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修真界的妹子都想抓我怎么办 第1904节

“为了你所坚持的神性,也为了我所坚持的神性。”

辉神正在将自己的力量融于一体,他就像是一颗将要炸裂的星辰,夏毅并未立刻下手,而是伸出手触摸辉光,即便手骨都被融坏,夏毅亲眼看着自己的手骨被分解成了光辉的一部分。

“你说了那么多,还是想要让我领悟,我拒绝领悟,你就是自毁也要逼我领悟?”

“对,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杀不死你,同归于尽都做不到,我作为神太过无力,但这未尝不是我们的悲哀,我已经衰落至此,其他神明又能好到哪去。”

“你是因为我的腐朽脆弱感到庆幸,还是感到悲哀?”

辉神很认真的问了夏毅一句,不得不说比起庆幸,悲哀的确更多,没有新神诞生的情况下一旦先天一族出现强敌进犯,可全都要靠这些自封的古神啊,可他们却……

却这么的无力。

“有庆幸在,但果然还是悲哀,你赌不起,我也赌不起。”

所以双方必将消逝一方,眼下看来夏毅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可这种轻松无论怎么想都让夏毅更觉沉重。

“该做出你的选择了。”

夏毅近距离看着辉神,他的样貌已经不再年轻,但依旧阳光,嘴角勾勒出的微笑令人心生暖意,这种微笑夏毅在哪里看到过,是在哪里呢……

对了,好像是传承到初火之中,三位开天帝们脸上的笑意,如人父一般的慈爱,也像是小时候把年幼的夏毅高高举起,脸上不停笑着的真正父亲。

不得不说,夏毅已在某种意义上忘记了自己的家人,脱离了凡尘,他关心更多的东西,小家被无限放低,他得了天下忘了本。

在这辉光之中夏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改变,他是一个忘本之人,但凡尘时的家却又让夏毅感觉到无趣,没什么可说的,没什么想做的,他们无法理解自己,自己也难以再理解他们。

如果再靠近神性一步,自己又会抛弃多少?

忽然的,夏毅后退了一步。

“看来你认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神性。”

辉神并不意外,因为他曾原谅了一个误杀了自己的亲姐姐的人,那个人在之后保护了他三次,为了他而死,正是那个人让辉神感觉到了自己或许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即便不是所有人都会将功赎罪,但他会给予机会,一切恶果他来承担。

哪怕被骂愚蠢,成为神斩爱恨,这便是所谓的斩道,完全开放自己的灵智,不再受细枝末节的情感影响,开灵在某种意义上可并不是一件好事,只能感觉到身边的人,也会对身边投入更多热爱,可心系天下之人,却难免遗漏身边。

这便是神前斩道,万象开灵。

“得到多少……失去多少……即便是本……可忘本何以求真?”

夏毅迟疑了,辉神用这种方式告诉了夏毅神位的残酷,他或许很愚蠢,但神明或许在凡人看来都很愚蠢,因为神明早已经不是凡人,很少为了单独的某个人去做什么。

神有大爱,大至无情。

“如果你忘了,那也只能说明你忘却的东西根本不是你的本,只是你的执念罢了。”

“我的……执念吗?我作为一个人的执念?”

“没错,或许是一部分,也或许是全部。”

作为一个单一个体所坚持的东西,可执念让人如何舍弃?现今的夏毅可以说就是一缕不消的执念而成,可仔细想想,百世们提到了雨儿和玄黄,却从未提到过现在。

只可惜自己也没办法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了,他们一直不想开口的事,诸神已经忘却的事,以及最终的答案都在前线。

前线才是最后执念,若不去才是忘本。

“舍弃多少,得到多少,你能成何等之神,在于你此刻为何等之人,狂妄之人,末世之神,我期待你的答案。”

辉神其实已经得逞了,他想方设法留下了最后的光在夏毅心中,虽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也总好过什么都没能留下,他完全舍弃了自私和利益,求得人间大同,求人心永远充满光辉。

夏毅看着时间不多的辉神,没有太多时间给夏毅思考,夏毅这时候注意到了一点,身边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个一瘸一拐的人,是教国的圣女,他居然在诸神的战斗中没有被波及死去?

