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斯菲尔瞬间惊恐的捂住了嘴巴。
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回家的路上时爱丽斯菲尔还曾天真的想过,如果只是吵架或者适可而止的简单争斗便能解决问题就太好了。
但显然罗佩那番话的意思远远不止如此。
这就是……我所选择的路么……
爱丽斯菲尔强迫自己低下头,不去看那些可怕的尸体,肩膀因为恐惧不停抖动着。
“您还好吗?”
玛丽面色如常,比起她同行教团成员的冰冷,这个女人要有人情味的多。
剩下的异教徒才懒得管爱丽斯菲尔的情况,在他们眼中银发人偶不过是大秘术师阁下的玩具而已,没有任何必要去尊敬。
沉默着,半晌,爱丽斯菲尔摇了摇头。
“……我没有事,谢谢您。”
肩膀的抖动渐渐停止,她像是跨过了什么难以翻越的屏障一样,深吸了一口混杂着血腥味的空气,红瞳仍带有痛苦,但却不可思议的坚定起来。
银发人偶主动向前走去,行走在曾经族人的尸体之间。
如果这样能拯救伊莉雅的话……请原谅我,阿哈德爷爷……
终究在曾经的人造人心中,女儿的分量战胜了死去的丈夫,战胜了家族的使命,更战胜了她的爷爷——这是她作为母亲的本能。
距离熟悉的城堡正门越近,爱丽斯菲尔的心情就越难以抑制。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女儿,伊莉雅,那种奇妙的感觉是不会有错的。
半开的大门被拼尽全身力气推开,在夏日阳光的照应下城堡内的阴暗被完全驱逐一空,陈腐的空气带上了温暖的味道。
同样银发红瞳,和她十分相似的幼女正站在城堡的中央,呆呆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她。
“伊莉雅……”
爱丽斯菲尔的思维空白了。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飞奔着,跑向了伊莉雅的身边,在女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的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眼泪浸湿伊莉雅的侧脸。
“妈妈……?”
伊莉雅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摸着自己母亲的脸。
温暖的触感,独属于活着生命体的感觉。
“……真的是妈妈吗?伊莉雅没有在做梦吧?”
“嗯嗯!”
爱丽斯菲尔的声音带着哭腔。
“对不起,妈妈让你一个人这么长时间。对不起,伊莉雅。妈妈现在回来了,永远不会离开了!”
“呜呜……”
那就是她的母亲,不会有错的。
太好了,妈妈真的还活着……
伊莉雅的声音也哽咽起来,最终在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她的双手也回应似的抱住了爱丽斯菲尔。
离开之时伊莉雅只有八岁,等到十六岁的重逢,少女独自在古堡中和冰冷的族人相处了八年,一边被告知着自己可悲的宿命,一边品尝独自一人的寂寞与恐惧。
直到现在,她在母亲怀里,伊莉雅正如分别那时一样安心的哭泣着。
……
十分「感人」的一幕。
但被命令驻足观看的旁苍发怪物却不这么认为,它不禁轻轻发出了「啧」的声音,右脚不停抖动着,显得十分不耐烦。
“这有什么好看的……两万字报告,主人难道在刁难我么……”
从邪神躯干上诞生的怪物,它的脑海里唯一正面的感情恐怕就是对造物主的「崇拜」和「忠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说也罢的阴暗血腥想法。
让它去理解人类的亲情,罗佩这次可能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首领大人,我等现在需要干什么?”
在那边正上演母女重逢戏码的时候,玛丽静悄悄的走到了法洛斯的身边,恭敬的低下了头。
“您挑选出的十人集合与此,请吩咐我等下一步该怎么做。”
“去尽量熟悉这个城堡。”法洛斯将罗佩的命令转达道。
“造物主大人正在清理杂碎们,今后你们很可能就会在这边的城堡长期居住,侍奉这两位小姐,所以你们必须在晚餐之前给我把这个城堡大概的恢复正常——不论是神秘意义上,还是生活意义上。”
“了解。”
无视周围的杂乱,玛丽带着教团下属们有条不紊的分散开来,准备接管这座古堡。
尸体的处理,鲜血的清理,这些都是他们的活儿。
所以说……人类的感情究竟有什么用?它将视线转回爱丽斯菲尔和伊莉雅的身上。
子嗣只是物种繁衍的必要,高位种甚至不需要子嗣的传承,它们本身就是一种永恒。
这样下属和奴隶一样的存在,为何她会如此欢快的抱着那个女孩……?法洛斯几乎将牙齿咬碎,也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
尼禄.卡奥斯的久远,还是人类时候的记忆中记载着这种感情。但「知道」和「理解」毕竟有着相当大的区别。