会我做点汤给你。”
他有想到霞之丘诗羽可能没吃午饭，所以把需要的食材都带来了。
霞之丘诗羽微微张嘴，忽然停下看着白夜。
“这是……”
“多加糖的，再觉得淡我真带你去医院。”
霞之丘诗羽放心吃下，嘴里化开的浓浓甜蜜让她的嘴角不禁上扬。
白夜收回手，回到椅子上。
“有力气转身趴着吗？”
“有一点了。”
霞之丘诗羽匍匐地转过身子。
白夜卷起她的睡衣，没露出不该露的地方，手按在她脊梁骨上两寸的地方。
“是这里，对不对？”
霞之丘诗羽咬紧牙关，后腰真的很痛。
“轻点，很痛……”
“知道，第一次嘛，总会有点痛，忍一忍就好了。”
霞之丘诗羽“……”
“为什么肖君你总是口花花，刚刚那副样子不好吗，绝对能哄骗无数无知少女。”
“那是迫不得已才会摆出的样子，平时我就是你说的‘口花花’性格。”
霞之丘诗羽清楚，那两副模样都是白夜的伪装，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白夜最真实的一面。
“其实肖君，你不必迎合我。”
“你想多了，是因为你存在的本身，我才诞生出这一面，不是为了迎合你。”
白夜给她盖好被子。
“我去打盆热水，你趴着不要动。”
霞之丘诗羽埋在枕头里，仔细想白夜的话。
“肖君的意思是，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这句话，只换得霞之丘诗羽凄惨的笑脸。
惊喜与失望交织，痛苦与快乐相连。
她发现自己逐渐沉没在白夜的温柔里无法自拔，表情更添一分凄惨的美。
“我有什么资格享受这份温柔……”
第77章 无人渴望痛苦，所以，请笑着哭
白夜打回一盆热水，盆边挂着一条白色毛巾，端进房间，放在床边的地板上。
“我想这条毛巾应该是你的。”
霞之丘诗羽看了看，继续埋在枕头里。
“你怎么知道？”
“毛巾上有你的味道。”
“Hentai！”
白夜也是醉了，说实话也要被骂，这个世界还能好吗？
“我没凑近闻，你可以理解为我点心做多了鼻子特别灵，漫画看得也多，一下子就能认出有女生特征的物品。”
霞之丘诗羽头也不回。
“更像Hentai了。”
白夜“……”
霞之丘诗羽的反应比5分钟前更激烈了些，白夜想，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这不会改变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掀开被子，拧干毛巾，白夜将温热的毛巾敷在霞之丘诗羽的后腰痛点上。
“先给你热敷一下，等会上药。”
在衣服上拍拍手，白夜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咖啡，揭开封盖的脆响引得霞之丘诗羽耳朵一动。
“咖啡？”
“没你的份，送你一块巧克力算极限了。”白夜倚在椅子上，举杯轻抿一口，另一只手沾起盆里些许热水拍在脸上，神情舒缓许多。
“很困？”
“昨天熬夜了，本来想今天下午上课睡会然后去社团，结果就来你这了。”
霞之丘诗羽捕捉到重点。
“一开始没打算来这里？”
“如果你不来社团，我放学会来你这，不过中午被你的班主任用‘人格魅力’操控了，为了尽快逃脱，就跑了。”
噗呲！
想起武田老师的“人格魅力”，霞之丘诗羽忍不住一笑，带着凄惨。
“为什么肖君你会遭重？”
“抢你调料瓶弄得人尽皆知，谣言从我揍你，变成你因恨生爱，现在已经变成你是我女朋友了。”
女朋友？！
学校里谣言满天飞，霞之丘诗羽已经习惯了，可听到自己是肖君的女朋友的时候，心还是不由得一抖。
白夜懒得解释，学校里不时传出各样谣言，身为校花之一的霞之丘诗羽更是处于谣言的中心，但都是大家闲得慌的八卦之心作祟，谁也不会当真。
“毛巾冷了，我换了换。”
霞之丘诗羽忍不住了，她的心被成千上万根尖刺包围，每一次心动，牵连的是十倍百倍的心痛。
“够了肖君，停下吧……”
‘好痛，真的好痛……’
她想要突破尖刺的包围，但真的好痛，每一次尝试的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浑身鲜血淋漓。
‘肖君你不是最爱惜女生，最看不得女生受伤害的吗？’
‘为什么要让我一次又一次的体会这种茫然无助，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痛苦。’
放下咖啡，白夜仿佛没看到霞之丘诗羽痛苦的脸色，沾湿毛巾，拧干，再敷在她后腰上。
“我进门的时候就说过，今天来的目的，是找你做一桩交易。”
“什么交易？”
“由你来提，仅此一次。”
霞之丘诗羽依旧没放开遮住脸的手臂，声音带着渴求的轻颤。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吗？
“提什么都可以？”
“杀人放火我不做，偷乞拐骗我不做，因为我没胆量做，霞之丘同学请说明来意。”
“让我哭。”
哒啪！
不是泪落声，而是白夜捏紧咖啡罐的声音。
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白夜饮尽最后一口咖啡，把罐子放在玻璃杯旁。
“这很贵的，霞之丘同学。”
“我知道，有多贵？”
“不，你不知道，你不清楚代价有多大。”
白夜打断她的话，语气之严肃和刚刚“吼外卖”时一模一样。
“我说过，在紧要关头时，我更倾向把话说清楚，如果抱着无谓的幻想，只会一步步陷入沼泽。”
霞之丘诗羽犹豫了一下。
“肖君，你说的话不像一位商人。”
白夜摇摇头。
“商人是利用信息差赚取利益，现在我们之间是一场交易，我希望你对交易内容和之后产生的影响都一清二楚。”
霞之丘诗羽不懂。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交易本身无法衡量是否对等，只能依靠是否共赢来判断值得交易与否，但是此刻共赢不代表将来共赢。”
白夜叹了叹气，坐在霞之丘诗羽枕头边，拨开盖住她眼睛的刘海。
“我不希望这次以信息差去赚取你的利益，让你将来会后悔，变为又一个名为愧疚的牢笼，所以我想方设法把一切说明白。”
“无人渴望痛苦，我也是，霞之丘同学你懂吗？”
是否赚取了最大利益白夜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是对霞之丘诗羽造成伤害最少的方法。
“所以，霞之丘同学想好了吗？想好了再说一遍，我再提出要求。”
霞之丘诗羽忍痛翻过身子，只为了让白夜看清楚她在点头。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真的……’
‘肖君，请把我拯救出去，请一定要，一定要……’
“我想哭，我很难受，一直很难受，很煎熬，我已经忘记哭的感觉，让我哭出来吧，求你了肖君……”
白夜站起来，欣慰地笑了，看到她的眼神，他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