“阿琉斯……”

她的眼中带着泪光,就像是看不到夏毅一样,径直冲向了辉神的怀抱,辉神的双臂颤抖着,身上的神性之光被圣女的眼泪所浇灭,这是他抛弃的东西,夏毅所坚持的东西。

辉神没有再看夏毅,他只是忘我的抱住圣女,圣女的身躯竟也化作了辉光,两位在光芒中相拥的爱人,腐朽的身躯之中承载着不灭的灵魂。

圣女体内也有着辉神的力量,为了让圣女存在下去,辉神一直不舍得取回。

夏毅看着这一切,他明白他根本没的选择,舍弃多少得到多少吗?他几乎就是一路舍弃过来的,舍家救国,忘国护天下。

“无他,我再是残忍也只有一个目的,我从未迷茫,愿焚吾身耀人天!”

夏毅一步向前,辉神已与圣女相拥亲吻,两者落下光泪,夏毅长枪往前一伸,同时洞穿圣女与辉神,而后将手穿过圣女,伸入辉神胸膛。

再……蛮横扯出,圣女看着面前消散的辉神,痛至发出一身响彻天际般的尖叫,但自己也很快化作光辉散尽,辉神消散前将手握成拳放在胸膛,夏毅明白其含义。

手握辉神以及其他六神之力,夏毅放于胸膛紧紧一握,满溢的神力瞬间归于夏毅一人。

苍凉大地之上,十二诸神已成余烬,唯独夏毅火不熄。

23

此时的圣城几乎被完全摧毁,能留下残垣断壁的建筑都少,辉神消逝以后,这片天地间只剩下无以计数燃灰如细雨般飘落。

十二神的信徒从头到尾完全见证了这一场神战,他们亲眼看着夏毅作为一个外神将他们的信仰灭杀,特别是最后无视了亿万信徒们惊讶眼光的圣女和辉神,他们竟抱在一起相拥亲吻,宛若分别已久的情人。

但信徒们根本还未来得及有任何想法产生,夏毅便直接连带着圣女一起夺去了辉神的一切,圣女比辉神慢一步消逝,无论是被夏毅用长矛刺穿,还是被夏毅残忍的用手穿过胸膛,圣女都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只是看着眼前的辉神,直到辉神消逝之后,她才终于感觉到那份让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她永远的失去了最爱之人,她在自己消失前只留下了一道让人们的灵魂都为之惊惧的尖叫。

再看四周,十二神们连残躯都没能留下,只有战斗过的痕迹代表着他们曾经来过,燃火的外神无声无息的站在原地,他的身影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恐惧和憎恨,而是一种孤独。

他血肉不全,眼神呆滞,站立在被摧毁的焦土之上,四周只剩下了寂静,无尽的凄凉感萦绕着那个身影,即便活到最后,也完全没有夺得末世神位之后的喜悦。

辉神最深刻的记忆正在影响着夏毅,夏毅通过辉神的记忆看到了许多,辉神真的只是单纯对所有人都做到了真正的一视同仁,所有的作恶之人都在他面前忏悔,从今往后痛改前非,辉神确实拯救了一切。

甚至就连被害者的家人都能因为辉神的原因去试着原谅,而那些曾经作恶之人都完成了自己的誓言,他们比任何人都努力的偿还着罪恶,也比任何人都感性,甚至愿意为了陌生的人牺牲自己。

他们觉得自己有所亏欠,他们原本罪该万死,是辉神的宽恕让他们重新得到了光明,因此他们必将偿还这份光明,从被宽恕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在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他人。

其中很多判断,换成夏毅,夏毅定斩不饶,即便有些恶人杀一人,痛改前非后却牺牲自己救了几十人,可夏毅却不愿意相信已经作恶过一次的灵魂,而辉神相信了。

恶人越来越少,善人越来越多,人世将充满光辉,而夏毅只是选择了以杀止杀,虽然一时痛快,可细想的话似乎辉神的选择更为正确,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份宽广的仁慈之心,作恶就得死,不允许任何原谅,这是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原谅就是原罪,因为罪不可能被饶恕,辉神在成神前不知道受了多少骂名才走到现在,他认为一个文明的种族,每个人都一定能做出自己的贡献,许多迷途之人不是不愿意回头,而是无法再回头。

辉神给了他们回头的机会,可多数人只会斩下他们的头颅,为了不被斩下头颅,他们只能继续着自己的罪恶,直到死于越陷越深的罪恶。

夏毅曾经想过玄黄的律法在有些地方是否太过仁慈,但如今再一考虑,那与其说是给罪人机会,倒不如说也是给受害人一个生还的机会,必定死刑之人不会再关乎他人性命,但只要还没有到那一步,罪人就不会轻易夺去他人的性命。

