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修真界的妹子都想抓我怎么办 第1906节

即便是无力抵抗猛兽,一场冷雨都会夺去他们的生命,脆弱到极致的身躯有着无法被任何东西阻挡的内心,许多称霸一方的猛兽,他们的数量都是十万百万,而这支将亡小族的数量却永远上不去。

这是一种无奈,因为他们一直主动丢弃让自己繁盛的可能性,一直,一直,无论那可能性再小,至少有过,即使能多存续几十年,几百年,这也是绝大多数生灵的本能了。

可这支将亡小族却不愿扎根。

这是一种最伟大的赞歌,因为他们会为了得到想要东西一直付出,直到他们完全灭绝于这片世间,可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沉醉于这种除了生灭之外的追求,反正他们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反倒是一直在得到。

生死轮回之间,前人逝去,后人上路,他们以仅有几百人几千人的数量在美丽的世界上留下脚印,不管灭亡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他们有着比起活着更珍贵的东西。

这份东西一直在积累,一直在影响着他们,至使他们和一切生灵都变得不同,得到多少失去多少,连活着这份奇迹都能舍弃的他们,得到了比单纯的活着更珍贵的奇迹,那是连混沌太初都只能得到一点的东西。

他们是生命,更是生灵。

将亡的小族今日也在路上,他们永不会停息,只有死亡才能阻挡他们前行的道路,他们的灭亡存续与否对其他生灵而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天地在变,一直在变,无法适应的灭去,能适应者为王,猛兽变得越来越具备杀伤性,许多可以称霸一个时代的种族出现,将亡小族无数次的来到了灭亡的临界点上,直至真正到了迎来灭亡的那一天。

将亡小族从未繁盛过,他们只是一个意外,亿万生灵之中的意外。

28

慢慢变得拥有灵性的东西不止是将亡小族,但几乎全部生灵都将灵性发挥到了生存之上。

任何存在的事物自出现就有着自己的定位,虫食草,鸟食虫,兽食鸟,兽上更有着不可一世的兽中王,他们靠着各自最强大的优势征服一方,将不适宜生存之物全部淘汰。

群狼恶虎加上凶豹狂狮以及各种毒虫和威胁让将亡小族终是来到了最为接近灭亡的时刻,整颗星辰之上加起来不足百人,脆弱的他们难以承受天地变化。

一旦居所被兽群发现,等待他们的就是整个居所的人被灭尽,即便有幸存者,靠着单独的一部分也很难生存。

将亡小族最后的居所被兽群发现灭去,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勉强逃出,带伤者在几日后生病死去,部分人躲入了山洞之中,最后只有十几人和先祖一样继续寻找着生存的地方,无论他们曾经有多浪漫,面对生死之时永远都是这般的脆弱。

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这支将亡小族最后的成员。

怀抱着婴孩的女性成员走在最后,走在前路的几位男性谨慎的看着前路,即使他们已经很小心了,可他们身上带着的血腥味还是吸引到了附近的捕食者。

一只猛兽慢慢从密林中踏着高傲的脚步走出,凶恶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在打量一顿美餐,人们认识这种猛兽,他几乎是杀戮的代名词,无论是尖牙还是利齿,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胜过许多猛兽。

这种猛兽很少成群出没,因为没有必要,没有任何生灵是它的敌手,它是人们眼中绝不能招惹的王,遇到这种猛兽,唯一所能做的事情就是逃。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人们转身就跑,可速度在这只猛兽面前就犹如蚂蚁在爬,它发达的四肢高高跳起,轻而易举的从而天降咬死了一人。

人们认为这或许是个机会,因为将亡小族一直都是这般活下来的,靠着丢弃同伴逃亡,任何生灵面对根本无法敌对的天敌时都只能逃亡,没有任何意外,这是天地至理。

兽吼声让人心惊胆战,孩童哭嚎,这直接引起了猛兽的注意,它竟暂时没有进食,而是扑上来进行捕杀,它的身后出现了两三只和它一模一样,但要小许多的猛兽,应该是它的孩子。

它的孩子大快朵颐的吞吃着死去的人,它的孩子用贪婪的眼神看着人们的婴孩。

猛兽前扑,一口咬住逃跑的女子,用力一咬竟将头颅都几乎咬下,她怀抱着的孩子发出惨痛的哭嚎声,然而下一秒就被猛兽一口吞食。

哭声戛然而止,人们除了逃跑毫无任何反抗之力,在面对自己绝对无法战胜的东西面前,没有任何生灵会试图反抗,这是天性,这是本能,即便是反抗也很难做到什么,有许多生灵都曾反抗过,可那不过是让自己更快的死去罢了。