但究竟是斩尽罪人,还是原谅他们的一时冲动,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夏毅难以做出原谅之举,即便那些罪人将来会痛改前非,他必须给更多人交代。

照亮黑暗的或许是光,但能在黑暗中残存的确是是冰冷无情的秩序。

通过辉神的经历,夏毅不停反思,因为他着实察觉到了他早已经是做出判断之人,他的每一个判断都至关重要,魔神曾经用一件事考验过辉神,那是在辉神成神前,在一个粮食缺乏的国度,一凡人孩童为了救母,不息去偷军粮。

军队的人们可怜孩童,主动饶恕并分给孩童更多,其他可怜的孩子们得知后也上前来求,那位仁慈的将领满足了他们,却在日后的攻城战中因为军粮耗尽被敌军破城,如果军粮还能再多坚持一天,援军便能赶到。

就结果而言,如果让那些可怜的孩童去死,全城绝大多数人都能活下来,但一时的仁慈却让所有人都与其陪葬,而劝说军人的人就是辉神。

辉神一直记得这件事,一直……一直。

他认为错的是自己,是自己无力阻止战争,他一直怪魔神身为神明为何不去阻止,为了不再出现这种惨剧,辉神发誓要让这类的事情永不重演。

若是把选择权交给现在的夏毅……

无论那些孩童哭得多惨,将死的老母亲有多么可怜。

正确答案是全部斩掉,这是为了他们好,甚至不用被饥饿折磨,甚至都感觉不到痛。

“怎会……这样……”

夏毅不知道为何,忽然感觉心中一阵难以压制的烦闷,他曾是弱者们的公道,他为弱者伸冤,他对抗强者拯救弱者,他是弱者们眼中的仁雄圣贤。

可现在,他却必须承认他的理性认为弱者就应该去死,弱小就是原罪,动强者一粒米都是过错,他们就不配被生下来不配活着不配浪费食粮,夏毅的情感拒绝接受这种理论,可理性却又反复强调这样做的正确性。

辉神就是因为看到了他的这份残酷的理性,才认为不能让他登上末世神位吗?

夏毅渐渐明白了,这不是忘本又是什么!他还不是从弱者走到现在,他凭什么认为弱者不配活着,可这又是他亲自选择的现实!

沉默良久,夏毅叹了口气,他不会那么做的,除非……

除非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可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夏毅是可以接受并选择这种做法的,他如此残酷,堕落至黑暗,乃至忘本无视人性,这真是所谓的救赎吗?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得慢慢可以接受这些东西的?

24

一边取回自己的一切,一边将诸神的杂质炼化,夏毅暂时没有去思考那些问题,或许正因为是意识到了这点,夏毅感觉到了一种责任,如果人族真到了面临无圣纪元的时候,这种黑暗定会到来,自己必须在此之前做些什么。

诸神的力量让夏毅无限制的接近真神,这种所谓的限制只差一场神劫,夏毅感觉到了自己那无所匹敌的力量,他抬头看向天空,看到了完全被乌云所遮蔽的天际。

如果在法神界的外星空观察,会发现整片大陆都蒙上了一层阴霾,神劫毫无疑问是毁天灭地的,不过夏毅却感觉到此刻的自己完全能够度过,只差一步他就能登上末世神位,神劫以至,此劫虽艰难但杀不死他。

神位近在眼前,夏毅感觉到了灵魂的蜕变,感觉到了全身上下每一滴血的冲动,每一寸发肤的渴望,他就即将要成为完全超凡脱俗的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登仙化神,成就这末世神位。

他将拥有仙族都难以承受的力量,他将在这片星空无敌,自封的古神也不再是他需要担心的敌人,他将走上此刻的最高峰,在未来数几万年乃至几十万年内统治诸天万界!