必死的无奈抵抗,那只是生命最后的悲歌。

在这之中,有一个男人在逃跑的过程中回想起了被兽群屠杀的居所,他想起了养育过自己人,被猛兽杀死的女子是他伴侣,被一口吞下的婴儿是他的孩子,身边的人都在逃,他也在逃。

可他能逃到哪去?又被下一头猛兽吞吃吗?哪里安全,难道只能回到黑暗洞窟?一种情绪猛烈的燃烧着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绪,没有任何恐惧与害怕,存活的本能化作过眼云烟,他的双眼之中燃烧着灵性的怒火。

天大地大,为何就没有他们可以存在的居所,他们从未嗜血,从未杀戮过其他生灵,他们厌恶血腥味,他们只是想要行走在这片大地上,他们没有与任何东西为敌过,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面临如此屠杀?

就在这么一瞬,一种奇迹在他的身上诞生。

灵性让他的情感胜过了求生的本能,在这一瞬间他认为活下去毫无意义,那无尽的悲痛撕裂了他眼中的世界,他是这其中最健壮的人,他都几乎可以说是逃掉了。

他赢得了生,他本应是幸运者,没有任何生灵会在这个时候回头,自生灵诞生以来绝不会有生灵在这个时候回头,就算是飞虫蝼蚁也知道逃,这违逆本性,这不是生灵该有的行为,这逆本逆天逆道!

但他却咬牙回头!

灵性却让他选择赴死,不……

不是灵性,是自己,是他自己,是自我,是我不想就这么活着!他的灵魂如此呐喊,不是为了救谁,也不是为了让自己生存,而是头一次的感觉到了不应该是如此,身为生灵却无视了生死。

他从一旁的树下折断一根锐利的树枝,那是他乃至整个人族的第一把武器,最初的木矛。

生灵的本能是在无数次死亡之中求得生存,而他此刻的本性却超脱生死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握紧折断的树枝,他呐喊着冲向猛兽,猛兽完全无法理解这脆弱的血食是想做什么,他用木矛刺穿了猛兽的眼睛,猛兽哀嚎着后退,但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更近一步的前行。

握木矛于手,他全身上下的血液,细胞,构成他一切存在的东西都在重复着一句话语,杀了眼前这只猛兽,我们不是血食,我们曾无数次伸出手触摸天空,也曾无数次在无奈中倒下,但我们始终没有臣服,我们到过高山,到过雪原,见过大海,行过峡谷,穿过沙漠,我们的经历是这些东西永远也不及的。

我们站起来是为了看得更远,我们的眼睛是为了看得将要征服的土地,我们放弃是为了得到,我们不应当就这么简单的死去,我们明知凶险也要前行,只是因为我们的足迹还没能踏破苍穹!

我是……什么。

我们是什么?

我们是……人!

他的心脏以恐怖的速度跳动着,他的热血上涌,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动,他张开了嘴,露出了人也有的獠牙,猛兽的血溅在他的嘴里,他的眼睛比这猛兽还要令万物畏惧。

他舍弃生死,他要证明自己是何物,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手中的木矛并不锋利,但他却无视了猛兽的血盆大口,全心全意只为了杀死面前这只东西。

若将亡小族的诞生只是一个意外,那他就是意外之中的意外,无数意外形成了一个奇迹,任何生灵不曾拥有的东西,一次次的反抗本能终于发生了质变,形成了最初的逆。

逆之极,人。

29

在将亡小族那往复的生灭之中,有着一个时空的幽灵一直目睹着这一切,没有任何人知晓他的存在,成千上万年在他的眼中也只有几个时辰。

在这种极快的时间流速之中,一切却又忽然在他眼中定格。

夏毅站在一个仅用藤蔓和树叶当做衣服的男人旁边,看着他双手紧握的树枝,而后回过头看了看另一边的猛兽,这猛兽的姿态让夏毅都不免感到一阵压抑。

这是一头如大象般庞大,利爪弯曲锋利如刀刃,牙齿就如鲨齿一般,还有两根伸出嘴外,如双剑一般的剑齿,这种远古凶兽几乎站在了凡兽的顶端,即便是修士一个不小心也得饮恨。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凡人,夏毅根本不敢考虑任何反抗,就算是手里有武器,见到这只猛兽的瞬间估计也会被吓得瞬间失神。

四周的时间完全陷入停滞,没有任何存在可以看到此刻的夏毅,因为夏毅仅是在回溯血脉中那一个个蜕变的时候,最值得被记住的时候。

他看到了先祖们伸出手触摸天空,也看到了他们和亲人告别毅然踏上前路的时候,更看到了无数人倒在路上,临死之前会竭尽全力的对星空伸出手,人族在始古竟完全就是一支被边缘化的,甚至从来没有走到过历史舞台上的小族。

若要形容他们有什么不同,或许就是区别的所有生灵的一种执念,但就像是有人驻足,有人躲进山洞一样,这种执念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

但至少拥有这份执念的人成就了未来的人族,一代星空霸主,夏毅明白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是人族第一位猎人,人族第一个使用武器之人,也是人族第一个试图挑战根本不可能战胜之物的人。

如今这世间有太多人忘本,人族最初的故事许多界域都有流传,虽然有诸多不一样,但都相差不大,却极少有人可以静下心来好好体悟这一切,人们被当下在乎的权势利益之争给迷失了双眼和灵魂。

浮躁的心变得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拒绝一切不顺心之事,逐名利胜过了所有。

“我似乎的确是堕落了……”

夏毅不由的摇头哀叹,哪怕没有存在能够观察到他,他也无法影响这一切,他仅是一个看客罢了,所谓至高无上的神,所谓无所匹敌的力量,让所有人都臣服的实力。

无人违逆,无人反驳,无人抗衡,在自己的同族之中,靠着欺负同族得到了自我认同,这份爽快让更多人相互竞争,然而却毫无意义。

执着于这份空虚爽快的人永远也无法成神,若是说想要成神的理由仅是想在同族之中称王称霸生杀予夺,那确实不具备这份资格。

毕竟快意恩仇再是令人羡慕,那也只是人的境界罢了,越是着迷于快意恩仇,便越是不具备神性,夏毅此刻慢慢变得更加理解辉神,正因为不再是凡人,所以才能原谅凡人的过失。

毕竟凡人是肯定无法原谅其他人的,那是神的心胸和境界,然而辉神错了,人毕竟不是神,愚蠢的凡人怎么可能懂得他的心胸,即便从神的角度上看分享是最正确的,但从个人的角度上看我的就是我的,他人饿死与我何关?

这是人和神之间几乎不可调和的分歧,但并不影响夏毅承认辉神是一位先驱者,毕竟辉神是善,会讨厌善的人只能是恶。

原本成神后夏毅还想干脆直接的复仇,还想以最高姿态的方式回归,想要被人敬仰,但渐渐理解了神性的夏毅却觉得这根本毫无意义。

他不会用神的力量去欺压任何人,往日的仇人从他真正拥有完整神性的那一刻起他自会遗忘,想要成神称霸者永远也成不了神,反而是放下一切之人拥有这个资格。

开灵并不是抛弃人性,只是斩去杂质,人们敬他也好畏他也罢,赞美他也好,唾骂他也罢,他都不会去在意世人的评价,若是真神,何怪凡人?

凡人的一切评头论足都只会让神觉得可笑。

现今之人,不如古人!

古人尚且一心想要触摸天空,伟大的灵魂不曾屈服于生死,而今人却只顾窝里斗,这样下去根本不需要先天一族干涉,人族迟早把先祖的恩泽败光。

心中反思,时间恢复了流动,夏毅静静的看着眼前那个手持木矛的男人,他已经超过了直面死亡的心态,因为他为了证明一些东西主动去寻死。

他手中握着的树枝当做武器非常勉强,他竭尽所能的与猛兽缠斗,直至一只手被咬掉,直到血都快要流干,他的呐喊没有半分停息,本能的闪躲之间,他展现出了人族最初的锋芒,就如尘封的惊天利刃,尽管根本没有章法可言,却又无比的实用。

可最终,他的体力还是不及猛兽,他没有任何一个方面可以胜过猛兽,他在劳累中失去了敏捷,躲避不及被猛兽的剑齿刺过胸膛,他用尽全身上下所有力量抬起头一口咬向猛兽的脖子。

鲜血四处喷洒,猛兽痛苦哀嚎,杀死了那个英勇的男人之后,猛兽竟还有余力爬起,那些被男人的行为所惊讶的同族们还没有逃,猛兽向着其中一人靠近,非常勉强的走了几步之后便轰然倒地,再也无法爬起对人族行凶。