他……即是神,他因当去统治,万物也因当臣服于他,或许不是至强,但属于现在的最强之力就摆在夏毅的面前,他甚至不再需要付出什么,他只需要念头一动,去承受那并不至死的神劫即可。

从夏毅的身上释放出一阵绝对的压迫力,在这一瞬间,教国所在的大陆之上,几乎没有凡人可以站着,他们被一种磅礴的威严所震慑,纷纷跪地无法站起。

在神的面前,在神威之前,凡物连站立的资格都没有,凡物只能跪拜。

这般诱惑,这般对于力量天生的渴望,没有任何人可以忍受,夏毅甚至可以想象无数界域拜服自己,曾经被他视作前辈的高人们只能跪下仰他鼻息,曾经为敌之人在他的神威之下瑟瑟发抖,没有人再可以违逆他的意思。

他将至高而无上。

但夏毅却缓缓叹了口气,将诸神的绝大多数神力抛弃,燃烧,丢掉,这就像是自废修为,恐怖的神劫到头来都没有降下,压迫众生的神威消失,夏毅那模糊的修为最终也从恐怖的真神之境跌落。

灵性回归如常,在全身上下跃动着的神力缓缓消逝,夏毅望向天空,没有新神出现,神劫自散,重重乌云的身后是美丽的星空。

他可以现在立地成神,但那样做并不是什么好事,借残存的腐朽之力成神又如何,或许光是末世真神足以无敌于人族,可也只是无敌于人族罢了。

说到底,借诸神之力成神也是走过去的路,这片路或许现在还没有被完全封死,但距离被完全封死又还剩多久?夏毅不想因为一时之急将后路完全毁去。

他,放弃这神位。

众神留下的恩泽可以帮助他成神,但不是必须,夏毅明白这一点,他绝不能再最关键的时刻迷失本心,神位哪怕就摆在夏毅面前,但夏毅看到了神位背后的断崖,他不会坐上去。

至少不会坐在这个陷入死路的神位上。

诸神的信徒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记得他们刚刚被一种至高无上的意志屈服,他们连抬头看一眼夏毅的能力都没有,其他强者们也是无比惊骇,而惊骇之后的却是难以理解。

战胜了诸神的夏毅不愿成神!

“你们刚刚都或多或少见到了你们的神曾经巅峰的模样,为他们立神像吧,你们自由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限制你们和其他界域来往,但小心其他界域的歹心。”

夏毅最终还是改变了法神界原本的历史走向,法神界不再自封,但也必定因为这个原因让战火重临,教会的存在让法神界安宁了无数年,人们因为信仰而纯粹,不会万事都考虑自己的利益。

但将来的法神界一定会出现更多更多为了自己的利益,亲手杀死亲朋好友之人,可那就不是夏毅管得着的了,他懒得管,有本事靠阴谋诡计登上高位也是本事,天性纯良被害死只能怪自己愚蠢。

夏毅不是辉神,他不怜世人,他只在乎有价值之人,如果说辉神活到最后是对人性的赞歌,是弱者们的福音,那夏毅就宣判了他们的终结,即便夏毅没有亲自下手,但夏毅也亲手夺去了护佑着他们的神。

不会再有宽恕和原谅,力量是衡量价值的唯一指标,若辉神说人人同等,夏毅便说他强他杀你是应该的,活该自己弱,夏毅从另一个层面看透了,他会阻止黑暗到来,但在那之前人们得先学会适应黑暗。

天灵曾经存在的天霸圣地和仙族在夏毅心中都不再是错误,景一杀自己也是应该的,毕竟自己当时太弱,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能激发弱者们的抗争心,这是弱者们存在的唯一价值,能出现几个被不公所刺激出来的英才。

辉神彻底坚定了夏毅想要走的路,辉神愿人死皆人,夏毅愿人活非人,他并非是放弃选择或者是堕落到底,他只是做出了最合适的判断,为了对抗卷土重来的先天一族,已不在巅峰的人族必须妥协。

而这份妥协首先就是对弱者的残忍,亿万凡人不及一位强者有价值,人族已衰落至此,已堕落至此,直到一直反对着这种理论的夏毅渐渐成为了最坚定的支持者。

再也没有伪善和真善了,夏毅如愿以偿成为了号令天下之人,本性却变得麻木而不仁,仙族是正确的,玄黄错了,炎帝当初也不该那么坚持,如果玄黄恩怨事关人族存续的话。

玄黄被灭了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这种种崭新的想法浮现于夏毅脑海,夏毅咬着牙,竭力的想要将这些杂念驱逐出去,他的本性竟是如此可怕,因为他一直情感用事,在不该出头的时候出头,多次在对错关键的问题上做出了情绪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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