他死了,猛兽也死了,他与猛兽同归于尽,人族第一次战胜了根本不可能胜过的存在,幸存的人们盯着男人残缺不全的尸首,他们的心中也被唤起了一种意志。

他们从四周的树上折断树枝,凶恶的双目看向了猛兽的孩子们,即便只是幼兽,但猛兽的孩子也胜过狮虎,可夏毅在先祖们的眼神中看不到半分惧怕,他们露出的是只属于人族的眼神。

即便是愤怒,即便是憎恨,也即便是悲伤,虽然都是负面的情绪,但人族却从这份负面之中全方位的觉醒,善让人们学会如何与同族相处,恶让人们学会要如何对待不利于自己的东西,学会自保。

30

呼喊着,跃动着,用木头和石头做成的矛,人们渐渐从善意的存在变为了嗜血的种族,古人们一开始是不吃肉的,他们的一部分特征其实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退化。

比如智齿,智齿是为了咬碎坚硬的植物根系而长成,根本就不是为了吃肉和蔬果而存在,善意让人族拥有灵性,恶意却让人族在朝夕之间成为了新的霸主。

这或许是一种胜利,本能的胜利,但也或许是一种失败,灵性的失败,夏毅在被血脉铭记的时空中学得了许多东西,最初的人或许也无所谓善恶,善恶大概永远都只是属于人族自己的观念吧。

是像辉神那本坚持人性之光,还是和屈服于现实,这很难抉择,不过夏毅倒是有一种非常“美妙”的做法。

把不承认辉神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全部杀了,辉神的理想达成,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既然人们觉得宽恕是一种罪,那为什么非要去改变这种认知呢?把拥有这种认知的人全部杀了不就行了。

反正他们承认弱肉强食,那自己强,自己想杀他们,他们也应该闭上嘴等死,不过到了那时候他们大概就会信仰辉神求救了吧,即便他们从不承认辉神,讨厌辉神的做法。

如果是其他人像辉神这般,夏毅估计就不会承认了,因为辉神的仁慈的确已经是神的领域了,那份仁慈货真价实,而人是做不到的,即便那么做了如果不是别有目的,就是空口无凭说着玩玩。

他们和辉神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会让其他人原谅恶人,自己绝不会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而辉神首先宽恕伤害过自己的人,原谅恶人的同时也教恶人赎罪,辉神并非只是原谅,而是希望自己的原谅能让恶辈醒悟,让恶辈偿还超过罪恶数倍的善良。

如果能区分这两点,还不承认辉神,恐怕除了孩子就是心智不全的人了,而这种人在夏毅眼中或许连弱者都不如,弱者可以弱,因为还能变强,但愚昧无药可救。

再一次睁眼,夏毅回到了现实之中,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散发着一种微光,和辉神身上的光一样,他理解了残酷的必要性,也重新认识了良善的美妙,两者缺一不可,常言道给他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而这句话,夏毅感触特别深,因为凡是他给过机会的人们都多多少少表现出了悔悟,如元卿,司徒芸,鹿应离,凌家,景一,虽然这也带着一定的风险,放过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

但错的又真的是自己吗?只是那些不配被放过的人害死了更多可以得到机会的人,辉神真正想要的仅是改变这一点,辉神说的没错。

他的确是人族荣光。

“唉……”

夏毅心情极其复杂的叹了口气,如果他能稍微谦虚一点想想的话也应该明白,辉神再不济也是真正的神,而自己还只是一个凡人,自己凭什么那么自傲,他的正确也只不过建立在凡人的愚昧上。

神就是神。

“哈哈……哈哈哈哈……”

叹气之后夏毅却又忽然发出一阵长笑,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想笑,笑着笑着眼睛却又湿润了。

“我都干了些什么……”

夏毅慢慢抬起手,看向自己那亲手灭亡了辉神的右臂,那只手颤抖着,伸入辉神胸膛之时的温暖他还记得,他还根本没有走出天君战后所经历的一系列心态转变,他想起了最初的自己。

他不想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他只是纯粹的觉得每一个生命都来之不易,他在玄黄的时候可怜路边的流浪犬,痛心那些无人照顾的老人,见到其他人遭受苦难心里会难受,更有的时候心甘情愿被骗,只因为他觉得自己或许能帮助他人。

就是被骗十次,有一人真的受到了帮助也好啊!

“我的……人性……”

“你之前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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